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她没有眷恋上他,幸好,她没有再找寻他,幸好,她终于等到了她要的幸福,幸好,那个可以任她尽情泪流的男子,终于来到了她的身旁。
而他,总算可以在离开前,给她他最想给她的一切,无论往后她的记忆中,是否还有他。
无视口中不断呕出的鲜血,况未然淡淡的笑了,笑得眼眸都蒙胧了。
幸好,遇上了她、爱上了她、爱过了她……
足够了,真的足够了,就算这一世再见不着她,也足够了。
第七章
两年后
一抹深蓝走在色彩斑斓的虹城街头,四周的城民个个不自觉地驻足迷恋地望着这抹深蓝,但他们都无意打扰她行进的脚步,因为他们都知道,深蓝,表示的是工作中,而淡蓝,表示的是休息中。
这是这两年间,他们与云莃一起发展出的默契,而所有人,都热爱这种默契,热爱这种互相给予对方的信赖与信任。
因为这种信赖换来的,会是一身淡蓝色家服的她,慵懒又优雅地坐在茶坊之中,随口问着“谁会玩九g图”时的放松绝美神态,以及那双望着不管会或不会全举手的老老少少,那又好气又奸笑,看似清淡,却蕴藏着浅浅笑意的温柔眼眸……
“就按大伙儿议定的结果办,至于……”
像往常一样边走边与闵师爷谈着话,但突然,云莃口中的话说到一半,却忽地驻足转身,然后望着方才与自己擦身而过的那个身影,缓缓消逝在街道尽头。
那个背影、那个感觉,好像好像他……
尽管早知道不可能是他,可云莃的眼眸,依然停留在街道那头,久久没有收回。
两年了,她依然没有忘了他,没有忘了况未然,尽管当初那样难堪的一别后,他们再不曾相见。
人生的课题果真好多,多得她永远也学不完,而且还总得在伤痛与错误中,努力学习成长。
但纵使如此,云莃还是感谢上苍,感谢上苍让她遇到了他,尽管结局或许不怎么圆满。
其实云莃早明白是自己任x了,任x地将那时对司徒臻的怒火加诸在况未然身上,才会造成如今这无可挽回的局面,让他如她所愿的,永远不再出现在她的身前、她的四周、她放眼所及之地。
之所以任x,是因为嫉妒了吧?嫉妒着况未然的心间,存在着另一名女子,纵使那名女子,至今已无所踪,纵使那名女子的王国,如今已全然瓦解。
是的,云莃知道,知道两年前西郊山的那场大火,g本是司徒臻恶意所为,当事实真相遭人曝光后,就像骨牌似的,矩团一件又一件的丑事都被翻了出,司徒臻曾经的不义之行,以及与各国政要人物的桃色丑闻,也全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矩团,已彻底崩解,但矩团的j神,却依然留存了下去,继续默默在各个需要的地方提供援助,而云莃知道,那其中,一定有着况未然的努力,即使“况未然”这三个字,从未出现在人们的眼帘中。
如今的他,应该很好吧?应该与他志同道合的同伴们开怀的大口畅饮,然后一起挥汗、一起努力着吧?
至于他是否说服了司徒臻改邪归正,是否在挥汗、喝酒之时,身旁都会有一名清丽女子相伴,那就不是她能知道的了。
蓦然回首,云莃才明白,自己也曾幸福过,尽管那种幸福,如此短暂,如此梦幻,却那样真实。
这一世,她大概再等不到有人会像他对她一般,那样温柔、那样放任、那样宠溺、那样全心全意。
可当时的她,不懂,不懂自己的心,不懂他的心,所以错过了。
而现在的她,懂了,懂得自己当时之所以那般决绝、口不择言,不仅是为了还他自由,更因她要他的温柔,是为了二十岁的云莃,不是八岁的云莃穆尔特。
真的,她想要的,只是除去歉疚与责任之外的,一点点的真心。
终究,还是穆尔特家族的人啊!就算曾遗忘过,但那份倔强与傲气,g本就是打骨子里就天生存在的,想赖都赖不掉啊!
眼眸轻轻蒙胧着,因为云莃终于明白自己其实恋着他,不知不觉地恋着他,恋着那个有着如海般温柔,却又孩子气的男子。
可如今,一切都已成过去了……
“莃大人?”
“抱歉。”由冥想中回过神来,云莃对闵师爷抱歉地轻轻一笑,“我刚说到哪儿了?”
