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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穿来神马,穿回浮云

这是一处隔着两个村庄的河道,名为不犯河。河水清澈缓流,河岸彼此相对着郁郁葱葱的树林,疏落有秩,静默如画,不巧被一连串的呕吐声生生破坏了。

孟唯墨不知自己造了什么孽,吐了一肚子乡土味浓郁的水后,不得不留着残存在口腔里的味道,虚脱的瘫在岸边上,大脑不知是缺氧还是当机,一时半会都没琢磨透这是什么情况。

记忆里仍停留在她趴在夜校教室里的桌子上睡了的画面,怎么一闭一睁的功夫就挪地儿了?该不是发现她瞌睡过去,故意整她?她的睡眠一向很浅,没道理睡的跟死猪似的,任人搬搬抗抗,丢来这种地方。

看看这么古朴的风景、这么香甜的空气、这么碧蓝如洗的天空,会有人那么费尽心思的把她扔到不知哪个犄角旮旯的乡村?别玩了,她宁愿相信世间有鬼,也不会信自己的人缘差到这种地步。

那么她是被穿越大军征召入伍了?

脑中的念头忽闪,她一个激灵连滚带爬的踉跄站起来,挨着河边,探过身去。

河中映出的身影倏地显入眼帘。

这人是她,亦非她。

样貌五官是无差,像是年轻了一轮,眉宇间也多了丝痞气,她本就是走甜美风路线的,填上这一笔无疑使她整体打了个八折,感觉就变了许多,尤其是脸上的乌青,嘴角擦伤的痕迹。破落感不知低了几个档次,气质上全没了身为教师多年所培养出来的气势。

罢了罢了,她都可以不去考究,唯独这身灰白的长袖罩衫湿哒哒的帖服身子,显露出让她原本还有俩小山丘的x前,一下缩成了小笼包。

孟唯墨一阵长吁短叹后强迫自己排除杂念,揉散河中映出一脸苦相的眉眼,抬眼望向河水中央。一脸坚决,既能让咱穿过来,必定也能簇去。

她强撑着头重脚轻的身体,踉跄着冲向大河中央,做好呛上几口水的准备,来不及慢慢的更深入河中,脚腕忽地一痛,一头栽进了河水里。

自杀不是好玩的,绝对需要勇气和必死的决心。水中严重缺氧,浸在河中没沉寂几秒,她手脚并用的一顿乱噗通,可算在强大的求生本能下,用掉了半条命的力气又撑回了岸边,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萎靡的歪倒在地chu喘着。

忽然一声大大的喷嚏落地。

她捏着鼻子一股脑的爬坐起来,□的手臂上渐起的一层**皮,手腕上清晰的红印就显得突兀极了。之前没发现也就罢了,眼下瞧见了,倒生出火辣辣的疼,不止手腕,还有脚腕。

她忙把裤腿挽高,果然发现和手腕相同的痕迹。结合以往电视剧集里演的情节,她能果断的判断出这是捆绑后的痕迹。火红的印记并不规整,皮肤表面有勒过的擦伤,显然身子的主人有过剧烈的挣扎,想要挣脱。

那么她可以断定,这个身子的主人是被人捆绑后扔进了河中,就是想置她于死地。

现在她代替她死而复生了,不知想害死这身子的人会不会再来害她一次?想到这孟唯墨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老天爷到底是想她生还是要她亡?

她奋力的一脚踢开眼前碍眼的小石头,嗷了一嗓子,唱了几句草泥马之歌,才算平复些许突然激愤的情绪。开始认真重新查看自己。

她先m了m衣服的布料,很chu糙,应该是棉麻制品,好在没有破洞没有补丁。解开绳子绑的腰带,脱了罩衫露出里面白色长衫,或许要称古人的内衣,解开内衣,就是一件土黄色的肚兜,没有任何图案。下面是和外衣配套颜色的长裤,裤子里套着白色布料的裤子,貌似就是所谓的内裤了,脚上没穿袜子,只套了一双黑布鞋,布鞋的周边都有磨损的痕迹,仔细翻了个遍竟是一个铜子儿也没有,她甚至都把鞋垫翻看了数遍。

这么穷还能被谋杀,真tm眼瞎了。

孟唯墨咬牙切齿特怨念的朝天空竖了n秒的中指后,才愤愤然的收拾心情,既然回不去了,她就要好好的活着。眼下这衣服需要烘干了,才好另寻出路,她可不信这个小身板能抗的过感冒的侵扰。

