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蓝的心咚的一声沉下去,没有明说,心里也隐约有些不安。
王姝立即转向,先扶住了林进,挡去了让人起疑的眼神,“吴所长,我送小进到旁边休息室去坐坐,您忙您的,小进是阿道的哥们儿,咱都是一家人,您放心好了。”
吴所长知道王姝和林进的渊源,而且王家在日报集团内部也是元老级别,祖上还是大书法家王羲之的旁支,书香门第,很是让人敬佩。当年,家里长辈还有意将王姝说给林进,但林进回过太晚,给郑家小子抢了先,大人们也只叹缘分弄人了。
不过,可蓝要跟上时,吴所长颇有不满的咳嗽了两声。
王姝自然明白其中缘由,便道,“可蓝,老编在那,你先过去报个道啊!”又眨眨眼,摇了摇手机,示意稍晚短信联系再会和。
可蓝点点头,便去找自家上司了。
那方向予城多少是听到吴所长的愤言,也感觉到林进意有所指便草草结束了话题,将场子丢给了潘子宁,回头去找简三。
可蓝跟总编聊了几句,就被总编暧昧的调笑弄得很不好意思,最后还是拿调笑的主角之一向予城做挡将牌溜掉了。
唉唉,老家伙的势利眼和喜欢攀关系得秉性依然没变,刚才也不知道他躲在哪个角落里,把她跟迟家老妖婆斗法的一幕给全盗了去,说什么叫她不要怕,周刊隶属日报集团,日报集团的后台是京上的关系,完全不怕迟家、卢家、梁家等等地方世家。
据他在集团大头头那里挖到的消息,称京上最近几年对西部地区的改革开放尤其重视,先后给政府拨了不少款项投资到各个领域。帝尚集团在京上的眼里,便是中兴西部经济的新龙头企业,有明确意向要大力扶持。就叫她加足马力往前冲,将帝尚集团的专栏做到爆火,再将碧城城主拿下,顺带再爱抚一下那位科技新贵啥啥的。
这年头,姜还是老的辣,不然老编怎么会这么懂得见缝插针呢?!可把她物尽其用了一把,恨不能榨干每一滴油水儿。
可蓝一边谈着老地主呀周扒皮,一边给王姝打电话,这新买的苹果手机瞧这漂亮无比,功能更是强大的让所有国产手机叹息,画面也是美得让女人们尖叫,就是用的还不怎么称手,拨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找到王姝的号码。
她一边拨着,一边走向前面正在企业贵宾位上的高大男人,男人却和简三少往外走,她一急就按错了键。索性先追上人,却在刚走到侧门通道上时,隐约听到了两人的交谈声。
“……弄得什么东西,看起来那么严重?……我早就警告过小四,那小子……回头让小五去给人解读,尽快把问题解决了……”
“大哥,你这样,不是明摆着让我们主动曝光嘛?小四说过,这事儿没人能查出来。那两个小子干完后,就去新马泰玩去了……好好好,我知道了,这就去办。不过大哥,要是那小子想反咬我们一口,我……”
“他还没那个本事,一个书香门第罢了。”
向予城的声音很冷,带着明显的不屑,让可蓝想到两人为林进吵架时,他那狠辣的眼神,心不自主的直往下坠。
“好吧!可是,万一那小子把这事告诉嫂子,你怕你们俩又……”
可蓝刚想躲时,简三下意识的朝四下张望,一下就看到了她,俊脸唰的一下啦变了色。
“大嫂!”
