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氏前次与他初会,那个大物虽然看见,却不曾细细赏鉴。此时要仔细领略一番,便道:“你且住着,待我起来看看。”遂爬起来,那话正铮狞跳跃,她一把揝住,仔细端详。果然好个异物:
紫威威一个和尚光脑袋,鼓棱棱一枝头陀大戒箍。chu将拳围,长约一尺。青筋蟠绕,如皮绳乱缠铁b;黑须倒竖,似毛缨上托钢枪。若非那骚y宽之大屄,怎容这竖chu长之大屌。
那火氏见了,眼中都爆出火来,心爱极了,缩下身子,也将嘴来含住。她那一张未及三寸的樱桃小口,只含了一个顶儿,就撑得嘴了,有些疼。笑道:“好大东西,连嘴都含不进去。”她用舌尖把那马口挑弄了几下,竹思宽筋骨皆酥,忙推她睡倒。两人都情急了,用上唾沫,一顶而入,毫无难苦。火氏心中之喜不消说的,把个竹思宽几乎乐杀,问道:“这次何如?”火氏笑嘻嘻摇头,道:“不疼了,只有些胀胀的。”竹思宽放了心,忙抽拽起来,抽了有十数下,y水滑溜,渐渐送入有多半,还乘有三寸余在外。火氏觉得顶到底了,再肏入就受不得,忙伸手去攥住,道:“就到这里罢。”竹思宽也觉g头顶在软浓浓的r上,甚是有趣,知道她的牝户大而不深,也不敢再进。火氏用手捏住那具屌,叫他拔出来,起来拿过带来的那条汗巾,替他裹在g子上。忙将裤带取过来,扎了个结实。然后卧下,忙跷开两足,竹思宽就势扛在肩上,一挺而入。这回将奏起来,响声震耳。好一番动作也,怎见得:
那火氏牝中与口内齐鸣,竹思宽阳物共肾囊乱撞。男子妇人上下并用,y门厥物两件同忙。弄够多时,抽拽半响,火氏初经这番风雨,心窝内受用难当。竹思宽乍尝这宗美物,遍身上酥麻乐极。有半个更次,将一个时辰,竹思宽情浓j泄,那火氏也兴足火消。
两人拭抹干净,并肩叠股卧下。竹思宽道:“方才若不是巧大姐出来,我几乎空费了这场心,白等了这一夜。”火氏道:“这几日我哪一日不望你,时时刻刻叫巧儿出来打听,哪一日不走二三十次。今日也是她伶变,要不是到角门来看看,岂不误了天大的事。”竹思宽道:“总有个缘法,应该我两人姻缘凑合,所以她才走了来。”火氏道:“你进便进来了,明日怎么出去?”竹思宽道:“我想到了,明日约略开大门的时候,我走到厅上,只说来会铁老爷的。说是不在家,我就出去了。要是遇见铁大爷回来,他也只当是我才来找他,哪里疑心我在此过夜。妳道这想头好么?”火氏欢喜得了不得,搂紧了他,亲了个嘴,道:“亲亲,你真好想头。”竹思宽道:“我承妳这样深情,这几日我的心思也费尽了。串了老屠寻了几个赌友诓了铁大爷出去,才得来亲近妳。”火氏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道:“亲亲的哥,你要留心想出个妙法儿来,常常把他弄在外边去,我同你终日相亲才好。”竹思宽道:“我自然留神,何用妳说?妳那条有血的汗巾我带在身上,簪子别在头上,一日m着一百遍,就想妳一百回,连夜里睡觉都是魂梦颠倒的。”火氏道:“可不是呢,我比你还利害。你的那几g毛,我剪了几g头发包在一处。我拿了几个珠子石宝,一块金子,一个银锞儿,宝贝的装在花包里,挂在裤带上,走着、坐着,但把我的腿挨一下,就想起你来。刚才望你不来,才闭上眼,就梦见你来了。正讲得亲热,被巧儿推醒,说是你来了。”又搂着亲了个嘴,道:“亲亲,我看这个样子,同你今生今世同生同死,再拆不开的了。”
说着话,竹思宽看那火氏两只眼已乜斜着,一点点个鲜红嘴儿微绽,似笑非笑,两个眼眶通红,两只手不住的捏弄阳物。知她又有些情动,看了她这骚态,心爱不过,又昂然直竖。两人这一场泼战,非同小可。火氏竟自轻车熟路,越觉有味。交媾多时,竹思宽虽把筋力费完,那火氏也饱其所欲。
事毕之后,竹思宽伏在火氏肚子上,咂口调笑说道:“俗语说,妇人嘴小,y户也小,我看妳这样一张樱桃小口,不意妳下边的,竟可容得一个大约半斤的桃子。好像开棺材铺的招牌,外面放着小棺材做样子,里边的却大得放样。”火氏笑着道:“要不亏我这大棺材,你这东西装在哪里?”竹思宽笑道:“可是人骂的,我竟是短棺材厥的了。”火氏道:“这是怎么说?”竹思宽道:“抽了两下,妳不见只装了多半截,还剩这些在外面。”笑说了一会,又抽一阵。竹思宽将阳物拔出,缩下身子再看火氏的y户时,有几句比方道:
牝户大张,如喜糖人裂开笑口;花心外吐,似馋老儿牙缝流涎。又如那善说人临死一言难吐,惟张嘴而似叹似语;又像那哑巴子欲说无声,只吐舌而或闭或张。从前细细一红沟,今此宽宽一黑洞。
二人又顽笑了一会,都乏困了,并枕而卧。只苦了巧儿,听了半夜梆声,那小牝中也点点滴滴流了好些清水。有打油四句道他三人:
覆雨翻云锦被中,漏磬短促兴匆匆。
独怜识趣知情婢,听得y股一夜风。
她熬困了,以椅代榻而睡。一觉醒来,出去溺尿,见天色将明,忙推醒火氏,穿衣而别。古人有两句道得好:
最是五更留不住,唤人枕畔着衣裳。
正是这个光景。那竹思宽穿衣起来,也不敢复睡。见红日将出,开了院子门出来,往外一看,大门已开。家人知主人不在家,尚都酣睡。管门的开了大门,大清早料无客来,且回房中高坐。竹思宽满心欢喜,忙忙趋步而去。看官且住,前说竹思宽的这g孽具,只有一个郝氏是他的老对子,除她之外,老娼y妓遇着它,r绽皮开。今这火氏是良家少年嫩妇,且又是一个娇怯怯的身躯,如何倒反弄得?要知理有不然,理无足异。竹思宽当日嫖妓时,有一个妓字在心中,以为她老的、少的,俊的、俏的,见过了千万,此窍何所不容,况嫖妓可还有用唾沫的理?爬上身,猛然一下,自然弄得狼狈而走也。未必几千百个妓女都受不得他的,也不过遇了几人受了他的亏苦,互相传说,人就不肯招他了。后来遇了郝氏,正是棋逢敌手,心满意足,已出望外,也就不想去再寻别人。今遇火氏这样个青年娇嫩的人儿,不敢像当日冒失,去下辣手。唾而油,油而破,两次三番,用了多少水磨工夫,才得渐入佳境。且男人的阳物既有大小不同,妇人y户岂无阔窄之异?奇矮极小之男子有极大极chu之壮阳,何见得娇怯秀美之女人而无深松阔大之牝物乎?
闲话不必多言,且看正传。那钱贵自从与钟生定盟之后,私心窃喜,以为终身有托,遂吟一诗以志意云:
半生心愿一朝酬,意密情殷不自由。
何日桂香来枕畔,梦魂先到曲江头。
叫代目代她写下收贮。钱贵因代目一见钟生,便识他是个佳客,怂恿他相会,得遂了生平之愿,越发待她亲厚。暗对她道:“此事只妳知我知,不可再传六耳。异日我此身有归,决不使妳失所。”代目感之不尽,暗暗也自欢喜。
且说这代目之父姓戴名迁,戴迁之父亲名叫戴善。他家祖上也还是书香一脉,到了戴善,读书不成,因而学贾。他虽非绝顶的好人,还是个一邦之善士。四十无儿,他的妻房氏屡屡的劝他娶妾,戴善不肯,道:“我若命中无,虽娶十妾奚益。应不绝嗣,焉知妳就不生育?何必又多做这番事,误了人家的儿女。”房氏见丈夫执意如此,也无可奈何。光y迅速,岁月如流,不觉又是十载,他夫妻二人同到了五十岁上。房氏道:“我年已五旬,是万万不能生育的了。你娶妾一事,似不可缓。”戴善还不肯意。房氏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凡事要尽人事以听天命。你娶了妾,若再不能生子,这就是命了。况且你一生并无恶过,未必就到绝嗣的地位。前日二叔带了信来,他尚无子。你再无子,将来戴门宗祀岂不斩绝了?”戴善见房氏说得大义凛然,便道:“妳这样贤德的话,我安得不听?但我今娶妾是为生子,非图慕色也。不必拘定要少年标致处子,就是中年略像样的寡妇,可以生育的就罢了。”房氏听得这也甚有理,托媒人去访。不拘女孩寡妇,只要没残疾宿病,遇巧便成。过了几日,媒人打听着一个小寡妇,来说道:“这个寡妇二十岁了,先守着个小儿子,不幸死了。公婆怜她青年,叫她改嫁。她娘家姓缪,人物生得也好。我们提起府上要寻二房,她素常知道府上是良人家,也竟愿意。”房氏大喜,一应礼物俱全,择日娶了进门,就在西屋内住。房氏见缪氏生得端庄稳重,心中甚喜,如姊妹一般相待了。过了一年多些,就生了一个儿子。这老两口欢喜无限。只生过这一胎,以后虽也还常常下种,总不见收成。这孩子他也无病无灾,易长易大。到了八九岁,送入学堂,起名戴迁。他这读书不过应卯而已。读书几年,亏他聪明,竟可上上账目,写写包皮。到了十六七岁,老妇人望孙子心盛,就替他娶了一个那氏为媳。头胎生了一个女儿,就是代目了。后来又生二个儿子,这戴迁到二十多岁,他父母相继告终,都是七旬外的人了,五十无子,方才娶妾,竟还得见孙子,这也就是天眷善人,他老夫妻也自瞑目了。他生母缪氏也将五旬。
这戴迁自幼因他嫡母房氏姑息太过,娇纵得他无所不为。他家与竹思宽昔年准与人的旧宅比邻相接。竹思宽久已看上了他的家私,因他父母在堂,不敢动意。他父母死后,丧事完毕,被竹思宽轻轻一钩,就钩到赌场上去,下了赌场。这个昏头昏脑的少年,乍见了一个雪白碗中,装着红红黑黑、金晃晃的六块骨头,以为是天地间第一种高贵上流有趣的美事,死命贪住。人先哄他上钩,小小的输两场与他,他便欣欣得意,道:“我的本事高强,才初上场,就把多年耍钱的老把势都被我赢了。若再顽熟些,我定是头一把交椅无疑。”哪里知道是别人下的香饵。
这一件事原来也有些邪处,初去学他,心中何尝不怀着个我是初学,恐怕要输。若果然一上手输上几场,也就兴致索然了。惟独这一毫不知的雏儿,不要讲什么盆口,连叉快还认不清。自己掷了两个六、两个三、两个二的三三靠六六的快,不会赢人,反被人掷了两个六、两个二的黑隔子眼,假说快,倒赢了钱去,岂不可笑?他这样被人弄去哄了,手起就该背了,竟大不然,混掷瞎掷,满手牙里都是,明明五个骰子坐着是个臭了,那一个还滚出一个快来。譬如坐三个六,一个金么,一个白么,那一个看着是个二四的样子。他一阵跳,不是么就是三,反赢五注。诸如此类,定要与他赢过几场,梦魂中都想着这个甜头。但是略知道了些,这就拾着倒运的票子了,便一日一日的输将下去。因恋着先赢的那几场,决乎不肯放手。到后来大输过三场,他心中不服,道:“我前几次怎么赢来?这输不过是手气不顺,故此偶然失利也。”并不知是入了人的圈套。再要想去翻本,越翻越输。间或侥幸赢得一场,贪心不足,又想去赢第二场,不但不能赢来,反将前次赢的贴了利钱送去。
这些孟浪不知死活的小伙计们赌钱,更有可笑之处。譬如那人来赌,只有十两银子,把他赢到了九两九钱还不肯歇,定还要想赢他二十两。就不知那人输到十两零一钱,连那一钱都没有。设或那人色子顺了些,翻回一二钱,越发不肯住,道:“他十两银我先赢到差一钱,尚不肯饶他,经时反又少了一二钱,安肯心死?”一时被那人手快起来,不但十两翻回,到反赢几两去。那人先已输到将尽,此时翻本,而且又赢,焉有不歇之理?到了这个时候,睁着眼,张着嘴,又叹气后悔。他心中何尝不想刚才休说赢了九两九钱,就是赢四五两也是个采兴,就该歇了。万不然被他翻了本去也就罢了,决不该反输了自己的。及此时懊悔,那雪白的细丝锭儿已被他卷而怀之,倒不出来了。
还有一种可笑的人,一上场去,色子顺,手气又好,三文五文,一吊两吊的赢了几拾两。心犹未足,竟像在这几块骨头上要赢出个大财主来的样子,拿在手中,总不肯歇。人掷这件东西,一日到晚,若手气不改,俗语说得好,这叫做十回九不遇的事。哪里拿得稳?后来手气一败,被人几掷翻了过去,只剩得不过些须,他倒反歇了,岂不可笑,而且可叹。这是说那不肯歇的。
还有一种不但可笑可叹而又可怜者,这是什么缘故?可怜他抱着个色盆不放,连死活都不知的人,还要贪着顽钱。他掷色的时候,别人掷掷是快,他像个闷昏**也似的。可是人说的歇后话,瞎老婆n孩子——混r,还赶着下注。自己掷掷是臭,一个快星儿也没有,他还大着脑袋混掷混下。里外盆被人赢得死死的,十掷中还强不过一掷来,他还强着色色去下,并不知说:“我今日的手气不好,歇了罢。”断然不肯。只等赢家赢足了,见他输得可怜,歇了。他倒还急怒道:“为何歇了,不容我翻本?”就不知这件邪物顺起来却也爽神,从心所欲,想快就快,叫叉就叉。至于要输起来屯,下了注,人的手快,单捏就掳,人的手略皮,自己就掷臭送去,任你什么能干老手,不急不热忍得。这上面占些应想,拗相是再拗不过来的。这些初出世耍钱的少年输大了头,哪里知道这些奥妙。这说的是那个不肯结的,所以赌局中有一句话道:“赢不歇,输不结。”真是个呆赌。南京赌场中有个市语,送了这种人一个暗号,名之曰酒。虽不知他的深意,大约说一个人全成了酒,昏沉沉,连死活都不知的意思。
更有一件,人在赌场中每一场输赢都算十两,若十场中赢得七场,就算极好的时运了。他自己也说,我赢的次数多,别人看见这人场场赢,拈飞时,打算的,不计其数。你以为这何足惜,不过五个指头动了动就赢了来,费了我什么力气?及至输了之时,并没人帮出一文,少不得自家全全拿出。他就不曾细算,这赢了七次,名虽得了七十两,是不心疼撸,三文不值二文的花销了。傍人拈飞,自己浪费,实在收入囊中之物,未必有二十多两。到了输上三次,这三十两雪花银却要自家拿出。究竟还要倒贴出己囊,赢的却在何处?有钱的人还罢了,没有钱的有得当卖,还算体面。竟有偷人之物,骗人的,以还赌帐。百丑俱备,这是何苦?惟有这些无知少年,见了色盆,心都死透,再劝不醒。
戴迁是个乍出来赌钱的酒,全犯了这些病症。所以不几年,把产业家私,被这六块骨头送去。他心还不死,犹想去翻本。一日,输了铁化的三十两银子,无可偿还,被他辱骂打闹了几次,受气不过,只得把女儿抵了与他为婢。
这种好赌钱人的心肠,竟有一件奇处,令人猜测不出。他虽该了私钱官债,被打被骂,情愿领受,却舍不得还。到赌输了,还理也没有这样爽利。还有家中无衣无食的人,宁可死捱,及到场上输时,钻头觅缝,弄来填还他,美其辞曰:“这是好汉钱,要还人的。”这种人真不可解。更有异处,人有极刚拗的x气,闲常他人或有无心一语之失,他便攘袂奋衿,怒目切齿,恨恨不休。到该了赌博帐,或人辱骂,或以拳脚相加,不但一点气星儿也没有,还满脸陪笑,直受之而不辞。
这戴迁自从把女儿抵了赌帐,他母亲缪氏、妻子那氏,终日啼啼哭哭的咒骂,家中又穿吃俱尽,方才后悔,痛恨既往之非,已是迟了。他祖父都是正经人家,自从把他女儿输了与人,不知被亲友谈论笑骂了多少。人都不理他,下眼看成。他自知做得不是,也没有颜面见人,躲了三几年,全靠婆媳二人针指度日,月月还要出租房钱。戴迁一来躲着不是常法,二来家中供个日食还不敷,一寸布也添不上。一口气瞒着母妻,雇与船上做纤夫,往北京投奔他叔叔戴良去了。