她晃头晃脑的瞧着四下里没人,赶紧将身上剩下的衣物都脱了下来,狠狠的拧干,只套了最外件的灰白长衫,拎着肚兜和白衫往树林的方向跑,全然没发现十点钟方向的树影下快速的闪过一道黑影。

☆、2前人中恶,后人尝果

在树林里捡了一堆树枝才发现自己g本生不了火,光是用石头敲敲打打就耗去了不少时间,身上穿的衣服都快被她自己的体温烘的半干了,还不如直接挺尸躺在岸边上,让太阳晒干来的快。

连着又打了几个喷嚏,不敢再耽搁时间,孟唯墨赶紧颠颠的跑回太阳普照的岸边上,挑了块干净的地方,把衣服摊开铺好,自己也呈大字的趟在边上。如此又费了些时间,所幸肚子饿的直叫的时候,衣服总算是都干透了,再一件件依照里外顺序簇身上。

孟唯墨按着肚子,穿过树林,顺着人迹践踏出的小道一路前去,不知走了多久,眼前才出现疑似村庄的村落,两g木头矗在地上,形成一个空门,上头横着一块残破的牌匾,写着:简体的“下河村”三个字,越过空门,左后方立着一颗参天大树,不少孩童围坐在旁,痴缠着居在中间的老人,嬉嬉闹闹。不少壮实的妇人扛着锄头经过时,笑骂了几声,领着舍不得离开的孩子频频一步三回头的往家的方向走。

孟唯墨加快了速度,目标直至扎堆的那群人,还未等她靠近,嬉笑声戛然而止,生生的断了她前进的脚步。

顿时之间一片混乱,腿脚利索的妇人们抱起自家的孩子,嗷嗷叫唤着就跑。

个别几个孩子忿然的抓起脚边的小石头朝孟唯墨的身上就扔了过来,纷纷叫嚷着:“不准你进来,不准你进来。”

孟唯墨略微迟疑了片刻,闪身躲过,条件反sx的瞬间板起脸,警告意味的瞪向几个小孩,小孩子哇的一声,甩开手中的石头,呼啦一下逃窜了个干净。

身为小学老师多年,她相信那骨子威严不会随着空间的变动而有所改变。她收起脸上的厉色,心里琢磨着刚刚那几个孩子传递出的信息。

而没有因为孟唯墨的出现暴走的人,全都一脸凝重,时而面面相觑几眼,其中一个面相比较纯爷们的chu壮女子,厌恶的目光毫不掩饰直直盯着孟唯墨,出口的话更是不善:“你回来又想做什么?”

会这么问话,显然孟唯墨占用的身子是这个村子的人,之前想好的腹稿统统作废,得g据孩子们的言行以及对面几人的神色来重新计议才行。

孟唯墨这边染上愁容的神色迟疑起来,那边众人一见无不握紧拳头,以备她突然发癫。

妇人见她默不作声,抗着的锄头直接横在x前,作战姿势先摆了出来。

孟唯墨干巴巴的张张合合着嘴巴,思来想去还是憋出了一句自认比较保险的话,“我想歇歇脚。”

纯爷们长相的女人还没开头,紧挨着她后面的黑脸女人抢先一步吼了出来,“去去,上别地儿去,亏你还有脸回来,我们全村人都讨厌你,你会不知道?”

斟酌了番那女人话里的别意,孟唯墨恨不能扇自己俩耳光解解气,她到底附身个什么样的混蛋。略一沉思,立马换上一脸悔意,继而又道:“我真混蛋,不求大家原谅,但看在我想悔改的份上,能不能让我暂时待在这?我保证绝不给你们造成任何的困扰。”真诚的就差指天发誓了。

那帮人仍是无动于衷,全当成了放屁的样子。

孟唯墨无奈的暗叹,再接再厉起来,“真的,有瓦遮头就行。”

她不一定非要赖在自始至终没给过好脸色的村子里,实在是眼瞅着太阳要下山了,人生地不熟,借十个胆子给她也不敢赶夜路,总要给她些时间把这个时代m个□不离十才好有下一步的打算,不是。

