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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辉王幽幽长叹一声,轻声道:“皇上是对的,不提才高八斗,沈稳睿智的景明王,单说以风流成x,毫无建树出名的本王对那大宝正位也是暗存了一分不该有的心思。”

“王爷无需慨叹,如今景明王与皇上在承天门内外对峙,皇上心腹尉迟德带兵正在邺京外郊剿杀景明王的两万私兵。王爷只需等到皇上与景明王杀得两厢俱疲时,以救驾的名义率兵前往承天门,趁乱将景明王和皇上一并击杀,便可坐登大宝殿堂。”

“而後呢?”景辉王轻飘飘地问道,唇角的笑带上几分讥讽。高翊枫所言正是昔

日她的想法,只可惜现在听来仿佛是个幼稚的笑话。

“而後?”高翊枫愣了,而後不就是王爷登基为帝,百官俯首称臣麽?这一段时间以来,号称王爷心腹的她居然越来越不明白王爷的想法了。她知道王爷潜藏了夺位的野心,知道王爷一直的隐忍,一直的纨!无能,除了自保,还为等待一个绝佳的时机。十天前,王爷突然一改以往沈溺耽乐的形象,於早朝时分向皇上请旨先行前往南方视察水情。半道上,让替身继续前行,她则乔装改扮偷偷潜回邺京,隐匿在花街柳巷之中。呃,不止是王爷一人隐匿,她还让手中暗属的八千兵力全都分化成各色百姓散落邺京。并下令,所有人一见信号便即刻武装齐全向四方正街集结。难道说王爷此刻想的竟不是攻入皇g,而是真的救驾?!

“是啊,而後。”景辉王转过身,背靠窗沿,握著白玉杯浅笑而立。笼罩在淡淡光晕中的她一身褚红锦袍,粉面桃腮,红唇似萍,眉黛鼻挺,极美的凤眸眼角挑出几分风流高雅,周身流溢出含混了成熟女人魅力的贵气,“翊枫,你可知如今名震九州的兵马大元帅在本王府中如入无人之境?你可知兵马大元帅与皇上关系匪浅,用本王

的何衡美人来要挟本王协助皇上剿灭叛逆?”

“王爷?!”高翊枫又惊又急。

白玉杯在景辉王的手中碎裂成片,却没有伤到她一丝一毫。

“翊枫,在你眼中,本王是能腾舞苍穹的真龙。但在兵马大元帅面前,本王觉得自己是她手中一只可随意捏死的蝼蚁。”她看高翊枫又要辩驳,轻轻摆摆手,继续道,“这绝非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妄自菲薄。”

“王爷你竟连赌──”

“本王这一生都不会赌,也不敢赌。”景辉王打断高翊枫的话,沈声道,“因为本王知道绝不会有赢的机会。一旦赌了,就是地狱般恐怖的死亡。不止是本王,也包括你们,所有和本王一起夺位的人。懂麽?”

“元帅竟是如此可怕?”高翊枫艰难地问道。她清楚地看到王爷脸上出现了从来未有过的郑重,那郑重的背後还含著一丝隐晦的骇恐。究竟是一个怎样可怕的人才会让她的王爷心甘情愿地放弃潜藏的野心,平心静气地做一

辈子的顺臣?

“白发恶鬼花恋蝶。”一个本王不得不低头折服的女人呵。景辉王笑喃在九州传扬的名字,话锋忽转,“翊枫,适才在淮河上行走的游船中可有许多都装著崇义侯的私兵喔。”

“宦宠侯爷的私兵?”他不是随军出征了吗?

“对,若是从淮河下游上岸,沿僻静小巷疾行一炷香工夫,正是邺京内城南门,离承天门最近之处。”

高翊枫蓦地睁大眼睛,愕然道:“宦宠侯爷与景明王勾结谋反?”

“不,是救驾。”景辉王肯定道。她也是在看到那个悄悄进入依君馆的男人,被那两道似曾熟悉的凌厉寒光扫s後才敢确定的。

进入依君馆的男人虽头戴帷帽,却掩不住满身的温润风流,行走间秀骨蹁跹,洒落妖娆风华。数年前,她曾有幸与冠绝九州的红罗倌魁吟诗作对过,月前,又曾在朝堂上目睹过他一身平凡黯淡的宦人打扮。她识人从不看相貌,只看体态,且过目不忘。应该说,从红罗初站朝堂的那一刻,她便知道陪著皇上上朝的宦人中有一个曾是冠