向予城背脊一僵,立即转过身,看到可蓝时,眉心一夹,朝简三摆了下手,简三想说什么也只能离开。
走廊上,不乏人来人往,人声熙攘,却没有人敢上前搭询。
“蓝蓝……”
他轻唤一声,朝前一步时,她就往后退。他五指慢慢收拢,额头隐隐抽动,没有再往前,只是深深看着她的眼,那沉沉的眸色,她只觉得太重,太深,看不到底。
她低下头,看到手里的手机,已经接通,传来了王姝的声音。她收紧手指,纯金属的机身硌得手掌生疼,脑子里倏地闪过早上在手机城里,他的大掌托着纯白的手机时的模样,像托着她怦然乱跳的心。
这短短几秒的时间,仿佛跨越了一次天堂与地狱。
她深吸口气,抬头看了他一眼,同时举起手机到耳边,转身就走。她集中精力去听手机里,王姝的声音,嘈杂得不得了,似乎什么都没听清楚。
只听到,身后男人的鞋跟撞击大理石地板的声音,和那声呼唤一样急促,“蓝蓝——”
一口气冲回到会场大厅,那一排排的座椅上,已经坐满半数以上的人,人声鼎沸中,没有一张熟悉的脸,沉重的陌离感,再吐出那口梗在心口的气时,一股虚脱感直涌上来。
她像只无头苍蝇似的,钻进人群里,窜来窜去,找不到出路。
“蓝蓝,可蓝——”
王姝的声音响起,她终于找到了方向似的,往人声处钻去,中途撞洒了人家手里的酒水,也来不及道歉。
王姝一把抓住了乱突乱撞的女人,讶声道,“蓝蓝,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了?你……”
那双杏眸撑得又红又大,里面的水光盈盈荡荡,仿佛就要掉落下来,她仰着脸猛抽一口冷气,扯出一个极难看的笑来,说着显而易见的谎言,“没事儿,刚才被他们的烟灰熏到,有点……不舒服,你知道过季嘛,有点儿过敏。”
一点说着,她打开小包包要取纸巾,却怎么也掏不出来那包被压在化妆盒下的小纸包,低咒一声,用力往外扯,包里的东西一下全掉了出来,哗啦啦的砸落了一地。
她急忙蹲下身去捡,泪水吧嗒一下,打落在化妆盒上,最后一颗接着一颗,怎么也关不住了,彻底决堤。
王姝张口,又把话吞了回去,默默地帮可蓝把东西捡回小包包里,拉着她来到一个角落里,就要询问具体情况。
可蓝拿纸用力辗眼睛,只说,“林进在哪儿?我想去看看他,必须让他先回去休息,不能在外面这么乱跑,万一……”
王姝夺过她手上的纸巾,轻声安慰道,“可蓝,情况没你想的那么糟糕啦!你哭什么?别担心。唉唉,别乱抹脸,睫毛要被弄掉就难看了,我重新给你上一下妆,再十分钟,大会就开始了。”
“姝,你让我先看看林进的情况,好不好?我……”
手被捉住,王姝叹口气,顺了可蓝的固执。
走进小休息室时,大会的自愿者正在帮林进倒水,林进还压抑着咳嗽声,哑着声音对自愿者谁“谢谢。”
他已经摘下了帽子,捂脸的黑色围巾也扒下了脸,听到她们的脚步声时,一抬起头,可蓝的心又揪紧了许多。那张原先十分俊秀白皙的脸上,生出一团一团的红疹,疙瘩大小不一,有的似乎被抓伤了浸出了血来,看起来有几分可怖。
他似乎意识到她瞳孔里收缩的害怕,急忙低下头,将黑色围巾捂上了脸,又咳嗽了两声。
可蓝急忙接过自愿者的杯子,坐在林进旁边的软椅里,将杯子塞到他手里,心底的内疚更加沉重,垂头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害你成这样。”
他端起杯子,手还有些微的发抖,她一着急,伸手扶住他的手,慢慢端到他唇边,却看到他露出的手背上,也布满了一片片的细疹,心头重重一拧,说不出的难受,自责。
放下杯子,林进想握可蓝的手,又怕传染似的,放开了手,只是紧盯着她,说,“可蓝,该说对不起的从来不是你。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可是不能因为喜欢,就禁锢一个人的自由和尊严。”
她睁大眼,看着他,眉头紧蹙,“你说得对。只是……”
“可蓝,你认真想过我昨晚对你说过的话了吗?”
……给自己一个机会,尝试一下,也许你会更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你要有自己的判断,要理智,就应该跟他保持距离,而不是一直待在他的地方,受他的迷惑,被他控制……
她摇头,“我没有,不是没有……”
不是没想过,只是她仍觉得她并没有真如林进所说,那样受他迷惑,被他控制,她们之间并不是那样,她没否认这种对他们关系的评断,或者说……逃避?!