他叔叔在北京张家湾住,家开了个雇船的埠头老行,甚是兴旺,也是六十多岁了。他先也无子,因戴善夫妻七十岁时,他把店托了伙计照看,他到南京来替哥哥拜寿。二则别久了,都有年纪,来会一会。见了戴迁,说道:“兄弟二人有人接续香烟的了。”心中欢喜无限。戴善又劝他娶小,道:“你嫂子劝我多次,我先不肯。到五十岁,才娶了缪氏。今年也就有了十九岁的儿子,且又有了孙女。你今也才五十多岁,回去赶着娶一个,焉知不生儿子?”戴良见哥哥娶妾得子,他住了些时,辞了回去,也娶了个妾,也竟生了个儿子,方得七八岁。他恐自己年老了,草霜风烛,一时或有不虞,这几千金家业,儿子幼小,如何承管?知哥嫂已殁,正要想带信叫侄儿来同居料理。今见他到了,心中甚喜。见他褴褛不堪,问其所以,他哭诉自己不知事,为人所诱,花费了家私,把女儿都抵了与人家。直言无隐,全全说出。并说如今虽悔心改过,已是无及,无颜见家中亲友,故远来投奔叔父。戴良见侄儿这个样子,心甚不忍,说道:“书上说,过则勿惮改。你若能改过,我叔叔家产也还够你们穿吃。再要赌钱,这就不可定了。”戴迁道:“侄儿此后若不改过学好,再要做这一件下流的事,不要说将来死后不能见祖宗父母于地下,今日就狗彘不食其余了。”戴良连连点头道:“好好,你若能改悔自新,就是我戴门之幸了。”戴良的原配顾氏已故五载有余,现今就是生子的这个妾萧氏当家。戴良遂邻着戴迁进去相见。他的儿子也来拜了哥哥。随叫他换了衣服,留住了十数日。戴良对他道:“你只顾你来了,家中母亲妻子靠养活照看?你可去接了他们搭船到这里来同住。你好里既无家业,我又年老,你兄弟幼小,你可来帮着照料家务。再者我们虽不是甚么仕宦之家,也还是有些脸面的,怎么把女儿与人为婢?你可赎了他来,就加些利钱也说不得。但速去速来,免我老人家悬望。”
他家现当埠头,搭船是极易的事。恰有一个苑寺少卿,姓侯,在他行里,写了两只官座往云南去,裁良就叫戴迁跟着船同往。预先择着个出行的黄道日子,打点了行囊,取出一百银子交与他道:“这个做来的盘缠。”并替他们做两件衣服好上路,又付五十两道:“这个千万赎了孙女儿来。”教他都打在腰中,叮嘱再三,然后分手。上船等候着侯少卿一同起身。他这一番气象,与前番来时那个光景大不相同。
一日,到了家,见了母妻。他母亲见了儿子衣服光鲜,心中甚喜。复又悲道:“你去了数月,我倒当你流落到那里去了,同媳妇眼泪不知流了多少。你在那里来,怎得这样光鲜回家?”戴迁详细把叔父的话说了,一家大喜。他把银子取出交与母亲,次日拿了五十银到铁家去赎女儿。铁化道:“几年不见你来赎,陪了舍妹到童百万家去了。”戴迁疑他说谎,又到童家门口来探问真假,却刚刚问着了仙桃的个家人童佐弼。他听说是仙桃的父亲来赎女儿,暗吃了一惊,答道:“你这个女儿,我们nn疼他得很。不见你来赎,恐误了她的青春,打去年已嫁人家去了。”戴迁见他说嫁了人,知不可赎,便问:“嫁了什么人?家在哪里住?我好去看看。”他怎肯说是现在钱贵家,答道:“这就不知道,听得说是个外路人,不在本地的。”戴迁不放心,又面见了童自大g问详细。童自大当日听得家人说是嫁往外路,也就是这话答他。戴迁无可奈何了,只得回家复了母亲妻子,那婆媳二人又哭了二三日。他家收拾了衣服行李停当,上了坟,就一家搭船上北京去了。他父女祖孙可还有相会之期否,后来便见端的。
你道戴迁搭他船来南京的侯少卿是何出处?且听下回分解。正是:
欲知侯姓人详细,再接来文仔细看。
第五卷(补遗:林钝翁分卷评)
钝翁曰:此一回写宦萼之愚蠢,亦可谓至矣尽矣。后来竟到了希圣希贤的地位,何始痛贬之而终过褒之也?古云:相逐心生,相随心灭。此必至之理。即如一个人有一个上好品格,只往下流处一走,那相貌不因不由,全然改变,就是那下流的形状。一个极丑恶的人,他一心向上,不知不觉,那丑恶之中就生出许多的慈祥和蔼的样子来。宦萼之始贬终褒,同此一理。他起初是个痴顽公子,惟知骄矜使气,那一种呆气勃勃自然日盛一日,那呆就无所不至,与禽兽几希。忽尔洗心改变,刻意要做好人,那呆便一日减似一日。久之纯是一番仁慈恺恻的心肠,把那呆竟不知往何处去了。孟夫子云:”虽有恶人,斋戒沐浴,亦可以祀上帝。“何况他不止于斋戒沐浴而已哉?李笠翁《奈何天》传奇中两句说得好:”世人莫道形难变,欲变形骸早变心。“此之谓也。
此书中不堪之先生者,游系、卜通是也;极好之先生者,真佳训、广德厚、刘太初是也。骂游系、卜通之先生固然刻毒,奖那三位好先生亦不为不重。或有先生见此而愠曰:”先生与作书者何恨,骂至于此?“噫嘻,先生误矣!但学好三位好先生,自然一字骂不着。若竟要学游系、卜通之先生,恐骂破多人口,又不止此书而已。
司富之与宦萼,千古来两个奇师生。一旦便豁然贯通,可入诙谐录。
侯氏之貌之x,人人皆得而畏之,特宦萼不幸遇之耳。钝翁解嘲曰:我若遇之亦畏,不但宦萼。
邬合一段,勿谓其形容太过。舔痈舐痔之辈,衣冠中代不乏人。由窦尚书**鸣京兆,拂须参政,嗅中丞之足香,尝太尉之屎苦者,岂非其类耶?又何况于邬合也?但恐世上更有过于邬合者,若不自知,邬合犹不足为贬也。
姚广孝之恶,但有知靖难时事者,人人无不痛恨之。今写他这一番再世之y恶,更彰其当日之凶毒。谅仁人君子见此一段,只有拍案称快,决无为之称冤者。偶有其人,或亦是不以忠孝为心,乃此秃之类欤?更有畅快者,姚泽民虽是烝他的继母、庶母,却是姚广孝y他的孙妇、孙妾。姚华胄为荣国公之孙,固可称遥遥华胄,但所生一予民,一泽民,愚者不过只愚其身,贼者则今日辱及家庭,后来败及王事。且又生一步武乃叔之贼孙,其覆宗灭族宜矣。
万缘和尚非特写他以见缁流之坏,借这现在的和尚,骂那过去和尚。那再来的和尚烝继母y庶母,这现在的和尚就y他的娇妻艳婢。针针相对,毫厘不爽。
目录云:现报娇妻偷僧人y侄男,此三字妙到至极。明是姚步武私偷桂氏,此不曰侄y婶,而曰婶偷侄者,不如此写,不见桂氏之y,不彰姚泽民丑恶之报也。盛旺之奸桂氏者,虽极写桂氏之丑,然亦有深意。合而言之,姚泽民之肾不旺,裘氏诸妾不为其y;姚步武、万缘之肾不旺,桂氏诸婢亦不被其y也。他一家皆吃了肾旺的亏。
姚泽民奸众妾以莲、榴起者,二花开于炎天,故二人y心较诸人更热耳。后接写腊姨者,热极而冷,时序之理然也。到了雪姐,则冷之至矣。腊尽又当春回,故即出丹姨、芍姐矣。终于桂、菊者,二花之后,冬即至矣,花俱尽矣,故以他二人收煞。此书虽系小说,作者x中原有一番大见解。若大概一看,如何看得出?即此一段中,亦有剥复之理也?勿忽略看之。
素馨同姚步武成奸在佛堂,后同万缘y又在佛堂。人家修盖佛堂,原来留作此用,笑笑。
此书写各人小传,无有重者。此写侯、宦两家是夹叙法,先叙侯敏,次叙宦萼,正叙侯恭凤,又接叙宦实,参差错落得好。
姚泽民访钱贵,不过替钱贵生色,是歇尾的后文,不可作正文看。
写姚家诸妇,姚华胄之妻禇氏者,禇鼠同音1,谓鼠乃世间第一可憎嫌厌恶之物。且又生下一蠢然之愚子,一狡狯kuai之贼子,此物尚留之奚益?故写其死去,更腾出此位以让裘氏,其诸妾丹、芍、莲、榴、桂、菊、腊、雪,及诸婢夭桃、红杏、碧梧、翠竹、红叶、**冠、水仙、天竺多人,不过叙四时之景物,显而易见。至于裘氏,裘者,绣球也。绣球系数十朵花攒成一球,故以之居众花之首。后始私姚泽民者,乃为众妾做总结也。素馨之气极香,素馨、香儿共系一花,故二人同为姚泽民之婢。绿萼,花也;青梅,子也;本系一物,故二人同为桂氏之婢。桂氏者,桂花也。桂本极高极贵,古诗云:”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
今反写她不堪者,桂至北地则不作花,不花之木,樗chu栎li等耳,贱之可也。故写她y其侄男,私及牧马之圉yu夫,贱滥至极,较之诸妾婢犹不及,又借之极骂姚泽民耳。裘氏之婢名春花、秋月者,春花喻其时,谓绣球及春即花也;秋月喻其形色,谓如中秋之月,圆而皎洁也。此等处若不细细指出,看者泛然阅过,岂不负作者之苦心?
第五卷谄胁小人承衣钵为衣食计膏梁公子仗富势觅富贵交
附再来和尚烝继母私父妾现报娇妻偷僧人y侄男
话说戴迁搭船南来的这少卿,他名字叫做什么?他单名一个敏字。他父亲原任南京太常寺正卿,致仕归家。父子别了多年,他告假回广东省亲,带着家眷一同还乡。他有一个妹夫,是个钱可欺人、势可压众的呆公子,姓宦名萼,表字盛之,现在南京居住。他到了南京,同妹夫妹子相会了。宦萼接了舅姆来家,演戏扫尘,不用细说。住了数日,换船起身去了。
且说这宦萼,他父亲名叫宦实,以科甲出身,历仕多年,年将耳顺(附注:指五十岁)。先在陕西做了十年布政,后升南京户部侍郎,目下现任北京工部尚书。他不但官居八座,那家中之富也就不下数十万了。真是库有积金,廪有余粟,富贵两个字在南京他家也就要数一数二。后来见魏忠贤威权震主,举朝文武皆为之假子,他恐有差跌,也随众拜在他门下,做个干儿。魏忠贤因他是齿爵俱尊的儿子,自然又格外垂青,因此势焰滔天,威名吓众。
夫人艾氏,单只生得宦萼一个。那宦萼自幼生得x质chu顽,面皮丑陋,混混沌沌,就像不曾斫开七窍的顽石一般,他父母却十分珍爱。宦实任南京户部侍郎,自幼就替儿子定了侯敏之父侯太常之女为妇。
这侯太常名恭凤,是广东南雄府人,家住梅岭之下。曾中两榜,先任南太常时,正同宦实在一处。他夫人袁氏所生,二子一女。他长子侯敏,任北京苑马寺少卿;次子侯捷,任太仆寺丞。他这位令爱,貌既不扬,生得尖嘴缩腮,揸耳短项,且是一双痘风红眼。喜得身腰还袅娜,手足还纤细,却x气甚泼。才七八岁,人若恼了她,她力小不能打,拉住混咬。把她的r媪并丫头们,手上膀子上咬得都是连环血印。那袁夫人将周花甲,她是个老女儿,一心钟爱,百般纵容。侯太常生平虽不叫做惧内,却也不敢违拗夫人。心中常想道:“这女儿如此形状,恁般x情,等大了,人若知道,哪个富贵人家肯要这等媳妇,定成滞货难嫁。不如小小的,趁我做着官,许下了一个女婿。后来就知她这般丑恶,谅也反悔不得。又想道:“女儿这个样子,要配个聪俊儿郎,不但误了人家儿子,将来决不能相安。倒是觅一个痴痴蠢蠢的为妙。”他与宦实是同榜同年,往来契密。他每常也见过宦萼,忽然想起道:“那孩儿真是个蠢物了。况他父亲既是年谊,且又是现任户侍,恰是门当户对。改日遇巧,须如此如此,不愁他不入我彀中。”
想定了主意,一日,他偶然到宦实家来,对坐闲谈。真是个姻缘凑巧,宦萼已八九岁了,偶然出来顽耍,一个将三十来岁的仆妇背着他,他手中拿着个播郎鼓儿,几个丫头跟着,拿着银盘子堆着果子的,拿着鬼脸竹马儿的,还有一个拿着汗巾,贴身跟着,不住替他揩口水鼻涕。侯太常一见,便笑着对宦实道:“弟看这位年侄生得着实敦厚有福,后来大有造化,不在老年台之下。弟倒有个小女,但恨衙门冷淡,寂闲俸薄,不敢攀结。当面失此佳婿为可惜。”古人说,知子莫若父,那宦实岂不知儿子是个蠢虫?但因是独子,不得不疼。况家中富贵二字已将到了极处,只要他大了,度得出种来,宗嗣不绝就罢了。心中也虑着,将来显要人家谁肯把女儿配他,门户低微的又不屑同他结亲,正常常以此事踌躇。
今听见侯太常这话,心中甚喜,忙对道:“老年台尊见差了。弟与老年台何等年谊,多年契厚,何出此言?弟虽知府上有一位闺秀,但恐老年台将来要回贵省,老年嫂不舍令嫒远留在此。二者因豚儿顽钝,不足坦府上东床之腹。虽有兼葭倚玉之心,但不敢启齿耳。倘蒙老年台俯结丝萝,”说到这里,深深一躬,道:“愚夫妇感佩无尽。”那侯太常忙还礼,道:“既老年台不弃,替女儿结此终身大事,是妙极的了。”二人言下而定。宦实犹恐过后有变,就择了吉期,烦相厚的当道做媒通信,到期拜谢。又择日请酒,纳采下聘,礼币甚丰,定下了才放了心。宦实以为儿子攀了这样一门好媳妇,哪里知是亲家翁使的一肚子猴。
这宦萼到了十三四岁时方延师教训。那先生姓游名系字混公,是在宦家一个显要朋友处谋了荐书来的。宦实一来看情面,二来他原不望子成名,不过说我这样大人家,且又是科甲门第,岂有不请先生教儿子之理?图一个念书名色,做不计好歹,就留下他教书。那游混公是个捐纳的秀才,要他的才学一二三万万不能,四五六是考得起的。自到了馆中,见宦萼是大老的公子,又是娇纵惯了的。他虽名曰生员,乃畜生之生,圆活之圆,全没有丝毫品行。把这位高徒只是一味奉承,不敢稍加拘管。
那宦萼在馆中每日只好坐得一两个时辰,这一两个时辰之内还是吃果子、打瞌睡而已,读书不过是借他名色上的。一句“人之初”三个字,教上千遍,他只是不会。更有妙处,起先教着,他还跟着念。后来他听厌烦了,任你怎么教,他并不做声,惟点头而已。游混公也没法了,又不敢呵叱他,凭他读也罢,不读也罢。那宦实又是溺爱的人,以为儿子是现成的恩荫,现成的纱帽,何必苦难去读书。况古人说,何必读书然后谓学?他纵一字不识,仗我的财势,将来不愁不富贵,所以总不稽查。那游混公也自有个主意,说:“他父母既不严紧,我又何苦与他为难?况我不过一年,只要束修不少,每日只要酒食充肠。且我名虽秀才,不过名色而已。况这连年替人做干证走衙门,拿轿马折酒饭,把书本久已丢去。若忙忙把《三字经》教完了,教到了《四书》时,倘字眼难认,一时教不出来,公子倒也混过去了。若被旁人听出,传入东家耳中,我这肥馆就有几分不妥。况且如今做先生的有五字密诀,缺一不可,何不遵而行之?那密诀头一个字就说道‘松’,我又何苦去紧他?若得罪了学生,他望着父母说先生利害。父母心疼儿子,恐怕拘管坏了他,一时把二个山字磊将起来,这把馆就像喇嘛的帽子,黄到顶了。非徒无益,反害之。这‘松’字是第一件要遵的了。第二件两个字道是‘揸篷’。以这两个字绝,古今如今的人,不要说做先生要穿得体体面面,以起东家之敬,就是傍人看见这样体面人,可是混学钱骗饭吃的人。定要揸揸蓬蓬,馆才得稳。就不是做先生,如今人眼皮很浅,势利太重,见穿得略褴褛些,虽至亲好友,他向着你只作半个揖。穿得华丽起来,人见了一躬到地,畏而敬之。况我这把持衙门,越要盛服。不但官府肯听说话,人见我体面,他来寻我的更多。这一副齐整行头万万少不得的了。我曾记得唐朝有一个人,不知叫什名字,他曾有一首诗道:
而今不用好文章,只要胡须及胖长。
更有一般堪羡处,衣裳浆得硬帮帮。
当年已是如此,又何况于今日乎?第三件三个字是‘不要通’。这个不过说先生太通了,遇着愚卤的学生,难为为情。况且人太通了,满腹珠玑,岂肯做无耻的勾当,去骗馆谷篾东翁?馆就有些不妥了。要美馆把稳,所以说不要通。但这三个字与我合拍之极,不用去学。此时拿了去上剐桩要我通起来也不能够。可见我做先生,竟是秃子做和尚,天生成的。第四件是‘篾片东翁’,这四个字我更在行。不要说叫我奉承,虽使我舔痈舐痔,我的舌头比别人伸得还长些。不但于此,就是叫我尝粪,也只得就学勾践了。第五件是‘小心待馆童’。这有何难,我岂但馆童而已哉?连阖府大叔,长我者兄事之,倍于我者父事之,何愁不得其欢心哉?”
