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醉白道:「在下奉劝不要与神木尊者传人为敌,招致杀身之祸後悔无及。」
白衣怪人哈哈大笑道:「老朽等再出江湖,就是为了神木尊者传人及藏珍图。」
魏醉白冷冷一笑道:「那你们准死无疑。」
头大如斗矮子突厉喝一声,掣出一柄蜈蚣,呼地直点魏醉白x前要x。魏醉白倏地身形飘闪开去,手中多了一柄黝暗无光短剑,冷笑道:「你如能让开在下一剑,在下立即就走。」
矮子闻言只觉气炸欲裂,他并非无名之辈,厉喝出口,化七条芒影,宛若天罗地罩袭而去。蓦地——只听一声森厉惨嗥,红光迸溢,叭哒声响中矮子屍分两片倒地。不见魏醉白出剑,矮子由颧至尻被砍成两半,五脏六腑随着如泉般红鲜血溢流满地,惨不忍睹。白衣怪人等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神色大变。魏醉白面色漠然如冰,剑举「一笔指天」,犹若无事般。
白衣怪人咳了一声道:「阁下未免大心狠手辣。」
「心狠手辣。」魏醉白摇首一笑道:「此四字形容诸位委实恰当无比。」说时神色一冷,道:「在下此剑一出,不死不收,除非投在门下自断一指,不然必死无疑。」
白衣怪人面色一肃,手掌微挥,与其他三人身形变换疾闪布成四象奇门。这间荒凉破败大殿上立时弥漫着一重森森杀气。魏醉白不由自主地心神一震,预感知遇上了棘手强敌,面色仍是淡然如冰,道:「诸位不後悔麽?」
白衣怪人冷笑道:「我峒疆七枭从未向人低首讨饶,须知人死留名,豹死留皮,宁折毋弯,仲老五一死,此仇不共戴天,恕老朽等得罪了。」
只见魏醉白喃喃自语道:「峒疆七枭之名我似在何处听过,怎麽想他不起。」
其实七枭之名魏醉白何曾听过,用意志在迷惑白衣怪人等,利用时机施展移形换影大法。突闻白衣怪人一声大喝,四人右臂疾扬,连珠发出廿八把柳叶飞刀。飞刀似急风扬絮般在空中疾旋飘转,幻成一片刀光,使人眼花缭乱,无法闪避。目睹廿八柄飞刀簇拥袭在魏醉白身上,只听叮叮当当金铁交击之声响起,魏醉白身影忽倏地消失。獐头鼠目老者蓦感脑後寒风吹袭,心神大震,猛地旋身挥掌,但已无及,右肩疾凉,一条右臂削断落地,血涌如注,惨呼一声,昏厥倒地。
廿八柄飞刀纷纷坠在尘埃,白衣怪人眼见魏醉白身影在同党身後出现,不禁大惊失色,大喝道:「阁下莫非擅使邪法?」
魏醉白放声大笑道:「在下身为武林人物,不过仗着身法快疾而已,尊驾不自量力,妄想与神木尊者传人为敌,无异以卵击石,自取覆亡。」
白衣怪人悚然一怔,道:「原来阁下是神木尊者传人同路的人。」
魏醉白冷冷答道:「神木令一出,武林正派人物谁敢违忤,在下习x寡言,尊驾不嫌话太多麽?」
白衣怪人两目神光沉注在魏醉白那柄短剑上,暗道:「我峒强七枭均习有混元一气,除干将莫邪神物利器外,寻常刀剑不入,此人手中无异玩铁,老五老四怎能伤在玩铁之下。」
