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午时,母亲来了,拍着桌上的案卷,说这些哪里看得完,让她出去与宣王走动走动。
这也不知是母亲说过的第几次,只记得她每日都回来唠叨一遍,可她哪里喜欢走动,一次一次以公务繁忙推脱掉。
可这次不一样,母亲捏准她的心思,道:“阿绝,宣王登门拜访,你父亲让你回去,所有的事务你不要再管,交给无忧!”
“好。”她长了这么大,最不能违背的便是父亲的命令。
从小,父亲就告诉她,说她是府中庶女,若就这么在闺中长大,也只能过随波追流的一生。所以,她练功时,比谁都勤奋,从来不敢懈怠。直到某一天,她遇见一个高傲的人儿,对她万分霸道说着,我的人,以后我护着,谁也不能欺负你。那时,她好像可以信一辈子。
现在想来,也是可笑,除了自己,似乎谁也不会守着自己一辈子。
跟着洛夫人回到洛府,路过正堂就听见祁长泽和洛平秋在说陆氏入京述职的事情。
自打岳氏出事后,定远侯作为姻亲,再也未来过京都,就连述职也是差下臣前来。细细算来,已经十年了,而这一次祁长风刚一进京,陆候便急急赶来,着实让人捉摸不透。
洛栖歌立在门口听了一会,果真听他们提到长风,说是加派了人手牢牢盯紧她,好似要把私通陆氏的罪名安到她身上才放心。
见她走进来,两人停止了谈论。洛栖歌恭恭敬敬冲两人行了礼,神色淡淡,再看不出半分情感。就连洛平秋让她陪着祁长泽到街市走一走,她的眸子也未起一丝波澜。
冷冷清清惯了,任谁也不会知晓她心底的事。
可隐无忧似乎看出了些端倪,他这师妹,嘴上不说,心里念着谁记着谁他全知道。终于,那个人不再相信她了,他的师妹也回来了,可整日像失了心智,冷清的与浮世无关。
他看着两人出了洛府的门,心下没来由苦笑一声,这么多年,自己还是不配和她走到一起。
年底是平清最热闹的时候,长街旁有许多做生意的小贩,各种叫卖声能吆喝到一块去。
长风头一次尝到财大气粗的快感,比如说掏出一张银票买下所有糖葫芦,然后分发给街边所有的小乞丐。还比如说,看哪个姑娘长得顺眼,买下胭脂水粉送给她,然后装作多情的样子,逗得她们脸红。再比如说,瞧着谁惹自己开心,将大把银票往他手里赛。
然后,“谢谢公子”这样的话不绝于耳。
冬儿拘谨地跟在她身后,看着她那浪荡贵公子的模样,小心提道:“殿……公子,我们还是快回去吧,若被嬷嬷发现不见人,我可没好果子吃。”
长风笑吟吟立在她面前,拍了拍西街的胸口:“怕什么,小爷我罩着你,随我放开了玩,我看谁敢动你。”
说着,她将银两塞给冬儿一些,捏着她的下巴细细打量着,“你说,你也是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也不知买些胭脂水粉打扮打扮自己。银子不够,只管问我要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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