他有了这几种密诀,熟习于x,所以宦实、宦萼暨阖府之人,莫一个不欢喜他,数年之中毫无闲言。他教那宦萼整整读了三年,一本《三字经》方完,完了从新又理,理了重复又念。又了二年余,尚犹不能记全。宦萼自己以为经已读过数遍,并天下才子恐也无赛于我,因此再也不去念别书。那游混公也不敢劝他再念别书。
因因循循,不觉宦萼年已二十。虽然长成一条肥壮大汉,还是浑然天理,一毫人事不知。他丈人侯太常因年老了,无意功名,告了病要回故乡。女儿也二十岁了,催宦家迎娶。宦实见儿子呆呆痴痴,穿衣吃饭还要佣人,如何娶得媳妇,甚是着急。
没奈何了,与夫人艾氏商议,叫自幼带宦萼的寡仆妇,名唤司富,有四十来岁了,吩付夜间教他成亲的那种妙技。那司富一者不敢违主母之命,二者教会了小主,后来也有个依傍。与其做这不关痛痒之干妈妈,不如做沾皮贴r之实师傅。到晚同他上床,尽心传授心诀。起初抱他上肚子时,吓得几乎哭起来。亏那司富循循善诱,先拉他的手来my户,又替他捏弄阳物。弄了一会,竟硬了起来。哄着抱上肚子,教他弄了进去,又扶着他两胯,叫他抽动。初次还不知道什么,做过两三次也就领了些。天下事都要学而知之,惟独此事皆是生而知之,再没有个学而不能的。这宦萼人虽愚蠢,倒生得一g成文的大阳物具,又能坚久。
形骸固是同顽石,腰下垂悬有异僧。
司富也是久渴了的,每夜定然教两三次。虽是假公济私,也亏她尽心训导,不几日,宦萼竟豁然贯通,不但会而已矣,而且在其行也演习熟。司富回覆了主母,宦实才放心替他娶了媳妇来家。他自从娶过亲之后,馆中十日半月偶尔一到,到了坐下,不过彼此相混自去。又过了年余,宦实升了北京工部尚书。将先生辞了,带他夫妻同往京中。住了几年,宦实见儿子年将三十,想已老成,又见他比当日伶俐了些,况因家资渐渐重了,故此打发儿子媳妇回家照看。那宦萼不久到家,他因跟着父亲在都,宦场中混了几年,大非昔比。竟是心地如剑如枪,行径似鬼似蜮。学问虽不曾长进分毫,只他眼眶越发大了,体统越发尊了,势利越发重了,身躯越发胖了。虽学了些文文绉绉半通不通的一话语,却面目生得甚是可笑。有一调《西江月》为证:
团团一个肥脸,卷卷几撮黄须。眉chu鼻大体如猪,双眼微微近觑。
腹内空空无物,言谈字字chu疏。不知何物是诗书,使势横行到处。
他这妻子侯氏,自幼娇养,恶x成习,就有河东狮之风,且鸠盘荼之貌。宦萼这人连天也不怕,父母也不畏的,但是见了她,不由得心中就畏惧几分。他也常自己想,她一个瘦弱妇人,我这样一条壮汉,打也打得过她,骂也骂得过她,怕的是什么?想到了此处,胆子就壮了起来,走进房去试试。不想一见了面,侯氏把眼一看,他浑身便打一个寒噤,心里劈劈的跳起来,不知不觉四脚都软了。问一句话,那嗓子眼不知什么堵住,连应都应不出来了。若再三追问来说什么,脸脖子都挣红了才答应得出两个字:“我不不。”试了几次俱是如此,知道这个硬汉作不成,躲避着为妙。喜得腰中有一副争气的好本钱,夜里还可以博她一个欢心。日间轻易不敢入内,只在外厢起坐。他终日在家无事,饮酒食r之暇,或欺凌里巷,或唬吓善良,或嬉戏梨园,或遨游妓馆。至于亲戚朋友,长亲父执,一概不相往来。只有一个篾片,姓邬名合,祖代以帮闲为事,传到了他,越觉j妙。那诌笑胁肩,撮臀捧屁的身段,是他衣钵,自不必说。更有一种能识人意的聪明,凑趣奉承的话语,人却难及。也有一个《西江月》赞他的:
撮屁捧臀篾片,伸头缩颈如g。假装一脸笑容堆,舐痔吮痈惯会。
在座惟闻赞好,出门时刻相随。呼来喝去疾如飞,若论帮闲无对。
因他有这些妙处,那宦萼十分喜他,一刻也离他不得。宦萼虽是个目无亲友、一毛不拔的主儿,与他倒相合得来,却常常得他的资助,饱他的酒食。有一首《丑奴儿令》说他二人道:
胁肩谄笑世皆然,邬合何尤。更有当羞,今日衣冠尽效尤。骄顽公子痴愚x,衣食无忧。酒色为谋,说道诗书胜似仇。
宦萼家中有一座花园,他父亲曾请了个文人起个园名。那人取“绿竹猗猗,有斐君子”的意思,题曰《斐园》。果然山石玲珑,树木掩映,楼阁参差,池沼婉曲,十分富丽。
一日,初夏天气,百花尽谢,莲叶初舒。他斐园中有一个《啖蚊轩》,面向莲池,四围有数十棵榴树,前后翠竹参天,桐y匝地,四面皆窗,一望无际,真好一个凉爽的去处。你道何谓《啖蚊轩》?因取古时齐景公的一个故事。说当年齐景公天暑独卧,听得帐外蚊声喧然。景公道:“白鸟营营,是以饥耳。”开帐放入,任意恣啖。此轩是他避暑之所,取其豪迈之意,故命此美名。
一日,那宦萼坐在上面一张大凉床上,垂头丧气,满脸愧惧之色。你道他为何这个样子?原来侯氏有两个贴身丫鬟,是他在北京时买了带来的,一名娇花,一曰嫩蕊。嫩蕊还小,娇花有十五六岁了,生得甚是妖娆。惟独那一双眼睛更是动人,竟是一泓秋水,但她斜溜一眼,由不得身上就一麻。她又是北京生长,说话娇声嫩气,身段柔浪风骚。有四句赞她道:
梨影拖肩柳折腰,绿罗裙子系红绡。
虽然不比婵娟贵,亦有婀娜一种娇。
宦萼久已垂涎,想采她的那一点花心。只因畏惧侯氏,不敢放肆。间或背了侯氏的脸,或望她笑笑,或撂句把邪话勾引。她也不答,只把眼睛斜瞟一下,宦萼浑身就酥一下。也不知酥过几千百遍了。这丫头更有一桩妖样,宦萼或向她做丑脸调笑时,她便正颜厉色,竟像不可犯的样子。及至宦萼不敢惹她,她又做出那娇态,扭头捏项,抿嘴咬唇,或斜溜一眼,或微微一笑,把个宦萼引得魂都不在身上,急得不死不知。
这日起来,娇花服侍侯氏梳洗了一早晨方完,急急的往外走。宦萼也要往外边去,一眼瞥见她忙忙向后园里走。宦萼悄悄跟到北窗下,往来一张。原来那丫头一时尿急,到园中蹶着个白屁股正在那里:
冲破绿苔痕,遍地珍珠溅。
看得好不动火。不想侯氏正走了出来,一眼早已看见。正值傍边放着一个b棰,拿在手中。轻轻走到宦萼身后,夹肩一连两下。那宦萼:
窗隙始张嫩股,b棰已及肩头。
幸喜侯氏力弱,不曾打折了肩骨,疼得呲牙咧嘴,慌忙躲避。侯氏骂道:“没廉耻的,那丫头溺尿,你偷看的什么?”宦萼一手揉着肩头,挣红了脸道:“我,我何尝看丫头来,我来看看院子里可有什么花,采些来送妳戴戴,如何冤赖我?”侯氏把两只红眼一瞪,道:“你明明在此偷看,还敢强嘴。你怀的是什么心肠?”举起b棰又要打下。吓得他一溜烟跑了出去,被门槛绊得往前一交,几乎跌倒,又吃了一惊。跑到《啖蚊轩》,坐了一会,又气又疼。
看见两边僮仆林立,又羞又恼,甚觉无聊,因命取酒来吃。左右答应了一声,不一时,海错山珍,嘉肴异果,罗列满案。家人将一个莲蓬头的紫金盅,筛了一杯驴chu粉调的补肾酒奉上。他独饮了几杯,愈觉闷将起来。叫过一个家人宦英,吩咐道:“你到老邬家去,说他为何几日不来找老爷。今有要紧话对他说,叫他就来。”宦英领命就跑。又叫他回来,说道:“你说我老爷在园中吃着酒等他,快来才妙。”宦英道:“小的只说老爷吩咐,他若来迟了,下次不许他上门。他若听得这钩语,自然如飞就到。”宦萼喜道:“你好想头,停当用得。”宦英见主人赞他,一团高兴而去。须臾,宦英来禀道:“邬相公来了。”宦萼道:“叫他进来。”
原来那邬合已在隔窗外站着,听得他叫来二字,就忙忙曲着腰跨进门槛,便一揖到地,道:“门下晚生连日未得趋侍,有罪有罪。”宦萼也不起身,只把手略举了一举,叫看坐。从人早将一张杌子在桌横头放下,邬合谦逊一番,方敢就坐。宦萼命斟酒,左右斟上送来。邬合忙立起身接在手中,满面假堆一个笑容,说道:“连日不曾侍奉大老爷,罪已擢发难数,怎敢反蒙赐酒?”宦萼道:“便酒不必过谦,你且干过。”邬合深深一恭谢了,然后一饮而尽,方才坐下。宦萼道:“你连日不来,使我闷极。你在家做些什么事?”邬合嘻嘻的笑道:“以晚生不曾服事,致大老爷抱闷,门下该万死。”又深深一恭,道:“因舍下有些俗冗,幸求宽恕。”宦萼道:“你家有什么事?”邬合道:“因小人终日在家侍奉,那一日傍晚回去,贱内在家,不知何故被人拐去了。因在兵马司投状,求他缉捕。故此忙了数日,未曾得觐尊颜。”
宦萼道:“你这样一个趣人,怎么娶这不才的妻子?你也不防范她,被她逃走了。”邬合道:“小人妻子平素极贞静的,终日关门独坐,从来足不履户,毫无苟且,街邻都称赞她贤淑,焉肯背夫逃走?这是坏人引诱了她去,与小人妻子毫不相干。她虽走了出去,必定还是守节不二的。所以小人急急寻她,不忍舍这样良妇。”宦萼道:“既然如此,你何不来禀我?我老爷差人去传谕兵马司替你拿捕,他难道敢不遵奉么?”邬合道:“若大老爷传谕他,他奉命不暇,焉能不遵?但只是晚生妻子末事,不敢干渎天听。”宦萼大笑道:“说得好,说得好。”又问道:“你妻子姓什么?”邬合道:“山妻姓嬴。”宦萼讶道:“这怪不得她。一个妇人家姓y,自然就会跟人走了。怎么她起这么个姓?”邬合道:“这个姓从古来就有,秦始皇就姓嬴。”宦萼笑道:“我前日听鼓儿词,秦始皇的妈就会偷汉,这是他家祖代传流下来的了。”又道:“你只管放心,我差人拿贴子对知县处去说,叫他上紧去拿,必定就得。你补个失呈进去,这不强似兵马司么?”邬合忙起身拜谢,道:“这更妙了。叩大老爷天恩。”宦萼便吩咐长班拿帖子到县中去说。邬合立起身来,道:“小人同去递了失呈,就来服事。”宦萼道:“不消你去。”又吩咐长班道:“你到县门口雇人替他写了,同贴子传进去。”长班应诺,向邬合问了姓氏居址。邬合详细说明,又向他谢了。长班要了贴子而去,邬合方坐下。
宦萼笑着说:“你妻子既有人诱她逃走,必定有些姿色,往常怎么就不与我见一见?况且我待你又不薄,就叫她同我相与相与,我老爷也未必就玷辱了她。”邬合道:“小人蒙恩若此,巴不得献妻出子。惟渐裙布荆钗,上污了大老爷龙睛凤目。且恐寒贫chu陋之躯,有玷富贵金玉之体耳。今后倘蒙若获着,大老爷若不见弃,留为外宅,小人叨光多矣。纵她贞烈不从,小人定然劝她依顺,以尽野人献芹之意。”宦萼被他奉承得满x快活,摩着大屎肚皮,大笑了一回。
因问道:“你家离我府中甚远,今日怎么来得这等快?”邬合道:“昨夜梦见祖父说道:‘宦大老爷天恩如此,你虽有事,明日可去请安。若是宦大老爷一恼,连我们在y司都有罪犯。’晚生今日清早就来的。因途中遇见了兵马司差人,同他到茶馆中说了一会话,问他贱内可有些影响,然后急急赶来。路上遇着英大叔,听得说大老爷呼唤,小人恨不得连手放在地下,如狗一般撂着撅子跑来。”宦萼笑道:“你家好在行的祖宗,才生下你这样知趣的人来。可爱,可爱。”邬合忙躬腰足恭道:“不敢当,大老爷过奖。”
宦萼道:“我终日独坐,除你之外,再没第二个人可对,故此少你不得。”邬合道:“晚学生蒙大老爷天高地厚,自恨无可奉承。但学生听得人说,当日有个什么孟尝君,门下有三千客。他不过是个公第,尚还如此。何况今日大老爷一位贵公子,要三万客也有,何不待邬合去寻些人来趋侍左右,如何?”宦萼道:“你虽说得是,但你哪里知道我的心事?你看我何等门第,可是轻与人下交得的?除非与我势利相当的儿孙,有钱八座的弟子,才可交往。你想合城中哪里还有像我的第二家?只因你知心识趣,故与你杯酒往来。不然,我这潭府中可是你此辈人到得的?我若泛然混与人相交起来,岂不辱朝廷而羞当士乎?”邬合道:“大老爷这段想头,非天聪天明不能及此,岂晚学生下愚可到。因打一恭道:“承教。”又道:“古人说,聪明不过帝王,伶俐不过大公子。果然不谬。但晚学生想来,大老爷这样抱闷,晚学生恨不欲捐躯,但恐死而无补耳。以小人一人之便嬖,既不足使令于前,而外边这些王孙公子,或八座而不富,或金多而位不显,实在也不屑同他相与。万不得已而思其次。或大老爷族党中的叔叔兄弟,拣几个知窍些的,从新交友起来,朝夕盘桓。他同于祖宗一脉,或还不致于有玷。”
宦萼听了,勃然变色,怒道:“不通,可恶。放狗屁而胡说者也,可恼可恼。”邬合不知是为什么,吓得战战兢兢。忙出位跪在地下,自己打了几个嘴巴,哀告道:“小人失言,不识忌讳,死罪非轻,小人情愿领死。万不可气了大爷玉体。”连连叩头不止。宦萼见他如此,便道:“你起来坐了,我不罪你。”那邬合哪里敢起来,叫了数次,方站起侍立,神色犹自不定。
宦萼叫他坐下,说道:“你罪坐不知,尚犹可恕。但你草茅下士,哪里知道我阅阀朱门内的一团大道理?你就说这些穷族间可是招惹得的?就有几个匪长辈百般会奉承我,我不过不好意思同他鬼混,我岂屑睬他?至于说起祖宗二字,我正在此恨他如醋。一者他当日不能挣一个大大的官做,今日叫我一个八座公子,逢年遇忌替他叩头,已是气得发昏,这还情有可恕。还有一件,你当日代代单传,只生我家父老先生一个,今受诰赠敕命,就够你荣耀得很了。又无缘故生出许多没要紧的儿女来,若都做八座的官,都像我家的富,不丢我脸面,不来沾染我,不辱没我,也还罢了。却又有穷的穷,贱的贱,不是来呵我写字与老爹去照看他们,就是来扰我要吃我的东西。就把我的卵脬呵肿了,我只是不快活。我如今疏远他们,还怕人知道,说此人是宦太老爷房分中的兄弟,或是宦大老爷隔从的叔叔,使我羞脸难当。我不理他们,他还无耻常来缠扰,我避之犹恐不及。若再与他往来起来,我在这世上一刻也存站不住。你知道的,我那姑父刘太初,一个大穷秀才,教书糊口的人。他见了我,不自己害羞,还要做那姑爹的身分。我气得要死,总不理他。他倒还知机,总不到我家来缠扰。你想我一个万人之上、三人之下的一个人,怎肯下气在这些穷骨r跟前,岂不惧哉识者所笑?你道我说得是么?”