魏醉白察颜辨色,已猜出白衣怪之心意,微微一笑,忽右臂疾闪,剑如闪电刺入一面像狞恶老者x口,嗥声未出,已自毕命。他身法奇奥已极,短剑未收,身形右转,左掌奔雷般叭的已击实在另一老者胁下。那老者闷嗥一声,身形摇摇欲倾,面色惨变,口角迸溢一丝黑血,仰面倒地。五去其四,白衣怪人不禁魂飞胆寒,右掌一横,猛向自己天灵盖拍下。魏醉白哈哈发出一声长笑,虚空腾起。白衣怪人只觉x後一冷,眼前立黑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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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刻将近,杏林内鬼手y奎已布下严密伏桩。鬼手y奎偕同一长须飘腹蓝衫老者站立在林内,y奎忽两眉一皱,道:「怎麽杨老二他们还不见赶来,莫非出了事不成。」神色之间流露不安。
蓝衫老者貌像虽属常人,却有一种森寒逼人的感觉,气度凝肃,只冷冷地望了鬼手y奎一眼,道:「安排如许人手,对付一个龙翱翔绰绰有余,何必要杨老二非来不可。」
鬼手y奎道:「y某志在神木尊者传人及瑶池g主,须知我峒疆七枭形影不离,难免有孤单之感。」蓝衫老者鼻中微哼一声,翘视云天,傲气迫人。
午刻已过,却不见白衣银神龙翱翔履约。蓝衫老者冷冷笑道:「老夫早说过龙翱翔不敢前来。」蓦地,一个黑衣汉子疾奔如飞掠至。
鬼手y奎忙道:「是否龙翱翔已前来?」
黑衣汉子道:「尚不见龙翱翔踪影,却有两男一女向杏林而来,穿着打扮异於常人,步履之间可瞧出系武林人物。」
鬼手y奎道:「好,严守奇门,容他们走入。」
黑衣大汉纵身一跃,如飞掠去,鬼手y奎与蓝衫老者身影一晃,消失在奇门中。来人正是瑶池g主及无极帮主,尚有名唤黄三爷肥胖富贾。瑶他g主不施脂粉青丝盘髻,一副村姑打扮,突然止步不前,手指着远处一片绿荫,枝头累累结实,道:「这就是杏林麽?」
黄三爷答道:「正是。」
瑶池g主轻哼一声凝眸望着杏林,半晌才淡淡一笑道:「杏林内虽无丝毫动静,却笼罩着一片杀气,鬼手y奎一身所学不可等闲视之,显然已摆设奇奥禁制。」话声略略一顿,又道:「看来龙翱翔并未前来履约,我等不妨在此静候,瞧瞧鬼手y奎如何举动再作道理。」说着席地坐下,背向杏林。
无极帮主与黄三爷亦如言坐下。远处来路忽现出一条迅快人影,约莫相距十四丈远近,无极帮主忽惊噫出声道:「来的不是严晓星麽?」
「他就是严晓星。」瑶池g主倏地跃起,凝目望着来人。严晓星丰神如玉,气度潇洒,手持一柄短剑,刃口上尚滴有血迹。
瑶池g主迎出一步,道:「你就是严晓星麽?」
严晓星闻言怔得一怔,道:「不错,正是在下,鬼手y奎咧?」
瑶池g主眸中闪出一抹异样神光,道:「我不是鬼手y奎同路人物,无可奉告,听说你武功不错。」
严晓星微微一笑道:「谬奖了,武林中不乏成就极高奇人异士,在下不过微末荧光。」
瑶池g主道:「年岁轻轻却能深藏内敛,极属难能可贵,你来此则甚?」
严晓星冷冷答道:「瞧瞧鬼手y奎是何人物。」
「y奎约你来此麽?」
「这倒不曾,但在下奉令投一口信来此……」
「奉何人所命?」
「龙翱翔。」
「看来龙翱翔是不能来了。」
「不错。」严晓星冷冷笑道:「龙大侠临时有急事在身不得不爽约,何况y奎所制的武林朋友均被救出,来此未免多此一举。」
瑶池g主注视严晓星一眼,道:「如我所料不错,被y奎所擒的那些高手定由你相助才能安然救出。」
严晓星摇首一笑道:「在下那会有此能为,均为神木尊者传人及金刀四煞所救,在下不过稍尽棉薄而已。」瑶池g主三人不禁相顾一眼,神色微变。
只见瑶池g主面色如罩一片秋霜,道:「神木尊者传人现在何处?」
严晓星剑眉一剔,怒道:「你不嫌问的太多了麽?」
瑶池g主面色一冷,沉声道:「你胆敢对我无礼。」纤掌微弧,虚空推出。
