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哥儿,瞧见这又打又骂的凶狠场面,惊得往季鸿身边躲去,直小声念叨:“这、这是怎么了……”
季鸿低声道:“少问少看。此处无事了,你先回面馆罢。”
清欢“哦”了一声,怀着一腔疑问先回家去了。
脸上挨了几巴掌的李夫人尖叫着,突然回头看到墙头上的一只满嘴猩红的花狸猫,顿时大笑起来:“大家都不要好过了,那狸猫精又来了,哈哈哈……又来了!虎毒尚且不食子,杨财你将亲子剖皮挖腹,这就是报应!”
余锦年也抬头看了一眼,那只玳瑁花色的狸猫壮得很,也不知是喂了什么长大的,竟是比自家的小叮当还要大一圈,脖子上还挂着个小小的布包,它似乎是刚啃食了生肉,嘴边两撮嘴毛被染得血淋淋的。
花狸猫驮着小包袱跳下来,呲溜流进兰桂院里去了,一个小小的棍状物从它的布包里漏了出来,有胆大的仆役走上去捡起来一看,竟是根细细小小的腿骨,登时吓得一扔。
三房的赵夫人此时双膝一软,险些栽倒在地,幸好被身旁的小婢给扶住了,却也是花容失色——那布包的花色,分明是当初葬下自己那未出世的孩儿时,亲手挑选的布色!杨进狠狠瞪着自己的妻子,想他自赵氏丧子之后对其关怀有加,却没想到她竟然早与杨财那色鬼勾搭在一起!
后头有小厮窃声议论道:“不是说四爷,怎的变成了二爷……”
忽地金铃骤响,满园的人都不约而同静了下来,白衣法师挥起锡杖向兰桂院走去,道:“既是如此,是非曲直,不若辨骨一问。”
听法师要辨骨,杨进是第一个紧跟而上的人,李夫人强忍着腹痛,也由婢子搀扶着走了进去,剩下个赵夫人与杨财,一个大惊失色瘫倒在地,另一个则唾骂不休。
时已入冬,才酉时过半,天色便已浓厚如墨,兰桂院中点起了数盏烛灯,支支迎风摇曳,使这尘封数年的空院愈显得阴风阵阵。方才那玳瑁花色的胖狸猫正蹲在供桌上,舔舐着余锦年所做的那道橙蜜山药泥,尔后躬起脊背伸了个懒腰,蜷缩在供桌上舔毛。
白衣法师伸手拂过狸猫的脊背,将那小包袱拆解下来,布包中的东西甫一见天日,供桌上的两根红烛唰得一下耀起了一瞬的诡异白焰。
他拿出一根针来,道:“请二位施主各舍两滴血,让此婴骨亲自辨认……其生身父亲究竟是谁?”
滴骨辨亲!
杨财胆小如鼠,一听要滴骨辨亲,连装模作样的稳重都顾不上了,这婴儿究竟是不是他的种,他会不知道吗,若不是杨进那厮于房中之术无用,赵氏又怎么会与他半推半就作出那种孽来,可他哪里又能想到,自家婆娘三年都没能下一个蛋,他与那赵氏不过只有几次露水情缘,竟是一发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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