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买支小雪糕?
曾钰良脑子里乱的很,许多年前,他与妹妹抱在一团惊恐的看着父母打架的场景似乎又回到眼前,他听见耳边的年轻男人以一种魔鬼般循循善诱的口吻继续说,这样的父亲真差劲是不是?明明是他胆大包天敢去诈骗洪门旗下的公司,却口口声声说自己好无辜,为了坏债被逼无奈帮黑社会做假账,临死前还给你指了个仇人。怎么办啊曾警官,你拼死拼活为父报仇,给自己所有的行为包上金光灿灿的价值,你放弃理想,考上警校,当上警员,你那么努力,课真相居然是这样,你心里很想亲手毙了他吧,课他被车撞死了,太遗憾了,这个混蛋为什么到死都这么幸运?
曾钰良模模糊糊间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父亲,看到他脸上那种自己厌恶之极的谄媚笑容,他浑身颤抖,这个笑容只有在有求于人的时候才会有,一旦无法满足他的要求,这个男人就会立即换上狰狞的面孔,哪怕面对自己的老婆孩子也不手软。他似乎上了瘾,对欺压弱小,虐待毫无反抗的家人能带给他误伤的快感。他想起自己整个青少年时间都在琢磨怎么杀死他,等他有了力气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趁那个混蛋不备打了他闷棍。
可到底还是幼稚,当年父亲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洪门的赌场害人,都是庄翌晨为逼他做假账而设下的圈套。所以父亲一死,他的满身怨怒便找到一个出口,他要报仇,要让仇人得到应有的惩罚,不能让家人白白受罪。
这是支持他行动的最好理由,课事实不是那么简单,他心里很清楚,赌博也许能腐蚀一个人德意志,黑社会威逼或许能令人误入歧途,但连家人都无法善待,这是一个人的品性问题。他的父亲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卑鄙无耻,满嘴谎话,哪怕他再找借口,他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可是这么差劲的男人,为什么跟自己有血缘关系。
看,车朝他开过来了,你要不要救他,救了他然后抓他,亲手把他铐起来,把他扭送进法庭,报复他,让他因为生了你而懊悔,曾警官,你要不要重新来过?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自己杀死他好不好?
恶魔的声音在耳边循循善诱,曾钰良泪眼模糊,浑身颤抖,他真的想重新来过,在那辆车撞死父亲之前把他拽开,亲自举报他,跟他断绝父子关系,把这个危害家庭的毒瘤连根挖走,这样他们一家人的生活是不是不一样,幸福得多吧?
曾钰良眼前出现了幻觉,他真的看见他那辆致命的汽车疾驰而来,他的父亲站在那,脸上是残忍而卑鄙的微笑。曾钰良呼吸变粗,他对自己说过去吧,把他推开,推开他你的命运会不一样。但莫名其妙的,他就是站着不动,车子呼啸而过,车前的人如断线风筝一样被撞飞,然后重重摔到安全岛边的栏杆上,当场摔了个稀巴烂,半边脸都是血,嘴唇却仍然如离水的鱼一般一张一合,不断冒出血水。
那张不是他父亲的脸,而是不久前他追捕的犯人的脸。
曾钰良猛然惊醒,他睁开眼睛,那个古怪的心理咨询师带着天真的表情,遗憾的看着他,叹气说:“哎呀,只差一点,你还是自己挣脱了,真可惜。”
曾钰良惊得满身出汗,他从未有过这样的经验,哆哆嗦嗦的问:“你,你刚刚催眠了我,是,是不是?”
阿林无所谓的耸耸肩,说:“那又如何?”
“你,你没经过我的同意,你这是没有职业道德的······”曾钰良气急败坏,或者说满心恐惧地站起来,抖着手想摸配枪,却摸了空,他这才想起自己的抢已经被上司缴了。
阿林瞥他一眼,好奇得问:“我难道跟你说过,我有职业道德这种东西?”
曾钰良愣住了,阿林却兴冲冲回到办公桌刷刷写了一张纸条,递过去说:“这是你一周要服用的药,去交钱拿药吧。”
“你不是说你没有医生执照吗······”
“骗你的。”对方认真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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