邬合此时魂才返舍,见他说得如此稀奇,又不敢笑,忙道:“大老爷金语,谁敢道半个不字。但小人井底之蛙也,焉能识此深奥之理?无知冒犯,幸蒙宽恕,粉身碎骨,难报厚恩。但适才大老爷说,万人之上,三人之下,所谓谦谦君子,只是未免太谦。据晚学生看起来,今日大老爷可谓万人之上,无人之下的了。”宦萼道:“你所说固是。但只是如今上有皇帝,有魏上公,有老爹先生,我岂非三人之下乎?”邬合听了,咂着嘴道:“是呀是呀,小人愚卤,见不及此。”又出了一会神,笑起来道:“晚生蒙恩,无可为报。今想了一策,为大老爷高升一级,新时期做二人之下,如何?”宦萼喜道:“你必有妙论,快快说来。”邬合道:“大老爷所说,只让皇帝、魏上公并太老爷三个。晚学生细想,皇帝、魏上公是再大不去的了,只有令尊这一位,虽不能居之在上,还可以与之争衡。只是晚学生觉得言重碍口,不好说得。”宦萼道:“你不要拿班做势,若果然真有妙计,我自重重赏你。”邬合道:“如今令尊是魏上公的令郎,大老爷何不备一分厚礼,也去拜在魏公的门下,认他做个老子,那时与令尊雁行比肩,序起兄弟来,不认父子,无所统属,岂非只在二人之下乎?”宦萼欢喜得倒在凉榻上,大笑道:“哈哈哈,哎呀,妙呀,好奇想,好算计!”起来向着他道:“虽《封神记》上的姜子牙、《三国志》中的诸葛亮,《锋剑春秋》的孙伯龄,也没有你这样的妙计学问。我同你相识多时,竟不知你有这样大才学,可敬可爱。”
邬合笑道:“小人当日原极愚蠢,蒙大老爷培植得福至心灵,连学问计策都有了,此皆大老爷之赐也。”二人说得投机,从新添上j肴异馔,美酒佳酿,吃了一会。宦萼道:“吃酒顽耍,定要三四个人才有趣。你的学问高,见识广,还想个妙策,访得一两个绝顶富贵的朋友方妙。”邬合一面吃着菜,呷着酒,一面说道:“适间得罪大老爷,虽蒙宽恕,至此时犹悚惧不安,如何还敢多嘴?”宦萼道:“我不过是一时雷霆之怒,过后即休。你看我此时还有一毫恼你的气儿么?你不过不肯上心,故以此推托。”邬合假做吃惊,把脖子缩了两缩,道:“大老爷如此说,小人就当不起了。况大老爷之事即晚生之事,且纠合得几位大老官来,小人也多几碗酒喝,于此贱腹,岂无小补之云哉,敢不上心?今晚生虽大啖大嚼,而此事未尝一刻去怀也。晚生倒想起一家来,不知可敢说么?”宦萼道:“你且说了看。”邬合一手执杯,一手持箸,嘴合在酒杯上,眼钉在菜碗内,不住乱吃,哪里还顾得答应。宦萼道:“你把杯箸权且放下,我同你商议正经话。你若有富贵好人荐了我,我们结了酒r社,那时日日有得你吃,何必此时这等着急?”邬合见说,没奈何,只得将杯箸放下,袖中掏出块帕儿来擦了擦嘴,说道:“城中有一个富翁,叫做童百万,在老爷可曾闻名么?”宦萼道:“我也知道此人,却不曾会过,不知果是如何?”邬合道:“那童百万名自大,晚生也认得他。他家里真是豪富,金银满库,米豆千仓,圆的是珠,光的是宝。犀牛头上角,大象口中牙,十数座当铺,千百间佃房,南乡的田,江北的洲,山中的大木,江里的鱼套,都是有的。虽比不得老爷府上奢华,在南京也还颇充得第二。晚生愚意,像这样人家,将就同他相与也罢了。”宦萼摇着头道:“他钱倒也罢了,只是没有官势,如何好同他往来?”邬合道:“他近日大非昔比。也为人欺他没势,他去年拿了好些银子,纳了一个什么国子监的头一名监生。他自己说大得很呢,不过四五十年就要选州左堂,比本县大爷还大一级。这州左堂不知是件什么东西,大约大得很了,他还嫌官小,要到黄河里去效用。据晚生揣度,他这一到河里,大约鳖都司的前程,他自然有的。昨日回来,竟抬了一顶比四人轿还大的二人轿,四名轿夫轮班抬着走。那轿衣都是北京屯绢做的,五岳朝天时样的大银顶,耀眼争光。跟着一阵家人,穿得好不体面。都是马尾织的瓦楞帽儿,一色油青布直裰,净鞋净袜,夹着一个描金护书,说是外国狮子皮做的,里面放着许多洒金朱砂笺拜贴。又有一把大银顶雨伞,说是高丽纸裱的,苏合油搓的,偶然撑将起来,真是遮得天没日头呢。还有一张交床,上面放着一个像小孩垫底尿褥子,灰灰的颜色面,就不曾细看是什么做的,大约也自然是件宝贝了。晚间打着一对大坛灯,一边写着候选州左堂,一边是通红的童衙二个大字,好不官样。一个长班在前喝道,竟同那些街道巡厅坊官捕衙众位当道老爷们来往。街上人看见,都咬指侧目,遇见他是犹恐避之不及。谁敢不叫他一声老爷?闹热得紧。晚生曾听得人说,他七八代前的祖宗,在古时也曾作过八座的。据晚学生看来,除了大老爷,也就要数他呢。”
宦萼道:“你说得如此动火,姑算一个。怎么再得一个才妙,你再想一想。”正说着,长班来回话,说帖子同呈子都送到县里了。县大爷说知道了,自然领命。邬合又向宦萼道谢,望长班说了动劳。忙忙喝了几杯酒,吃了几箸菜。又想了一会,道:“又有一家,是前科发甲的贾老先生讳文物的。他令先尊贾翰林名播一城,他令先岳富户部富闻四处。他家中房子住着有几十进,门面漆得雪亮,彩画得光烂陆离。正中悬着个伽楠香的匾,斗大“进士第”三个石青地的金字。外面竖着四g沉香旗杆,刷得通红,下边白玉石雕花鼓子。这个体面豪富,在城中也就要算第三家了。至于他肚子里,晚生chu人,虽不能窥其际,但听他说一句话,就文绉绉得可爱,真是出口成章。间或腆着肚子摇摆起来,果然是那名公的体态,比那俗人大不相同。若除了他,再遍寻也没有了。”宦萼皱着眉,道:“罢,倒也罢了。只是听得他的举人进士来得有些不明白,恐人讥诮我这样一个大公子眼中不识人。”邬合道:“大老爷又来。他虽有些不明白,如今公然说是科甲,谁敢说他是假的?他又拜在魏上公门下做了亲孙子,谁不尊敬他?敢道半个不字?况他连诗都会作的,若同他相与了哏,人还要夸大老爷有眼力呢。”宦萼道:“何以见得?”邬合拿个指头在桌子上画着圈,道:“人都赞大老爷是富贵才子,所以才相与这样富贵文人。有此美名,谁不钦仰?岂不妙哉!”宦萼道:“我倒不管他才与不才,既有财势,你明日就去对他两人说,我大老爷从不屑下交的,因慕他的豪富,要同他做个朋友,看他们意思何如。说明白了,就来覆我。我明日下午等你的回话。”邬合道:“他二人听见是大老爷要相与,自然钦此钦遵,敢不从命?晚生明日去说白了,定来回覆。”说了,又连吃了十数杯,酒已大醺。日将云暮,起身作了八九个揖,作别而去。真是:
朱门谄胁人无数,茅户亲朋半个无。
将此后文权且按住。再说钱贵自从遇了钟生,立誓洁身以待,正想寻个由头,做个下马威。恰巧竹思宽要想嫖她,被她一场撒泼,骂了几日,郝氏也觉得没趣。过了些时,见她气x瘫了些,又劝她接客,她决意不从。又过了些时,北京来了一位贵公子,拿了五十两银子来,要嫖两夜。鸨儿爱钞的心肠又动,先好劝她依从,钱贵誓死不依。后便加之凌迫,钱贵几乎丧了x命。郝氏虽爱钱心盛,到底是她亲生之女,恐当真弄出把戏来怎处,只得再三婉求,辞那贵公子去了。
你道这个公子何方人氏,姓什名谁,听我慢慢敷演出,便知详细。当日嘉靖皇帝时,偶然想起昔年随太祖平定天下的这些功臣,后因永乐篡夺了建文,有不肯依附者,尽皆削夺世袭。嘉靖不忍负他们的功迹,皆继绝世,命查他们嫡派子孙,承袭封爵。刘诚意、徐中山、常开平等子孙都袭了公侯伯之爵,又想起少师荣国公姚广孝,永乐篡夺之力,全是他功为第一。他虽是个和尚,必定兄弟叔侄还有宗支,奉旨到无锡县查访。那时有个姓姚的,名字叫做姚华胄,家私富贵,人也不是个一丝无能的。不论九流三教,诸子百家,他虽未必件件j通,却也无一不晓。且那一张利嘴,谈兵说剑,论古敲今,口若悬河,容易人也说他不过。正在英年,生得好个齐整相貌。姚华胄此时闻了这个旨意,到县中具诉,说他是姚广孝嫡派子孙,应当承袭。知县驳道:“荣国公应当袭爵,僧纲司何由有孙?”姚华胄初意说是荣国公的亲孙,万无不准,就不曾想到他一个和尚如何有儿子传代。见知县这一驳,着了急,暗馈了知县一分厚礼,改报系姚广孝胞弟姚广忠子孙。自来相传,只闻得姚广孝有一位贤姐,并不曾说他有兄弟。
你道这姚华胄到底是谁的子孙?这姚广孝本医家之子,他父亲j于岐黄,生x佞佛,只生一子一女。他那女儿真是个女中丈夫,识字知文,深明大义,夫死守节,教子成人。她虽是个女流,强似那铁铮铮的汉子。自从姚广孝助燕王篡逆,她知道了,恨入骨髓。后来姚广孝封了国公,衣锦荣归,那时他父母已殁,来见贤姐姐。他贤姐姐闭门不纳,隔篱道:“我家从无此贵人。”姚广孝识其意,变僧服而往,姐犹不与见。家人劝之再三,其姐不得已开门,自立于中堂。姚广孝入,拜谒其谨。姐怒道:“世上做和尚不到底的可是好人?”便抽身而入,姚广孝愧赧而出。
且说姚广孝因何幼时出了家?他自幼聪明狡狯,那时神相袁珙见了,向他父亲道:“此儿目生三角,形如病虎,其刘秉忠之流亚欤?若令习儒,恐其不寿。若使之为僧,将来贵为帝师。”他父亲遂送他去一个素常相与的和尚法号圆通的庵中出了家。他并不是自己愿去苦修,是没奈何做了和尚的。他那师父圆通,也是那时有名的才僧。他爱姚广孝聪明清秀,日间尽心教他经典并诗词之类,夜间便同他成了夫妇。这是和尚传家,留得衣钵,原不足为异的事。他到大来,虽有过人之才,却有兼人之恶。且素行不端,无耻特甚。他私偷着一个姑子,生下一儿,他不好认得。他有个族弟叫做姚广忠,瞒着姚广孝与这姑子也有相知之雅。姚广忠无子,姚广孝就把这孩子与了他做儿子,就算了姚广忠之后。姚华胄就是此儿的子孙。论起来,却实在是姚广孝的嫡嗣。姚广孝当年久而久之,丑名渐张,乡站不住了,遂到南京投拜太祖信爱的一个和尚,叫做宗泐le。宗泐却不知他的坏处,见他相貌才学都好,甚是爱他。替他起个法名道衍,法号斯道。那时有一个王行,看透他的心术,说道:“斯道非若他人事佛奉师碌碌久做沙门者也。”宗泐将姚广孝荐与太祖,后来每个亲王赐一员僧纲司,就把姚广孝分与了燕王。太祖上宾之后,太孙建文继统。他一来见朝廷年幼,二来想做佐命功臣,力劝燕王谋反。篡夺了建文的天下,改元永乐,算他功居第一,遂封了他少师荣国公。永乐赐了他几个g女,他此时要假装活佛一般,不肯拜赐。后来人都说姚少师是位真僧,不贪女色,哪里知他因位尊了,要博虚名,就不知他少年的丑行。他位至国公,历蒙恩赐,不下数万,都给了姚忠,以贻他所生之儿。传流了将二百年,到了姚华胄,尚然巨富。
姚华胄起先报是姚广孝嫡孙,见知县一驳,故此又报是姚广孝胞弟姚广忠之后,只把胞字换了个族字。那县官得了他一分重礼,竟据他的话呈报上去。上司难辨真伪,轻易不敢启奏,又着县细细清查。古人说,有钱十万,可以通神。县官受了他的重贿,如何销缴?况且又没处查证,竟具了印结,说查系姚少师胞弟嫡派子孙是实。上司据文题请了姚华胄,又买通了严嵩父子,虽假亦真,奉旨如他进京陛见。
他到面圣之时,应答如流,嘉靖大喜,以为非姚少师族裔,焉能有此文武全才的英物,遂准袭封了侯爵。那时天下太平,他谈天说地,布阵排兵,每每有英雄无用武之地为恨。这些朝中臣也有信以为实的,着实敬他。都夸是武侯再世,留侯复生,为朝廷欣庆得人。也有恼他大言不惭的,却不好同他辩驳。他历过了隆庆、万历、泰昌三朝,也享用了五十余年。他生了二子,长子姚予民,是个蠢然一物,食粟而已。次子姚泽民。
他妻子褚氏生姚泽民的那一夜,姚华胄梦见一个和尚直到内室来,心中大怒,道:“何物奸僧,辄敢到我内中?”那和尚揪然道:“我是你始祖姚广孝,生前杀孽太重,冥冥之中受罪二百余年了。我今又无故受朝廷重爵,明朝气数将尽,天帝敕旨,命我来与你为子,以完前孽,结此一段公案。”说完,往褚氏胯下一钻,就不见了。姚华胄惊醒,正值褚氏腹痛,须臾生下一儿。姚华胄虽知他是祖宗转世,却不解他完前孽的话,遂起个r名,叫做祖官。说他大了就学祖爷平定天下,泽及生民,故此命名为姚泽民。
褚氏生他的那一夜,正朦胧睡着,也见一个j赤条条的和尚爬上床来。褚氏又惊又喜,正要问他哪里来的,不想那和尚将光头向她y门里就钻。褚氏惊道:“哎呀,这和尚好呆,这个大头如何钻得进去?”要用手来推时,不想一下已全身钻入。只觉y门一胀,小腹微有些痛,惊醒来已要分娩。这和尚进去既易,出来更是顺溜。褚氏毫不费烦难,就生下一个儿子,好生欢喜。褚氏将所梦对姚华胄说了,姚华胄也将梦告诉他,夫妻深以为异。姚华胄平生酷信佛法,家中盖了一所佛堂,请了他素常相与的一个和尚,法号万缘,是报国寺的住持,才三十来岁,来家中供养。这万缘诸般经典皆能,又生得面白顶圆,身长躯大,好一个相貌。有几句赞他道:
青旋旋一具光头,白晃晃一枚大脸。两只眼半睁半闭,假装出慈悲面孔;一张嘴一合一开,真讲得天花乱坠。素珠百八,时挂x前;佛法三千,全抛脑后。口中阿弥陀佛,何尝住声;心内窈窕佳人,未曾断想。姚华胄当他是现在菩萨,谁知他是个色中饿鬼。
他且又善说,华胄敬他如活佛一般,阖家都尊称他为大师傅。姚华胄就把祖官寄名与他做了徒弟。这祖官生得胖壮标致,夫妇心爱异常。买了个n娘带r,又拨了个十来岁的小丫头素馨,相帮抱持。祖官到了七八岁,生得娇皮嫩r,肥头大脸,心虽聪明,x情狡狯。他虽这样大,还是r母每夜带他同卧。那r母同丈夫在被窝中再没有不做些正经生活的。他夜间偶然醒来,见他二人乱动,还不知道是做什么事。到了暑天,二人j光的高兴,他才见是n公的那件东西钻入那r母胯下那洞中去,二人就动起来,方悟向来之故,他那小膫子也竟知硬帮帮的乱跳。他十岁那一年,那r母一病而亡,夜间没人带他睡。夜中啼哭,褚氏亲带他睡也不肯。因素馨自幼背抱他,他要跟素馨睡。此时素馨二十岁了,已配了汉子,名唤吴实,二年有余,又另拨了个小头香儿服事他,褚氏便叫素馨带他睡。他此时又大了些,知识大开。常见素馨两口子,也如他r母夫妇在被中乱动,却动不多几下就住,知是那个事了,好不难过。一日,吴实奉差他出,素馨同他睡着。天明时,祖官醒了,见素馨不曾盖被,赤身仰卧,两腿大揸。他悄悄起来,爬到脚头,向她胯下一看,方知这件美物是如此形状。他那膫子也竟有三寸多长,不觉大硬起来,也竟公然爬上肚子,对了门户,弄将进去,一抽一抽的动。素馨惊醒,见是他,笑道:“这点个人儿也学干这事,还不下去呢。”那祖官将她的腰一把紧紧抱住了,连忙乱抽乱扯。
原来素馨的男人吴实,虽然二十多岁,此道与祖官的相仿佛,而且甚快。虽配了二三年,素馨还不曾知道丢过,尚不知其中滋味。此时祖官尚小,无j可泄,尽着抽个不歇,素馨觉胜似吴实许多,见他年小力弱,双手抱紧他小屁股,往下舂捣了好一会,竟被祖官将她弄丢了一次。她爱祖官了不得。祖官初尝这件异味,一上床,就在她肚子上不肯下来。素馨因他身子轻小,驮着也不费力,任他压在肚皮上,一时间抽动起来。素馨乍得乐境,便有许多y声浪气,祖官更觉有趣。两人也盘桓了十多日,吴实回来了,他两下便阻了佳期,心中好不难过。
一日,吴实随姚华胄出门赴席,祖官得了这个空,要同素馨叙叙,素馨何乐不为。但那香儿丫头随在身畔,祖官支她道:“妳到上边要些点心来我吃。”香儿去了,二人忙上床,解带脱衣,就弄起来。他两个别了好几日了,彼此不肯便歇,弄个不休。不防香儿要了一盘点心来,不见祖官,只说在床上睡觉。掀开帐子,见他两个光肚子压着光肚子动呢。香儿也十四岁了,虽不曾尝过,岂不知道。便将盘子放下,笑嘻嘻避了出去。素馨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向祖官道:“这丫头被她看见,恐一时传将出去,老爷夫人知道了,你便不妨,我就不好了。就是我男了知道也不好。你须把她也弄一下,才禁得住口风。”祖官道:“妳放心,在我。”二人穿起衣服来,祖官走到堂屋里,那香儿望着他笑。他见没人,上前搂着亲了一个嘴,就去扯她裤子。那香儿推着他的手,说道:“大青天白日,人来来往往的,你这做什么?还不放手。”祖官也怕人撞见,只隔着裤子将她胯裆抠了几下才放了,两人笑个不住。
那日天气甚热,下晚素馨在房中洗了个澡,香儿就接着水洗,却好祖官走来。素馨道:“香儿洗澡呢,你快去。”祖官忙脱光了,推开门,跑进房中。香儿正坐在澡盆里,不妨一下被他推倒,扑上身,分开两腿就戳。香儿虽是个处子,下身被水浸得湿湿,一下弄了进去。香儿“哎呀”了一声,已被他抽将起来。祖官觉他的比素馨更紧美,抽了几下,香儿推他道:“你起去罢,看有人来。”祖官已得了趣,也就起来,揩了身上,叫素馨拿衣服进来替他穿了,三人你望我笑,我望你笑,此后打成一家,混弄了几年。他那阳物竟长得:
量去长将六寸,chu园一虎余零。衾中偶尔一交兵,抽送千回犹劲。
祖官十五岁上,姚华胄替他娶了个锦衣卫姓桂的女儿为媳,妆奁甚富,陪了两个丫头,一名青梅,一名绿萼。不到一个月,姚泽民将她主婢三人都受用过了。他贪y无比,虽有妻婢三人,连香儿四个了,那素馨他还不肯放过,常同她在西间屋里行乐。那素馨的丈夫是有名无实的,他时常假说上边叫他上夜,每每的来就教。那桂氏也才十四五岁的小女子,并不知吃醋撚酸,倒过得和美。姚泽民到十八岁上,他母亲褚氏死了,姚华胄大儿子姚予民送回故士祖茔安葬。这姚华胄天x有些惧内,那褚氏虽不撒泼降夫,但姚华胄想要娶妾置婢,虽有此心,却也不敢出之于口。姚华胄曾试探过她的意思。一日,夫妻闲话,姚华胄笑说道:“人但开口,便说妻妾。此二字相连,可见妾之一物,人家亦不可少者,不过要她来侍奉夫人之意耳。这些做夫人的都错会其意,以为是丈夫图取乐,每每不容,岂不可笑?”褚氏冷笑道:“古云:四十无儿,方才娶妾。妻已生子,那妾之一字也就可以不必。人开口也就说婢妾两个字,可见婢是人家不可少者,那妾在婢之次,是可无之物了。至于说要侍奉夫人,愈觉可笑,岂婢不可侍奉而必欲倩妾耶?那都是没良心男人之饰辞耳。”说得姚华胄闭口无言,只得息了此念。今见褚氏死了,他年将望七,不肯自量,把这数十年的豪兴发将起来,娶了二十岁的女子为继夫人。是个已故光禄寺裘家的女儿,十分标致。