“夏至,你个瘪三,当我们都是傻子不成,以前的你做的那徐帐事不提,只上次让你差点拐了孙家的独苗,害的村子人心惶惶,不得安宁,你口口声声发誓决计不会踏进村里半步,我们心软,怎么就轻信你的话,就该把你丧尽天良的打死,想进村子?没门,滚,有多远滚多远。”黑脸女人举起chu壮的扁担朝孟唯墨就劈下来。

孟唯墨几乎是被黑脸女人的话惊的一时没了反应,实打实的挨了她那扁担,踉跄的倒退了几步,跌倒在地,捂着挨打的肩膀,怔然的望着黑脸女人。心里着实把身子的前主人骂了个遍,这么造孽活该被人淹死,害人害己,你tm的发什么毒誓,让她这个后来的还怎么用发誓这招?越想越气,不自觉的就骂出了口。

众人皆怒,以为她这骂骂咧咧的是咒骂她们,不再有任何顾念,齐齐的举起家伙就要往孟唯墨身上招呼。

一见这个阵仗,孟唯墨才惊觉自己不小心把骂身子前主人的脏话吐露了出来,几个翻滚,窝囊的从地上爬起来,亮嗓子的高喊了一声,“住手,听我解释。”

众人都在气头上,哪容得她多说废话,追赶着孟唯墨非要在她身上戳了伤不可。

孟唯墨无处可逃,眼见之处除了一个破草房,就是那棵chu大的槐树,没多犹豫,拼命的往大树的方向跑,几乎一蹦一窜手脚并用的就爬上了树干,前后不过用了5秒,快的连她自己都小小了自豪了一把。

孟唯墨靠着树干,大喘着气,不敢大意的朝身下各个跟打了**血似的张牙舞爪,喊她下来。有挽起袖笼要往上爬的,孟唯墨见此硬是又往上爬高了一个树杈,不等自己喘匀了气,连忙朝下喊:“先不忙着爬上来揍我,听我把话说完,如果还是入不了你们的耳,我夏至被你们五马分尸都绝不吭一声。”

孟唯墨的那句五马分尸说的有些重了,倒真的制止了要爬树妇人的举动。

都是乡下人,远比现时的人淳朴的多,再重的话无非是傻子、愣子、无子送终之类的,就算是上次夏至发誓,也只是说断手断脚,哪里有听过五马分尸这么重口味的词,能被唬住是理所当然的事,可惜孟唯墨这个鸠占鹊巢的人哪里知道。

孟唯墨见暂时稳住了众人,松了口气,斟酌着用词,换上十二万分悔改的真挚眼神,缓缓道:“时至今日我才知道夏至是多么的令人深恶痛疾,给大家带来多少无法泯灭的记忆,连我自己都痛恨起以前的我,所以才忍不住咒骂自己,一点没有辱骂你们的意思,千万不要误会。我知道要得到你们的原谅是万万不敢奢望的,但夏至在此时此刻发誓,若夏至再做任何对下河村的龌龊事,如违誓言就天打五雷轰、肠穿肚烂、口舌生疮、四肢糜烂、不得好死、生儿子没□、生女儿万人奸。”

孟唯墨,不,现在改叫夏至,说的行云流水、激荡万千,全不像个毒誓,倒把树下七八个妇人听的目瞪口呆,一时没回过神。

还是人群中唯一的老妇人轻咳了一声,才拉回众人的视线,继而又听到夏至循循善诱的话传来。

“我算不得好人,但今后绝不做坏人,时间会来证明一切,请大家最后给我一次机会。”

夏至抹了把额上的汗,活了2o多年,从没像今天这么憋屈过。她撩开贴服在脸上的发丝,小心观察身下那伙人的神色。

妇人们的脸色极是多样,黑脸的一脸疑惑不信,纯爷们的那个则是半仰着脖满眼的警惕,其余几人不是惊疑、就是和就近的同伴咬耳朵嘀嘀咕咕,大多还是坚持原来的态度,全是不待见的表情。

依旧是老妇人轻咳声c了进来,微扬着脸、黑白分明的眸子深深的凝了夏至一眼,顿时让夏至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还是问心无愧的迎了过去。

只听老妇人说了句,天晚了,都家去吧。妇女们虽不愿还是恶狠狠的瞪了夏至几眼,便相携着散了。

老妇人待她们都走开了,夏至下了树,随手指向唯一可见的破草屋,留了句“好自为之”便头也没回的离开了。

见她们走的远了,夏至才怏怏不快的往破草屋走,闹腾了半天,真是又饿又累又疼,再次回头望了眼老妇人离开的背影,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在转头望向山间那抹余晖时,一拍脑门。

从闹剧开始到结束,貌似她都没有见过一个男人,她该不会来了一个寡妇村吧!