严晓星右腕疾翻,短剑平指迎着来掌刺去。瑶池g主大吃一惊,只觉严晓星剑式蕴含无数神奇变化,周身要害大x无不在他那神奇剑式笼罩之下,秀眉微皱,右掌疾化「天星化雨」凌空掌影,挟着一片内家罡气袭去。
蓦闻一声大喝道:「住手。」双方倏地飘了开去。
杏林内忽掠出鬼手y奎,狞笑道:「你等是何人物?」
严晓星冷冷答道:「反正不是好相识。」
y奎沉声道:「那麽尊驾系龙翱翔所遣的了?」
严晓星傲然一笑道:「不错,龙大侠命在下转告另有急事,无法赴约,峒疆七枭已死五人,依在下之劝,阁下速回峒疆以保全首领。」
y奎心头骇然,身形如鸟飞起,双臂疾如迅电抓向严晓星。他出式奇怪,内家y罡罩袭十丈方圆,任严晓星武功再高亦无法逃出。瑶池g主心头一急,欲出手助严晓星度过此危,只见严晓星哈哈一声朗笑,不退反进,竟朝y奎迎去,短剑一招「流星赶月」虚空疾划。
只闻一声裂帛剑啸,划破内家y罡,y奎身在半空,顿感如遇万斤重击,口中发出一声闷哼,一双鬼手慌不迭在回撤,身形在半空中弹起,一连几个疾翻,倒跃落向十数丈外。严晓星未俟鬼手y奎落地,振吭发出一声长啸,穿空飞去,去势如箭,啸声仍自袅袅不绝,身影已沓。
瑶池g主暗赞道:「此子真个不凡。」心中轻泛起一种无名感触。
鬼手y奎双足沾地,杏林内疾闪而出那蓝衫老者,道:「y老大,你怎麽了?」蓝衫老者说时,一双锐利眼神注视在瑶池g主三人面上久久不移。
y奎冷笑道:「小弟一时轻敌,反被小辈趁间逃去。」
无极帮主哈哈大笑道:「别在脸上贴金了,十个y奎也敌不过他,这小辈倘欲取你x命易於反掌。」
y奎面色铁青,眼中迸吐怒芒,厉喝道,「你等是何来历?」
无极帮主摇首一笑道:「非敌非友,别问我等是谁,你那峒疆七枭已死五人可是真的麽?」蓝衫老者面含威煞,一步一步向瑶池g主等三人身前逼去。
突闻瑶池g主叱道:「站住,原来是你蓝衣儒判卫方居然也再出江湖了。」
蓝衫老者大感一怔,道:「武林中知老夫来历姓名的寥寥可数,你是什麽人居然也知老夫姓名。」
瑶池g主面色一寒,冷笑道:「风闻你蓝衫儒判卫方心x为人轻义重利,不知y奎如何说动你再出江湖,如我料测不错,y奎定然许以什麽重酬。」
卫方捻须哈哈大笑道:「老夫积习难改,依然故我,y老师已许诺分取骊龙谷藏珍一半。」
瑶池g主冷笑道:「但不知一半藏珍是如何分法?鲁阳戈,武功秘笈均为一样,你何舍何取?」
卫方沉声道:「那是老夫与y老师的事,与你无干。」
瑶池g主点点头道:「不错,这本与我无干,狗咬耗子多管闲事,算我白说,但不知骊龙谷藏珍如何取法,无有藏珍图参悟玄奥,恐未必如你心愿。」
卫方道:「自然老夫先要取得藏珍图。」
瑶池g主冷冷一笑道:「藏珍图一幅在神木尊者传人手上,另一幅落在东岳主者处,神木尊者传人出道未久,已然震慑江湖,东岳主者又是武林第一奇人,这两人都是非你所能制胜强敌,口出狂言,无异画饼充饥,徒贻笑柄。」
卫方大怒,喝道:「你胆敢轻视老夫,找死。」话言未落,人已拔起半空,凌空疾转,右掌一招「九天雷霆」挥出,洒下一片怒涛狂罡,夹着八枚阎罗钉疾如电游罩袭而下。
这阎罗钉乃卫方独门成名暗器,长可五寸,脆钢金沙铜合成,尖端极细,六楞锋芒犀利,内贮毒针,一触发出,若闪避灵巧可幸免x命,倘遇强阻立即爆裂,毒针蝟s,万无生机,歹毒异常,卫方一生之中甚少施展,一经发出,对方必然丧命。
