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城主,熙还——”
“慕容公子!”梁艺再一次唤道,打断慕容熙的话语,“可以让梁城的暗卫!”梁艺噤了声,打了一个手势!
“哦!”慕容熙是欣喜地挑眉,直起身子,手背有些疼痛,眼角的余光瞥过,有血丝渗出,皱眉地轻甩下袖子,将手遮掩住,抬步走下琴榻,“梁城主,熙甚是的感谢!”于梁艺的耳边,是低声地道。
“好!”梁艺大声地叫好,背在身后的手,打了个手势,梁菲儿莲步款款地上前,“慕容公子!”嗓音刻意轻柔地道!
“菲儿姑娘!熙有幸请姑娘,京都一游?”
“恩。”梁菲儿娇羞地点头,甚是欣喜。
“那老夫就谢过慕容公子,小女可就要麻烦公子了!”梁艺抚着下巴的山羊胡,亦是欣喜。
慕容熙携着梁菲儿刚踏出厢房门,梁艺唤过身后的小厮,低声地吩咐。
“可是城主!”小厮担忧地道,半路拦劫晨亲王,可是大罪一项,更不用说,还有那随行的两匹雪狼!
“做个样子,能蒙骗过慕容熙,就行!”梁艺轻蔑地道,瞥过一眼身后伺立的小厮。
“是!”
……
慕容熙步出酒肆,将梁菲儿请上自己的马车。未有任何言语,径直地走至车队的前头,翻身上马。
车队绕出梁城,可以瞧见,那蜿蜒的商道前方,还有马车一辆,车身明黄,甚是的豪华、尊贵!
回过头,望一眼车队中央的马车,车中之人,嘴角微微地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梁艺,你以为一个女子就行,怕是你早就——输了!
女子!再抬头望去,那明黄的车驾,已经离去,甚远。女子,只有那俩马车中的女子,才能与自己并肩、匹配,立于皇商慕容家族的巅峰。
……
东方晨紧紧地揽着梁雨,即便上了马车,于车厢内良久,手臂还是未有松开,丝毫。
“父王!”梁雨轻声地唤道,伸手,是再次地抚上,那削瘦的俊秀容颜,脸颊因欣喜而浮现的笑意,带来几丝血色,遮盖了苍白,少许。但是削瘦依旧,且是更为的清晰,依偎在那温柔的怀抱里,细瞧,两颊凹进去,颧骨是微微地突起,原本那唯美的容颜,竟黯然失色。
抚过那脸颊的削瘦,手指是微微地颤动,记忆里那唯美的俊秀容颜,只留下依稀的影子。只有那眸子,深邃依旧,还有相思的情愫,甚是的浓厚。但黑亮,亦是被染上灰色淡淡的一层。
自己在赤莲幻境中,意识虽偶尔能清醒,但未知时辰、时日等艰难的流逝,较与眼前的人,是好甚多。
“雨儿?”东方晨望着梁雨,那灵动的眸子里,满是落寞和哀伤,疑惑地询问,松开揽在梁雨腰间的一只手,抬起,将轻柔地抚着自己脸颊的手握紧!
“父王还能够认出雨儿,真好!”是呢喃着,低声细语。
“雨儿!”东方晨握着梁雨的手,是更紧,“雨儿没有任何的变化,父王怎么会认不出呢?”大手虽紧紧地握着小手,却依旧,宠溺地轻点在那被红色面纱遮掩的鼻尖。
窝在东方晨怀里的梁雨脑袋灵巧地撇过,躲开了那只大手,撒娇地喊了声,“父王!”伸出另一只未有被紧握住的手,颤颤地抚上自己的脸颊,那厚实的面纱遮掩下的额头,是赤莲,半朵。
沮丧有些袭来,将欣喜殆尽少许。
手一圈一圈地缓缓绕过,解下缠绕在脸上的面纱,低垂着头,如果父王瞧见那赤莲,还会认出自己么?良久,才抬起头,灵动的眸子里,满是担忧和害怕!
“雨儿,怎么?”东方晨望见梁雨眼中的担忧和害怕,心不由地揪起,轻柔地开口,询问。
“父王,雨儿的额头!”手指颤抖着指着,嗓音,亦是颤抖。赤莲是媚惑、妖艳,现在的自己,是否会——亵渎晨的谪仙清灵?