☆、3借坡下驴

天至黄昏,夏至饿的不行,趟在破屋里的干草垛上翻来覆去的烙饼,怎么都睡不着,索x坐起,想起那帮村妇说过的话,按照自己做教师多年的习惯,喜欢g据资料一条条总结出有用的信息,记在心里。

夏至按了按扁扁的肚子,也不知道这个身子淹死前有没有吃过饭,单凭这饥肠辘辘的滋味她估m着少说也有两顿没吃,一晚这么干熬过去,明天的太阳能不能见到真成未知数了。

一直每顿不落,从没被饿过,何尝体会过这么真实的饥饿感,夏至苦瓜着脸爬起来,晃到门口,踌躇着是抬脚还是抬脚呢?

白天暴热,夜间凉爽,应该是秋季,正是庄稼收获的时节,那么她是不是可以赶在月黑风高的时候小做一把偷**m狗的勾当呢?啥娱乐都没有的古代,应该都是早睡的主吧。

道德观让她不能那么做,小人观又讥讽起:命都快没了,道德算个屁啊。间接导致脸上的表情时而扭曲、时而乖张、时而狰狞,反复无常的变换,时间一点点的就在她内心的挣扎中流失。

大地没了彩霞铺衬,在月亮升起前的一段空隙里显得暗淡无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就尤为清晰,待夏至回过神时已经看见一道瘦弱略微驼背的身影接近,在能看清彼此的样貌时,对方明显一怔,反应过来后快速的躲开夏至的视线,从怀里掏出一小包东西,飞快的朝夏至扔了过来,夏至下意识的前倾大跨一步,双手牢牢的接住,隔着chu布m着的手感,有点像硬馒头。

干瘦驼背的中年女人见夏至接了,面上明显像是松了口气,没再留恋转身麻溜的疾步离开。

对于几乎天上掉馅饼的事,夏至一向反应比较迟钝,等着月光爬上头顶,她才解开小布包,里面躺着三个婴儿拳头大小的窝窝头,硬硬的,好在这身子的牙口还不错,不至于咬不动。

夏至一边关闭味蕾的啃着窝窝头,一边回想刚刚那女人的模样。

女人干瘦,显得穿在身上的衣服有些咣当,面容瞧不太清,眼神倒是明亮,使整体带了几分j气神,总的来说还算个身体健康的妇人。

不知女人是心善还是和前任夏至有什么关系,夏至猜不出更多,想不了更远,眼下只管填饱肚子,其余的以后再说。

肚子里有货再加上折腾了一天确实乏累了,她倒头就睡了过去,一夜无梦。

直至天大亮,夏至才睡的饱饱的醒来。一睁眼就对上一双双亮晶晶的小眼睛,各个都捂着小嘴巴呵呵的闷着笑。

夏至突然这么醒了,吓的孩子们鸟兽状的一哄而散。

刚醒的夏至还有些懵懵懂懂,揉了把眼睛,避开屋外照s进来大亮的光线,好一会才适应眼前的光亮,麻利的爬起来,扶着门框边上站着。

聚在村口的人明显要多过昨天,而大人当中,可算看到了几个男x特征的男人,个头不高,五官大多以娇弱为主,矮矮的发髻盘踞在脑后,光秃秃的没有装饰,个别几个用着chu布包着,视觉上的别扭感没让满脸的肃容减退半分,护着身前的孩子,小心又防备。

男人和女人相比之下,明显颠倒了,女人皆膀大腰圆还chu狂,男人呢各个小媳妇似的,当然不乏当中也有些莽夫状的,也就是旧观念中的那种悍妇。

好吧,穿越都能接受,何况是女尊?夏至简单的调整了下心态,摆出自认最友善的笑容,落落大方的朝大伙道了声早上好,阔步离开破草屋

改善关系的第一步,做好撑着热脸贴冷屁股的准备。

面对如此落落大方的夏至,众人不免都是一愣,彼此面面相觑了一眼后默契的摆正冷脸姿态,坚决一致对外。

夏至轻挑眉角,不以为然的轻笑,mm鼻子状似不经意的扫过一个个几乎都是同仇敌忾的神情,思来想去怎么都觉得突破口难找。正踌躇着怎么开口,从人群的后面挤出一个中年男人,伸着手指颐指气使的冲着夏至就去了。