林进看着小女人越来越纠结的眉头,眼底里那深深的纠结和矛盾,又轻咳了两声,加重了语气,“可蓝,其实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你们这种关系,很不稳定,很不自然,对不对?你一直以来都没有安全感,对不对?你为什么要这样委屈自己,你根本就不用……”
他一步步推进,她一步不后退,开始丢盔卸甲。
她愈发的局促,手上紧捏着苹果手机,那银白的机身,似乎也变得越来越刺目。
“林进!”
王姝有些看不过去,忍不住还是插了一脚,“你不要逼蓝蓝,让她冷静一下,自己思考。”
看了下时间,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你过敏症不宜操劳,还是快回去躺着休息休息,听医生的话吧!我们先回会场了,今天还有很多采访任务。”
王姝拉起可蓝,就要往外走,林进咳嗽着站了起来。
“姝,他一个人怎么回去,你让我先送……”
“他都能一个人来了,怎么会回不去,只是过敏症,又不是缺胳膊断腿的,一个大男人没那么脆弱啦!”
“可是……”
可蓝担忧的一直看着林进,林进眼神黯了一黯,在她踏出门时,只说,“可蓝,你把我给你的u盘上的资料看过之后,再好好考虑一下。不要被表象迷惑了!”
“我……”
王姝用力一拉,甩上大门,隔断了两人的视线。
可蓝有些不满,“姝,你怎么这样啊!林进都那样了,他脸色那么差,我送送他也没什么。这件事……”
“可蓝,我要明白跟你说。林进会来,不是我通知的,也不是阿道通知的。这点儿我敢对天发毒誓,不管你信不信。阿道今天在执行特殊任务,没法跟我直接通话。昨天,阿道和林进都被油漆桶砸到,他的确是一身臭味儿,不过我给他洗刷了好几遍后,就没什么了,昨晚我们还爱爱过,今早起来他也没有起红疹。”
可蓝心头一怵,“你的意思是说林进他故意……”
一时,她仍是不敢相信。
“他是不是故意的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的感觉和想法。你现在这魂不思蜀,纠结矛盾的模样,就容易被人钻空子。前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晚点空了,咱们再好好聊聊。你先平复一下你的情绪,冷静下来。现在,咱们工作第一。”
工作,在女人因恋爱失去主心骨时,却是最好的调剂。也许是一种逃避,但这种逃避能让人获得慢慢的成就感,建立起新的自信。工作中重振精神,再建理智后,回头看那些纷繁复杂的情感问题,也许不会再那么纠结了。
这时候,可蓝起伏翻涌的情绪,在哭过后,又有王姝这老油条在身边,平静了许多。
王姝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她的化妆盒,给可蓝重新扑粉,上妆,画眼影盖去哭泣的红痕,又打上果冻唇彩,说了几个“茄子”,才回到了大厅。
一进大厅,就在侧门口看到向予城高大的身影,如石雕一般,静静的矗立在那里。他双手抱胸,侧对着她们,俊俏的轮廓在灯光擦过时,留下一片明昧不定的阴影。俊容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他那天生的强大气场,让途经的人都不自觉的圆圆绕开走过。
……我会在你看得见的地方,等你,不会离得太远。……
可蓝心头又是一紧,王姝握住她的手,大步朝前走过去,也没有视而不见,停在了他面前,捏了下她的手。
她压下心头的起伏,抬头对他说,“我和姝跟着总编坐媒体嘉宾区。”
他看着她,目光轻轻一晃,说,“好。”
伸手抚了抚她的头,便转身往企业贵宾区走去,那里潘二和简三都站了起来,朝她们这方看过来。
可蓝吸了口气,回头朝王姝笑笑,两人也入了座。
整个大厅会场,分成左中右三块,重要的政府官员自然坐在中间最靠前的区域里,还有大会的评审嘉宾和主板单位等,企业贵宾们排在其后一片和左区前排,右区全部是受邀的媒体单位和记者代表。
向予城的身份似乎格外受到重视,在政府官员的邀请下,调换了位置,坐到了领导群里,同大会主办方的梁以陌一行并列,可谓左右逢源,让其他企业主十分眼红。
可蓝幸运的坐在媒体区的前排位置,没有被太多人群掩埋,从她的角度,也正好看到那份那人的右侧面。
他正低着头,不知道手上翻着什么资料,似乎看得很投入,对于周遭的嘈杂低语,浑然不觉般,整个人似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
前排的领导转身想跟他攀谈的,后排想要勾兑他的公司老总们,都被他陌离的气场给摄到。这时候,他旁边的潘二和简三就成了交际应酬的屏蔽墙,接过了所有想要靠近他的人发来的交流电,仿佛左右护法似的,将教主大人保护的滴水不漏,前后左右通杀一片儿。
于此,那兀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男人,在这样嘈杂且权欲横流的会场里,显得那么卓而不群,遗世独立。
她不知道,当时自己转身走掉,没有回头,他是什么心情。
这时候,看到他冷肃严酷的面容,似乎跟往常他面对外人时没太大区别,她却感觉得到他周身气息里的起伏汹涌。
现在平静下来后,她脑子里反反复复搅着一个问题:要不要听他解释一下呢?也许事情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糟糕?也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呢?