“说到……”望着云莃那有些腼腆,却其实绝美至极、梦幻至极的笑容,闵师爷一时也痴了,半晌后才回想起方才讨论的话题,“商丘山的护山工程已几近完工了。”
无怪向来沉稳的闵师爷会有这样的反应,因为这两年来,在云莃身旁的人,都感觉到了云莃的改变。
这个改变不是很快、很巨大,而是缓缓而来的。
云莃的决断依然j确,她的考虑依旧沉稳,而且愈发全面,但她的眼眸,离开书本的时间多了,她的笑容,绽放了,头发,长了,她脸上的神情,温柔了,并且有些时候,开始会发呆了。
而她发呆的时候,身旁人经常忘记提醒她,因为那时的她,眼波轻轻流转时的她,是那样的清灵、那样的可人、那样的令人移不开目光。
但云莃最大的改变,却是她再不买烧鹅了,自她不再买烧鹅的那日起,所有人的脑中,也全自动x的遗忘了“烧鹅仙人”这四个字。
“是吗?那我就去看看吧!”听到“商丘山”三个字时,云莃的心跳蓦地漏了一拍,但她还是点了点头,在将所有工作都处理完后,纵马来到商丘山,细细检查着每个容易造成土石滑坡的部分,并记住还该补强之处。
就在云莃视察完毕,欲纵马回城之际,突然天降大雨,而且雨势来得猛烈、惊人,让她几乎来不及躲避。
纵使如此,她还是努力寻找着暂时的栖身之处。
可由于大雨滂沱、视线模糊,再加上左耳听力丧失,导致判断出了差错,因此当一颗落石由山上滑落之时,云莃并没有躲过,硬生生地让那颗尖锐的落石由她的后肩划过。
“唔……”闷哼一声后,云莃顶着湿漉漉的全身与肩上的伤,在如瀑的大雨中,冲向那她曾那样熟悉,却许久未曾踏入的山洞。
好久没来了,这里,一点都没变……
当进入洞内之时,环视着洞中的事事物物,云莃的眼眸微微酸涩着,过往与况未然相处的点点滴滴,也一时间全回到了脑中。
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当意识到肩上的伤已逐渐扩大之时,云莃苦笑了下后,轻轻把上半身湿透的衣衫先行褪下,再将内层衣衫撕成长条形后,一口咬住布头,一手绕至身后,自行开始包扎伤处。
但由于伤在无法望清的后肩,因此她的自疗工作不免有些不顺畅。
就在她手忙脚乱,将伤处弄得更痛时,恍恍惚惚间,她感觉到身后隐隐约约似乎传来一个脚步声。
有些狐疑地缓缓回头,云莃望见洞内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他的发梢满是雨滴,他的衣摆更是漉湿成一片。
他,况未然,怎么会在这里……
一当望及那张熟悉,甚至日夜都出现在自己梦中的俊颜时,云莃的脑子霎时一片空白了。
她只能痴傻地凝望着他,完全忘了时间,忘了一切地看着他的眼、他的眉、他的唇、他的脸,直至一声巨雷破天而起。
当那声巨雷响起之时,云莃蓦地想及了自己的狼狈。
一当想到现今自己脸上、发上的泥渍,以及半裸着上半身,且一身凌乱的m样,她咬住下唇后猛地将头转回,双臂更是紧紧抱住x前白皙、丰盈的赤裸双r,优美的裸背整个僵硬。
曾经,她想及过千百回两人重逢时的情景,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再一次相见之时,自己是以这样的丑态出现在他眼前。
更何况,尽管只是匆匆一瞥,可她依然看得出他的神情,有多么冷漠,他的眼眸,又是如何的冰冷及陌生,恍若完全不认识她似的。
但为何要认识?
毕竟是她说出了那样多伤人的话语,更是她要求他再不要出现在她眼前……
身后的脚步声,缓缓地移动了,在擂鼓般的心跳声中,云莃忍不住悄悄用眼角余光望着况未然在洞内走过来又走过去,最后,由一个衣箱中取出了一套干净的衣衫后,彻底消失在她所在的洞中。
后肩的伤,依然汨汨地泌着血,但云莃已全然不觉得疼痛了,因为她的心,比肩伤更痛,因为她终于明白,他果然兑现了他的承诺!