他家中后园内原有春夏秋冬四景,都有房屋楼阁,向来只得几个蠢丫鬟打扫看守,以备他老夫妻游玩。如今没有管头了,他差人回南京,在应天、扬州、苏州、杭州买了四个美妾,每人各置一艳婢。又在北京、山西也买了四妾,婢亦如之。两妾二婢同住一室,只供宴光,其洒扫支使,自有当日的chu蠢丫头。他那春景有牡丹台、芍药栏,四周桃杏梅李围绕,花开时却也芬芳馥郁,灿烂如锦。命二妾一正一副之,一个称丹姨,一个叫芍姐。夏景四面一池莲花,池中有水阁,池畔数株石榴垂杨,掩映前后碧梧翠竹,薰风徐来,莲香扑鼻。也着二妾主之,一个叫莲姨,一个叫榴姐。秋景有几棵老桂,一片菊圃,海棠、玉簪、**冠、红叶之类相衬着,甚是幽雅。到芙蓉半吐,菊英大绽之时,一片铺如锦绣。也着二妾,一唤桂姨,一唤菊姐主之。冬景有许多腊梅,高矮参差,杂着数丛天竺,红绿仙、玉玲珑、旱梅、大盘香橼、佛手,香气氤氲,颇觉不俗。也命二妾主之,一个叫腊姨,一个叫雪姐。
他虽有这些娇妻美妾,但将七旬的老汉,j力有限。虽然个个都曾开辟过,要想时常点缀,虽有此雄心,却无此健力。只好把这些妇人做个摆设的r玩器而已,要个个钻研却不能够。这些少年妇女如何贞静得住?但他的家法颇严,三尺之童不许入内。虽他长子姚予民,孙子姚步武,也不敢擅入。惟这姚泽民是他的爱子,又见他年幼,只容他一人不时出入。这些妖j般女子守着个发如彭祖、须似李聃的老叟,已是憎嫌。况且又是上面皤然一公,底下公然一婆,没用的厌物,一月中还不能领教他一次。即有一次,皮条般阳物,屡屡中止,一毫乐境也无,反引得y情似火,叫这些人如何过得?见姚泽民这样j壮少年,年纪又不相上下,眼中都冒出火来,恨不得拿水将他一口咽下肚去。但一见了他,说也有,笑也有。姚泽民先还不敢放肆,后来日近日亲。况他又有y癖,就想要替他令尊代起劳来,也就同众人打牙犯嘴的说笑。他因有意于众人,这些妾婢也没一个不注意于他,皆因未得其便,故此不曾上手。
一日,那莲姨同榴姐乘着凉,两人说笑了一会。偶然讲到夫妻行乐之处,莲姨忽然长吁了一口气,道:“我在家做女儿时,我的卧房同哥嫂房中隔着一层篱笆,每夜听得他们欢笑。我间或张张,见他二人那调笑快活,真有登天之乐,也不枉叫做夫妻。如今我们不幸跟了个老头子,虽不愁吃愁穿,却守了活寡。不如嫁个穷汉,一夫一妻还得受用。”榴姐道:“这是各人的命数。事已至此,怨也没用了。何不自去苦中寻出乐境,为什么痴痴的枉枕误了青春?”莲姨道:“我何尝不想到这里。但此处除二公子之外,再没有第二人进来。要敢来寻乐境,除非就他身上。”榴姐微笑道:“我也正是此意,但不知姐姐心下如何?既有同心,事不宜缓。我冷眼见众姊妹都有心到他,若不先下手为强,恐被别人占了先去。我们去雌着,人就没趣了。”莲姨道:“既安心做这事,丫头们眼多,瞒不得她们的。倒替她们说明了做,才可行得。”
遂叫那两个丫头,一个名碧梧,一个名翠竹,到跟前说道:“妳两个在我们身边,我们待妳们如姊妹一般。我有句心腹话对妳二人说。妳们若同心协力,包妳们也有好处。”两个丫头道:“我们蒙姨娘姐姐抬举,难道是死了心的不成,岂不知道?姨娘有话,只管请说。”莲姨、榴姐同声道:“老爷有年纪了,我们都青春年少,白白的耽误着,守的是什么贞节?我们意思要相与个趣人儿,以消寂寞,妳们怎么说?”那两个丫头道:“这却难,外边的人如何进得来,我们又出不去。劝姨娘姐姐打掉这念头罢。”莲姨笑道:“痴丫头,难道我不知道?眼面前现放着有一个,何必要妳去寻?”碧梧道:“要是眼面前的,无非就是二爷。”莲姨笑道:“妳好猜,就是他。”碧梧也笑道:“要说他,倒容易。不敢瞒莲姨说,前日姨娘姐姐到夫人上边去,翠姐也跟去了,只我在家。他忽然走了来,见没有人,生生被他把我强奸了。我又强不过他,只得凭他弄了一会。他求我做个媒,要同姨娘姐姐相与。他说不知二位心中如何,不敢自己开口,托我探探口气。我辞他不敢,未曾应允。若姨娘姐姐有意,这事手到擒来。”
莲姨满心欢喜,答道:“不想妳这丫头倒得个头筹。妳觉他比老爷如何?”碧梧道:“大着呢。他那件东西像生铁一般,哪里像老爷那样软叮当的。况且又长大了好些,工夫又久,把我弄得酥了好一会,才醒过来。”那莲姨、榴姐听得脸上一阵阵火发,商议道:“他虽时常相见,怎好就干这事的?”对碧梧道:“我假装睡,妳去约了他来,叫他偷我。等他弄上,就不觉羞了。等他弄着,榴姐来冲破,大家一齐上手。”榴姐笑道:“既安心做这样的事,还怕什么羞?我是不怕的,就依着姐姐这样来。”向碧梧道:“妳快些去看他在哪里,约了他来。”
碧梧才走出门,远远见他来了。忙进来道:“来了。”莲姨忙到房中,脱了小衣,只着单裙,在床上假装睡着。故意跷着一双腿,裙幅掀开些,y门微露。榴姐也躲过,碧梧将出来。姚泽民走到跟前,见没人,搂了亲了个嘴,问道:“我托妳的事怎样的了?”碧梧道:“我怎么好开口的。她此时正在房中睡觉,你何不去偷她一偷?料道不得变卦。若弄上了,不强如我说么?”姚泽民满心欢喜,轻轻走进房来,揭开帐子一看,见她上身雪白露着,只穿豆绿广纱抹x,下着大红绉纱单裙,此道微露细细一条红沟。不觉阳物大举,脱了衫裤,上得床来。爬上身,看准一攮,就送了进去。抽了十多抽,便送到了g,大动起来。莲姨假睡不来了,睁眼笑道:“活强盗,大白日里怎跑来奸我?看有人来,还不下去呢。”姚泽民搂住笑道:“强盗到人家,可有肯空回去的?人来不过是榴姐,我正要搞她的花心呢。”遂大抽大弄起来。莲姨初尝滋味,觉比那老儿大不相同,耸身上迎。姚泽民一面弄着,一面端详。真好一个美妇,有几句赞她道:
脸如莲蕊,粉浓浓两朵莲腮;体透莲香,扑香香一身莲气。牝似红莲微绽,直捣得莲瓣大张;足如金莲高举,真像那莲花挺立。浑身颤颤,犹莲叶翻风;嫩牝津津,若莲房滴露。不愧称做莲姨,真堪居住莲室。
二人风流一度,姚泽民歇了一歇,又复大战。原来榴姐见他两个弄时,已在床侧张听,隔着纱帐,看得明明白白。又听得莲姨那些声息,她忍不得了,走来掀开帐子,笑道:“姐姐的莲花心这一会好被你揉碎了,也该略歇歇。你两个不要太享过了福。”莲姨笑道:“让妳也来享享,把榴花心也叫他揉一揉。”姚泽民把她一把抱上床,掀开纱裙,见她不曾穿裤。扶起她两腿看时,鲜红的一朵花心,真像红榴的一个骨朵,就弄将起来。一面抽着,方替她脱得j光,一身白r,软嫩得可爱。姚泽民低头看那出进,她的此窍比莲姨又紧小些,那一朵花心被阳物带得吐吞出入,翻覆有趣。鼓起勇来一阵乱捣,弄得她娇声宛转,星眼朦胧,多时方才住手。姚泽民又同莲姨来弄,她正看得兴致大浓,耸身叠股,竭力迎送。榴姐坐起,弯倒腰,低头笑着看那出入之势。莲姨道:“妹子妳好死相,妳帮他在脊梁后边推推,他也好用力。妳看的有什么趣?”榴姐笑道:“妳图受用,热巴巴的,我不怕费力么?”莲姨道:“妳这人好毒,妳费力推了,少刻我也帮妳。”榴姐笑着到姚泽民背后,双手抱着屁股,替他推送了一会。又放倒榴姐,莲姨推着两人弄了一阵,都泄了。三人搂抱着亲嘴咂舌,mr抚y,顽戏了一会。
莲姨说道:“你我有缘,今日相遇,后来却要情长。无事我叫碧梧来约你。你此时去罢,恐有人来。”那姚泽民还依依不舍,攥攥这个的r,捏捏那个的y,方才穿衣起身出来了。她二人乍经爽活,浑身通泰,一同小憩。姚泽民到堂屋内,只见碧梧、翠竹拦住笑道:“我两个替你做了媒,看你拿什么谢我们?”碧梧道:“我先领过你的情还罢了。”指翠竹道:“这是新税官,要上钞的。你如何越得过去?”那翠竹嘻嘻的笑。姚泽民知她们是索谢的意思,后来用她处多,不敢薄待。况他在此道中也还是无厌足的,一手拉了一个,笑道:“别的谢仪妳们也不稀罕,我有一个金刚钻送妳们去去,我替他把竹子节通一通,梧桐上钻个眼去。”三人同到西屋床上,着着实实每人分惠了一下,把竹沥同梧桐泪都弄出许多来,才出去了。
他五人时常相聚,莲姨的两片菌产已弄成了一朵大开莲花,榴姐一朵半吐娇姿也揉成一枝翻花石榴,不用细说。一日,姚泽民正同莲榴二人在房中高兴,碧梧、翠竹听了一会,那梧桐瓢中、竹子节内的水,不住滴将起来。心中难过,她互相抠挖了一会,欲火更炎,悄悄商议两句,同到西间床上,脱了裤子,两件光挞挞的东西一上一下的搧打,笑个不住。不想腊姨走了来,要向莲榴二人说话,忽听得房中笑声,向窗内一张,见两个丫头磨镜子呢。笑着想道:“她主人哪里去了?两个丫头这样骚发。”走到堂屋,不见有人,疑她二人睡觉。悄悄走到房中,觉得床上声息甚异,也当是她二人做那事,笑嘻嘻双手把帐子一掀,见莲姨两足直竖,姚泽民俯身下捣,榴姐在他背后推呢。抽身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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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三人吃了一惊,莲姨把嘴一努,姚泽民会意,赤身跳下床来赶上。一把抱了进来,说道:“好姨娘,千万不要声张。”那莲榴二人赤着身子,也下床来央道:“我们好姊妹一场,好姐姐千万隐瞒着些。”原来腊姨也久有心看上了姚泽民,因无其便,今见了他们如此,虽有醋意,却发不出。正要借此相交起,便道:“各家门各家户,妳们是有造化的,相与了知心的人,干我什事?我声张的是什么?快放了我去,让妳们做正经事。”姚泽民抱住不放,道:“好姨娘,既承妳美情,我谢谢妳再去。”腊姨道:“我是来雌你的么?我难道没有家,要在这里?”姚泽民知她是要到她家里去的意思,便放了道:“妳请先去,我穿了衣服,随后就来。”那腊姨徜徉去了。姚泽民同莲榴商议道:“既被她撞破,不得不去。若不堵了她的嘴,这事就不好了。”她二人知道这一去,又有四人缠住,分去一半恩爱,心虽不舍,不得不放他去。
那姚泽民忙穿了衣服到腊姨处,来到他房中。见她独自一个坐在椅子上,看见他来也不理。姚泽民笑着,忙上前抱住就亲嘴。她推开道:“你同你心上人乐去,我是不要的。”姚泽民道:“我想妳久了,不敢来亲近。今日有缘,特特的同妳来相交,妳怎这样冷脸待我?”腊姨道:“你这样的鬼话哄谁?你的两个眼睛好不识货,她两个生得标致,你自然该去亲近她们。我生得丑,不要你违心到我这里来。要不是我今日撞见,你肯舍正眼看我一看么?”姚泽民道:“冤屈死人,妳比她两个不还标致些,怎说这话?我虽有心要来,不知妳心里如何,不敢造次。承她两个见爱,所以就同她们先相与了。妳不过怪我来迟的意思,此后我来勤些,补上前欠就是了。”腊姨虽不做声,却还不动,姚泽民忙脱光,要抱她上床。她扳住椅子道:“我是不的,免劳下顾。”姚泽民急得跪在她面前道:“我替妳告罪,求妳上床去罢,不要耽误了工夫。”那腊姨何尝不爱,这一番做作,因莲、榴二人占了先去,她泄泄醋气。二来急他一急,好尽力以补前之不逮。见他光身跪着,那阳物又chu又长,不住乱跳,做作不得了,笑着立起扶他,道:“我依了你,看你后来有良心没良心。”姚泽民把她抱到床上,替她脱光,要图她欢喜,尽力大弄。不多时,她就丢了两度。姚泽民还要,她道:“我够了,雪姐同在一处,偏不得她。等我叫她来,你也同她弄弄。”遂叫:“雪妹子妳来。”
那雪姐先姚泽民来时她就见了,躲在窗下张看了那些光景,好不动火。她是山西人,才十六岁,年小害羞,不好进来就教。谅着腊姨不好偏她,耐着心等。听得叫她,故做不知,走进来道:“叫我说什么?”不曾说完,被姚泽民跳下,一把抱上床来,就扯裤子。她也不动,只是嘻嘻的笑。姚泽民看她桃红纱裤裆上如雪消春水一般,湿了好大一块,脱去了,看她那牝户,又小又嫩,水淋淋的,心爱得了不得,一下直攮到底。她娇声嫩气的道:“哎哟,你肏杀俺了,轻些才是呢。”姚泽民奋力直捣,他笑着,口中肏杀了肏杀了叫个不住。不多时,两个都弄丢了。姚泽民居中,一只膀子搂着一个睡下,这个嘴上一亲,那个腮上一咬,好生得意。
腊姨道:“有句话问你,不许瞒我。你同她两个也相好有多少时了?”姚泽民道:“不过个把月,论实事只得六七次。”腊姨道:“我不信。”姚泽民道:“我要哄妳,叫我发什么誓我就说。”腊姨道:“她们那四个,你同她可有私帐没有?”姚泽民道:“不敢瞒妳,我虽有此心,却无此事。”腊姨道:“你把从前的数替我补足了着,我包你还有两个到手。”姚泽民道:“是哪两个?”腊姨道:“你不要管,不过有两个到你手就是了。”雪姐笑道:“姐姐不要管他。他这样伶俐的人,怕他自己不会去寻,稀罕我们总成他呢。”姚泽民听腊姨又说上兴来,把雪姐的腮轻轻咬了一下,道:“妳也会这么油嘴。”翻上身,又弄了一阵,又向腊姨起媒,重重的抽了数百,然后才歇。腊姨道:“你明日来,把水仙、天竺两个丫头,你也施点恩到她们,才好大家做事。”姚泽民满口喜诺,穿衣出去。
次日进来,走到西边屋里,不见有人,听得床后滴滴声响。忙去一看,原来是天竺坐在净桶上小解。见他走来,连忙站起。姚泽民一把抱住,也不容她拽裤,抱到床前,扯下她的裤子。天竺动也不动,声也不啧,乜斜着眼微笑。姚泽民忙取出r具,站在床前,扛起腿来大弄,弄得她哼声不绝。谁知水仙在外边进来,见他二人高兴,悄悄走到姚泽民背后,看他两个卖解。见那天竺的样子,不由得笑了一声。姚泽民一回头见了她,撂了天竺,将她推到床上,把裤了扯下,也是一阵蛮舂混捣。弄得那丫头的y声浪态比天竺还难听。弄了一会,他要留些j神应付腊姨、雪姐,便歇了。
走过东屋,她二人昨日乍尝甜头,正在那里谈内中的趣味,见他走来,笑脸忙迎。不暇他言,即上床解衣,弄了一度。姚泽民把那两个丫头的事告诉她们,二人齐赞道:“当日只说你少年人,不过比老爷强些,谁知一个抵得七八个。若论起滋味来,你是山珍海味,他竟是藜羹粝饭了。”大家笑了一回。姚泽民来过了数次,一日问腊姨道:“妳前日说等我补足了,还把我两个。我的数也补过了,妳不要失信。”腊姨笑道:“你这吃一看二的馋鬼,我总成了你,你不许恋了新人薄了我。”雪姐笑道:“据我说,姐姐不要管他的好。”姚泽民把她搂着,咬她脖子道:“妳这坏人,专会调舌。我明日不弄瘫了妳报仇,也不算好汉。”因向腊姨道:“妳不要听她的话。妳若成全了我的好事,我若敢没良心,不逢好死。”腊姨笑道:“你今日且把梅g浇透了着,明日包你得会新人。”姚泽民兴发如狂,把二人拉上床,同脱了衣服。欲得她们的欢心,尽平生之力,却也把腊姨奉承了个饱足。然后按着雪姐弄将起来,自首至g,加劲搞有千余,那雪姐年幼身怯,被他弄得气都接不上来,挣着说道:“爷哟,你,你要肏杀俺么?俺来,来不得咧,你饶了俺罢。”姚泽民笑道:“妳怕不怕?下次可还敢来多嘴了?”她笑着哀苦道:“俺再不敢了,你饶了罢,好亲爷。”姚泽民也兴足了,又爱她这娇态了不得,又狠狠的几抽,也就泄了。大家散去。
原来腊姨同丹姨、芍姐亲厚得如嫡亲姊妹一般,有心腹话彼此无隐。她们时常闲话,说起跟着个老儿,青春虚度,长吁短叹,也都想到要借姚泽民的这一点甘露来浇满腔欲火。两下相约定,不拘谁先得手,不许相瞒。今被腊姨先得了。妇人中件件都可让得人,惟独这一件事,虽同胞姊妹嫁了一个丈夫,有些偏处也是不愤的。腊姨因有前允,不忍瞒她二人。到底先偏了几次,自己心足了,才肯分惠。那日,她走到丹、芍二人处坐下。丹姨道:“今日姐姐满脸喜气,有什么好事?携带妹子也好。”腊姨笑道:“明日是妹妹华诞,我备了几色薄礼,明午请妳到我那里去祝寿。有一个礼单在这里,妳请看。”袖中取出一个红单来,笑嘻嘻递过。丹姨忙接着一看,原来是一只《桂枝儿》,上写道:
贤妹妹,我是来与妳上寿,礼匪薄,全望妳一并都收。有一匹卷心绸,还有两区核桃绉,青棍子鱼一只,眼大蒸犀儿裂破了头。送进了妳的门儿也,外边厢还倒提着一瓶酒。
丹姨看了,笑道:“姐姐见赐,妹子敢不拜领?但不知姐姐怎样得了这件宝贝?”腊姨笑着将如何得遇姚泽民,不肯偏他姊妹,故此来约他同去赏鉴这r骨董。芍姐笑道:“姐姐请我家姐去上寿,我却不好去相扰的。”腊姨笑道:“请妳去做陪客。妳可曾听见人说么,也不愿人请我,也不愿我请人。但愿人请人,请我去陪人。做陪客是极便宜的事。”三人大笑了一场。
次日早饭后,丹姨、芍姐老早就来等候,腊姨、雪姐陪在房中闲话。无非夸他阳物有多chu多长,怎样坚久勇猛。向来所尝老儿之物,如饮村醪白酒;今他之此道,如饮醇酿美酝,令人骨软筋酥,心魂皆醉。二人听得心忙意乱,火气直腾,望这救命王菩萨总不见来,尽着拿清茶浇那心火。
将到午刻,方见姚泽民走来。腊姨笑道:“你们新人相会。”又向姚泽民道:“她姊妹等你久了,你们叙叙罢。”姚泽民道:“我早要来了,偏生今日有个客来,耽误到这昝。”腊姨笑道:“你们请做正务。”遂同雪姐走了出去。姚泽民忙扶着二人一同上床,便脱衣服。她两个也等不得姚泽民替她脱,各自脱了。姚泽民见她二人又是一种丰韵,先将丹姨扛起腿来就弄,弄得她声儿颤着,身子摇着,如弱柳迎风一般,好不动兴。再看那芍姐,两腮红晕,两个眼圈被火攻得通红,眶内水汪的,咬着裙带格支支的响。知她情动得很了,撇了丹姨,又同她弄起来。那芍姐将嫩股老高的乱叠,双手尽力下扳。姚泽民见她骚得可悦,也奋力下杵,已将她弄丢了。她还搂住不肯放。那丹姨急得笑道:“妳陪客还让让正主儿是呢。”伸手在她y中将阳物生拉出来,填入自己牝内。姚泽民见她两个,算六人中骚极了,也竭力以事,轮流转弄。自正午将及日西,还不肯歇。
腊姨笑着进来道:“也该歇歇了,不怕弄塌了床么?”丹姨也笑道:“姐姐既请客,哪里有个主人催客起来的道理?”腊姨笑道:“客太烂板凳,也就怪不得主人呢。”丹姨笑着,才放了姚泽民起来。此后她六人倒都同心合意,议定一日轮到一家,周而复始。