绝九州的倌魁。

闻那倌魁残病三年,後来病好嫁得一白发乞丐,这白发乞丐应该就是皇上偏宠的白发六品医侍吧?为妻者入g为医侍,为夫者入g为宦人,还真是妇唱夫随。当时,她只感到有些好笑,也对皇上放纵这对卑贱夫妇的肆意妄为感到颇为无奈,没有引起丝毫警觉。

谁曾料想,不过转眼间,六品医侍就变成了兵马大元帅,平庸无能的皇上就成为了龇开獠牙的龙,而这让人发笑的人则变成了存了妄念的她。

游船小窗内s出的两道寒芒她也不陌生,那是崇义侯贴身侍卫一点的眼睛。

原来,那个白发恶鬼临走前为皇上留下了两枚棋子。一子是她,另一子是侯府私兵。

对她的投诚,皇上知晓,却并未下达任务,做出部署,一切全由白发恶鬼做主。隐匿倌楼,也不是皇上的吩咐,而是恶鬼说倌楼里鱼龙混杂,不容易暴露行踪。当然最好是隐匿依君馆千金买欢,也算肥水不落外人田。

彼时她笑那张贪婪小气的脸,可如今看来,谁知道这背後之意不是故意要让她看到从淮河上行经赶往皇g护驾的侯府私兵,提醒她守好本分,防她中途变卦呢?

白发恶鬼花恋蝶,不但迎了个倌子为夫,还勾搭上皇上,与先帝宦宠厮混在一起,哄得人丢心丢情,倾出所有。这胆子,这口味,这手段,啧啧,也未免太过可怕了。

“宦宠侯爷不是极少参与朝政,且总是与皇上作对的麽?”

“你不会忘了兵马大元帅是谁举荐的吧?”

“王爷是说宦宠侯爷也和兵马大元帅有私情?!”高翊枫觉得自己的脑子是真不够用了。男人和宦人厮混尚能想象,也算正常,这女人与宦人

她心底莫名升起寒气。

“这个麽,佛曰:不可说,自个猜。”景辉王挑眉暧昧一笑,身上的无奈y霾寂寥一扫而空,眉眼间焕发出璨亮的光芒,迈步朝房门外大步走去,“翊枫,走。本王救驾的动作可不能比侯府私兵慢上太多,否则本王的何衡美人可就要受苦一生了。”

她现在是彻底想通了,面前的障碍既然高得连一丁点逾越的可能x都没有,那就干脆老老实实地靠在山脚下吃喝拉撒,抱著心爱的男人过一辈子,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第214章胜者为王(一)

承天门两丈余宽,近三丈长的门洞被燃烧成一条火道,炙烫的热浪股股喷涌,洞口一丈之内莫敢能靠。摇曳欢跳的烈焰里不断响起哔哔啵啵的声音,坚硬的城砖似乎正在强猛的烟熏火烤中融化。

火道外头,是勒马直立的景明王;火道这头,是负手挺立的少年帝王。穿透熊熊火焰,两双极为相似、极为美丽的凤眸对在了一起。

没有血缘相连的遗憾怜悯,没有姑侄相亲的脉脉温情,有的是嗜杀嗜血的残酷无情,是势在必得的狠戾冷绝。

“越昊昕小儿,你以为仅凭一条火道就能阻住本王逼g的脚步吗?”景明王冷笑道,身侧站立著成百上千个裹著滴水厚褥的叛军。邺京内外城到处都是屋舍,她想要什麽就能抢来什麽,想要多少就有多少,比之受困承天门内的皇上还要便捷。

越昊昕淡淡撇开眼,对身边的张和道:“加柴,备战。”

“奴才遵旨!”张和领命,挥手间,三队宦兵奔上前来,一队将肩上扛著的被褥桌腿之物掷进了门洞,一队提刀守在门洞两侧,一队在门洞口张弩搭箭。

轰地一声,火焰烧得更大更旺。

景明王无声狞笑,对马下的叛军喝令道:“冲!”

“是!”

叛军们裹顶著湿漉漉的厚重被褥,两手提著装满水的木桶,迈开脚步,毫不迟疑地冲进火浪滚滚的门洞。

咻──咻──咻──

火道这头正对著门洞的强劲弓弩迅速s出一排力道十足的箭雨。

第一批冲入的叛军倒下了,第二批接著往前冲,第二批倒下了,第三批继续冲入这些叛军全是景明王训练出的死士。腾烧的烈焰竟在这样视死如归的疯狂冲锋下退缩了,触上冷水的嗤嗤声和浓烟不断冒出。新泼的油,新添的柴挡不住一桶桶沁凉的冷水,抵不住一层层裹著人体的湿褥,焰火越来越小。弥漫的浓烟中,一条用人的尸体铺就的道路慢慢展现。