下回相见之时,就只是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既然是陌生人,更是一个他不愿见到的陌生人,那么,他曾经的温柔,自不必,也再不会对她展现了。
想及他曾经的温柔,再对照着他如今的淡漠,云莃的心,几乎痛得不能自已,但她知道,就算再痛,那双温柔的大掌,也不会再抚及她的发梢了……
这夜的雨,一直没停,云莃没有离开,况未然也没有,可他也没有再出现在她的眼前。
由于多夜未曾好好休息,再加上受伤后的虚弱,因此连云莃都不知自己是何时趴在那个榻上昏昏睡去的,直至一阵虫鸣鸟叫声将她惊醒后,她才猛地抬起头环视四周。
安静的洞中,只有她一人,而她依然维持着睡去时的姿势,甚至连她肩上包扎到一半的布条,也依然垂落在她的身前。
竟连陌生人都不如了……
感觉着四周的寂静与清冷,云莃缓缓闭上了眼,眼底酸涩不已。
但最终,她还是勉强站起身,然后穿上那袭未干的衣衫,直奔虹城钱老御医处而去。
毕竟无论身旁有没有他,她终究是肩负重责的虹城府尹,她必须让自己的健康,保持在最佳状况。
“我说,五姑娘,你就不能给老婆子一点安宁?”当望见一身狼狈的云莃时,早早便起床做运动的钱老御医缓缓眯起了眼。
“我又想念您骂人时的中气十足了。”轻轻笑了笑,可云莃眼底那抹淡淡的惆怅,怎么也掩饰不住。
“好像老婆子全天都得空下时间等着伺候你似的。”望着云莃眼中的落寞,钱老御医口中虽依然叨絮着,但苍老的面容却整个温柔了。
待将云莃带入屋内后,钱老御医小心翼翼检视着她身上的伤,但半晌后,却突然开口骂道:“哪个笨蛋给你治的伤?”
“我自己扎的。”心蓦地一紧,可云莃还是轻轻笑着。
是啊!况未然g本就不理会她了,哪还会帮她治伤啊!
“开什么玩笑!”钱老御医不以为然地轻哼一声,“我们女儿国什么时候有去疤不留痕的百花膏了?更何况这种小伤,用在这,会不会太浪费了啊?”
“嗯?”闻言的云莃一下子愣住了。
有人替她疗伤,用的还是去疤不留痕的百花膏?
他其实帮她治伤了,是吗?
他其实还是没有不理会她的,是吗?
无论他是因不忍,怜悯还是同情,他终究还是为她治了伤了,是吗?
“那个……”当钱老御医为自己包扎之时,云莃突然低垂下小脸,期期艾艾了半天后,总算开口说了两个宇。
“有话就说,我女儿国堂堂的虹城府尹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望着云莃脸颊上飞起的一抹红晕,钱老御医口中虽轻斥着,但她的眼眸却有抹笑意。
“怎么才能让男人……爱上我……”老实说,要将这话说出口,真的不容易,可云莃还是努力尝试着。
因为她终于明白,她的心,始终挂在况未然的身上,而这一生,除了他,大概再没有一个男子能让她如此心动、如此眷恋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她不能勇敢一些?勇敢地承认自己的错误,然后,让他也同样为她心动,为她眷恋,让他再不因其他考虑,只单纯因爱着她,而一辈子留在她的身旁。
“让男人爱上你?”听到云莃的话后,钱老御医愣了愣,而后,眼底浮现出一抹兴味。
“是……我想让我的驸马……爱着我……”在钱老御医的注视下,云莃的小脸整个热烫了起来。
“你什么时么有驸马了我怎么不知道?”望着云莃那散发着小女人风情的迷人侧颜,钱老御医先是眨了眨眼,然后在望见她肩上的伤时,恍然大悟般的喃喃道:“喔!那个烧鹅仙人!”
“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心事一下子便被猜着,云莃的小脸更红了。
“你想要他爱上你?”钱老御医又问了一次。
“是。”这回,云莃毫不犹豫地轻点了点头。
“强摘的瓜不甜,真甜的瓜不用摘也甜出蜜来。”转身走向案桌,钱老御医凉凉说道。
听到钱老御医的话后,云莃的心微微一痛。
原来是这样啊!强求是没用的,是吗?
错过的,就不会再回来了,是吗……
“你发什么傻?有空发傻,还不如找后g女官好好补补你的房中术,都老大不小了还是个处子,像话吗?”
也罢,若感情的事是不能强求的,那至少让她也还他一份曾经的温柔。
怀着这样的心思,云莃在况未然栖身的洞中留下了一个讯息,三日后,依约前往。
无论他究竟有否再回到这洞中,她都会三天来一次,直至他出现为止。
但让云莃意外的是,当她进入洞中时,况未然早已身在其中,像她曾经熟知的他一样,坐在块大石前,专注画着设计图。
“有事?”