那姚泽民次日到丹、芍二人处来,只见她二个丫头夭桃、红吉,笑嘻嘻拦住道:“不许进去。人家各有地界,俗语说,管山吃山,管水吃水,管青山吃碓嘴。我们这里又不是你的属下,许你直来直往?也说过四言八句,才放你进去呢。”姚泽民笑着一手搂着一个,道:“小油嘴,妳不过见姨娘姐姐同我相好了,不曾同妳们亲热,妳就吃醋。我怎肯偏妳?此时特来寻妳两个的。”三人笑着同到房中。姚泽民笑道:“妳两个哪一个先弄起?”红杏道:“我杏花比桃花先开,自然是我先。”夭桃道:“我桃子比杏子大多,自然该是我。”红杏道:“古人说,桃李春风墙外枝,到不得妳。况且说,日边红杏倚云栽,自然该我杏花先栽一栽。”夭桃道:“天下碧桃和露种,妳栽得我也种得。”又说:“一支红杏出墙来,妳在墙外隔着,轮不着妳先呢。”红杏笑道:“我一色杏花红十里,比妳好桃花富丽了多少,应该让我。”夭桃道:“九重春色醉仙桃,岂不强似妳?还不让我么?况《诗经》说,桃之夭夭,难道妳不曾听见?”红杏道:“妳的夭字原在底下,词上说,红杏枝头春意闹,劈头就是红杏两个字,可见先是我的了。”二人笑着妳争我夺。
姚泽民道:“不用争,妳两个都脱光了睡着,我一个一阵的弄,就公平了。”两个丫头忙笑嘻嘻睡倒,姚泽民笑道:“是人说话就称桃杏,自然是桃贵似杏。该她占先。”夭桃笑道:“人开口便说驴马,难道驴强似马么?我偏不让他。”夭桃笑道:“急来,我就让妳先。只要二爷有个乘除加减,就在里头了。”姚泽民笑着就把红杏弄起,弄得他丢了,然后弄夭桃,足弄有二分工夫还久方歇。红杏道:“一样的人,妳怎么偏心两样待?”姚泽民笑道:“一点不偏,妳得头筹,他得后趣,可不是一样?”红杏道:“既这样说,下次再弄,我先让桃姐,我也照样要多弄一会的。”夭桃笑道:“妳怎么比得我,人说桃饱杏伤人,桃多一些无妨,杏子自然该少些的。”大家顽笑了多时,方才散去。
过后姚泽民想道:“八人我已得六,那两个肯放过她们?须得设一打尽之计方妙。时常在秋院中去走踅。那桂姨、菊姐也耳有所闻,知她姊妹皆已得了姚泽民,心中何尝不急。要屈身俯就,又恐被他看得下贱。要等他来垂青,又不见他动手动脚,猜测不知何意。疑道:“定是我两个容貌不如他们,所以他不来亲近,不然八个人中为何单弃我两个?他既无心到我,我去就他也是无益。”一腔醋气填塞在内,后来见了姚泽民,由不得怒气勃勃,那脸上竟像刮得下霜来一般。姚泽民见颜色正厉,越发连戏话都不敢说。孰不知她们色厉而内荏,故此倒日远日疏了。
一日,姚泽民偶然到她那里来。见红叶丫头在一张醉翁椅上睡觉,两足搁在椅轴上,两腿大楂,由不得失笑。左右张得没人,轻轻上前,将她衣裙掀起。自己取出r具,扑她身上,一把抱住,将阳物隔着裤子混戳。红叶惊醒,说道:“还不放我起来。姨娘心里不好,在屋里睡着呢,看她起来看见。”姚泽民哪里听她,只是乱戳。那丫头被她戳得春兴大发,笑说道:“冒失鬼,这隔着裤子也是弄得进去的么?”姚泽民也不暇替她脱裤,双手将裤裆一撕,扯了一个大口子,就弄起来。那丫头搂着他的腰弄了一会,说道:“你歇了罢,看菊姐回来撞见,不说你这没廉耻的来寻我,还当我骚发了寻了你来的呢。”
正说着,**冠丫头蓦地走来看见,笑道:“没廉耻的,大白日里,你两个怎就链在一块儿了。”姚泽民连忙拔出,搂着**冠亲了个嘴,将她按在一张杌子上爬着,扯下裤子,露出光臀,就后边弄了进去,不住乱捣。红叶笑问道:“菊姨呢?”**冠颤着声儿道:“菊,菊姐还同夫,夫人下棋呢。我,我来家走走,不想遇了这活强盗,拿着我这样。”姚泽民笑道:“不要屈着妳,妳既不愿,就不弄罢。”**冠扭回头笑道:“你好自在话儿,我既被你强奸了,弄得我不受用,还不饶你呢。”两个笑着弄了好一会,方才住了。又同红叶复了一帐,恐菊姐回来,只得歇手。
姚泽民悄悄问红叶道:“妳姨娘害什么病?”红叶道:“谁知道?她这两日茶饭也不大吃,口里只是叹气,夜里叫我替她做伴,翻来覆去,总不肯睡。熬得我要死,你不见我才在这里舂盹么?”姚泽民道:“大约是春心发了,想个人弄弄的意思。”红叶道:“她虽说不出口,大约此时有个趣人儿,她也未必辞。你何不去替她医医病?”姚泽民道:“我何尝不想她。她看见了我,那哭丧脸难看,不敢动手。”红叶笑道:“你做梦呢。她知道你同那三个姨娘三个姐姐相厚久了,她恼你不来亲近她。你若去陪个小心,包你成就好事了。”姚泽民方才恍然大悟,她原来因此而怒。**冠道:“你这没良心的,也怪不得她们恼。我菊姐虽不曾同你有什私事,她待你的情也算亲厚得很了,你有了别人倒撇了她,她恨不得咬你的r呢。我听她的口声,口中虽说恨,心里还有几分恋你。你若同姨娘上了手,她自然也是肯的。”
姚泽民心中暗喜,走进房中,到床前一看,见她面朝里睡着,就坐在床沿上低低叫道:“姨娘,妳身上哪里不好?我来问安了。”那桂姨明醒着,也不答应。姚泽民伸手去抚m她身上,又问了一声。她忽然一个翻身,鼻中冷笑道:“你到你那些心坎上的人跟前去罢了,你来问我的是什么?空劳了你的心。”姚泽民道:“我听得妳身上欠安,我心里急得了不得,忙来问候。一团好意,有什么心上人、心下人的。”她又冷笑道:“你当我不知道么?她们六个都是你心上的人,我两个你看不上眼,是你心下弃了的。你此时冷锅里豆儿炸,来说鬼话当什么。我几次要来拿你们的奸,一来怕带累你,二来姊妹一场,不好意思。她们虽瞒着我,宁叫她们不仁,不可我无义。两次三番,忍耐住了。论起来,都是一样的人,砖儿何厚,瓦儿何薄?就是我生得丑些,也不到怎么东施、嫫母的样子,你就这样分得清?”说着,就鸣鸣的哭起来了。姚泽民忙扯衫袖替她拭泪,她把脸又转了过去,用手推道:“你去罢,不稀罕你这虚情假意。”姚泽民忙跪在床下叩头,道:“要有一点假心者,就天诛地灭。我巴不得来亲近妳,因见妳见了我那气狠狠的脸嘴,我不敢放胆。若知妳有这好情,我早来陪伴妳了。是你自己耽误了好事,如何反怪我?”嘴里说着,就伸手去扯她的裤子。她忙攥着,道:“不要屈着你的心,你还去寻你的情人。”姚泽民道:“我的娘,我这样说,妳还不信,妳若不肯,我今日死在这里也不去了。”一面说着,忙自己脱了裤子,强将双手去解她裤带。桂姨还要做作,被姚泽民一下将她身子扳正,就伏上身。将铁硬的阳物,向胯中乱捣。桂姨情动,不能自持,手由不得放松了些,被他乘势脱下,弄了进去,抽扯起来。
弄过一度之后,桂姨说道:“你这坏人,我今日依了你,你后来定不稀罕我的。”姚泽民道:“我的娘,妳不要讲这句话,屈死了人。若论模样,八个人中算妳第一,要说风流,也算妳第一,我心爱妳久了。我要有一句谎言,促死、促灾。”桂姨此时方有了个笑脸,搂着他道:“你果有真心到我,菊姐不消说是你受用,红叶、**冠也凭你取乐。我们都是一样的姊妹,我难道要抢她们的先不成?要你一个公平心就罢了。若偏了我,我打听出来,却也不肯与你干休。”姚泽民道:“蒙妳这样见爱,我还敢欺妳么?她们六个派定一日一轮,今承妳不弃,我若偏向妳,怕她们争讲,也是挨此轮流就是了。”说着,将她臀儿垫起,两足挟于肋下,这一场弄,足有千余,把桂姨弄得四肢瘫软,喘息了一会。笑说道:“冤家,你有这样本事,怪不得人人爱你。我虽来了这几年,今日才知这件东西有如此妙处。”又笑道:“她们姊妹是谁先得起?”姚泽民将先后原委细细告诉她,桂姨笑道:“好个穿花蛱蝶,众人的花心都被你采了。”
二人正在说笑,听得菊姐回来了。桂姨道:“菊妹子,妳来我同妳说话。”那菊姐走到床前,见姚泽民在床上,便道:“这样没良心的人,姐姐容他来做什么?”就要走。原来这菊姐更风流更骚浪,当日同姚泽民顽笑,把臂捏腕,搂颈接唇,都是有的。只不曾沾在一处。后来因闻他有了众妇人,且又见桂姨正帅不能到手,那副将焉能得,就渐渐疏淡。菊姐满怀醋念,不能发泄。此时心中虽暗喜,但她醋意蓄久了,故有此话。桂姨接她坐下,道:“我方才也骂他没良心,他说因这些时妳我见了他恼嘟嘟的,不知我们是什么意思,故此不敢放胆。是我们自己耽误了好事,据我说,也怪不得他。原是我们多心自误。”自替姚泽民游说了一番,才劝她上床。菊姐也就半推半就,同他做了于飞之乐。自此以后,姚华胄的这八妾八婢,他虚耽其名,姚泽民实受其惠。
一日,姚泽民想道:“她们众人都已到手了,料道不怕泄露。但常老婆她系夫人心爱的人,又在老爹跟前传话。况她素常长舌,若露了风声,如何了得?须得连她弄上,方才妥当。每日留心看机会。一日,远远见常氏在牡丹台畔小解,他悄悄走近前,一把抱住。他两个时常也戏谑惯了的,常氏又是个极y之物,竟逆来顺受了他,也就两人见了一见大意。此后姚泽民方放了心,且搁过一边。
那时四海奠宏,万民乐业,治极生乱。到了天启三年,四川、广西就有些流贼勾引土苗倡乱,也不曾占据城池,只抢掳些人畜,杀了些老幼是有的。此时若有守城好将官领些兵去,这几个毛贼也就可以杀跑了。只因承平日久,人不知兵,忽闻得这个信,州县官惊得手足无措,便轻事重报:某处反了,凶猛异常。这些上司一见此报,生怕就杀到他跟前。功名x命还是小事,若把这些宦囊姬妾抢了去,将来儿子拿什么享用?也不查问有多少贼,据了何地方,便慌慌张张上本请兵,说得好不利害。天启见了本章,也恐地方有失,着九卿科道会议,命将出师。众人荐举姚华胄老将知兵,推他去征剿。他此时已七十多岁了,他自己说了几十年大话,今日如何推老了去不得?倒是天启恐他年迈,受不得这烟瘴地方的苦楚,疑问众臣。众臣奏道:“昔日之廉颇、班超、赵充国、郭子仪、马援,皆系老将,故能成功。况且不遇盘g错节,无以别利器。姚华胄虽过七旬,矍铄犹如壮年,必能平贼。”天启遂命他领了兵去。那两处不过是些小土寇,闻得官兵到来,潜伏的潜伏,逃散的逃散,兵不血刃,地方已靖。他也竟妄自居功,报说一到就烽烟尽灭。天启在喜,大加赏赍。恐兵一撤回,贼又复起,就封他为镇西将军,驻镇广西。
那姚华胄出兵去后,他这位继夫人裘氏正在妙龄,嫁了恁个白头皓须、软如棉、浓如涕的老儿,心中之苦说不出来。每每见了姚泽民,便眼中冒火,想道:“我正是他的对子,怎这月下老人错把红丝系在他老子的足上?我一朵嫩蕊娇花,怎被这枯藤老树缠着?天公虽然错配,人力尚可挽回,何不把这儿子设法弄来孝敬我?”但有继母之尊,难以开口。且这老儿日日守着,也无空隙可乘。没奈何,只得忍住。无奈那不知趣的老儿还假卖风流,说情说趣,乃至引得春心举发起来,他又一点正事也干不得,间或就强而后可,软叮当的一个物件,又没处寻这么个小篾片帮扶他进去,弄得不疼不痒,更觉难过。往往欲火炽将起来,只好把那凉茶冷水往下咽,靠她灵犀一点来浇息了这火,万不能够。倒巴不得离开了他,孤眠独宿,眼不见为净,还略好捱些。死捱了几年,见他去了,如拔了眼中钉一般,心下倒觉得一爽。无奈那姚泽民每日在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见了他,心头小鹿就乱跳,脐下那件作怪的东西不由得一吸一吸的难过。心中暗想:“料道熬不过去,迟早总是放不掉他的,不如早一刻以救一刻之急。”每每要算计同他比翼鹣鹣,共偕连理,做那风流乐事。一则不得其由,二则难以启齿。那姚泽民虽有十分慕她的心,她有继母之尊,比众妾不同,连戏话也不敢乱说,怎敢轻易乱做?二人虽都有心,却不能觌面相诉。
裘氏一日正在兀坐踌躇,忽听得两个丫头拌嘴,一个叫春花,一个名秋月。听那秋月道:“妳说我浪?妳同二爷调情亲嘴,他伸手在妳裤裆里,是我亲眼见的,那倒不是浪么?”春花道:“妳也撇不得清,也不是什么清净姑姑儿。我见他那一日没捏着妳的n头玩来,妳还瞒我,我不说出来罢了。”秋月大怒,骂道:“没廉耻的y妇,他不过捏我的n头罢了,把妳的裤子脱了,看那骚膫上的卵子印也有几千了。”春花被她骂急了,说道:“臭y妇,妳替我垫腰来么,知道得这么详细?”二人几乎打起来。裘氏有心细听,出来喝住了。
少刻,叫了春花到屋里,悄悄诈问她。道:“妳同二爷两个的事,我也听见久了,妳可实说,我倒饶妳。若要瞒我,我追问起来,妳就活不成了。”那丫头也只当夫人果然有些知觉,脸绯红,跪下道:“二爷时常望着我嘻皮笑脸的说笑,我也不理他。那日他强搂着我亲嘴,我把脸扭着,他也没有亲着,就拉我的裤子。我把腿夹得紧紧的,他何尝m着什么来?我要叫喊,又怕羞,只得哄他说:‘你去着,等我有空再约你来。’他才放了我。不想被秋姐看见,她今日就骂我。我也看见她同二爷玩呢。那日二爷压在她身上,m她的n头,又亲嘴,嘻嘻哈哈的笑,她就不说了。”裘氏又道:“妳当真不曾同他沾身?”春花道:“不敢瞒夫人,若看见二爷的东西是怎样,就滴出眼珠子来。要同他沾了身,把下身烂个洞,连肠肚都掉了出来。他强抱着我亲嘴是有的。那一日夫人不在屋里,秋姐把夫人的睡鞋偷了给他看,二爷还闻了闻,看见了我,秋姐忙拿过去塞在床上褥子底下,还没有告诉夫人呢。”裘氏笑了笑,又想了一想,道:“我有一件事叫妳去做。妳若做得来,我重重的抬举妳,饶妳起来罢。”春花站起,道:“任凭夫人叫做什么,我还敢不去么?”裘氏笑着附在她耳上道:“妳去寻着二爷,悄悄对他说,只说妳约他日落后叫他到百花楼上成就好事。我假冒了妳去,同他试试何如。若成就了我,只有好处到妳。妳却不可泄露。”春花道:“这在我,包管成就。”去了一会,回来道:“约下他了。”裘氏满心暗喜。
晚饭后,吩咐众丫头:“我带春花到百花楼上去乘凉,妳们不必来。”众人谁敢不遵?她到了楼上,有现成床榻,就到床上睡下,叫春花躲开。原来那春花同姚泽民偷弄过不计其次,已将裘氏假冒约他的话向他说了。姚泽民喜出望外,打点一片好j神要来孝敬继母。巴到日落,潜身到百花楼下,轻轻上楼,到榻上一m,见一个人睡着,还不知可果是裘氏,尚疑春花哄他。自己脱光上床,就去替她脱裤。裘氏等了一会,将要睡着,被他惊醒,不好做声,任他脱去。姚泽民伸手将y户一m,又肥又嫩,紧揪揪一个沟,指顶大一点花心,微微几g毛,与春花大不相同,知是真了。素常见裘氏的一双小小金莲尚不足三寸,也伸手捏了捏,心贪欲狂,缩下身子去,一口含住了花心,咂了一阵。又伸舌头在她y门中乱舔,舔得那裘氏春心缭乱,她从未经此,腰肢只是乱扭,嫩股往上一抬一抬的就。姚泽民兴致大豪,爬上身,大弄起来。一气抽了数百,裘氏乐所未乐,不好出声,只将身子乱扭乱迎。
姚泽民道:“心肝,我同妳弄过多次,妳今日这样高兴有趣,几日不见,身子滑嫩了好些,屄又肥紧了好些,脚也小了些,风流也添了些,浑身又香了好些。我想夫人也不过如此,难道还有好似妳的?我料道也没福享用夫人的美物,今日同妳弄,就把妳当做夫人罢。心肝,妳怎么不做声?”遂将舌头伸入她口中,又叫她伸过来。裘氏也只得伸出舌,被他含住,咂了一会,又自首至g的乱捣。裘氏先只说春花不曾同他沾身,故假冒了他来,今听见说弄过多次,自然知道不是本人了。此时弄过一会,不觉羞了,且被他弄得忍声不住,笑说道:“短命的,不要拿着j明使胡涂,你明知是我,鬼张的是什么?”姚泽民也笑道:“原来果然是夫人,我说别人哪里有这样好东西,我那亲亲的娘,儿子得罪你了。”说着,越弄得利害。那裘氏口中心肝亲哥无般不叫出来,姚泽民觉她比那八个妾还骚浪些。两人足弄到将二鼓方住。
裘氏心中快乐无比,紧紧的相搂着,喘息了一会,问道:“我听得传话,说那八个妖j都缠着你,可是真么?”姚泽民道:“怎敢瞒妳老人家,是真有的。”裘氏笑道:“你好本事,把你的力量匀些与你爹也好。今日的事,料道也瞒不得她们。你对他们说,我们也不论什么大小了,只要同心合意守着你过日子罢。”姚泽民道:“承妳这样厚恩,谁敢不尊让妳三分?”裘氏又笑道:“春花你也同她弄过么?她日里望着我赌誓发愿说没有。”姚泽民道:“这一家我只除了妳一位不敢,妳的两个美婢,被我都弄豁了。”裘氏道:“倒便宜了这两个小y妇。她是有造化的,早相与了你,比我还强。”姚泽民见她相爱甚切,又遍身抚摩了这一会。体滑如脂,光油油如镜面一般,头发嘴唇面上无一处不香得沁脑,兴又大动,又尽力弄了一回,相搂相抱,贴x交股。睡到天明,又战了一阵。
此时姚泽民见她那种娇容,遍身如玉,爱得如异宝一般,亲了几十个嘴,方才穿衣而散。这日,那八个妾都知道了,来替裘氏道喜。彼此不言,惟相顾而笑。晚间众人备了酒果,同到百花楼上,请裘氏同姚泽民正中并坐,众人罗圈坐下。都欢喜笑语,饮得半酣,各辞而去。他二人点着大烛,如同白昼,整狂了半夜,比昨夜黑地相亲,更觉豪兴。此后定了个例,裘氏独得二夜,那八妾各得一夜,十日一轮。她待众妾亲厚得了不得,众人感她的情,轮着的这一夜,或去请她来分惠,她不推辞,也竟来领情。
这姚泽民魂迷在群芳之中,他自己房中轻易反不一到。他那妻子桂氏生x已是妖y,又见了丈夫这些举动,可有个不弄出笑话来的。再者大人家这些妇人女子坏事,多由于丫鬟仆妇。这种人可知什么羞耻节义,只图得主母的欢心,做牵头,做马泊六,传消递息,引奸入马,遂成了他y污之行。然亦起于主人公之罪。若主人公是个正人君子,妻子得了他刑于之化,自然端方贞静,那些丫头仆妇可敢去引诱她。只因姚泽民是个y物,那桂氏也自然被他化成好y的了。这素馨、香儿是他自幼就y起,哪得不y?青梅、绿萼也都是被他y过的。但这桂氏虽有一肚子y兴,她到底是宦门之女,况且年幼,又从不曾尝过偷汉的滋味,未经破脸,还惜羞耻。
这三个丫头虽被主人用过,且主人也不过一时间偶然点缀,未尝日日如此。虽知道这是一件美味,却还未曾十分经历个中的妙处。且终日伴着主母,即有欲y之心,也无纵y之胆。只这素馨同主人弄了多年,深知其中奥妙。今主人一旦别恋新知,将她撇下,若像那三个丫头独守孤帏,倒还捱了过去。又每夜同着负虚名的丈夫共卧,可有食放在嘴边肯不去吃?及至吃时,如一个极馋的人有一块r,只许她咂咂香味,不容她大啖,自然引得越馋起来。她常被吴实弄得毫无乐趣,更觉难过,真急得要死。每每要寻个救急的人,恐舍了身子,还寻了像自己男人一类的,岂不是糟鼻子不吃酒,虚担其名了?又不好问人,你的阳物可大,这句话如何出口?