瑶池g主一见面色立变,疾掣出一柄钢扇,飞起腾空,扇柄以极巧妙的手法击向第一枚阎罗钉尾。叮的一声,那枚阎罗钉竟朝上飞去,撞上第二枚钉尖端,两钉相击啪的炸裂,毒针溅s如雨。瑶池g主左掌扬挥,将毒针送上半空,那三四五六七八阎罗钉立为溅震毒针相撞连珠爆裂,散飞坠落已成强弩之末。瑶池g主悄无声息飘然落地。
卫方不禁骇然变色,惊诧道:「老夫出道江湖以来,阎罗钉之下百无一失,你那玄妙手法,拿捏奇准,不禁使老夫由衷钦服,老夫向例一击不中决不再击,除非下次相遇,你等走吧。」
瑶池g主微微一笑道:「我们自然要走,但我当有一言必须奉告。」
卫方沉声道:「有话快说。」
瑶池g主道:「眼下神木尊者已向东岳兼程赶去,你若欲取得骊龙各藏珍,必须先神木尊者传人到达东岳。」
卫方冷笑道:「这个老夫知道,你说此话有何用意?」
「当然有用意在内。」瑶池官主道:「你如不与我等联手为谋,恐徒劳无功。」
卫方道:「彼此夙无渊源,人心难测,老夫看来,你我还是各行其道。」
瑶池g主冷冷笑道:「听从与否,悉凭於你。」说着,低喝一声「走」,三人疾行如飞,转瞬即杳。
鬼手y奎道:「此妪武功奇高,不知是何来历?」
卫方道:「不知,总之前路很维艰,险阻甚多,你我从此不可轻心大意。」
鬼手y奎忽回面凝视杏林中,高声呼唤道:「老七。」
只见丛林掠入一个瘦小黑衣汉子道:「七当家已赶往城隍庙探视二当家等吉凶如何……」
y奎双眉浓皱道:「他一人走了麽?」
黑大汉子回禀道:「七当家率领九人赶去。」
y奎道:「卫兄,你我也赶去,老二等人恐凶多吉少。」说时面色悲愤怨毒。
蓦闻一声轻笑道:「来不及了。」y奎不禁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五丈开外立着一个蒙面青衣少年,右手提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卫方面色一变,道:「那不是陈老七麽?」果不是麽?死者目瞪口张,似在惊悸惶措之际,被人杀害。
y奎也瞧清了死者是何人,面色疾变森厉,倒退了一步,心头不禁泛出一股奇寒,道:「阁下是何人?为何如此心辣手黑。」
蒙面少年笑道:「在下是何来历尊驾应有耳闻。」
y奎心神一惊道:「阁下莫非就是武林盛传之神木尊者传人麽?」
「不错,正是在下。」蒙面少年微笑道:「不过你那位拜弟并非在下所杀。」
y奎厉声道:「是谁所杀?」
蒙面少年道:「无极帮所害。」
y奎两目一瞪,凶光逼s,喝道:「峒疆七枭并非无名之辈,焉可由无极帮不费吹灰之力生杀由之,y某不信。」
蒙面少年哈哈朗声道:「两位可曾想到方才见过那老妪是何人物?」卫方不禁一怔,望了鬼手y奎一眼。y奎亦深感纳罕,不知蒙面少年提起老妪则甚,由不得呆了一呆。
蒙面少年鼻中冷哼一声,道:「告知两位,那老妪就是东岳主人瑶池g主,另一位肥胖商贾模样亦是一丘之貉,还有一位正是赫赫有名的无极帮主。」卫方y奎闻言不由骇然变色。
蒙面少年微微一笑道:「可惜在下与龙翱翔大侠去迟了一步,峒疆七枭已伤折其五……」
y奎接道:「那麽y某七弟又死在何人之手?」
蒙面少年右掌一摆,道:「尊驾休要心急,等在下说完,在下赶至城隍庙时,峒疆七枭四人已遭惨死,只剩下一白衣人奄奄一息……」
「那是我二弟。」
蒙面少年点点头道:「无极帮高手轻易不留活口,此人正要下毒手时,幸为在下所救,此人武功甚高,与在下拚斗了数十合後不支败退逃逸而去。」
y奎道:「无极帮匪徒侵袭城隍庙时共有几人?」
