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尘喷他:“我和容叔说话,有你什么事儿?还有啊,你不再外室待着,成天窝在我容叔旁边,到底是何居心?”
二七趾高气昂地看着他,当着时尘的面,往容不渔软榻旁又挪了挪,挑衅似的看着他,满脸都是“我就窝了,你奈我何”。
时尘气得半死,指着他:“你!出去单挑!”
二七龇牙。
时尘立刻约法三章道:“不准用牙,你属狗的吗你?”
这几日两人总是这样拌嘴,容不渔也习惯了,他就当看个乐打发时间,眸子微弯,笑意盈满双眼。
就在两个菜鸟少年商议着要输了叫对方爹还是叫爷爷的时候,原本阴沉的天空在转瞬间天光大亮。
阳光骤然洒下,几人这几日还未见过如此强烈的日光,当即被刺得一闭眼,半天才适应。
不过片刻,外面幽幽传来一阵幽远钟声,只是这一回只响了三声便戛然而止。
时尘愣了一下,才道:“冬日结束了?”
一连下了七日大雪,积雪已经堆到了屋顶。
冬日结束,周遭严寒也入潮水般褪去,炎热的日光倾洒在雪地上,不过半个时辰便开始飞速融化。
一时间,冰天雪地的清河之境宛如偷天换日般,白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成清水,汇到城外的护城河中。
时尘在房里憋了七天,听到外面水滴的声音,开心得几乎要跳起来,连二七的脸上也有了些柔色。
容不渔倒是不怎么在意,冬日夏日于他而言没什么分别。
他依然拿着酒坛饮酒,破烂的房顶上积雪融化,水滴也顺着细缝缓慢往下滴。
酒坛中并没有酒水,而是宛如水痕似的烟雾,一倾泻便宛如流光似的倒入口中,转瞬不见了。
虽然不是酒,却有酒的味道,这几日他不知喝了多久,此时许是有了醉意,也没注意不知何时渗入房顶的水滴。
外面的水流声更大了。
突然,一滴水缓慢滴落,缓慢落在容不渔的手腕上,接着那水像是浸入土壤中一般,缓慢地渗入惨白的皮肤中。
犹襄突然出声:“容不渔!”
容不渔愣了一下,才偏头去看自己的手腕。
被水浸入的那一小块皮肤此时像是凹进去一块似的,泥黄色缓慢朝着周遭蔓延。
容不渔瞳孔剧缩,想要抬手抹去,发现全身竟然一丝力气都使不上来。
他的身体太过特殊,末行之日的水全都夹杂着魔气,只是一丝一缕都能要了他的命——雪水也不例外。
容不渔苍白的嘴唇轻轻动了动,却什么都没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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