一日,该她y物行运,桃花星进g。她在桂氏房中下来,要回家去。刚走到大厅后边,低着头,心中正然思想什么,忽见一个人在那里溺尿。她是留心的,忙向他腰间一看,见一个硬帮帮的阳物,比姚泽民的还chu长些,又惊又喜。急抬头看时,原来是姚予民的大儿子姚步武,比姚泽民倒还长三岁。他父亲虽愚愚蠢蠢,他却尖尖酸酸,古怪好色贪y,有乃叔之风。素馨见了他这奇具,望着他,笑嘻嘻的笑着走。姚步武见这光景,知她有羡慕之意,忙撵上去,搂着脖子就亲嘴。素馨也不啧声,笑着斜瞅了两眼,推开他的手,往家中去了。姚步武随屁股后跟了来到她房中,一把抱住,按在床上,就去扯裤子。素馨也不推辞,只道:“哎呀,你怎么硬开弓?这怎么行得?撞了我家的男人来呢。”说着,已被他扯下,看见了妙物。取出r具,狠狠一顶,进去了半截。她道:“你慢些是呢,冒冒失失塞我这么一下子,这里行不得,大师傅今日回去了,我们到佛堂里去,那里没人。你先去,我就来。”
姚步武也就依她,又亲了两个嘴,还狠狠的抽了几下,先去了。素馨拽上裤子,腰里塞了一块布,锁了门,来到佛堂门外。四顾没人,两三步叉进去,就把门拴上,走进来。姚步武忙脱裤子,那素馨也将裤褪去,就仰卧在禅床上。姚步武伏上身,就往里顶,两三下送到g。抽弄了有两顿饭时候,素馨也丢了有两三次,姚步武也泄了。素馨掏出那块布,两人都揩净了,各自穿好裤子。姚步武搂着她道:“承妳相爱,成就了这件好事。我还有一件事托妳。妳要替我做成了,我打几件首饰谢妳。”素馨道:“我不要那东西,我男人见了问起来怎么答应他?你倒是有钱给我些买嘴吃倒使得。”姚步武道:“这越发容易,在我,我就送来。”素馨道:“你托我做什事?”姚步武笑道:“我见二nn生得可爱得很,我心动久了,不得个门路。妳是她贴心的人,替我想个法儿。我若弄上了,定然重谢妳。”素馨笑道:“馋痨鬼,你既偷上了我,又去偷她。你若同她偷上了,还稀罕我么?我不管这事情。”姚步武亲了她个嘴,道:“好心肝,妳要替我谋成了,妳就是我的恩人,敢忘妳么?我不过想尝尝她的是什么味儿,事成后,我每日空闲就偷工夫来尽力同妳一弄,报妳的情。但得同她弄一次,定然同妳弄两次。妳道好么?”素馨喜诺了,又道:“这事要看机缘,是急不得的。”二人先后出来散去。
你道佛堂中供养的这大师傅是个好人么?这和尚铺眉善眼,装出那活佛的样子,却实在是佛口蛇心,酒r齐行,男女并尚的恶物。他在报国寺私藏着两个妇人,还有七八个标致徒弟,时常取乐。他心恋着徒弟妇人,往往回去几日,又来姚家住几日。他贪图姚华胄一年四季衣服银钱粮米,只得常来。但在他家吃的是蔬,夜间又无人陪伴,捱得两日,回去乐一番又来,两下里走动。
再说素馨被姚步武弄了一度,向来积火一旦消释,好生爽快。刚到房中,不多一会,姚步武拎了两吊大钱来送她,道:“妳留着用,用完了对我说,我再送来。”他欢欢喜喜接过藏了。姚步武又谆谆托他前事,他满口应允,姚步武去了。她受了姚步武之托,想成了此事,图他后来钱与弄两桩谢仪。忽然想出一计,道:“须引动了她的春心才可下手。”
这日晚间,素馨上来,在西间屋里同香儿、青梅在一床睡,绿萼在桂氏房中上夜。三人睡了一会,香儿笑问她道:“妳家中放着有伴儿不去受用,二爷又不在这里,妳来同我们受这孤凄做什么?”素馨道:“我可怜见妳们这些时熬狠了,我来同妳们乐乐,消消妳们的火气。”香儿笑道:“妳的同我的一个样儿,妳还要人替妳消火呢,怎么替我们消法?”素馨道:“我自然有个道理。”就伸手去m香儿的y户,拿个指头伸进去替她抠挖。香儿笑道:“这个消法我自己会,不劳妳教,抠得有什么趣?”素馨也拿手来,道:“有,做个有趣的你试试。”遂爬起身,将她屁股垫高,上她身来,牝盖对牝盖一阵撞,撞得瓜答瓜答的响。又合着一阵乱揉,揉得那香儿y心如醉,嘻嘻的笑道:“不好了,我的里头难过,妳下来罢。”素馨哪里听她,揉了多一会,香儿情急得很了,一把搂紧她,乖乖亲亲的乱叫,也就浑身一麻,y中流出许多清水,尽着笑个不住。素馨又爬到青梅身上,青梅看了香儿的样子急得y水直流,见她上身两足高跷,抱住了她,亲哥心肝叫得震耳。她三人嘻嘻哈哈玩到三更方歇。
且说那桂氏一觉睡醒,忽听得西屋里嘻笑之声,侧耳静听,只听得说笑,又听不出说什么。心中疑道:“这丫头们有何乐处,这般欢喜?”猜测不出。次早起来,众人都在房中伺候。桂氏问道:“妳们昨夜做什么来?笑一阵说一阵,吵得我半夜睡不着。”香儿、青梅都望着素馨笑,素馨也笑。桂氏道:“问妳们话不答应,呲着牙笑什么?”香儿指着素馨道:“是她做的事,nn只问她。”桂氏问素馨道:“妳做什么来?”素馨正要引诱她,就笑着说道:“我昨晚同她两个睡着,她们久不见二爷的那东西了,心里火发得很,求我替她们杀杀火。她们受用得很了,所以欢喜得那样。”桂氏问香儿道:“她怎么样的来,妳就这样受用?”香儿道:“nn理她嚼蛆,她压在我身上,拿她的屄盖对着我的屄盖一阵混揉,揉得好不难过。有什么受用?”素馨道:“没良心的,要不受用,妳怎抱着我心肝哥哥的叫,妳若没有快活,妳就赌个咒。”桂氏笑道:“妳当真快活么?”香儿道:“那被她揉得心里火起,情急了,也就浑身麻一下,是有的。”桂氏又问青梅道:“妳呢?”青梅谷都着嘴道:“她两个骚得很了,轮流着一个按着我,一个揉我,也没有受用,也没什快活。揉了半夜,盖子都揉肿了,这会儿还疼呢。”香儿笑道:“妳没有快活,妳屁股底下那褥子上湿了有冰盘大的一块,那水是哪里来的?”大家笑说了一会。
桂氏一个二十多岁的少妇,当日同姚泽民没有一夜不弄,如今成几个月才弄得一次,已情极难堪,但说不出口。今听了这一番话,哪里忍得住。到了下午,丫头们都不在跟前,只素馨在旁。桂氏低声笑向她道:“今晚妳到我房中来上夜。”素馨知她是要试试的意思了,心中暗喜,偷空去约了姚步武。到晚间,桂氏叫三个丫头都在西屋去。素馨抱了铺盖来春凳上铺了,伏侍桂氏上了床。她吹了灯,又道:“我去看看院子门关好了没有。”出去暗暗将姚步武带进房中,在她铺上睡着。她刚把衣服脱完,听得桂氏道:“素馨妳来。”她忙走到前,弯腰悄问道:“nn说什么?”桂氏笑着道:“妳昨夜同她们怎么弄来?”素馨说着话头,便爬上床来,道:“我来同nn顽顽。”遂去m她,已脱得上下无丝。素馨就伏在她身上,对着揉起来。揉了多时,揉得她心如火烧,y水直流,嘴里哼声不绝。知她难过得很了,说道:“nn不动,我撒脬尿来,包妳弄个如意的。”遂下床来,拉着姚步武推他上床。
姚步武一翻身,上了肚子,m着水漓漓的y门,将铁硬的阳物一送到g,大抽起来。桂氏正然难过,等她来揉,不想一个又chu又长的东西送了进去,又惊又喜。急用手一m,竟是个男人。忙问道:“你是谁?”他也不答应,只是乱搞。不几十下,桂氏就丢了。那人搂着加力,又是一场混战。桂氏又丢了一次,那人略慢了些,桂氏透过气来,道:“素馨,他是谁?”听得素馨在床前道:“这是大爷的大相公,他常常求我,要来孝敬nn。我见nn独自冷冷清清的,故此带他来替nn做伴。”桂氏已被他弄了,却又弄得甚好,也无可说。姚步武见她不言语,知她心服意帖,重鼓威风。又弄了多时,两下都泄了。姚步武道:“多蒙婶婶的恩,我此后常常来服事。但我不能过夜,掌灯后来,一更多在要回去的。我同我爷对门住着,恐一时查问,我且去罢。”
桂氏初次破戒,还有些羞意,也不答应。素馨送他出去,关门,回来睡下。桂氏得了这番快乐,一觉睡到次日饭时才起来,望着素馨,不住的笑。姚步武乍尝甜头,次夜又来承应,点灯大干。二人熟滑了,方说说笑笑,亲嘴咂舌的顽耍。有几句说他叔侄二人道:
那叔叔抱着继母,百种欢情;这侄搂走婶娘,千般恩爱。那继母奖儿子,强如你爹数倍;这婶娘夸侄儿,胜似你叔叔多端。那叔叔叫了继母几千声宝贝心肝,这侄儿呼了婶娘数百遍乖乖亲骨。虽是他家门不幸,却也是天道循环。
倏忽月余,一日,桂氏午睡醒来,听得西屋里笑声。悄悄走到窗下一张,见姚步武j光着同香儿在椅子上大弄。素馨、青梅、绿萼都一丝不着,只见素馨伸手将姚步武的阳物攥住,不容他抽,笑着说道:“妳两个r捣了这一会,也该让让我了。”又见青梅将素馨拦腰抱着,绿萼握她的手,笑道:“妳太不知足,妳哪一日不同他弄一两回,我们这个把月才同他弄了三四下,还该让我们三个。”那素馨又不肯放手,香儿急得叫道:“妹子,妳两个把那老没廉耻的拉开,我再弄几下让妳们。”妳争我夺,笑成一团,顽成一块。桂氏看得兴致大发,走进来,推开门入去。众人正在争夺,见了她,连忙放手,跑到床后去穿衣服。香儿推开姚步武,也跑向床后去了。姚步武正在高兴,见她来打散,上前一把抱住,到她房中,宽衣解带,也在椅子上扛起双足,一场好弄。她们四个也来在窗外张看,见桂氏眼儿乜斜着,嘴里哼浪着,股儿跷着,腰儿扭着,风骚异常。香儿悄悄问素馨道:“我们弄着,可是这么个样子?”素馨道:“她比妳们略斯文好看些。”绿萼道:“看得不好过,我们去罢。”遂都走开了。他二人足弄到午后,方才罢战。
过了些时,这桂氏忽又换了心肠,也因姚泽民烝继母,y父妾,恶贯满盈,人鬼暗中自然成他妻子的y行,以为报应。一日,桂氏叫素馨道:“我的枕头旧了,妳到马房里去撮些草来填一个新枕头。”素馨拿了簸箕去了,一会笑着跌跌滚滚跑了来。桂氏见他草也不曾拿得,面红头赤,气喘吁吁的,惊问道:“妳去拿草,怎么这个样子跑回来?”他笑着道:“不要说起。我到了马房门口,见门关着,一推开进去。不防盛旺那砍头的,脱得j光,蹲在那里捉虱子。一个阳物多chu多大,一个大疙瘩头子拖在地上,吓得我好跑,几乎跌了一交,这会心口还跳呢。”桂氏笑着瞅她一眼,道:“妳就浪得没影儿。妳还是没有见过这东西的么?任凭怎么大,就是黄花女儿见了,也不犯着吓得这样的。”素馨道:“nn若见了它,也要吓一跳。”桂氏动了心,笑道:“呆老婆,妳要怕,不要看它,(补遗:好容易遇见这样东西,妳再可同他试一试,妳闭着眼睛,叫他塞在妳那里头去,管情就不怕了,)妳放了胆子,只管去。”素馨笑道:“罢罢,nn总成别人罢,我不敢惹它。留着我的肠子罢,要一下顶断了,才是造化。”低笑了一会去了。
桂氏心中笑道:“若得把他弄进来,就可以通宵行乐。但只是家奴,不好意思的。”低头暗想了一会,忽然啐了一声道:“男人没良心,恋着后娘庶母弃了我,我怕的是什么?也落得快活。且叫了他来,弄得,是造化;若太大弄不得,再做道理。素馨胆小没用,等我哄了香儿去挡个头阵。”遂叫了香儿到屋里来,悄悄的道:“我叫妳去做一件便宜事,做成了,后来有得快活。妳到马房里去取草来填枕头,要看见盛旺,若没人在跟前,妳悄悄对他说,一更天人静后叫他来,不可误了。妳把床底下的钱拿一百与他,叫他洗个澡。他夜间来时,妳去门口等着,接他进来。若大相公在我屋里,你领他在西屋里等着,来回我话。”那香儿领了这个美差,眉花眼笑,拿着簸箕,袖着钱去了。
到了马房,那盛旺捉完了虱子,正在床上歪着。见了她,起来笑道:“姐姐来要什么?”香儿道:“二nn叫我来取草填枕头。”盛旺忙接过簸箕,撮满了草,道:“请拿去。”香儿取出那钱与他,道:“这是二nn赏你的。”盛旺惊道:“草是老爷府中喂马的,来取草,为什么赏我钱?”香儿笑道:“有天大的一场好事,我对你说了,你怎么谢我?”盛旺道:“我一个大穷汉,有什么谢你的。果有好事总成我,我替妳叩头罢了。”香儿笑道:“谁稀罕你叩头。拿耳朵来,我对你说。”因悄悄向他道:“二nn赏你这钱,叫你去洗个澡,洗得净净的。晚上一更人静后叫你进去,我出来接你,有大好处到你。看你怎么谢我?”那盛旺听了,梦想不到,心花俱开。一把搂着她,笑道:“妳不稀罕我大头叩谢,我拿小头谢妳罢。除此,再没有别的了。”就拉她上床。香儿也不推辞,但道:“恐怕有人来。”盛旺道;“都放马去了,到晚上才回来呢,只我一个,再没人来的。”忙关上门,替她脱裤子。香儿道:“怕nn等我回信,只褪下一条裤腿来罢。”盛旺依她,褪下一条裤腿,一眼看见好个滚圆的肥牝。他二十四五岁的小伙子,那阳物不觉挺硬直竖,又chu又长。香儿看见道:“哎呀,你这样个大东西,如何来得?”就要爬起来,盛旺忙按住,道:“不要怕,包你没事。”香儿此时又怕又爱,只说道:“你留心些,看仔细,我的肠肚要紧。”揸开腿,闭着眼,听他所为。盛旺虽急,也不敢冒失,将g头在y户门口左晃右晃,引得有些水出来了,然后慢慢弄了进去。往里送一送,香儿哎呀一声,盛旺抽拽了十数下,她哎了十数声,也就毫无余剩。香儿觉得内中胀满,有乐无苦。用手m了m,已到了g,方才放心。盛旺见她安然无事,放心一阵乱扯。他久不会此物,只几十下就泄了。那香儿初逢巨物,工夫虽不长,也被他弄丢了。她坐起,一面穿裤子,向盛旺道:“你的这东西虽然长大,只是太快些,恐怕不中***意。”盛旺道:“不瞒妳说,我又没有家小,遇着外头有来扒马粪的老婆子,才捞着弄一下子,不然,是成年家不见屄面的。熬久了,故此完得快。要时常弄弄,我也还有一更天的本事。妳到晚上看,就不是这样快了。”
香儿拿着草上来,桂氏见她头发散乱,满面笑容,知她尝了美味来了。笑问道:“比妳爷同大相公如何?”香儿笑道:“只是快得很。我问他,他说是熬久了。若时常弄,也还有更把天的手段。他叫谢nn赏,晚上定来服事。”桂氏心中暗喜,不住出来看那日色,巴到掌灯,方上床脱衣。恰恰的姚步武走来,推辞不得,只得同他弄了一阵,身在此而心在彼。将及更尽,姚步武方才去了。
只见香儿来说道:“盛旺来了好一会了,在那屋里呢。”(补遗:桂氏道:“点着灯不好意思,妳吹了灯带了他来。”原来盛旺在那屋里同青梅、绿萼、香儿更番大弄。香儿来叫他,也不穿衣服,赤身抱着衣服跟了来,)他爬上床,掀开被,m着了桂氏,赤身仰卧。他就爬上身,说道:“蒙nn天恩,小的来服事了。”桂氏不好答应,他m着此窍湿漉漉的,捏着阳物送进门。有那姚步武的余j在内滑溜至极,只两下便送到g。桂氏觉得内中极深处顶着,甚是有趣。他再抽将起来,一下一下搋cuai着,更觉快乐。那盛旺活了二十多岁,不过同那些扒马粪的chu丑婆娘在那草堆上行乐而已,何尝经过这番境界?今在牙床锦被之中,搂着这娇滴滴香喷喷的美人,那兴致增加百倍,哪里轻易得泄?桂氏先听得香儿说他甚快,犹恐中止,一时扫兴,不想他一口气就抽了千余,弄得心荡魂飞。丢了数次。真从来未历之乐境,浑身都瘫软了,搂着脖子,娇声道:“你好本事,我来不得了,你歇歇着。”盛旺也就歇住。有几句笑话道:
阳物chu雄,俨是个劓刀把。y毛硬劲,好似个稻草须。周朝赢非子,牧马蕃息,得膺天子荣封;姚宅盛后槽,养马有功,竟蒙主母宠渥。王良当年,只能车上驾御;盛旺今日,更善被中聘驰。直弄得桂小姐飘荡了意马心猿,低喊那感圉人暂时且停缰驻马。
桂氏叫他下来,在新枕上同卧,说道:“我的身子付了你,此后我但叫香儿来叫你,你就来,我自然暗暗的照看你。”盛旺道:“蒙nn这样恩典,小的杀身也感报不尽。只有尽力服事,尽小的穷孝敬罢。”桂氏着实爱他,一夜弄了数次,五鼓时才叫他去了。