“额头?”东方晨疑惑地问过,目光才从那灵动的眸子,移到额头。赤莲半朵,是娇艳地绽放,将整张容颜的稚气褪去,换上成熟的妩媚。莹白的额际妆容,是赤色的莲花半朵,衬着莹白的娇嫩,是染上羞色的红晕,淡淡一层。额头微颤,带动莲花拂动,独特的韵味浅浅地泻出,弥漫开来,却是越加浓厚。情不自禁地低下头,细细密密的吻落下,沿着金色的莲花脉络,描绘。
额头有略带着潮湿的娇嫩覆上,须臾,便有滚烫传来,是穿透了肌肤而直接袭向心。那娇嫩,虽甚是轻柔地触碰,却可以清晰地辨认出,是在细细地描绘那半朵莲花的线条,每一笔,每一划。
良久,那额头氤氲的轻柔才离开,耳畔有温柔地嗓音,传来,“雨儿额头的莲花,好美!”唇瓣颤动,有热气呼出,萦绕在耳坠,带来痒意,一些!
依依不舍地直起身子,东方晨是轻笑地微微抬头,目光灼热依旧,是注视着那莹白的耳坠,被自己的戏谑——呵成粉红,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却掺杂着情愫,浓厚。
炽热的目光在耳坠处流转,掠过欣长的莹白脖颈,是在红色的轻纱下,隐隐约约的肩。心底突然地涌出燥热,陌生,甚是的烦躁,急忙地撇过头。但那莹白,那娇嫩,却依旧,依旧在脑海里浮现,还甚是的清晰——
“父王!”梁雨依偎在东方晨的怀里,是轻柔地唤道。
“恩。”轻轻地颔首,应答。将心底地莫名的情愫硬生生地压下,虽是陌生,却亦是有些熟悉,知晓那是为何?心底不由地泛起恐惧,几许。有一天,雨儿定会被自己伤害么?如同那些个劫匪对待文琪姑姑,那样。
见晨只是微微地颔首应答,“父王!”呼唤,是又一次。
“恩?”再次地应道,飘远的思绪急忙扯回,嗓音,已满是疑惑。
“父王!”梁雨欣喜地从东方晨的怀里直起身子,“父王,雨儿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竟见到你了!”灵动的眸子望向那——熟悉的黑色眸子里的深邃,“好久,好久,没有见到父王了!好久——”眼角的一滴泪,溢出,滑落,却满是欣喜。
“雨儿?”略带惊恐地唤道,急忙地伸手,拂去已在脸颊的那滴滚烫。
“父王,雨儿是高兴!终于能够见到父王了!”伸手,握着那大手,贴在自己的脸颊,掌心的温暖,是可以清晰地感受,“一年未见,好久——”停顿了少许,“雨儿在望国,想死父王了!”撒娇地嘟哝了一句,扑到东方晨的怀里。
望国!那两个字,让东方晨有些敏感,双手于半空中,是怔住,片刻。“雨儿,你知晓——”犹豫了一会,是下定决心地启口,“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世!父王隐瞒了你,雨儿——”
“父王!”听闻那温柔的嗓音,有些异样,梁雨从东方晨的怀里,探出脑袋,急忙地叫喊,将东方晨的话语,打断。嗓音略高,带着些嗔怪。
“可是雨儿,一年了,才来找父王!”嘟哝着唇瓣,有些孩子气地撒娇,“我以为,雨儿因为知晓自己的身世,我——我是雨儿的弑——弑父——”
“弑父?什么弑父啊?”柳眉疑惑地皱起。
“雨儿不是知晓自己的身世了么?当年的梁轩——”
“父王!”急忙地摇头,“父王,当年的事情。恐怕司马轩自己都忘了!”梁雨轻笑着道,听闻司马轩亲自复述那件事情,也没有显露出对东方晨的仇恨有多少!嘴角的笑,轻柔依旧,是再次地摇头,“对了,父王!望国的国主司马轩,就是梁轩,那梁城梁府已故的二少爷。”
“恩。”
“父王知晓?”梁雨抬头,有些疑惑。
“师父说过!”东方晨秀眉轻皱,稍稍停顿片刻,皱眉地开口,“可是——”
“小鱼儿,梁轩未死!”骆天哲在车厢外突然高声地喊道,将东方晨的话打断,因刚才晨提起弑父之事的时候,他是靠向车厢壁,屏息细听。“小鱼儿,你是怎么出望国的啊!司马轩竟会放行?不可能的吧!还有慕容那小子,咋跟你在一起啊?”
