血族的肠胃构造和人不一样,她甚至没有上过几次厕所,这会儿她坐在马桶上瑟瑟发抖,就觉得自己要死了。
想一想卫拂还没回来,她更是悲从中来,蹲在马桶上呜呜大哭。
身体修复的很快,腹泻的症状是一过性的,可情绪却没那么容易好转,冰天雪地,她一个人在四下漏风的屋子里,对着满桌冰冷的残羹剩菜,凄凉无助。
她好像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离开了卫拂会怎么样,当她以为自己要死了,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他的时候,她才发现那种痛苦是撕心裂肺的,深深地刻在了骨血里。
于是,她开始每天祈祷,祈祷卫拂每次出去都能平安的回来,祈祷战争尽快结束,祈祷她能和卫拂永远的待在一起。
可战争结束了,卫拂却也战死了。
铁腭堡拔旗的战役打了足足六天,一支军队最后只剩下十几个人活着冲到了铁腭堡的跟前。
卫拂拔下旗子的时候力竭而死。
他自己就是人类军队的徽章,牢牢地扎根在铁腭堡根据地上。
后来,人类军队花了很久的功夫收殓尸体,通知家人认领。
外面残阳如血,她缩在卫拂家中一隅,听着敲门声敲了很久,始终一声不吭,最终门外的人长叹了一声,离去了。
卫拂没有家人,所以棺椁很快被抬走了。
没有卫拂,她也就没有再待在这个屋子里的必要了。
入夜后,她悄悄的出门,来到了那片墓地。大部分烈士的棺椁都还停放在家中供家人寄托哀思,此时墓地还很空,她很快就找到了卫拂的棺椁。
土还没有填,崭新的棺椁在坑里平放着。
她徒手撬开棺盖,又一次看到了卫拂,面目如生,白色的军装上却都是斑斑血迹,完全看不清晰哪里才是真正的致命的伤口,也许都是致命的伤口。
前前后后加起来她已经十余天没有看到卫拂了,那一瞬间,痛楚在胸腔里炸裂开来,她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是想念还是憎恨,是后悔还是无望。
她跳进棺椁里,将盖子盖上,耳畔响起了卫拂临走前对她说的话。
“月,要好好活下去啊。”
呵,多么蛮横的要求。
她躺下,在黑暗中侧身抱住了卫拂的手臂。冰冷僵硬,却总算有了一点踏实的感觉。
她闭上眼,决定就此开始一段长眠,有卫拂在身边,兴许还会做一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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