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十二岁了,阿爹看我的眼神也开始不一样了,他每次喝完酒,赌完钱总要带我去别的地方,阿妈每次都拦着,拼命让我跑。”
“终于有一次,阿爹抓住了我,拖我去了他赌钱的地方,那个债主见我还小,就说太小了,弄不好要坐牢,这时阿妈追了过来,挥舞着菜刀,就把我抢了回去,阿爹跟着跑回家,跟阿妈撕扯了一阵,被阿妈打晕了,阿妈拉着我就跑,没多久,阿爹追了上来,阿妈就让我一直朝山下跑,在去锦钟市里那条路上的小河旁,等她。”
“我在那河边等了整整一天一宿,也没有等来阿妈,第二天早上,我又累又饿想回家,二婶跑到河边,给了我几块钱,哭着告诉我阿妈被派出所带走了,因为她用刀砍死了阿爹。让我赶紧去锦钟市里的福利院。”
“我不信,非要哭着回家找阿妈,二婶拽着我就往锦钟那边拖,她说债主已经在家等着了,就要把我抓走卖到别的地方去。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任由二婶带着我去往锦钟。”
“二婶带着我到了东山福利院,撇下我说,再也别回吴家村,然后敲了门,看门大爷出来,二婶就跑了。”
“我被看门大爷带进东山福利院,那里的张院长问我叫什么,住哪,家里爸妈在哪,我什么都不说,后来张院长说,肯定是别人家遗弃的孩子,就留下吧。他见我总是发冷,也不说话,就给我起了名字叫冷语。”
“我在东山福利院没多久,张院长就又带回来两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孩子,一个是阿诺,一个是小婉,阿诺的爸妈外出打工,很小就把她扔给农村的奶奶,后来奶奶死了,她没人管,爸妈也没了联系,她就被邻居送到东山福利院,小婉一直生活在舅妈家,爸妈在她一岁的时候被车撞死了,舅舅给她领回家养着,后来舅舅得了癌症,舅妈不想再养她,就把她送到东山福利院。我们仨年龄相当,一起在东山福利院生活,在我们十五岁那年,不知道为什么,许多人家开始到福利院□□,我和小婉最先被挑走,后来阿诺也被挑走了。我们在张院长的推荐下,免考进了锦钟第三艺校,开始了各自的被领养生活。”
“你遇见我的那晚,刚好我养母去外地了,我养父要对我不轨,我用桌子堵了门,才逃过一劫,后来我养父出门了,我就跑了出来……”
冷语平静的说着一切,沐阳在旁早已落下眼泪,他抱紧冷语说,“小语,我不知道你从前这么苦。”
冷语呵呵一笑,“沐阳哥,你知道么,在遇见你之前,我并不知道人生还可以这样过,我那时跟阿诺,还有小婉,我们,我们只想快点满十八,拿了艺校的毕业证,赶紧离开养父母家,找份工作,自食其力。不过,我很幸运,我遇见了你。”冷语抬头看了看沐阳,“沐阳哥,你是那个把我从黑暗里拉上来的人。”
沐阳深深的吻了冷语额头一下,什么都没说,两人紧紧相拥,许久。
下午,几个人一起坐车回了家。
沐阳去超市买东西,顾孟见冷语心情平静了许多,也放下了心,他带冷语去画室闲聊,冷语指着墙上那幅白衣少女图,问,“顾孟,你跟沐阳这么熟,你知道这个小姑娘是谁么?”
顾孟一愣,“怎么,沐阳没有告诉你?”
冷语摇了摇头,“他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我也没有问。”
顾孟哦了一声,说,“她是沐阳的表妹,方一凡。”
“表妹?”
顾孟点了点头,“这些事,我觉得沐阳大概不想现在告诉你,不过我跟你说,倒也无妨。”
冷语点了点头。
“你知道沐阳从不提起他的生父,对吧?”
“嗯。”
“他生父叫沐林,长得十分漂亮,又高,又帅,还有才气,原先也是锦钟富人圈子里的一个富二代,可惜后来家道没落,他父母为了东山再起,跟贵家攀了亲,沐阳的母亲贵泽与,对沐林一见钟情,很快就答应了这门婚事,沐林当时拗不过父母,只好同意了,婚后贵家扶持了沐家很久,最终沐家也还是没能摆脱破产的命运,沐林婚后抑郁冷淡,经常酩酊大醉,夜不归宿。不久,贵泽与有了身孕,沐林却对她不闻不问,贵泽与一气之下派人调查沐林,发现沐林经常跟一个年轻女子双宿双栖,原来这个女子是沐林结婚前的女友,俩人一直在一起,而且沐林也已经给她在美国置办好了一切,打算等贵泽与生下孩子,就与贵泽与离婚,和前女友一起去往美国。贵泽与一气之下,打算将孩子打掉,与沐林离婚,但是沐阳的二姨贵泽然,拼命劝说,才让贵泽与留下了沐阳。”
“沐林与贵泽与离了婚,贵泽与气不过,亲自去沐林前女友家里,骂了前女友一番,前女友不为所动,对贵泽与说,她已怀了沐林的孩子,马上就要跟沐林去美国了。贵泽与怒不可遏,失手打了她,她不小心撞到了桌角,流产了。沐林知道之后,疯狂的抱着前女友去了医院,孩子没保住,那女子大出血,只能切除子宫。沐林气急败坏的找到贵泽与,要贵泽与给他和那个女子补偿,贵泽与让沐林滚,沐林告诉贵泽与他从来没有爱过贵泽与,沐阳只是他喝醉之后,把贵泽与当成了前女友,才怀上的。贵泽与万念俱灰,喝了药,被送去医院的时候,迫不得已剖腹产,生下了沐阳。后来,贵泽与得了非常严重的产后抑郁,根本没办法照顾沐阳,是沐阳的二姨贵泽然和三姨贵泽之一起照顾沐阳,后来贵泽与抑郁了一年之后,好了,人也从此变得冷淡苛刻,她没办法忍受沐阳的存在,就对沐阳不闻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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