“半个月后,中兴国皇子大婚,我应邀代表女儿国出席,并依约带上我的驸马。”望着那个淡漠的背影,云莃尽可能地平静以对。
这个回答,是借口,也不是借口,因为中兴国与女儿国向来友好,而且中兴国皇太后也是女儿国穆尔特家族出身,因此要求穆尔特家族的小辈携驸马一同前去叙叙旧,绝不为过。
“我明白了。”依然没有回头,况未然只是淡淡问道:“何时启程?”
“后天一早。”
“我该准备些什么?”
“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知道了。”况未然先是淡淡答道,但在静默了一会儿后突然说道:“但仅此一回,抱歉。”
仅此一回?是表示往后,无法再配合她的任x要求了,是吗?
抱歉,是抱歉他无法兑现自己对驸马一职的承诺,是吗?
“我明白。”尽管心口微微抽疼着,但云莃还是点了点头,然后缓缓转身,踏出山洞。
山洞外的艳阳,很烈、很烈,烈得云莃的眼眸几乎都睁不开了。
但够了,一个月,够了。
待一切都结束后,她会亲自休了他,让他与她,都再不必受到这个婚约的牵制,就此后,天各一方……
“那脸上是用胭脂盖住的吧?听说伤疤又丑又大啊!”
“怎么,以为带个帅驸马就了不起了啊?天天黏着这么晃过来又晃过去的,碍不碍眼啊!”
“脸破了相,又不能生,搞不好连行房都行不了,有个帅驸马又怎么样?迟早跑了开去找别的女人。”
聆听着不远处传来的闲言闲语,一人坐在花园凉亭里的况未然低着头一口一口轻啜着杯中酒,直至低垂的眼帘中映入几双脚。
“兄弟,麻烦那身杀气稍微收敛一下。”一把拎起况未然身旁的酒瓶,一名白衣贵气男子坐至他的身旁,旁若无人地畅饮着,“这么好的一醰美酒都快被你染浊了。”
“顺带把那身帅气也收收。”另几名贵气男子也一起在石桌旁坐下,同样大口畅饮着,“看到一群女人净围着你转,兄弟们心里说有多不痛快就有多不痛快。
“想不到你竟是女儿国的驸马。”用手背拭去嘴边酒渍,白衣男子瞟了瞟况未然后,不肩般地轻啐一声,“还真够人模人样的!”
无怪白衣男子这么说了,因为难得盛装后的况未然,确实俊美得惊人。
他向来胡乱扎在脑后、飘在额前的凌乱长发,如今全齐整地系在顶冠下,露出他那冠玉般的面容,而一身深蓝色,虽不特别招摇,却尽显其颀长、高大身形的合身服饰,更让他整个人显得英姿焕发、器宇轩昂。
“我也想不到你们几个平时净会偷懒、偷酒喝的废物竟会是皇子,而那副装腔作势、趾高气扬的模样,比十年酸醋更呛人。”一把抢回白衣男子手中的酒瓶,况未然同样瞪视着眼前几名贵气男子,半晌后,忍不住笑了。
笑,是因为在这群自少年时期开始,便天天邋里邋遢地与他在天禧草原周边四处支持的兄弟们面前,他永远不必伪装,纵使他是来到中兴国后,才知道他们各自归属于不同国家的皇子身分。
“彼此彼此。”
“好说好说。”
一群男子就在凉亭中这么胡乱笑成一团,抢酒抢成一团,g本无视远处那群下巴几乎要掉下来的他国贵族。
“不过话说回来,你家小公主得罪谁了?自入城后,那风言风语简直多得惊人。”
“得罪全天下的女人了。”另一名微胖的贵气男子懒洋洋地躺至凉椅上说道:“在谣传女儿国的公主个个血盆大口后,突然出现这样一个超凡脱俗的绝美j灵仙子,能不得罪人吗?”
无怪他们会这样说,因为事实确实如此。
况未然永远忘不了,当自己与云莃乘坐马车缓缓抵达中兴国皇城中兴城时,那众所瞩目的盛况。
老实说,况未然真不知那“血盆大口”的谣言究竟从何而来,不过女儿国在人们心目中向来神秘,因此女儿国五公主到来的消息,自然引起各方关注。
但由于中兴国皇太后的特准,所以他们的马车是直接在皇g前停下的,当他牵着一身白裘的云莃下车时,那群原本等着想看热闹、看笑话的各国权贵几乎全傻了眼!