“龙武左将军,带兵给本王冲进去!”门洞外响起景明王y森狠煞的咆哮。

大队的叛军呼喊著如潮水般往承天门冲来。

“你等记牢了,闯进一个杀一个,闯进两个杀一双。若是朕的景明皇姑闯进来了,更要好好地伺候。”越昊昕面上没有丝毫惊惶恐惧,对无意识挡在身前护驾的夏天放微勾唇角,“夏将军,这里交给张和的天策军即可,你且随朕上城楼看戏。”

天策军?这支直属皇上的宦兵军队名叫天策军麽?夏天放还未琢磨完宦兵名称就被皇上最後一个词说傻了。

看戏?现在可是剑拔弩张,生死存亡之际!皇上要看哪门子的戏?饶是他智勇双全,一时间也m不透内里的乾坤。但疑惑归疑惑,皇命不能违,他只有恭恭敬敬地随著皇上登上城楼,尾随在後的还有近宦李德以及数百个暗卫和侍卫。

城楼的灯笼被逐一点亮,辉映出朱红高墙、重檐大楼的威严巍峨。光晕当中一抹明黄显得是那样耀眼夺目,尊威睥睨,高不可攀,好似天生就该站在那里俯瞰脚下的苍生,竟让下方本已张开弓弦的叛军恍惚间忘记了手里的动作。

“真命天龙在此,尔等身为守卫邺京,效忠皇上的五军将士,还不速速拿下叛逆

!”李德尖细冷锐的肃杀声以内劲传出,在空中回旋飘荡,直钻耳心。

突变在这一刻发生,但见城楼下的叛军中刀光闪动,承天门内外几乎同时响起兵刃的交接声和惨叫声。

冲进门内的叛军与宦兵短兵交接,而门外景明王带领的叛军里至少有三分之一的兵士对身边的同伴遽然发难,倒戈相向。

内城南侧,急促有力的奔跑声从远处赶来,不时有雪亮的刀光闪掠。

“皇上,崇义侯府五千私兵前来救驾!”雄浑响亮的声音紧随而至。一道道矫健的黑色身影冲入兀自有些怔愣的叛军中,挥刀展开了殊死搏杀。

站在高处极目眺望,笼罩在黑暗中的邺京各处逐渐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明火,像是点点繁星,美丽迷人。

这些繁星有些静止不动,有些朝著承天门飘移,隐约还可听到“救驾”的嘶喊声

越昊昕的凤眸冷冷眯起,轻笑道:“夏将军,替朕记好这些举著火把,带著家仆护卫前来救驾的朝臣名字。跑得快,谁跑得慢,你可要一个不错地记牢实。至於那些睡死了的,也得把名字记牢实了。”

“臣遵旨。”夏天放抱拳单膝跪地行礼,後背泌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皇上的声音明明是温和含笑的轻言细语,可为何他会觉得浑身如置冰窖?心脏在x腔紧紧地收缩成一团,几乎快要不堪重负一般。没有错,这就是帝王不显山不露水的杀意!自古以来便有“帝王之怒,伏尸百野,血流成河。”之说,今夜他竟随侍帝侧亲眼目睹,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咻──咻──咻──

一支支利箭从城下破空s来,箭箭直指立在城楼上的越昊昕。

“皇上小心!”夏天放猛地跳起身便要伸手去捉,却见随在皇上身侧的数名暗卫纵身跃至皇上跟前,一片刀光交错,箭雨便纷纷折落在地。

“s!”越昊昕一眨不眨地看著逐渐退到叛军中央的景明王,舌尖微吐。

驻守城楼的几百个侍卫与暗卫一起开弩朝城下的景明王s去,也同样被簇拥在其身旁的亲卫们将箭雨一一击落,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景明王望著城楼上的明黄少年帝王,又低头环视身边的刀光剑影。y沈的笑声霍霍扬起,蓦地炸声喝道:“出来,给本王全数出击,攻下城楼,攻进皇g!”

“是!”

“是!”