要不要听?
要不要?
要不要啊——
小小蓝又开始扯头发,咬了满嘴毛,暴躁的直撞墙,磕出一个个大洞来。
仍是无果……
突然一只背对着她的男人,转过了头,那深邃的眸,毫无阻拦的,精准的锁住了她的眼眸。
砰——
她吓得急忙撤过头,装作根本没看到。
恍恍惚惚的想,这算是迷恋吗?
她捏着手机的掌心,早已经渗出一层密密的汗来。
虽然转过了身,还是能感觉那双视线似乎并没有移开,心跳更快了,像是故意催逼着她什么。
她想找到什么事来做,急忙翻包包想找笔记做笔录,哪知道两掌大点儿的包里,根本没可能装下什么笔记本。因为……
“苹果的手写识别功能很强大,记事本就是给你做笔录的,还要纸质的做什么。背太重的东西对肩颈不好,就选这款了。”
当时,他帮她挑了手上这个拼着蝴蝶晶片纹的包包后,再去选手机是时,面对玲琅满目、花样格式的手机,挑得她眼花缭乱、没了主意,他听了她的要求后,就叫人拿了这款当前炒的最火爆的手机,干脆利落的帮她拍了板儿。
这……是禁锢?
……你要有自己的判断,要理智,就应该跟他保持距离,而不是一直待在他的地方,受他迷惑,被他控制……
林进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向予城从方方面面围困她,左右她的情绪和感情,模糊的思考和理智,让她……迷恋?!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
可蓝又陷入一团乱的思绪中,急于寻找一个平衡点,否则再待下去,只觉得如坐针毡。
哗啦一声,她的屏幕闪了一下,一看,弹出一张俊帅的面容,正是他。刚换上她的手机卡时,他给自己拍了张照,把他的号码和短信等功能都进行了个性化的定制。
她就看着那眼角微弯的俊脸,都感觉到当时两人的愉悦,犹豫着该不该点看信息。
看了,也许就会继续被迷惑。
不看,她打心底里蠢蠢欲动,难以克制。
老天,她该怎么办?
正在这时,陈总编正积极热情的跟四面八方的媒体朋友打招呼,套近乎,拉关系,攀哥们儿,探消息。
王姝加了可蓝几声,把人拉回了魂儿,就迎上了集团老总,倒是个看起来颇为和蔼的伯伯。
“丫头很不错,继续努力,把那一片儿统统拿下。这年底争评‘十佳记者’,到时候给你们周刊领一面红旗旗回去。呵呵呵,你们陈总编面上可有光了,一高兴准给你封个超级大红包。”
老总不愧是做了集团三十年一把手的人物,这手一挥,一副大包大揽的就把向予城和梁以陌那片给圈下了,口气大得惊人,可蓝和王姝只得陪笑,陈总编哈哈笑着跟着老总打哥们儿诓语。
两小辈互看一眼,同时在心底嘀咕,陈老编的那套海派作风原来是集团大佬们的标准领导艺术,这一级跟着一级学下来,还真是“哥俩好”啊!