“对啊!雨儿?”东方晨接过骆天哲的话,询问。
望一眼东方晨,梁雨有些赌气地背过身子,以背部抵着那x膛,嘟哝着道,“父王怎么不来接雨儿?”因知晓只是苏悦救出自己的时候,未见心中惦念之人,是甚是的失落!
“雨儿!”东方晨急忙地将梁雨环住,“父王正要去,却在梁城城郊处,听到了雨儿的琴!”
“哦!”淡淡地应了声。表情未有缓和多少,身子却是依着那x膛,是更近。东方晨望着梁雨的小动作,秀眉皱起的忧心淡化,眉舒展开来,是轻笑。
梁雨柳眉轻蹙,琢磨着那些事情,是该从何说起,“咕咕!”小可轻声地叫唤着,将身子挪过,于梁雨的衣裙的下摆,是使劲地蹭着。
“小可,别闹!”梁雨脚一抬,将小可踢远,回首望一眼晨削瘦的容颜,略带怒意地责备到,“你这个懒惰的家伙,在雪山怎么没有替我照顾好父王啊!”
“雨儿,小可这一年,未在雪山!”东方晨疑惑地道,“不是和你在一起么?”
“什么?”梁雨惊呼了一句,望向小可,“懒狼,你这一年躲在望国哪里?”
“咕咕!”小可委屈地忘了梁雨一眼,身子不停地转动,是乎是在寻找着什么?“呜——”雪儿高傲地扬起脖颈,长长地嚎叫一声,前爪刨动车厢的地板,往前一身,狼爪上,正躺着翠绿的玉管,细小的一支。
“咕咕!”小可欣喜地叫喊着,急忙地接过雪儿狼爪上的玉管,递到梁雨的手里,搔首弄姿得拼命做着手势。
“这是悦姨的?”梁雨擎着那支玉管,疑惑地询问。小可是急忙地点头,立在梁雨的面前,甚是的恭敬,竟有雪儿那高傲的模样,几分。
急忙地打开玉管,里面有信纸一卷,小心翼翼地展开,上面正是细密的小楷,一行:雨儿,姨的消息有漏,慕容会替珞儿来,小心!
“小可,你还是晚了!”梁雨望向小可,扮个鬼脸。
小可委屈地叫唤了一声,慵懒地趴下,于梁雨的脚边,倚着衣裙的下摆。
梁雨轻叹一口气,伸手将小可拎起,“这一年,你在悦姨那?”垫了垫,手需要的力道着实是大了很多,皱眉地摇头,“又重了很多!”
“咕咕!”急忙地点头,纵身一跃,扑到梁雨的怀里,四处攒动着,欲寻找一个舒服的位置,绿色的眸子望见腰间仅存的那朵赤莲花,狼爪一刨,将莲花踢除,而后,才舒服地躺下。
梁雨的手,搭在小可的背上,轻柔地抚过,“父王,是悦姨,救出雨儿的!”另一只手,将那玉管和纸卷,递给东方晨。
“救?司马轩将雨儿——”东方晨的秀眉紧皱,忧心地问。
“父王,雨儿没事!只是在赤莲幻境中呆了一年——”
“赤莲幻境!”车厢外的骆天哲尖声地惊呼道,身子突然地探进车厢,“小鱼儿,司马轩那家伙竟然将你关在赤莲幻境,难怪——”骆天哲望着梁雨额头的赤莲花,眉头是紧锁。
听闻骆天哲的话,梁雨一惊,急忙地问,“干爹,赤莲幻境到底——”
“雨儿,没事!”东方晨轻柔地道,揽着梁雨的手,是更紧。冷峻的眼神,掠过梁雨的发顶,瞪向骆天哲。
“小鱼儿!难怪——”骆天哲轻叹一口气,接受到晨略带威胁的目光,后退一步,将自己未完的话讲述,“难怪那糟老头子,不能够占卦出小鱼儿到底是咋样!原来小鱼儿去了赤莲幻境啊!”嘴角弯起笑意一抹,将眼底的忧心,隐藏。
“嗷呜——”雪儿突然长啸一声,跃出车厢!同时马车是剧烈地晃动。
“啊!我忘了驾车了!”骆天哲一拍脑袋惊呼道,急忙地退出车厢!