「仅仅一人。」蒙面少年望了y奎一眼,道:「此人姓名想必两位也曾耳闻,名唤魏醉白,武学渊博,才华出众,能为只在无极帮主之下,瑶池g主倚为左右臂助。」
「哦,魏醉白,老朽亦有耳闻。」卫方道:「江湖盛传魏醉白为白眉老怪随身八奇所伤。」
「这倒不假。」蒙面少年颔首道:「魏醉白经名医调治,武功已复,但神智仍是不清,时发时愈,他逃逸後,在下因需救出尊驾所制的武林朋友,所以并未追赶,尊驾二弟伤在内腑,虽九转灵丹亦无法助其复生,临终时嘱在下赶来请尊驾悬崖勒马,以免身败名裂……」
话尚未了,y奎不禁热泪盈眶,切齿骂道:「魏醉白,y奎若不杀你誓不为人。」
只听蒙面少年道:「在下匆匆赶来,不料魏醉白在途中相遇尊驾七弟,武功相差悬殊,尊驾七弟在他剑下授首。」
鬼手y奎怒目欲裂,神情激动,道:「那魏醉白咧?」
蒙面少年道:「一见在下,逃逸无踪。」
卫方陡地宏声大笑道:「阁下谎言确编得天衣无缝,可惜骗不了老朽。」
蒙面少年蒙巾中眼孔寒芒逼s,慑人心神,沉声道:「在下为何要骗你?」
蓝衣儒判卫方道:「阁下并非神木尊者传人,昔年神木尊者确是佛门高僧,但嫉恶如仇,江湖匪类遇上神木尊者悉遭诛戮,阁下如是衣钵相传,今日定不会轻易放过老朽两人。」
蒙面少年冷笑道:「在下本有除恶务尽之心,但不妨与人为善,是以开一面,这难道是在下不对麽?」
卫方面色微变,心中犹是难信,道:「老朽但求神木令一见。」
蒙面少年大喝道:「此令一现,立死无赦。」
蓝衣儒判卫方神色一肃,道:「阁下武功确高,但也要不了老朽x命。」
蒙面少年鼻中轻哼一声,将手中人头撩向鬼手y奎。鬼手y奎伸手疾扬,一把接住人头发髻,此时此刻下,他不便劝阻卫方,更羞於出言乞哀。只见蒙面少年右掌在x前一横,淡淡一笑道:「在下深知江湖中人习x,宁折毋弯,尊驾可以出手了。」
卫方大喝道:「接招。」忽一扬右掌,直击而出,疾如电奔,劈出一股如山内家罡风。掌到中途,忽化掌为抓,幻出凌空掌影,罡风袭罩之下几达一丈方圆。在蓝衣儒判卫方心内算计,他先发制人,而且此招更是奇奥辣毒,无论如何蒙面少年武功再高,亦逃不出这八面罗之下。
只见蒙面少年屹立如山,不闪不避,视来掌如若无睹,卫方心内大喜,暗道:「好小辈,看你狂妄到几时。」掌距蒙面少年尺许,罡气蓄满迸吐,欲一击毙命。
那知一掌成空,眼前人影一闪疾杳,不禁心神猛骇,疾地撤掌收势,突感x後「命门」x奇疼若割,一柄刀尖已紧抵在x道上。只听身後蒙面少年冷笑道:「念你成名不易,在下实难出手。」鬼手y奎虽立在近处,却无法瞧清蒙面少年如何闪在卫方身後,委实神奇莫测。
卫方忽感身後一松,只觉羞愤难过,老脸通红,目中神光怨毒,猛地旋身回面,突见蒙面少年托着一颗神木令,立时面色惨白,悚然躬身道:「老朽知罪了。」
蒙面少年微微一笑道:「人孰无过,知过能改,善莫大焉,此去东岳险阻仍多,二位若有相助之心,惟望阻挠白眉老怪江湖凶邪,使在下安然顺利前往东岳主者巢x,则无任心感。」说着收起神木令,抱拳微拱,缓缓转向嘬嘴发出一声锐哨声。
远远草丛冉冉升起四条身影,正是金刀四煞。蒙面少年飘然走去,金刀四煞紧随身後,片刻人远影杳。鬼手y奎蓝衣儒判卫方怔了怔神,将人头埋起。卫方道:「你我且去城隍庙收埋屍体後再作东岳之行。」鬼手y奎发出一声长叹,面色悲怆,偕同蓝衣儒判卫方快步离去。
※※※※※※※※※※※※※※※※※※※※※※※※※※※※※※※※※※※※※※※※