怎只是惊艳而已,特别是她脱下那袭白裘之后。
毫无瑕庇,优雅、傲然、贵气十足的行礼如仪,尽显其修长白皙双腿,且令人讶然的及膝短裙与长靴,彻底展现其婀娜、纤细身段的高领贴身马甲与轻纱袖,以及那张五官j致、肌肤柔嫩无瑕的绝美小脸……
可怪的是,无法在云莃的容貌上做攻击之后,g中的谣言并没有因此而平息,抹黑她的言论反而更甚嚣尘上!
“还不只这呢!”另一名贵气男子又接着说道:“天仙下凡已经够气人了,而身旁还跟着这么位人模人样、人见人爱,把满腔细心、温柔、呵护全藏在故作冷漠、疏离的面具下,却其实g本恨不得把人揉进怀里一辈子不放开的俊驸马,能不得罪人吗?”
“没这么明显吧?”闻言后的况未然苦笑了一下,他的心情掩饰得再好,还是逃不过这些多年老友的眼皮子。
但无怪他们这么说,因为事实确实是如此。
毕竟况未然本就五官俊美、身形高大,一当穿戴上云莃送来那完全符合其身形及气质的衣衫后,引人注目的程度自不在话下,更别提为了不让人有机会非议、伤害她,他那一路紧随于她身后的如影随形了。
“就那么明显。”白衣男子瞪了况未然一眼,“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也应该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吧?”
“能感觉不到吗?”另一名男子冷冷笑道:“看样子有人想卷土重来了,可这回好像不只单单针对女儿国,还有想将各国皇室一打尽的意图。”
“如果不是疯了,就是已胆大妄为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了。”
“我个人觉得疯了的成分居多。对了,听说中兴国那本来还算老实的皇上好像半年前新纳了个妃子,自此后,连朝都不上了,日日在后g里鬼混不说,不仅国政被把持,连他老娘皇太后说的话都不听了。”
“如果我们猜的没错,她应是想在大婚当日下手。”
“人这么多,很棘手啊!又不是每个人都发现不对劲。”
“再棘手也得想办法啊!救一个是一个。”白衣男子叹了口气,然后望向况未然,“兄弟,你想怎么做?”
“自作孽,不可活。”沉默了许久后,况未然望着远方,云淡风清地说道:“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是的,该怎么做,就怎么做,纵使他的生命,也许自此消逝。
但他完全无所谓,因为他会再一次出现在云莃面前的最大原因,便是为了保护地不受因心有不甘而欲东山再起的司徒臻的伤害!
没错,司徒臻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在知道消息后,本只是想给云莃留个讯息的他,在得知她将亲自来至这个有司徒臻所在的中兴国后,g本连考虑都没加考虑,就立即答应随行,尽管明知这样的作为,只会更挑起司徒臻的恨。
其实哪只是想留个讯息那样简单,这两年间,他哪一刻不曾关心着她、挂记着她,就算在疗伤那半年期间也一样,只是他从没有让她知道、让她发现罢了。
所以纵使发现她的改变、发现她的柔美,发现那名灰衣男子似是再次离她而去,他依然只敢痴傻地望着她,直至那日,望及她被落石击中,让他终于忍不住地前去探查。
可她那猛地扭头,再不望他一眼的嫌恶,却让他明白,就算她的心中没有其他人,他依然无法再进入她心门。
不敢明目张胆关怀她的他,只能悄悄地趁她昏睡时为她疗伤,因为身中冰山蛊的他,生命随时有可能消逝的他,已无法陪伴她一辈子,而早被她所排斥在心门外的他,更不能对她温柔了,再不能了……
“但收拾了她,你怎么办?你的小公主怎么办?”白衣男子忧心地望着况未然,因为纵使兄弟们用尽了全力,依然无法祛除他的冰心蛊,依然只能心痛又束手无策地看着他受蛊毒折磨时的扭曲面容。
一旦除去了下蛊的司徒臻,那就表示,况未然虽不会再受苦,但他也将永远离开这人世间了!
他们怎么也不愿这个自少年时期便与他们情同手足的兄弟,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他们,更不舍就此再望不见他每回谈及小公主时,眼眸总那样温柔,话语声中总充满浓浓爱恋的样子。
“还有你们的,不是吗?”况未然别过脸去笑了笑,“更何况我本就不是她真正的驸马,她无所谓的。”
“喂!办正事了。”就在众人同声沉默时,突然有个人由远处跑至况未然的身前低语道:“你家小公主受委屈了。”
“哪里?”况未然目光一凛,倏地站起身,脸上的焦急与怒气清晰可见。
“不是说不是她真正的驸马?”望着况未然毫不掩饰情绪的俊颜,白衣男子叹了一口气后,懒懒地挥了挥手,“快去吧!爱怎么弄就怎么弄,我们负责给你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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