他们这片吹的热闹,一串低低的咳嗽声飘了进来,就见一男一女在一排人直缩脚的偏让下挤了进来,坐到前排大领导里,那里正是商报集团的范围。
来人的中那位男士一转头,就对上了陈总编。
刹时间,空中迸出噼啪小火花,一股浓浓的硝烟味儿弥漫开来。
原来是商报的那位严总监,朝他们这方一笑,目光骄傲的擦过了陈总编沉下的脸,直接对上了可蓝,就说,“萧小姐,好久不见,这经向大少的爱情滋润怎么到愈见消瘦,成衣带渐宽终不悔了,呵呵,年轻人追求浪漫,也别追过头了。”
他这不高不低的一句话,就把周围的眼光兜了过来,无数低声细语传递着可蓝的身份和束缚,一片红光罩了下来。
可蓝淡淡一笑,乖巧纯善,回道,“呵呵,严总监说笑了。今春流行,四月不减肥,五月徒伤悲,我不过是顺应潮流罢了。”
王姝深觉可蓝战斗力因一场三角斗折扣太多,立即补上位,“可蓝,这橙汁儿真好喝,味道都赶上巨峰了,快尝尝。”接着就丢给严总监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脸,“严总监吃过巨蜂没?”
多数男人都不会对水果品牌有研究,更遑论严总监从日报集团跳入商报集团以来,都负责政教版,多数跟政府官员和教育界泰斗打交道,对于王姝提的问题只见表面,不知内情。
可就他当前所处位置是一定要顾及自己颜面的,说没听说过显得没见识,说吃过难免引入更深话题到时候回答不对还徒惹笑话,既然这王家丫头拿橙汁做比,那多半是种甜味的东西。
这一番思索不过眨眼功夫,便答,“太酸,跟适合你们年轻人。”
王姝没料到这老家伙回答的这么正点,当即哈哈一笑,“严总监真是客气,不爱吃葡萄当然说葡萄很酸了。不过,我们的确很爱吃巨蜂葡萄。”
周遭一片低笑声。
严总监脸色一讪,他旁边的女士倒大大方方朝他们这里一笑,拍了他一把,“叫你平常多做点儿家务,你懒吧你!昨晚还叫着那无籽葡萄好吃,就是巨蜂牌的。”
顿时,严总监的脸色唰一下拉得比马脸还长,瘪瘪嘴不知说了什么。扭头坐回去了。
而那位女士笑看着可蓝这方,说,“小丫头,葡萄吃多了酸牙,糖分太高。到底没有维生素最高的猕猴桃好,健康又美容。”
说着,她掏出了名片,可蓝双手接过,就听她说,“有空一起喝下午茶,咱们喜欢吃葡萄的女人,正好交流一下美容和泡男人的心得。”然后还故意压低了声音,偏偏让附近两位大领导都听得到的音量说,“我们商报集团的体制绝对比老迂腐的事业单位更有利于你们年轻人发挥长才,我非常希望两位能来加盟。”
可蓝这低头一看名片上的职务,竟然是《商报集团》的执行总裁:赵映侬。
嘿,碧城报界出了名的女强人呢!
女人话一说完,陈总编和大老总开始发难,几个老家伙斗了起来。
大老总掀开锣了,“哎哟,小侬,你怎么能把私人恩怨又扯到公务上,瞧瞧这对小一辈的苗苗影响多不好啊!”
整就一个长辈训晚辈的调调儿,外头摇头晃脑,眉眼间都是贼贼的奸笑。
陈总编拉长的脸和严总监一样,说,“土匪婆子,你挖个汉奸过去就是你这辈子最大的辉煌之作了。想把我最得力的两员大将挖走,先把你执行总裁的名头摘了来赔。”
赵映侬细眉细眼轻轻一挑,依然笑得如沐春风,却有股不输给这群大老爷们儿的巾帼气概,回道,“老陈,瞧你说的什么话。俗话说得好,这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大家都是为新闻事业奉献大半青春的新闻人,小丫头们要过来,也不过是换个战壕罢了。本是同根生,都是一家人,说什么汉奸挖脚的多不和气呀,是不是。”
这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把“营盘兵”如此歪解的,不愧是报界女强人喃!强啊,真是强,两小丫头暗地里佩服得不得了。
正故作姿态喝水的陈总编,噗嗤一声喷出来,正落大老总身上。
“你个……”陈总编瞪着笑盈盈的女人,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女土匪,这辈子你顶多挖到个严大汉奸做压寨男人。其他人,你就做白日梦吧你!哼。”
大老总叹气,“小严哪,快管管你媳妇儿。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子多不和谐,多伤感情。”
“刚刚谁说我汉奸了,这不明摆着我这汉奸只能听皇军大人的话嘛!你们不是早知道,咱们家女主外,男主内。”严总监哼哼一声,端着茶碟喝得呗儿滋味儿。
兹兹兹的一片小火花,爆得噼啪响,文化人儿的弯场子口水站进入白热化。
可蓝听得有些不明不白,王姝这个拥有集团元老家族背景做八卦资本的八族女王,趁机又给可蓝八了一个八九十年代碧城报界轰轰烈烈的四角恋。
“情敌?!”