马车的剧烈晃动将梁雨甩向一边的车厢壁,东方晨的身子急忙地移过,梁雨是撞击在——一温暖的怀抱里。但是因太急,脑袋还是有些疼。
“干爹!”梁雨直起身子,揉揉脑袋,朝着车厢外,是尖声地喊道!
“哎!小鱼儿,干爹会好好驾车的!!!”车厢外的骆天哲,高声地回应。手紧握着缰绳,望着马车四周,是疑惑地皱眉。
“雨儿,你没事吧?”东方晨急忙地伸手,轻柔地揉着梁雨的头。
“没事!”摇头应答,梁雨翻过身,窝在东方晨的怀里,是蜷缩。
有风从车厢的窗棂穿透,将寒意,捎入。红色的轻纱绫罗过薄,是不能御寒,任何。梁雨依偎在那温暖的怀抱里,身子是缩得更紧。
“冷了?雨儿。”略略起身,将窗棂阖上。车厢内顿时是昏暗了许多。
“恩。”点头。光线暗下,带来困意稍许,手支起,捂住口鼻,打了哈欠,一个。
“困了?雨儿。”嗓音轻柔,却甚是忧心地询问,“实在太累,要不去苏城歇息会吧!”东方晨的身子,微微地移向车厢壁,透过窗棂的缝隙,外面正是黄昏。
“不要!”梁雨嘟哝着拒绝,眼帘已经垂下。
“好。”宠溺地应道,弓身俯下,从车厢内矮榻底部抽出绸被,薄薄的一床,动作甚是的小心翼翼,害怕身子弯着,稍不慎,便会压着梁雨。将被子抽出,是轻柔地盖在梁雨的身上,唇瓣凑近耳际,是小声地道,“我们直接回京都,雨儿吃得消不?”
“恩。直接回家!”呢喃着,眼未睁,还捎带鼻息,似梦语,已沉睡。
轻轻地点头,颔首。东方晨的手指轻柔地抚过梁雨绝美的容颜,雨儿长大了,如此的美,是胜过自己所料想,低声地叹道,不由地庆幸,方才在酒肆厢房,自己未有解下雨儿面纱,不然这样唯美的容颜,是全数地暴露在众人的视野。
“师弟!”骆天哲在车厢外,又突然地喊起。
东方晨秀眉轻蹙,手指一弹,一缕白色的光掠过,珍珠一粒,恰巧地堵住骆天哲的嘴。用绸被将梁雨裹住,轻柔地将怀里的人,放在矮榻上,轻蹙的秀眉未展开,是神情地望过一眼,才转过身子,探出车厢。
“何事?”轻声地问道,嗓音略带清冷,如同将入夜的天气。
“小鱼儿,怎么?”
“累,困!睡了!”简单地回答后,抬头,是疑惑地再次询问。
“师弟,你还真有钱!”骆天哲玩弄着方才的那粒珍珠,嬉笑着道。东方晨是急忙地伸手,指着骆天哲喉咙,目光愤怒地瞪过,威胁。
“师弟,你——”骆天哲身子往后仰过,才躲开了晨的手指,“方才有人袭击,未做任何事,却隐退!”伸手指着马车周围的暗处。
高傲地立在骆天哲身旁地雪儿,低头,衔着东方晨的手掌,片刻,才离开。那因削瘦而苍白的手背上,是殷红的血,东方晨抬起手背,凑到鼻翼下轻嗅,血腥味浓稠,夹杂着一些药味,很重,是属于京都底下那些城设置的暗卫的血,因安慰在训练的过程中,是一直要服用某种特殊的草药,以便在未能练成很好的轻功下,来减轻的自己体重,便于执行任务。
“是谁?”咬牙切齿地挤出两个字,满是恨意。扯下衣袍的一角,拭去那血迹,递给骆天哲。
骆天哲伸手接过那粘血的布,收好,皱眉地道,“似乎是梁艺!师弟,他并没有多少的行动,不像是忌惮,好像——”骆天哲琢磨着,良久,才道出俩字,“玩弄!”拽着马匹缰绳的手徒然地握紧,“师弟,很有可能是梁霜的事!毕竟太皇太后——”
东方晨目光冷峻地瞪过,骆天哲急忙地噤声,晨轻柔地抚着雪儿的头,却是恨恨地道,“无关之人,理会何?”
