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这一树繁花,忍不住惊叹:“好雅逸的花。”
花树下一身白袍自在饮酒的凤弟,真比满树繁花艳丽百倍,实乃人间绝色。
他目光柔和许多,在萧羽凤身侧撩袍坐了,道:“凤弟今日真有雅兴,不若大哥为凤弟作画一副,就画这红梅雪影。\"
颜开素手为萧祁凌斟热酒,掩嘴而笑:“凌哥儿真疼惜凤哥儿呢。”
三人饮酒说笑,忽闻铁链声响,善若水与小曼被人带到院中。
善若水远远见主人于白雪红梅间饮酒,姿容决绝,心中恋慕更胜,若不是阴错阳差,他便也能与主人赏清风明月,把酒言欢,做人间逍遥客吧。
走近两步,他便敬畏垂首不敢望向主人,他害怕萧羽凤的失望或嘲讽。
主人本就不信任他,如今他未通报擅离惊鸿阁,怎么都是说不清的。难道他会指望主人相信他特地去龙渊寻找萧冥尸骨?
简直是荒诞,可笑。
而爱,有时就是如此荒诞,可笑。
善若水一身白衣胜雪,气质缥缈出尘,虽为铁链所缚,无半分狼狈。颜开与大长老乃是忘年之交,不忍见其模样,索性低头烹茶煮酒。
距离萧羽凤愈近,善若水愈发惶恐畏惧,尤其是他能感受主人目光如有实质压在自己脊背上,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垂首,步至距离主人三丈远之处,双膝落在冰上,叩首伏地请罪:“贱奴该死,请主人重责。”
他心中惴惴不安,心跳如擂鼓,半晌,只听见头上懒洋洋一句闲话。
“你这几日,去了哪里?”
早想到主人会问罪,不料第一句会是这个,善若水心中编好借口,一开口,却是哆哆嗦嗦,话也说不完整:“贱奴……贱奴只是……随意走走,想去看看山下风光……”
萧祁凌垂眸低头饮酒,怡然自得。凤弟怎会相信善若水的\"随意走走\"。
萧羽凤突然搁下杯子,白瓷磕在小几上声响巨大,颜开猛地一惊,心道糟糕。
善若水整个人都快要趴在雪地里,他如同砧板上的鱼肉,煎熬等待主人怒火。
“滚过来。”萧羽凤搁了杯子,面上却无一丝怒色,嗓音也算平静。
善若水知这是暴风雨前奏而已,他不敢起身,颤巍巍挪着膝盖一步步膝行上前,于主人面前虔诚俯首,等待责罚。
萧羽凤若有所思看着脚下惶恐伏跪之人,又扫了眼戴罪的丫鬟小蔓,他抬脚踹了善若水脑袋:“跪正。”
善若水忙端正跪好,脊背挺直,眼眸微垂,和所有卑微贱奴一样。
萧羽凤伸手捏他下颌,拇指抚摸脸颊,触手冰凉,满是雪水。他心中升起一瞬的怜惜,就着自己的杯子,将一口热酒灌入善若水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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