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写完后,还交给我检查,我看了看,发现她和我以前一样,小心翼翼的,生怕打扰到别人。
笛文好不容易主动一点,这么用心写出来一张算是信的文字,可惜被阿杜遗忘了,他那阵子确实很忙,我提醒他赶快回信,他也没有回应。
笛文并不算失落,可能习惯了,可能期望不大,就像她说的,不会去妄想什么。但由我帮她在心上开了一个小口之后,她开始主动靠近他了,比如在他不忙的时候,麻烦麻烦他,也随身带着纸笔和他交流。
笛文还很夷愉地跑来告诉我,好像回到了她刚刚来知归的日子。
我像看女儿一样的看她,可能在心理上我已经老了。让我感到还年轻的是,我上面有一老,我也不算是没根的花了。
要不是宋小叔,我都没有意识到姥姥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给我写过信了。他寄了一张姥姥的照片来,在微风吹拂的夕阳下,老人家的白发被吹得松散,被照耀得泛金。姥姥静坐在旧竹椅上,腿上盖着花花绿绿的毯子,她眯着垂老的眼睛,干瘪的嘴唇微张,那口型仿佛在唤我,雁子。
照片最右一角写了字,姥姥病倒了,速回。
来了一趟大千世界,经历了形形色色,愈发挂念我的姥姥,和那宁静的小山村了。所以,我打算将股份全部转给阿杜,虽然这样很为难他,给他雪上加霜。
我们依旧在楼顶谈话,夜晚迷蒙,月色美丽。
月亮刚从地平线升起来的时候又大又清亮,透过那盆歪脖子小树看过去,黄里发红的圆盘上就映出了枝干蜷曲蜿蜒的阴影,它仿佛在吸食着月亮来滋养自己。
阿杜双手掌着我的头,教我这样去看。接着他说,知归就像这小盆的树,我三个人就像是月亮,一小半已经缺了,我要再缺了,只剩下他会很暗淡的。
“如果你要回家乡,不要紧,还可以回来不是吗?月亮有阴晴圆缺,你和我们也应该有离别再聚。”他抱起吉他拨了拨,温声道:“我今天想唱一首歌给你听,也许你听不懂它的语言。”
巧了,我听过苏丽珂。他唱得别有风情,幽远清扬。
放下吉他后,他放空眼睛说:“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快会有这种感觉,让我有依赖感,但我不感觉我背叛了她,我就觉得她好像还在身边,她说过要我以后勇敢生活,珍惜所有发生的现在。”
“你是说,我像她?唔……还是其他的什么……”
“我现在……希望留住你。我们也可以是盟友,一起和知归成长。”
我当时明确的知道得拒绝这个大男孩,遵从我内心的感受,虽然这一次我知道我们是同一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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