“好,要不在京都稍稍地落落脚,你就护送若儿出嫁吧!去骆城,师兄我——好好地招待你!”骆天哲轻拍着东方晨的肩膀,嬉笑着道。
“若雨儿喜,就去!”
“小鱼儿一定会喜欢的!”骆天哲突然爽朗地大笑着,东方晨急忙地拍在骆天哲的背部,硬生生地将那笑声打住,骆天哲使劲地憋着,甚是的难受,不由怨恨地抬头,望向晨。
东方晨斜斜地瞥过一眼,“明日清晨,必须到京都!雨儿早膳要用雪莲小粥!”落下一句话,转身进了车厢。
“师弟!”骆天哲刚想喊,却急忙地噤声,长叹一口气,无奈的摇头。自己真的命苦啊!师弟为了自己的女人,竟这样地折磨自己这个师兄,还是若儿小黎黎好!想起黎若,嘴角荡漾开一抹幸福的笑。
车厢内的东方晨,望着梁雨熟睡的脸,嘴角亦是一抹满是幸福的笑。
……
慕容熙立在苏城客栈的二楼,遥望着繁星闪烁的夜空。
“少爷!”近身伺立的小厮,轻声地唤道。
“怎么样?情况!”
“是梁艺,再次袭击地晨亲王的车驾。是被晨亲王的雪狼击退,暗卫中有三人当场死,九人重伤。”
“一狼如此,何况两狼乎?”慕容熙轻叹道,“以卵击石,自不量力。”眉头皱起,梁艺这一出,定只是让自己知晓,他会替自己办任何事!这样的伤亡,恐怕未在他的意料之内,原想只是把玩自己等,却赔了女儿又折兵!
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
第4卷第18章赤莲疑惑
连夜赶路,快马加鞭。于清晨破晓时分,马车的车轮,终于碾上京都城的青石板。
车轮碾过石板,那清脆的声响,将未晓的黎明那浓厚的灰色晨雾,击碎。
于晨亲王府的院落门前停下,东方晨从马车中探出身子,望向王府正门那匾额,秀眉微皱轻蹙,是疑惑。
晨雾虽朦胧,却可以瞧清那朱红为底的鎏金匾额中,晨亲王,三个金色的大字下,多出三个小楷,公主府。
“是太皇太后折中而选取的,借这名义大肆的修缮了下!以后咱们两兄弟,一起吧!”骆天哲伸手拍在东方晨的肩膀,轻笑着道,“放心,没有动寒霜院和雨苑!”
话音刚落,朱红的木门微微开启,探出一娇小的翠色身影,是黎若,“皇叔,雨儿——”提着裙摆,是焦虑地奔来。
“若儿小黎黎,好久没见,想死你了!”骆天哲的身子往东方晨面前一移,手臂张开,将黎若揽进怀里。
“在睡!”东方晨略显恼怒地望一眼两人,嘱咐,“声音,轻些!”
“王爷!”朱红的木门,已经完全的开启,冯鸣领着小厮几名,抬着轿子一顶。望见东方晨清瘦的身影,立在晨风里,是更为的欣长。
轻轻地颔首,东方晨跃上马车,将车厢内熟睡的梁雨用锦被裹着,轻柔地抱出,坐进青色的轿子。
雪儿衔着熟睡的小可,跟随在轿子后头,一行人,绕过前院,去寒霜院。
东方晨径直地步入内厅厢房,一层不染的床榻上,锦被是刚熏过,伸手一探,甚是清冷,秀眉不由地再次皱起,“暖玉呢?”略带怒意地问黎若。
“皇叔,暖玉榻在雨苑!”