后来隔二三夜定叫他来一回,也常赏他些银钱。(补遗:他留心打听,但是香儿去约盛旺,他就上来上夜,以沐余波。)过了数日,素馨知道了,又见香儿三个满脸喜容,又带娇媚之色。她想桂氏都弄过,安然无羔,方知此物以大为妙,不足惧的,深悔前日之误。(补遗:她走到马房,向盛旺道:“当日原是我看见了你的,对nn夸奖,才有这番奇遇,我是你开手的功臣你倒不谢我一谢?”盛旺也是乐得的事,尽力把她谢了一场。桂氏笑问她道:“妳如今怎么不怕了?”她笑道:“谁知这东西看着可怕,弄着是不怕的,自今放了胆,此后就见驴大的,我也不怕了。”桂氏大笑一会。
桂氏一夜同盛旺弄过一度之后,两人睡着说话。桂氏捏着他的阳物,笑说道:“这东西可还有大似地的?”盛旺道:“别人的我倒也不留心,惟有大师傅,他常到马房里去出恭,我冷眼瞧见,他长虽比我有限,他软着比我硬的时候还chu,大约硬起来像驴子的chu是有的。”桂氏听在心里,次日偶然想道:“盛旺先几回弄得很受用了,弄过多次,不过如此而已,也就没什趣,再chu大些,自然又有一种妙处,这和尚我家成年这样日供养他,拿他来当当差也不为过。
想了一会,道:“香儿嫩,这事做不来,除非激了素馨去,她是骚浪极了的,须得如此如此,任他甚么真僧,不怕他不破了戒行。”叫了素馨到跟前,说道:“我又有一件事叫妳去做,妳难道连香儿都赶不上么?”素馨道:“nn就说得我连她都不如,还好呢,真是老娘不如外孙,萝葡不如菜g了?”桂氏笑道:“前日叫妳去妳就怕,倒是她做了来。”素馨道:“那是我先吓了一跳,故此胆怯,我如今不怕了。”桂氏笑道:“盛旺说大师傅的那东西比他分外chu大,我想要弄他来见见,妳依着我这样这样去行,定然成就,妳若不放老辣些,事尚不妥,妳拿裤子套了脸来见我。”素馨也笑道:“我去我去,若不把秃驴牵了来,我同他把命拼了。”)
且说那万缘和尚,他一个月中有十日在姚家来住。这日晚饭后,灯下独坐,正带了一本《灯草和尚》的小说来看。看得欲火如焚,阳物胀得生疼,马口中不住流涎。无可奈何,忽听叩门声响,走去开门。黑影里只见一个妇人,一手捧着个盒子,一手拿着一把酒壶,走进来说道:“大师傅把门关了来。”那万缘不知是什事,把门闩了,同到屋里内。灯下看时,认得是素馨。说道:“大嫂,妳此时来何干?拿的是什么?“素馨把酒壶放下,将盖子揭开,绝j致的几种荤碟。说道:“二nn说大师傅在这里自己静坐,叫我送这些酒肴来与大师傅消夜。”那万缘盘膝跌坐,说道:“阿弥陀佛,贫僧佛家弟子,从来不动三荤三厌的。快快拿去,不要污秽了佛堂。”素馨一屁股就坐在他旁边,对着他的脸,笑道:“师傅你哄谁,哪个和尚不吃酒r,不钻狗洞?二nn好情送来,你多寡领她些。”遂斟了一杯酒,送到他嘴跟前。那万缘闻得香气扑鼻,不觉口角流涎。勉强忍住,推辞道:“菩萨,僧家第一戒的是酒,贫僧不敢领受。虽有那吃酒r钻狗洞不肖之辈,佛罗佛,他那是自坠恶孽,贫僧怎么肯学他?”素馨见他装模做样,一手搂着他脖子,一手将那酒杯往他嘴中一灌。那万缘正有些忍不得,借这意思一口咽下,道:“菩萨,弟子今日破了戒了。”
素馨又夹了一块金华火腿让他。他道:“佛哟,酒还罢了,这个实在不敢领。”素馨道:“我问你,你和尚们开口是佛,闭口是佛,大约见了妇人那件东西,管情连佛也顾不得了。”万缘道:“南无佛,这样僧也有。像我贫僧,如槁木死灰一般,心如铁石,再不动的。”素馨笑道:“果然,你伸出手业,我同你打个掌。任我引诱,你果然不动心,就算你是活佛。你若把持不住,你就认我做娘。”万缘道:“这个贫僧秉得住的。”才伸出掌来,被素馨一把攥住手腕。她原来不曾穿裤,拉他的手在y门上擦了几擦,道:“你秉得住秉不住?”万缘急缩回手时,素馨猛伸手在他胯下一掏,一g阳物如铁杵一般竖着。她连裤子一把攥住,笑道:“这怎么?秃驴还假做作什么?小秃驴这样硬起来,你这大秃驴还硬到哪里去?快些叩头认我做娘。”
放了手,便一下跨在他身上坐着,搂着他的x脖子就亲嘴。那万缘哪里还假忍得住,道:“我的娘,把我的真僧此时与妳破了罢。”将素馨放倒,取出r具,对着y门顶了几顶,才弄进去。素馨笑道:“我说怎么叫你们秃驴,原来果然有这么个大驴膫子。”哈哈笑了一声,道:“我今日造化低,怎被驴子肏了去。”万缘笑着一连几下,弄到了g,尽力抽扯。素馨觉比盛旺更j妙,连声只叫:“好和尚,好真僧,好师傅,好秃驴,怪不得女人们爱找和尚。”弄了有一个时辰,素馨道:“我尽够了,且住了,有话对你说。”那万缘又狠狠的肏掏了几下,秦馨被他肏得哎哟了几声,他才泄出来。道:“有什么话说?”素馨歇了一会坐起来,笑道:“你怎么不怕污秽佛堂了?”他笑道:“佛在西天,他是大慈悲的,哪里管我们这些闲事。妳可曾听见僧尼会上唱的么:大的大菩萨,小的小菩萨,他都是爹娘养下。”素馨又笑道:“你可还戒荤酒了么?若不戒,我同你吃着说。”那万缘笑着抱她对面坐在怀中,二物套上,一面动着,一面饮酒食r。
素馨向他说了来意,是二nn叫来约他相会。桂氏每月初一十五到佛堂烧香,万缘见过多次,心中爱慕了这几年。听说,心中大乐,连声道:“造化,造化。”忙把酒一口干了,道:“趁早去,不要叫她久等,辜负了她的美情。”素馨跨了下来,两个站起。和尚拽上裤子,素馨盖上盒子,拿了酒壶前走。万缘一个出来,带上了门,一手搭在她肩上,到桂氏房中来。
那桂氏自掌灯时着素馨去后,即洗牝上床,眼望旌节旗,耳听好消息。许久不见来回信,知她二人那里做好事了。忽得欲火上攻,y水下注,眼睁睁直s门外。许多时,忽灯影下见两个人影,急看时,只见那大师傅跳上床来,脱了衣服,钻入被中。素馨将灯添得大亮,出去带上了门。
那万缘忙替桂氏脱光,双手捧看她的脸,亲了两个嘴,说道:“多蒙nn不弃,贫僧不知修了几辈子。今日得来亲近玉体,真抬了小僧的法名,我有万分的缘法,方得遇***这件宝贝。”一面说着,一面将硬帮帮的大屌向胯中乱戳。不想桂氏胀了红门,东滑西滑,不得进去。桂氏被他戳得y情似火,不见进去,忙伸手导入牝中。万缘顶进g头,趁着水势,几拨至g。那秃驴好弄,或深或浅,或紧或慢,捣个不住。桂氏y中被他巨物楦满,已有无穷妙处,又经他这种战法,高出他人之上,从未尝此,弄得酥而醒,醒而酥,丢了数次。低声娇语,再三央及,方才住手,还不肯拽出。桂氏歇了一会,刚喘过气来,万缘又要抽动,桂氏笑道:“我浑身都软了,禁不得再弄,明日晚上罢。”万缘笑道:“既然请客,也要等他吃个醉饱,我才领情。妳就要告止,真是斋僧不饱,不如活埋了来,求妳再布施。”便要抽扯。桂氏送了个嘴,吐舌与他,道:“好师傅,我实在来不得,叫了丫头们来,你都弄弄,再来同我弄。这可尽你的兴了。”万缘见她这段娇态,疼爱得了不得,也不忍再弄,点头应允。桂氏一丝两气的叫道:“香儿妳们来。”原来她们四个都在门外听呢,听得叫,都一齐进来。桂氏向万缘道:“你下去。”
万缘跳下床,就把香儿抱着,脱去衣裤,按在椅子上就搞。她们一个个听得y水浸盈,毫不费力,容容易易了进去。万缘同香儿弄着,向她三人道:“妳们都脱光了,等着我一个一个的打发了来。”她三个也就脱去,万缘挨次轮流转弄,自二鼓进来弄起,直至五鼓初敲,他也将要泄了。翻身上床,又同桂氏痛抽一阵,方泄在她牝中。桂氏看了半夜的活春g,y中如蛆拱的一般,被他这一下弄得骨软筋酥,如登仙之乐。素馨她们四个也都被他弄得饱腹充肠,心满兴足。
桂氏遇过万缘之后,姚步武、盛旺再来弄时,如吃过江瑶柱,不堪再嚼屠门r矣。姚泽民享用他继母、庶母,将桂氏久抛,从不见她有一毫愠色,有一句怨言。反见她比当日红光满面,笑容可掬,以为是闺中贤淑,不以此道为念的,私心欣庆。孰不知她还寻的是极chu极大的美物,夜夜不空,故弃丈夫如敝屣耳。
一夜,这万缘正同桂氏在床上,他靠着枕头坐住,叫桂氏跨在他身上,对面将两物套好,学喇嘛供的喜乐禅佛那样式。一起一落,正做得高兴,忽见香儿、青梅、绿萼笑得跌跌滚滚跑进房来。桂氏笑骂道:“妳这三个小y妇疯了,这昝晚跑来笑什么?”香儿道:“我们有句话来问大师傅。”万缘道:“妳们问什么?”香儿道:“我们才在外边讲顽话,我说男人的那东西是筋的,青姐强说是皮的,绿姐咬定说是r的。我们赌了个东道,故此来问大师傅,看谁说的是。”万缘一面动着,一面说偈道:
三人不须多强,说得都还相像。硬时是段纯筋,软了皮囊形状。大家仔细试端详,一团r在光头上。
把三个丫头笑得东倒西歪的出去,笑得那桂氏一仰一合,骑不住r鞍,竟坠下驴来,睡在床上,揉着小肚子笑。万缘见桂氏仰卧着笑,就扛起腿来弄,桂氏忙用手挡住y门,道:“你也说个偈语,才许你弄。”万缘笑着道:
生我之门死我屄,人人尽道消魂处。老僧直入等闲看,撞入迷魂深涧去。凭威出入数千遭,佳人水涨蓝桥路。大众听者,被毛带角任阎罗,且向此中寻乐趣。
说毕,挺起小和尚,一头撞将入去。把桂氏弄得瘫在锦褥之上方歇手。此后万缘、姚步武、盛旺任桂氏心中所欲,轮流约到房中取乐,不必多叙。
且说姚泽民在内里弄,桂氏在外边弄,也弄了几年。桂氏的阳运当旺,姚泽民的y运要出g了。这是为何?自姚华胄往广西去后,到了天启七年,忽然想起他来,问群臣道:“姚华胄在广西数载,他年垂八十,他家中可有儿子否?”有知道的奏道:“他有二子。”天启传旨召见。看他大儿子有五十来岁,迂迂腐腐的,小儿子约将三旬,颇有父风。天启问他二人名字,大儿子答应不出,小儿子俯伏奏道:“臣兄名姚予民,臣名姚泽民。”天启顾姚泽民道:“尔父远去数载,父为子者也应当去一看。你今可到那里看他日食如何,康健还如昔否,速来回奏。尔兄庸愚,只可为守户之犬,尔异日即承袭尔父之爵。”他兄弟二人领旨,叩头谢恩而出。这是面奉上谕的事,不敢稽缓,就择日起程。这姚泽民第一好的是杯中之物,不论烧坛黄细,到口就吞。第二件就是酒字底下的那个字,一夜离了妇人,他也过不得。他这一次是奉旨省亲,旱路驱驰,不敢带妇人同往。在家中同那些妇人终日混惯了,如今竟虎扑儿百姓眼起来,哪里还过得。虽带了有两个龙阳小厮,到底与妇人滋味各别。他路上但有婊子,只面上略有人形,腰中有个窟窿,他定要领教领教。这大路上的土条妓女,私窠戏旦,可有什么像样的?他不过只算松了松胯下的穷筋,算不得个取乐。
他到了南京,在水西门外店中暂寓,就叫店主人来问道:“如今城中可有驰名的婊子么?”店主人道:“近来妓女中也都平常。倒是个瞎姑,叫做钱贵,果然色艺双绝。但听得人说,她近来总不接客,不知何故。”姚泽民道:“她不过因有了名头,故做身分。若多给她鸨儿几两银子,怕她不肯?”遂问了住处,一团高兴,带了十数个家人,鲜衣宝马到钱贵家来。
钱贵自别了钟生,一个客也不接,只说有病。郝氏强了她几回,她执定不肯。因没有大出手的孤老,郝氏也容忍了过去。这日,钱贵正临窗坐着,姚泽民问到她家,敲开门,竟走了进来。一眼早已看见,果然好个女子。郝氏忙迎着道:“老爷驾临贱地,有何贵干?”一个家人道:“我们主人姓姚,是镇西将军侯府的二公子。慕妳女儿的大名,特来要同她相与。”郝氏道:“小女丑陋,且近来有病,恐不能陪侍。”姚泽民道:“妳不过只妳女儿盛名之下,要拿些身分,多要几两银子罢了,何必推辞?我不过但嫖两夜就要起身,我也不肯薄了妳。”叫家人取一封五十两递与郝氏。她满脸是笑,道:“老爷请坐,我去同小女商议。”一面叫丫头收拾酒馔,一面到钱贵房中来。
钱贵先在窗子口,听见有人进来说话,她忙避过,到床沿上坐着,听见说要来嫖她,正一腔怒气。郝氏进来道:“我的儿,这是位过路的贵公子,慕名来访妳,只宿两夜便送一个元宝,这样好主儿,妳总成老娘赚这几两银子罢。”钱贵忿然答道:“儿子此身是决不再辱的了,母亲不用痴想。若定要图这几两银子,我必以颈血溅地。”那郝氏大怒道:“我从来没有听见门户人家守节的。就是良家妇人要守节,也必定等有个丈夫死了才守,也没有望空就守的理。我养妳一场,靠妳养老。妳不接客,难道叫我养妳一生不成?我不过为妳是亲生之女,下不得手打妳,妳再执拗,我就拿皮鞭奉敬妳了。”钱贵道:“母亲,不要说皮鞭,虽鼎烹在前,刀锯在后,我亦不惧。”郝氏越发怒道:“罢了,妳既是这样的逆种,不是妳死,就是我亡。我且打妳个辣手,妳才知道利害。”恶狠狠就取鞭子。钱贵道:“母亲不必动怒,妳既爱钱不惜人,我要这命何用?”大呼道:“罢罢,我把这命还了妳。”猛然一头撞在地下,额鼻皆破,满面血流,便晕了过去。幸得代目在旁,连忙拉住,不致十分重伤。郝氏见不是势头,声也不敢啧。不多时看见钱贵苏醒,才放了心。
她被这一吓,忙走出来将银子送还,道:“小女不肯奉陪,老身也没福受老爷厚赏。”姚泽民见了钱贵,十分心爱,见她不从,着了急,使势威逼道:“我一个侯府公子来相与妳,难道还玷辱了妳不成?好好依从便罢,不然拿去送官重处。再不然叫小厮们将这臭娼g剥光了按住,我硬弄了,看妳奈我何?《大明律》上没有个强奸娼妇的罪名。”钱贵也怒道:“匹夫不可夺志。不要说你是个侯子,此时就是帝子五孙,我头可断而志不可移。你要行强盗奸y之事,我与你两命俱捐。”叫代目取了把剪子,她接在手中,道:“你好好回去罢,再行强逼,我即刺喉而死。你虽势利大,我母亲无奈你何。我当为厉鬼,以报斯恨。”郝氏恐怕女儿当真弄出事来,哀求道:“我这小女没福,不中贵人抬举,况外边美妓不少,老爷另寻一位罢。”姚泽民还要使威使势的唬吓,有一个知事的老管家说道:“这件事原图取乐,这个样子料道也没有什乐趣了。况爷是奉旨省亲的,倘在此嫖妓弄出人命来,圣上知道,干系非小。不如回去另寻一个适兴罢。”姚泽民听他说得有理,叫家人接过银子,嘴中骂着,悻悻而去。
到了店中,在旧院中接了个有名的夏锦儿,并一个江西新到来姓严的婊子。嫖了两夜,起身去了。钱贵面上疮痕养了个把多月才得全愈,闭门兀坐,连窗前都不近。从此以后,郝氏再不敢逼她接客。凡有人来,都推有病。端的这钱贵不接客,后来作何结局?并姚泽民到广西去,何时复命?后来一个个自然还他下落。
此时再说邬合的妻子嬴氏,他父亲名字叫做赢不阳,是个戏子,系昆山县人。母亲y氏,随他父亲学得许多旦脚的戏文。嬴阳因有残疾,唱不得戏了,不能糊口。虽然y氏会唱,在本乡本土怎好叫他出去做戏,就是他岳家也不依。y氏裙带之下虽有一件挣钱的家伙,也不好明做这外水买卖。也曾相与了个把厚友,因街坊上议论风生,住不得了,故此搬到南京来。闻得有个阮给事名大铖,酷好梨园女旦,遂依傍在他门下走动。生得这个女儿,小名皎皎,与邬合。要知详细如何,须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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