“是呀!你别看咱们陈总编要身高没身高,要身材没身材,要脸面……唉,一章霜打茄子似的老脸,当年居然是集团里的一根通杀所有未婚小女生的油亮小嫩草,一品文艺小青年,一年能拿五六个京上审评的新闻奖项,那范儿啊……我老母说,他学那会周润发叔叔在《纵横四海》里的大哥形象,每天把头发打得跟蜡人像似的又黑又亮,那皮鞋擦得能照出二十岁小姑娘的青春痘印儿。别提那会儿他混得有多滋润了,照那拽势,不出十年,必然荣登集团大老总的位置啊……可是一碰到白阿姨后,整个人儿啊,嘎嘣一下——舍了。”
“啊,怎么舍了?他现在不是好好的……”
陈总编突然杀来一个怨力十足的眼神,两小女生急忙拿橙汁瓶子挡住八卦小嘴儿,压低声交流那个“像花儿一样红”的年代里,在大街上牵一下手都可能被居委会大妈和街道办主任找去谈谈,“社会风化”话题的严肃时代背景下,那段惊天地泣鬼神的文艺青年四角恋、
话说,但是还是小陈和小严的两个报社新鲜人,在各自的专业领域里干得风声水起,属于集团里的新兴力量中最令领导看好的接班人。两人还是同校同级毕业的同窗,那时候的人虽然有竞争,也是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正大光明的较量,好斗的小心肝儿都像五角星似的红闪闪,完全不同于现代职场竞争的残酷和黑心黑肺。
不管怎么争,这两哥们儿一直关系很好,谁得了京上颁下的奖,谁就请谁喝酒蹦的唱ktv,算是那年头走在时代尖锐的年轻人,十分受人瞩目艳羡,要是一直这么走下去,日后都是碧城新闻界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了。
可是,再好的友谊,也经不起爱情的考验。
白芯蕊的出现,打破了这场当时被众人展望了未来三十年美好前景的友谊,两个男人明争暗斗,几乎是出孙猴子的七十二变,想讨得这位上海名牌大学分配来的江南美人儿的芳心。
可惜,当时的白芯蕊有远在泸上的青梅竹马恋人,一心想着能调回到泸上去。所以,初时对于这两个土老帽儿的追求完全没看在眼里,是的,在上海人眼里,西部内陆的人都是农村人,自然高攀不起城里的鲜花儿。
小陈和小严也不气馁,在不断给白小姐灌输工农兵是团结和谐的一家人的红色思想的同时,对于这个两人共同的情敌,很果断的结成了国共统一抗敌战线,计划联手败之,再公平竞争之。
俗话都说,时事造英雄。
两位大好韵华的文艺青年也凑巧的迎来了一个特殊的时代,前亚国正式分裂成华国,南亚国、政党内部互斗死伤惨重、朝野一片混乱波及建国时的红色家族。
小陈和小严的家底子都很简单,属于纯洁的工农兵二代,父母都是部队上退下来的八路军或大西部开发时的老知识分子,没有深重的阶级和政治背景,故而未受任何波及。
但白芯蕊家族中就有人是被分裂出去的南亚国的政党干部,白家受到严重波及,深受打击,一蹶不振,彻底败落了。一夜之间,白芯蕊就成了流落在西部内陆的孤儿,举目无亲。
刚好这个时候,那位痴心情长的青梅竹马为躲避政治迫害,不得不随家族一起出国避难,从此杳无信讯。
白大美人受到的打击,绝对是沉重无比,难以言喻的。
这个时候,也正是两个男人的统一战线正式崩溃,内战正式打响的关键时刻。
心上人身心受创,正是情感突围的绝佳时期,谁会放过这大好机会?!
两位深得老西南牛人李宗吾先生经典名著《厚黑学》之精华传承,打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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