“师弟,你自己忘了,就不要来责备若儿小黎黎,替你搞鼓这锦被,还花费了不少时间呢!”骆天哲护着黎若,是急忙地反驳。
“不要吵醒——”瞪着骆天哲,东方晨厉声地呵斥道,“嗯——”怀中的梁雨伸展着身子,嘟哝了一声,东方晨是急忙地噤声。大步地跨出寒霜院,去雨苑。
……
睁开眼,张望四周,是在自己的厢房。房内的摆设与离开王府那日,同,是未有改变丝毫。
直起身子,身上是一袭松松垮垮的白色亵衣,淡雅的雪莲清香,于纱帐萦绕,半晌的日光,穿透窗棂,在j雕细琢的梳妆台上,打转。泻下金色,与床榻边案几上的玉石的莹光,相映成辉。
日子与以前亦未有改变。
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个悲恸的梦。梦里战场寻父,相逢,又心伤而分离,再相逢,却是一年后……
下了床榻,落座于梳妆台前,铜镜里印出一张媚惑的容颜,莹白的额头被赤色的莲花半朵,覆盖。不是梦,这一切——是真实的。
“雨儿!起来了!”身后有人唤道,急忙地转过身子,是黎若,“若姐姐!”甜甜地喊了一声。回应自己的,却是——
“砰——”黎若望见梁雨额头的赤莲,心一颤,手中端着的铜盆摔落,温热的洗漱水,洒了一地。
“若姐姐,怎么了?”疑惑地望着一地的水,问道。
“没事!”黎若急忙地摇头,快步地绕过水渍,至梁雨的面前,伸手,是紧紧地揽住,“雨儿!若姐姐——好想你!”话音刚落,心底不断涌出的思念,化作滚烫的泪,滴落,浸染秀发。
“若姐姐,雨儿不久回来了么!”笑着说道,挣脱黎若的怀抱。
“恩。回来了!”欣喜地点头,回首一望自己打翻的铜盆,“雨儿稍候,若姐姐再去端盆水!”身子急忙地奔出厢房,是慌张略带。
黎若捂着x口,是匆忙地回府邸前院,那自己的院子——若院。刚跑入若院厢房,是急忙地阖上门,身子倚着木门,是缓缓地滑落。眼角的泪满溢,早已由欣喜转换到惊恐,脸,亦是苍白,几许。
那赤色的莲花,那媚惑的容颜,还是雨儿么?
是,还是!那秋水眸子里的灵动,是依旧。
急忙地直起身子,打开厢房,欲再次地去雨苑,自己这样地慌张跑来,雨儿定会担心!手按在门轴上,拽着很紧,关节泛白,是颤抖。
可是——
可是那娇艳的赤色莲花,名谓赤莲。赤莲,是佛祖拈花时遭劫,鲜红的血染红那佛座白莲,因而——唤作赤莲。赤莲,曾开遍——棠皇g的每一个角落,赤色的莲花瓣,浸染了血,绽放妖艳,包围着自己的父皇和母后——
不!自己必须出去,皇叔要带雨儿去见皇nn,自己必须去阻止,不然雨儿会——
急忙地拉开门轴,奔出若院。
……
梁雨怔怔地倚着梳妆台,望着黎若的背影,甚是的疑惑。黎若瞧见自己额头莲花的时候,那眼底的惊恐,自己是恰巧地捕捉。
“雨儿,起来了!黎若没来?”东方晨于厢房的窗棂处,瞧见梁雨倚着梳妆台,发愣,是轻笑地道。
未等梁雨回过神,身子探进厢房,瞧见摔落在地上的铜盆,和一滩的积水,皱眉,急忙地跨过,至梁雨的面前,询问,“雨儿!怎么了?”
