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才发现月上中天。在灶房里把碗筷洗了,之后钻进浴房洗冷水澡。洗完澡返回房间时,尤问声已经不在了。他抽出暗格抽屉,发现里面的烟杆子和鸦片不见了。
翌日,和小猫儿去医院看阎数。
虽然受了伤,但阎数精神还算好。因受的是内伤,西医生勒令不许抽烟,他便叼着一根烟过嘴瘾。知道这事,尤问约乐了:看来,不止他一人被强制戒烟。
阎数拧着眉头:“昨天那三个蒙面人到底什么来头?”
尤问约手指轻轻蹭着下唇:“以他们的身手,绝不是普通人。”对方太厉害,厉害要让他和阎数没有还手的余地。那种生命随时被对方取走而不得反抗的下场,令他们感到心惊。
东方猫蹲在椅子上:“他们夺走小鬼做什么?”
阎数答:“以我的预感,绝不是好事。那小鬼的案子,怕是到此为止了。”断了线索,又不知对方身份,他们无从查起。
直到阎数出院前,他们不再接手案子。
每天,尤问约在熙熙攘攘的霞飞路和搭档巡逻,甚感无聊。买了《申报》靠在灯柱下看了起来。上面登记了好几个寻人启事。失踪的人,无一列外是学校里的学生。翻过报纸,又看到周树人先生发表在报纸上的文字:
“……最看不起女人的奥国人华宁该尔,曾把女人分成两大类:一是‘母妇’,一是‘娼妇’。照这分法,男人便也可以分作‘父男’和‘嫖男’两类了。但这父男一类,却又可以分成两种:其一是孩子之父,其一是“人”之父。第一种只会生,不会教,还带点嫖男的气息。第二种是生了孩子,还要想怎样教育,才能使这生下来的孩子,将来成一个完全的人。”
[注: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一八年九月十五日北京《新青年》第五卷第三号]
这位先生的话,让人醍醐灌顶。从前清到民国,“嫖男”之现象,从未改变。
又翻过一页,有公共租界警察厅发的公告,大意是,晚上不安全,少在夜间出没。
东方猫是中央捕房的华捕巡长,这两天似在接手了什么案子,也没缠着他。晚上回家吃饭时,问起,小猫儿夹起一条鱼,一面吃一面说:“这两天有人报案家中孩子失踪,我便带着一班巡捕调查。”
鼓着嘴巴,尤问约说:“可是学生?”
东方猫又夹起一条鱼说:“是学生。”
尤问约琢磨:“公共租界也有学生失踪的案子,也不知是不是同一人作案。”
这样的世道下,每天都有人失踪,报案的是极少数,能找回来的,更是少之又少。但学生集体失踪,长时间没能破案的话,恐怕会引起恐慌。各个学校学堂,都要好好守着以免出事。想到此,他嘱咐道:“小猪,出门的时候小心点。”
他拜托门图保护小妹,那人身无踪影,也不知隐匿在在哪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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