运河滨,汩汩流水,舟楫往来,堤柳摇曳,翠拂行人,严晓星飘然只身进入一座客厅中。後院寂静,让晓星推门而入,只听银铃娇笑传来道:「你方才转来麽?」
严晓星抬面望去,见是冷艳出尘之柳无情,不禁皱眉笑道:「怎麽燕姐又来了?」
柳无情螓首微扬道:「讨厌麽?」
严晓星忙道:「小弟如何讨厌燕姐,说此话实在罪过,不过小弟担忧燕姐来此不慎暴露形迹,瑶池g主已然现踪,耳目甚众,万一落在匪徒眼中,恐为燕姐带来一场危难。」
柳无情星眸含嗔,嫣然娇笑道:「星弟无须担忧,你没瞧出我才换下一身男装麽?」
严晓星发现榻上放置着一身摺叠齐整的衫服,不禁微笑道:「人本美艳,燕姐这一换男装,越发显得貌比潘安,潇洒不群,堪谓掷萸盈车,看煞卫玠了。」
柳无情娇啐一声,嗔道:「怎像你到处留情,自命风流,尚有何言说我。」禁不住红云飞颊,娇羞满面,忽又扬面笑道:「我一入徐州城,就被人缀上了,我亦未回首观望,迳自进入合兴客栈,那人亦随着进入店中……」
「此人是谁?看来并非好相识。」
柳无情娇笑道:「我自闭门稍睡,忽闻窗外一声低嗥,重物倒地,接着门上起了剥啄被击之声,开门探视,只见一貌美佩剑少妇立在门前,窗外倒着一具贼人屍体,手中仍紧握一筒断魂香,她自承系黔灵青霞师太门下,亦住在合兴客栈内,发现此贼路道不对,竟用出下五门暗器,不禁怒极诛戮……」
严晓星诧道:「燕姐怎末检视贼屍身上,察明是何来历?」
柳无情道:「此女忙移去屍体弃往城外僻野,重回客栈再度造访,又命店夥治酒,并笑言武林中人不枸形路,又谓贼人余党必然再来寻衅,絮絮探问我出身来历。」
严晓星笑道:「燕姐习x孤冷,甚少假人颜色,怎麽对此女如遇旧知,想必错不了。」
柳无情嗔了他一眼,道:「你胡说些什麽,我捏造了一个姓名,虚与委蛇,怎好断然驱客,她自称秦素梅,为寻访师妹而来,说到中途忽闻院中传来一声击掌,秦素梅面色一变,倏地离座言说去去就来,身形疾闪而出,我为避免无谓纠缠,立即离店找上丐帮问明星弟行止是以赶来。」
严晓星长叹一声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燕姐怎好辜负此女一片痴心。」
柳无情闻言娇叱道:「贫嘴,谁像你。」忽又玉靥绯红道:「我酒量木不错,怎麽此刻只觉心头怔忡不宁。」
严晓星不禁一怔,察觉柳无情宛如换了一个人一般,媚笑流波,娇躯已凑近身前,吹气如兰,失声诧道:「燕姐,你是怎麽啦?」
柳无情忽玉臂倏张,将严晓星环抱一紧,嘤咛出声,两张口接成一个吕子。严晓星软玉温香在抱,不禁大惊失色,丁香满吻,任你铁石男子,也难遏制,只觉血脉贲张,慾火难禁。但他定力甚强,忙中穿臂在柳无情肋下一点。只听柳无情嗯了一声,似只绵羊般瘫在严晓星手弯中,媚眸惺忪,喘息不止。
严晓星忙将柳无情扶上榻去,只觉内情可疑,寻思须臾,恍然悟出个中原委,取出一只瓷瓶倾出三粒朱红丹药,细如粟米,清香扑鼻,和以冷水缓缓喂在柳无情喉中。片刻,但见柳无情靥上酡红渐消,鼻息沉沉睡去,严晓星伸手一撩帐钩,放下帐帷,暗叹一声关上房门,木然端坐椅上,凝望窗外悠悠白云,前尘往事,一一浮现眼帘。
蓦地——房门外传来两声轻敲,响起银铃语声道:「刘相公在麽?」
严晓星知来人是谁,不由剑眉一挑,杀机猛泛,口中答道:「谁呀?」徐徐拉开木栓。
身外现出一年约花信美妇,体态丰盈,肤若凝脂,明眸皓齿,艳光照人,一眼瞥见严晓星,面色呆得一呆,继又嫣然笑道:「贱妾秦素梅,请问刘延康相公来此否?」