随著两道气势非凡的应诺声响起,承天门东北侧、西南侧的黑暗中整齐有序地奔出身著普通布衣,手握刀枪的越国百姓,足有五千数之多。仔细看,便能看出他们周身透著普通百姓所不具备的悍厉杀伐之气,这数千人正是景明王最为隐秘j锐的暗兵。白日里装扮成普通百姓,混入邺京,埋伏在承天门旁,以备突袭之用。

有了这五千暗兵的加入,被崇义侯私兵和突然倒戈的同伴杀得有些懵神的叛军顿时清醒过来,一扭溃败的局面。

“啊哈哈哈哈,越昊昕小儿,你的死期马上就要到了!”景明王眼见越来越多的兵士冲入承天门,突破宦兵的狙杀,往城楼上攀爬,往皇g内苑蜂拥,不由抬刀指向城楼的明黄,放声狂笑。

“放肆!”夏天放朝城下勃然怒喝,脚步挪移,抽刀横削劈砍,瞬间斩翻一个刚刚爬上城楼的叛军。紧接著几个跨步上前,顶下两个重伤倒下的侍卫,如山岳般牢牢守住一处楼口。

越昊昕眸光倏冷,锐利似刀,目光紧紧锁住叛军中央的嚣张女人,薄唇勾出凉薄至极的笑。景明皇姑,你今夜的对手不是朕,而是──

“逆贼休得猖狂!待本王来取你x命!”

马蹄声声,一道极具穿透力的娇柔吼喝轰然炸响,盖过了杀场上的所有嘈杂。

上百骑人马从四方正街方位冲杀而来,身後源源不断跟随著冲杀进来的是身著戎服的j悍兵士。星星点点的火把从大街小巷飘出,一些身著护卫家仆服饰的男女也提刀拿棍呼号著冲进杀场,形势再次出现变化。

第215章胜者为王(二)

漆黑的天穹突然刮起大风,厚重的乌云被急速吹走,露出初醒的星月。皎洁的月华,璀璨的星光刹那间铺洒大地,将下方的人间杀场照得亮亮堂堂。

奔在百骑中间的一骑银甲红袍格外现眼,长枪点抖翻飞,在大队人马的掩护拼杀下,顺畅无比地冲进叛军中央,对上了景明王。

“是景辉王!”夏天放回身斩人时刚巧看这一幕,惊诧地失声喊道。数日前,景辉王不是请旨先行南方视察水情了吗?而且,那个银甲红袍,英姿飒爽的女将真是风流多情,文才武略只是泛泛的花花王爷?!他使劲揉著眼睛,觉得自己的噩梦还没做完。

越昊昕笑意不变,静静地凝望混战中对立的两道身影。极美的凤眸里映满了星月灯光,一片泛亮,连棕黑的瞳仁都看不见,看不清。

一个是野心勃勃,企图逼g篡位的景明皇姑,一个是被那个白发女人威胁投诚的景辉皇姑。两人都像他一样戴著面具,演著一场又一场拙劣的戏。

如今,这戏终於演到了尽头。演了十几载,也该结束了。

“本王真没想到藏得最深的原来不是皇上,而是皇姐你!”景明王眸中涌出凶戾的y狠怨毒,“好一个风流多情,文才武略仅是泛泛的景辉王。谁能想到穿上银甲红袍,提起银枪竟是这般的英姿勃发。”

“越文宁,你不该谋逆逼g的。”景辉王横握银枪,未语先笑的凤眸第一次当众凝出浓郁的杀气。随侍的亲卫与景明王的亲卫早已厮杀在一团,身周所有的喊杀声仿佛都已远离天边,整个杀场就唯剩她姐妹二人而已。

“越奕书,你凭什麽说我?”越文宁怒叱道,“我虽未及时探明你的本来面目,但我不信你对那位置没有半点心动?”

“本王从来都是心如止水。”越奕书面无表情道。

“你撒谎!”

“没有!”越奕书矢口否认,朗声道,“皇上乃有道明君,必能将越国治理得更加富强。身为皇上的大皇姑,越国的景辉王,本王对皇上的忠心日月可明,苍天可鉴!”

“狗屁!”越文宁忍不住爆chu,夹马逼近,左臂一挥,恶狠狠地指向不远处的城楼,压低声音怒道,“你可知那站在城楼上的小子有多凶残无情?我如今才知晓,十几年来,他一直与你一般装傻示弱,躲在暗处像狼一样看著我一步步杀掉前太女,杀掉嫡三皇子,杀掉所有与他血脉相连的兄弟姐妹,为他扫平一切障碍和威胁。这样失德失x的他有何资格为帝?”气怒之下,她竟一个不慎将连串隐秘全部漏了出来。幸而杀场的喊杀声和兵刃交接声震天连连,才压下了这个惊天的秘密。

“那麽,你就有吗?皇兄待我三人不薄,你却为了夺位,杀他子嗣,累他早逝,如此不忠不仁不义之人又有何资格为帝?”越奕书手中的枪握得死紧,娇柔的绝色丽容冰冷一片,连声音也凝结成冰了。她知越文宁野心勃勃,也知g中後来横死的嫡三皇子和病死的几个庶出皇子皇女皆是人为。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原来暴病突死的太女也与越文宁脱不了干系!