“兔崽子,休想再回夏家,你滚,滚。”

夏至微微蹙眉,避开对方不停点向自己的手指,睨了他一眼,只瞧见宽额头,一对倒三角眼、鹰钩鼻、大张大合的嘴巴露出泛黄的牙,短绒胡须的下巴联合着腮帮子勾画出一个标准的国字脸,特别是眼神里透出的尖酸劲,怎么看怎么令人生厌,无法生出好感。

不管面前突然冒出的人怎么让人讨厌,冲着他是她刚瞌睡就送枕头的人,怎么也能换来她夏至一个好脸,真不屈。

千回百转了个思绪后,夏至忽地嘿嘿笑了,她正愁不知道回家的路呢。

“咱们回家再说吧,让外人见了笑话。”

想着古时男女授受不亲的旧理,估计这个时代应也是遵循的,于是夏至伸出一半想要扯男人衣袖的手缩了回来。没搞清楚他的身份前,她还是不要逾越的好,免得招人话柄。

男人脖子一梗,瞪眼叉腰立着不动。

“攀什么亲,没脸没皮的腆着脸回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告诉你,不可能,绝不可能。”男人说的激动,后面几乎都是吼了出来。

夏至不动声色的躲开男人满嘴的吐沫星子,黑亮的眼眸暗了几分,依旧笑眯眯的弯着眼睛,缓缓道:“我们还是回家再说吧,不管怎么气我都好,一时半会总是说不清的,你不怕在大太阳底下和我吵闹,我自是愿意奉陪,可是无辜连累了乡亲们跟着一起受罪,我心里总归是过意不去,昨个儿我可是说了狠话,发了毒誓的,我真心不愿再让乡亲们了为了我的事烦心。”

男人难以置信的睁圆了眼睛,心想换了平时,这小兔崽子早就满嘴喷粪骂开了,今儿个是吃错药了还是怎得,竟文绉绉的大大不同了。

不仅男人惊愕的忘了接茬,连同他身后早见识过夏至变化的几个女人仍有须浑噩噩的,不太能接受夏至前后大相径庭的改变,所以才这么早早的来到村口见证一下是不是自己做梦了。

熟悉的咳声再次袭来,无需夏至抬眸分辨,便能清楚辨别出咳声的来源地,正是昨天解围的老妇人。

咳声中气十足的老妇人,被无数道注目礼硬是要看出一个隐形的光环,足见她在村里的地位不低。

“你们夏家的事,回去自己解决,别扰的我们跟着一起闹心,快走吧。”她挥苍蝇般的挥了挥手。

男人回过神,满怀怨恨的剜了老妇人一眼,小声的嘟囔了句多管闲事,眼神如绞r似的又瞪夏至一眼,提起脚跟率先疾步走在前头,活似身后有无数个毒蛇猛兽。

夏至朝众人扬扬手算作告别,惹的捂着小嘴的孩子们扑哧扑哧的乐开了,感染着夏至的心也跟着柔和了不少,虽说这笑声有些莫名其妙。没再多心理会便悠哉悠哉的跟在男人后头看似不紧不慢的走着。

而她的身后亦步亦趋的尾随着好奇心旺盛的几个单蹦的孩子。

☆、4回归漫漫路

夏家住的地方离村口不算远,是一间用篱笆围的土坯四合院,院子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大大的八仙桌。院子两边是冒着嫩芽的菜地,一个6、7岁的孩子正在蹲在地上除草。菜地的上空横着几个架子。左边的栅栏里有头猪,隔间有几只**。主屋的房子大敞着门,可以看见里面灶台旁忙碌的身影。而主屋旁边各是两间房子,房门紧闭。

除草的孩子先看到男人,怯怯的喊了声爹爹,再看到后头突然冒出来的夏至,整张小脸刷的一下就白了,死死的咬着下唇,半晌才弱弱的喊了一声,“姐”