“父王!若姐姐不小心打翻了铜盆!”轻笑着解释,因为自己也不知道,是何事。
皱眉地摇头,“黎若怎么?”是责备,“黎若还将水再次端来么?”见梁雨点头,东方晨轻叹一口气,已是恼怒地自责,“雨儿,父王应该自己——”话音未落,晨的身影,早已隐在厢房外。
少顷,是端着一盆温水,而来。
梁雨慵懒得倚着梳妆台,任由晨替自己洗漱,装扮,嘴角勾起的浅笑,是幸福的娇羞。
片刻,完毕。
一袭贴身裁剪的粉色锦绣衣袍,配镶玉琉璃腰带。银色的发带一g,将满头的青丝束起,额头垂下的调皮的发丝几缕,将那妖艳的赤莲遮掩。媚惑是稍稍地化浅,换上典雅、尊贵,还有几丝俏皮和可爱。
“好了!”目光锁着铜镜前的人儿,是轻柔地道,俯身,执起那纤细地葱般玉指,“去皇g!”
“恩。”抬起头,脸颊略带粉色红晕,是娇羞。
执手相偕同行,是缓步地绕出雨苑的长廊。
于长廊的尽头,被黎若拦住,“皇叔,不要带雨儿去皇g,不要!”黎若大声地叫喊着,身子却是惊恐地颤抖。
“若姐姐,你怎么了?不要去皇g,又是为何?”梁雨疑惑地问。
黎若刚要回话,被一声音打断,是骆天哲,“小鱼儿,太皇太后,你皇nn来了!”
“皇nn来了!干爹——”梁雨欣喜地转过身子,正对上急忙而来的骆天哲,“是啊!小鱼儿!”
骆天哲于三人面前立定,拍着东方晨的肩膀,嬉笑着道,“师弟,王府比皇g要好说话很多!是你自个儿的底盘!”望着东方晨,是挤眉弄眼,满是笑意。
“父王?”梁雨疑惑地转过头,对上东方晨的眸子,深邃的黑亮里温柔似海,将自己——是沉溺。
“没事,见到母后!雨儿便会——知晓!”伸手,宠溺地揉揉梁雨额头的乱发,方才有风抚过,吹乱发,将赤色的莲花,是显露。细细地整理过那被风吹乱的刘海,将赤莲,是再次地遮掩。
“母后应该会在前厅!走!”
“若儿小黎黎!”骆天哲急忙地转身,让出一条道,顺手揽住黎若,是亲昵地唤道,朝着东方晨的背影,挥挥拳头,“师弟,一定要坚持!”俯身,俯在黎若的耳边,“若儿小黎黎,有好戏看了!”瞧见黎若满是泪痕的脸,眼底还残留着惊恐,是担忧地喊道,“若儿小黎黎,你——”
轻轻地摇摇头,黎若的身子微微地倚过,伸手紧拽着骆天哲的衣襟,依偎。于这个怀抱,可以遗忘那惊恐,一些。
东方晨松开执着梁雨的手,是搭在那纤细的腰身,将那可人儿,是揽进自己的怀里。
两人是相依着,进入前厅,却未见到太皇太后的身影,任何。
“王爷!”两人正疑惑着,冯鸣上前,递给东方晨宣纸,一张。白色的宣纸上,是仓促地写下话一句:晨儿,哀家突有不适,先回g。
“冯伯伯,皇nn回去了?”
“回小郡主,是的!”
“哦。”应道,梁雨略有些失落。
“走,雨儿!去皇g!”
“王爷!”冯鸣突然拦在东方晨的面前,“太皇太后还有话,若王爷要拜访,是否能够改日?”是疑惑地回话,太皇太后离去时的模样,让冯鸣甚是的不解。
……
于明黄的布辇中,一威严的老太,倚着矮榻,小憩,正是太皇太后。纤细的灰白柳眉,是紧皱。
方才绕出前厅,正疑惑着自己是否听错,竟从王府丫鬟的嘴里听闻赤莲两字,那是棠的禁忌,是不允许任何人,提起。
于前院后墙,恰巧能够遥远地望见,隔着假山的长廊中央,正立着自己惦念着的儿子和孙女两人。
见那身影,雨儿已经长大,甚是的欣喜。
未料有风抚过,吹拂起额头的发,竟露出赤色的莲花,半朵,那诡秘的妖艳,自己绝对不会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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