“待我们不薄?越奕书,若不是你我当时年龄皆幼,皇兄可还会待我们不薄?恐怕早已与先头的几位皇姐皇兄一样化为白骨了!你别忘了,皇室之中何曾有过真正的血脉亲情?有感情的全都早死早投胎了!”越文宁极度轻蔑地切齿冷笑,“话不多说,你我姐妹联手杀了越昊昕小儿,江山平──”

没打一声招呼,越奕书手中银光突闪,似无坚不摧的霹雳闪电,於电光火石间轻而易举地穿透了毫无半分防备的越文宁的左x。

“王爷!”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惶恐惊呼,欲扑来抢救的景明王亲卫又被景辉王的亲卫狠狠杀压下去。

越文宁不敢置信地看著x前的长枪,视线顺著枪杆逐渐移到越奕书冰冷的脸上,手中的雁嘴刀蹬地一声跌落在地。右手颤巍巍地抬起,一把握住枪杆,愤怒怨毒的眸光几欲将对面的女人千刀万剐:“你你好好卑鄙!”

“兵法有云,对敌当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皇姐我只是凑巧读过这一句,算不上太过卑鄙。”越奕书冷漠道。她自小就是个卑鄙的人,不然也活不了这麽久。唯一不会对其耍弄卑鄙的人是心爱的男人。而现在,她唯一不敢对其耍弄卑鄙的人则是那个威胁她的白发女人。

“莫莫得得意”越文宁的唇角溢出殷红的血丝,虚弱断续的声音不减狠厉,“本本王的世子即将率率兵攻攻邺京全全都得死!”

“你是说藏在山中的两万私兵?”越奕书柔嫩的红唇弯出一个绝美清浅的弧度,“估计已被皇上的心腹大将尉迟德剿灭得差不多了吧?”双腿略夹马腹,手中长枪噗地往前猛送。长枪余在外面的枪杆凶狠地朝越文宁的背心透去,直到抵上她握枪的右拳处方才停住。

越文宁张嘴喷出一大口鲜血,坐在马上的身体颓然靠在了越奕书的手拳上,後背冒出染透了鲜血的三尺长枪。

“越奕书你不但卑鄙,也也够狠”她吐著血,因著长枪的透穿,无力地倚在越奕书握枪的右拳上,“你你为杀杀了我那小小子会信信你放过你”

越奕书静默片刻,微动唇瓣,以极低的声音吐出:“我是撒谎了,其实我对那位置动过心,只是最终收手了。”她猛地打马後退,长枪悍然拔出,一股血箭从越文宁左x喷溅而出,染红了她的大半边银甲。

长枪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住越文宁颓倒的身体,雪亮的枪尖在其喉颈间一划一挑。大蓬鲜血飞起,叛逆之首景明王的头颅被景辉王挑在了枪尖上,也宣告著一场叛乱即将落幕。

在群龙无首的状态下,叛军被迅速镇压,所有活著的叛将叛兵全被压至承天门城楼之下。

景辉王高挑著景明王的头颅向承天门打马奔去,尚有余温的鲜血沿著枪杆蜿蜒滑落到她的手上,腥黏得让人作呕,城楼上那抹明黄耀目得刺痛了眼睛。

皇家历来无情,她确实不信那抹明黄,她只信那个白发女人能保住她最後选择的幸福人生。

“皇上,臣越奕书救驾来迟,万望恕罪。”她翻身下马,跪倒在城楼下,双手向上捧起景明王的头颅。

“景辉皇姑忠君爱国,英勇无敌,一枪挑落逆贼景明王的首级,朕定有重赏!”越昊昕看著脚下伏跪的密匝人群,温和的清越声如同穿透薄雾的晨锺悠然响起,“宣旨,所有叛军,一个不留,当斩!”

“皇上有旨,所有叛军,一个不留,当斩──”李德拉长尖细冷锐的声音在城楼上重复。

余音嫋嫋中刀光挥扬,鲜血飞溅,人头落地。

这一夜,逆贼景明王为了顺利闯入承天门逼g,不惜强入宅房,大肆屠戮百姓,杀戮朝廷命官。

这一夜,逆贼景明王血洗皇g,许多宦人、g女、妃嫔、侍卫无辜惨死。

这一夜,承天门的大门化成了灰烬。

这一夜,承天门内外的土地被染成了黑红。

这一夜,承天门右侧立著的“越昌”祥石被染成了赭红。

这一夜,承天门内的碧河流了整整一晚,那水还是泛著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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