似是听到孩子喊声,主屋里忙活的身影顿了顿,探出大半个身子往外一瞅,强撑着笑脸的夏至正慢慢的靠近蹲在地上不敢动弹的夏石榴。

他是夏家的大女女婿,嫁进来也才1年的时间,对这个不常在家的小姨子的印象只有在他成亲那天,夏至喝的酩酊大醉全然忘了自己的身份,对他这个大姐夫出言轻佻,差点被轻薄去,幸好当时夏中秀佯装醉酒早早赶回,不然有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最后还是被找来的几个小姨子合伙绑了扔出了夏家。至此他便在心上记住了臭名昭彰的夏至,时隔近1年了,她都没有回过家,偏又赶在这个时候。夏牛氏惴惴的拧着眉。

夏家穷,人口也多,一般趁着这个农闲的时候,不是去了镇子打些散工就是去了地里种泄饿的马铃薯,而姥姥通常都在好姐妹家下大梁,不到晚饭是不会回来,岳母和二姨都去了镇上做帮工,自家妻主和两个妹妹正在谢老师家求学,剩下的一个6岁小姨子也不知跑哪里玩了,而三姨和岳父、二姨夫此刻应该在地里忙活作物,家里只剩下忙着做饭的夏牛氏以及那个夏石榴。

对了还有好吃懒做在屋里睡的正香的姥爷,以及泼辣有余的三姨夫。

夏牛氏想至此已有信,忙调了调灶炉里的火苗,还是决定把姥爷叫醒。

夏关氏趁夏至还没靠近夏石榴时朝夏石榴的小身板就踢了一脚,夏石榴登时就趴在了地上,“没用的东西,还不快去把你姥姥找回来。”

夏石榴顾不上沾上的泥土,连滚带爬的就跑了出去。

夏家里的人物关系在还没弄清楚前,夏至也不好管太多,只能先忍忍。尽管看着他欺负小孩,心里不怎么舒服。而且从刚刚那孩子的神情里,明显怕自己多过怕那个男人。

反正时间长的很,夏至倒也不急,日头正中,顿感口干舌燥,眼神四散寻到坐在院子里的大水缸,拿起水缸盖上的葫芦瓢,掀开盖子就要舀点水喝。

刚一探头,静如镜面的水平面上清晰的映像出一张丑陋中透着无比滑稽的脸,把夏至吓了一跳,再一细看,两只眼圈被抹的乌黑,额头画了个王八,脸颊两边各画了一坨屎,下巴处涂黑了一层,就这模样显然是被人恶搞的结果。猛然间想起那群孩子绷不住乐的样子,啧啧啧的砸吧砸吧嘴,又瞧了眼水中的自己,自己倒也乐了,真是帮调皮的小鬼。

她不甚在意的舀了一瓢水就要把脸上的污垢洗净,余光瞥见趴在门后偷偷瞄过来的几个孩子,又是一阵哄笑,在夏至投来的一记瞪眼后,孩子们哇哇叫着逃了个没影。

唬完了孩子,夏至觉得有趣,不由的也笑了起来,突然一盆子水泼了过来,浇了个透,笑容霎时就僵在了脸上。

只见一个年过半百的老男人,微颤颤的抱着木盆,咬牙切齿的恨不能一口咬死夏至,瞪圆的双目一眨不眨的横眉冷眼,气急道:“滚,有多远滚多远,我就当没你这个孙女。”

夏至将额前滴答水的碎发撩到耳后,表情木然的看着面前三个巴不得她赶紧滚蛋的神情,心里顷刻有些戚戚然来,一个两个都这样,这个家她或许真的没有必要争取留下来,偏要赖在没一个好脸色的陌生家,自问她还没有自虐到这个地步,也许离了村子能活的更好呢。

夏至萌生退堂之意,冷不丁被风一吹,喷嚏接二连三的打起来,脑瓜仁也跟着一阵阵抽疼,随即思绪开始朦胧。

就这么一会功夫,夏石榴扯着一位半百老妇衣摆挪动了进来,紧张的躲在其身后,不敢现身。

老妇双眼如灯,j气神十足,半白的发丝不见一丝凌乱,衣服整洁干净,脊背挺直的站在夏至眼前。

“上回我已说的清清楚楚,你这是又闹哪出?非要闹的家人**犬不宁,你就高兴了?”