严晓星哦了一声道:「真是不巧,刘少侠片刻之前离此北上,刻在途中。」说时,倏地右臂疾伸,弹指s出一缕劲风。秦素梅只觉x前一麻,花容惨变,仰面倒下。
墙隅忽掠出两条迅快身影,严晓星忙道:「速将此妖妇囚往地室。」两条人影一落,挟起秦素梅,穿空而去。
严晓星衣袂飘飞,迎风屹立院中寻思片刻後,正要转身回房,忽闻一声y恻恻冷笑入耳,屋面上纷纷如云掠下七人,均面目森冷狞恶,为首老者左额显露赤红刀疤,斜伸入颊,断眉廉破,高颧耸鼻,面色白中泛青,炯炯逼视严晓星一眼,冷笑道:「你就是严晓星?」
「不错,在下正是严晓星。」严晓星傲然一笑道:「七位气势汹汹,素未谋面,何由而来?」
那断眉刀疤老者狞笑道:「就为你来,老夫崔霆,弟兄七人退隐竹山已久,江湖人称竹山七子,此次受东岳主者瑶池g主之遨再出……」
严晓星冷冷接道:「东岳主者与在下风马牛漠不相关,你等来此则甚?」
崔霆怪笑一声道:「东岳主者爱你之才,命我等来此邀约同至一处叙谈。」
严晓星道:「倘在下不允随你同往又待如何?」忽见一人身如脱弦之弩,向严晓星居室扑去。
那人双足尚未落地,忽觉眼前人影一花,耳闻大喝道:「回去。」
只觉x前如受千斤重击,轰的一声,震得倒飞出两丈开外,沉桩不住,一屁股捧了下地,气闷血逆,眼冒金星。崔霆面色一变,示意三人扑向严晓星,双肩微晃,迳向居室掠去。不言而知,崔霆意在柳无情,制住柳无情,何愁不能使严晓星就范。
他快,严晓星更快,身形疾闪,如同附骨之蛆般跟踪而至,只觉身後劲风飒然,不禁暗惊,忙横闪疾掠翻出。严晓星已自落在门前,满面杀气,手持一柄短剑。三匪徒亦向时扑至,剑飙如电,分由三向袭来。严晓星眼明手快,左手迅如电光石火疾推出一股内家劈空掌力,只听哎哟一声,震得转向飞去。无巧不巧,正撞向另一人长剑,噗嗤声响,剑尖穿透後x,一股鲜血飞溅s出。
严晓星右手短剑倏地斜切,身法奇奥无比左旋滑开一步,只听一声凄厉惨嗥腾起,匪徒一条右臂齐肘切下,血涌如注,叭哒坠地昏死过去。那误伤同伴匪徒不禁呆住,严晓星身形快如电闪而至,左掌叭的一声印在匪徒後x,嗅声未出屍横在地。
此不过弹指瞬眼功夫,三凶同时毙命,崔霆见状不禁骇然色变,思量不出三位拜弟纵然武功稍逊於严晓星,也不致如此轻易丧命。竹山七子武功已臻化境,与无极帮主不相伯仲之间,何以如此,殊不知严晓星察觉竹山七子歹毒险辣已动杀机,施展「移形幻影」大法,手中短剑虽形为玩铁,其实却是切石若腐吹毛可断仙兵神物,再以先天「纯阳」神功震伤内腑,使其真气涣散,故寻常钩物亦可致命,何况利剑穿x。
严晓星发出一声朗朗大笑,身形飞鸟腾起,手中短剑一招「天河星泻」,只见凌天流芒挟着一片沉如山岳罡风,罩向崔霆四人。崔霆只觉一片砭骨奇寒压体,不禁魂飞胆寒,大喝道:「走。」四条身形纷纷穿空斜飞而起。
严晓星冷笑喝道:「走得了麽?」飞虹狂卷,崔霆惨嗥出声,两腿齐膝削落,身躯随着坠下。其余三凶悉被腰斩,倒卧在血泊中。
崔霆尚未死去,面色惨厉嘶叫道:「严晓星,你好狠,老朽身化厉鬼必索你命。」右掌猛地向天灵盖拍去,自绝毕命。
「第六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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