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江定定地拿着手机,说了声好。他将屏幕已经黑了的手机攥在手里,又按响了一遍门铃。这样毫无间隔的响了十分钟的门铃,哪怕里面睡得是处于熟睡中的柯江,也都该被震醒了。
谢白景并不在这里。他几乎能确定了。
但他无法控制的是,内心涌起的强烈的不安与怨恨。
他不安在于,为什么会这样,他也怨恨在于,为什么又会这样?
他自觉是一个较为坦荡的人。他恨不得将自己在想什么都全然告诉谢白景,哪怕是在两人以很难看的姿势分手后,他也会在情绪过激的争吵中尝试表达自己的心情,更罔论是他的爱意与热情了。柯江曾经从不怀疑爱该说出口,连爱都不敢说明的人,该是怎样的懦弱?后来谢白景亲手打破了他这样的信念,让他明白掏心掏肺不一定能得到好的回报。再后来谢白景苦苦追逐,他亲眼看见那个一向寡言的人是如何笨拙地表达歉疚与真心,他大胆又莽撞地决定,重新再试一次。
可谢白景为什么又要这样?究竟有什么好隐瞒的?谢白景究竟去哪里了?
那些糟糕的冰冷的回忆全都如同潮水般汹涌而上,几乎要将他淹过头顶。柯江冲动地将戒指盒拿出来,狠狠地往地上摔。在摔完的那一刻,他又后悔了,蹲下去捡起来,手指都是凉的,将戒指盒重新塞回口袋里。
站起来后,柯江仍然站在房间的门口。他疲倦又茫然地看着紧闭不响的房门,仿佛在看谢白景那颗闭塞隐晦的心。
谢母有几分阴阳怪气地:“谁啊?”
“关你什么事?”谢白景收好手机,他从上往下地冷冷看着他妈,“你可以出去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谢母说,“是那个柯老板,对不对?谢白景,你是真的糊涂啊!以前我劝你的时候,你给人家脸色看,作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现在你不该跟他搅在一起的时候,又偏要这样!你还自以为聪明?”她顿了顿,气得脸都煞白,“我们来好好谈一谈。”
谢白景置若罔闻,只着重地重复了一句:“你可以出去了。”
他真正发怒的时候,谢母是不敢贸然招惹的,心怀暗恨地走出房间,将房门“砰”得狠狠摔上。谢白景并不在意,他决定明天先去看外婆具体如何,回家后再与谢母强制性地交谈一次:他们务必达成共识,要么谢母乖乖地在家不再惹是生非,要么他再也不会出半分钱。至于他个人的感情生活,没有人有资格干涉。他有信心在与母亲的博弈中胜出,唯一担心的,只是关于外婆身体如何了。老人劳累一辈子落下太多病根,哪怕现在照顾得当,也说不定病如山倒。虽然从他妈的表现上来看,应该至少没有生命危险,但想到谢母的冷血程度,一切还都是未知。
谢白景本来工作了一整天,晚上匆匆乘车过来。助理与司机都在外住酒店,他还得独自面对格外令人糟心的母亲,让他感到格外的疲倦。唯一庆幸的是,柯江对他的关心不止,甚至今天主动地提到见面的事情。谢白景草草冲过淋浴,确定那边正该是下午的时间,给柯江回拨了电话。
“嘟”声响了许久才接通。谢白景提前清过嗓子:“江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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