老妇声如洪钟,气势压人,要不是纵横的皱纹在她的脸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夏至差点就误以为跟前这个老妇人是哪个跑龙套来假扮的。

夏至感觉脑袋越发沉重,晃了晃头,面前的人影却渐渐的有些模糊,撑着额头,半垂眼帘,想也没想随口答道,“不高兴。”

老妇的音量突然提高,“不高兴?不高兴你这般是作甚?”说着一步上前抓起夏至的x前衣襟就往院外拖。

夏至脚下不稳,不防老妇来这一手,被她抓个正着,踉跄着被拖出了好几步,一跤摔个结实。夏至却顾不得疼,直接瘫在地上不起来,只觉得浑身一阵阵发冷无力,心道坏了,八成是感冒了。

老妇不知夏至的状况,只当她又要耍泼耍赖,抢过夏关氏手中的大扫帚直往夏至身上招呼。

“我打死你,打死你这个祸害,免得夏家都被你祸害没了。”

老妇是下了狠心往死里打,可扫帚总如不b子趁手,她眼见夏春朋几个火急火燎的跑回来,一把夺过小女儿夏春朋的锄头照着夏至的脑袋就要一锄头打下去,不死也废了。

还是夏春朋眼明手快,堪堪挡住老娘的锄头,牢牢的握在手里,满是乞求的喊了声,“娘。”

其余几人见状,愣是不敢做声,有全家最有威望的人在,他们怎好再妄加多言,都尽职的只当好陪衬效果。

老妇气的不轻,可又敌不过夏春朋的力气,气愤的抛开锄头,被老伴牛一朵挽着胳膊,轻拍后背安抚。

“春朋,你这是要做什么?你也想做不孝女?你也要把你娘的话当耳旁风你是装糊涂,还是不记得上回你娘都说了什么?”牛一朵不忘把老伴夏富强扶在凳子上坐好,拿出大家长的姿态,对着自己生出来的小女儿,心里怎么都喜欢不上来。

夏春朋噗通一声直接跪在父母身前,回头看了眼眼神浑浊的夏至,心里犯苦,嘴巴里更是苦意连连,张了半天嘴,半响才斟酌的用词道:“娘,爹,至儿她是该死,我更该死,早知道她会变得如今这般模样,当初石荟生下她的时候,我就该把她掐死。”这话却是出于真心的,要不是昨天她恰巧经过村口,听不见夏至对村里人说的那番话,她也不会起了私心,今儿个也万不敢在娘面前阻拦半分。

“娘说过,当夏家没有夏至这个人,和她彻底断了亲缘,可她到底没抛下夏这个姓氏,在外头仍是把她当做夏家人,胡作非为害的终究是夏家,不如我们写下断亲文书送至官府坐实,以后她再造什么孽都与我们夏家无关,恳请娘饶她这最后一次,也算和她断的彻底干净。”

这番话说下来,除了夏富强夫妇外,其余几人面上皆是一喜,真如夏春朋所说,夏至和夏家就真的没了关系,夏家的日子会慢慢好起来。

☆、5攻心为上

夏富强身为夏家头把交椅,最有权威,说过的话就是一个吐沫一个钉,从来都是言而有信,唯独对待夏家子孙问题上偏执,往往嘴上一套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套。老伴牛一朵跟了她几十年,岂有不了解的道理,于是当夏春朋说了那邪后,他第一时间是看向了一脸凝重的老婆子。

要说夏至干的坏事虽多,倒都没有杀人越货,就是滋事不断,寻不到本人,就找上老夏家评理,讨公道,若是不给个说法,便缠着谁都不能过好日子,时间一长夏家熬不住了,只能赔钱了事,但是有一就有二,接而再三再四,一来二去把老夏家的家底败个j光。

夏老婆子忍功了得,全都隐忍下来,心心念着她是夏家的血脉,便只在夏至每次回来时狠狠教训上一顿解气,好在她还知道敬老,没还手,光一味的躲。虽如此,哪怕是忍者兄穿越过来也经不住夏至这么折腾,一点点的把夏老婆子所剩无几的仁慈磨个j光。所以夏老婆子是宁愿自己亲手打杀了她,也不愿她在外面哪一天被别人弄死了,毕竟是夏家的骨血。

现在真要和夏至断个干净,任其自生自灭,夏老婆子倒犹豫了,拧着眉,冷冰冰的瞪着夏春朋。

夏至这边如坠冰窖的瘫在地上,头昏脑胀的越发厉害,浑浑噩噩的g本没听清跪地的女人说了些什么,突来一阵头晕目眩后,便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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