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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不会感冒,不躲雨也没关系』总士不打算避雨,反而在山路边的护栏上背对悬崖坐下,微仰起头,看著晦暗的天空。

『这种天气不会有人无聊到这里乱晃吧……』

「总…总士?」

靠还真的有啊

「。。。。。。一骑?」昨天的无力感又出现了。

「呃…那个,现在是体育课…老师叫我们沿山路跑两公里…」微微避开总士的视线,总士的样子好像不太想见到自己,连带语气也有些迟疑。

「喔…」体育课啊…以前的”总士”只有在有空的时候才会到校,所以上体育课的机会少之又少。

「…那总士在这里做什麽呢?」看总士的反应好像对体育课没兴趣,只好换个话题。

「没做什麽」这是事实。

「…喔」对一骑和一般人而言,”没做什麽”大概就等於”跟你无关”。

「在下雨了,你不快回去?」虽是疑问句,但带有命令和”一点点”关心的成分。

「你呢?」带著希望”一起回去”的语气反问。

「……」

「你想说”跟你无关”吗?」在总士左侧坐下。

「没有」

一阵静默。

「总士…我可以…碰那道伤痕吗?」过了一会,一骑小心翼翼地问。

「……怎麽了?」记忆中一骑并没有提过这样的要求,”本能”地想分析一骑行为的目的,何况自己其实相当抗拒这道伤痕。

「乙姬说过,那道伤痕让你成为自己、成为总士…」

「所以呢?」面无表情地望著前方的山崖。

「我…想确认你是真的存在,可是不知道该怎麽做…」即使总士避开了,一骑仍看著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要为昨天道歉的话就免了,我没有生气」自己的确欺骗了所有人,而一骑只是将事实说出来而已,那些拒绝的举动只是由挫败而生的情绪所致。

不是没想过让一骑认为是自己的错,利用一骑的善良所导致的强烈罪恶感将他束缚在自己身边,就像以前的”总士”利用左眼的伤痕一样……但一这麽想的时候,x口却有难以名状的感觉在翻搅著,不知是否就是记忆中的”总士”决定利用左眼的伤痕绑住一骑时的感觉……

『你看著的不是我…而是百分之百是人类的总士…』

『想拥有又必须消灭…如果合为一体的话…』

握住护栏的左手开始有结晶体蠢动,只要他愿意,现在坐在左边距离不到二十公分的一骑,即使反s神经再好,想反抗也是徒劳无功。

「不管你有没有生气…」一骑仍然坚持「我还是希望你能知道我的想法…」

「…我不在乎」冰冷的语气、冷漠的表情,回绝了一骑。

「总士?!」总士前所未见的态度吓到了一骑「我…我那时候不是真的这样想…」惊慌地抓住总士的左臂,想表达自己那时口不择言并非本意,还有…不被接受的歉意。

但又被再次拒绝了,因为总士甩开了一骑紧握在他左臂上的手。

「够了」由上而下俯视一骑,不属於人类的鲜红似乎更加炽烈「你快回去吧」

「总士……」有y体从颊边滑下,不知是雨还是泪。

「雨变大了」突兀地,总士对一骑露出温柔的微笑「他们会担心喔」

语毕,抛下独自留在雨中的一骑,总士头也不回地离去。

『为什麽…』看著总士离去的背影,有一瞬间想追上去,而以他的体力是绝对办得到的,但脚却像不属於自己般,无法移动。

「这是?!」在护栏上,有些闪著绿色幽光的结晶碎片。

『是这样吗…』拾起那些细微的碎片,紧握在手中。

「一骑?」不知过了多久,剑司和其他同学追了上来「还以为你已经到终点了,站在这里做什麽?」

「……没事」不顾剑司等人疑惑的眼神,一骑自顾向终点的方向冲去。

「他怎麽了…」面面相觑「他刚刚好像在哭耶,我有看错吗?」「是雨吧…」

山路上,真矢和卡农悠閒地散步。

「这样会不会来不及啊?」卡农虽这麽说,但也完全没有要跑的意思。

「准时集合就好啦,风景那麽美,不用走的慢慢看多可惜」深吸一口带著雨的味道的山风,真矢凉凉地回答。

「总士以前不常来学校吗?」

「是啊,不过还比不上翔子啦」在和平的日子结束之前,不明白他到底缺课是在缺什麽意思的,老师们居然都没意见。

「那他还能当上学生会长,真厉害」卡农露出崇拜的神色。

「他从以前就很有领导者的架势了,还有,学生会长是近藤」

「啥?什麽时候换了?!」

从来都没换过好吗

半小时後──

「哎,远见你有注意到一骑今天的脸色好像不太好吗?」在解散後,剑司指著离同学远远的一骑问道。

「一个月有几天不舒服这很正常啊」

「也是,咲良有时候也会这样…这哪里正常啊?!」

「我想应该跟皆城有关吧?我们这样只在旁边看著真的好吗?」卡农也很担心。

「可是我们能做什麽呢?」剑司无奈地抓了抓头。

「一个不懂对方在想什麽,另一个不让对方知道自己在想什麽…他们从以前就是这样,我们能做的大概只有想办法让他们好好谈谈吧,可是…外人介入会更复杂吧…现在可是比以前棘手呢…还是顺其自然吧?」

「真矢…你以前只要一想到就会马上去做呢」卡农对真矢的退缩有些不满。

「我想…现在这样就很好了…」真矢苦笑著回应。

「不…现在这样,一点都不好…这种、这种虚伪的…」卡农的声音大了起来「会觉得现在就很好是因为你从以前就耽溺於虚伪的和平吧!!」

「什麽…你…」不敢置信卡农会这样说,真矢也生气了。

「啊…你们先冷静一下啊,有人在看了」剑司忙打圆场。

「………g本不了解我的理由…又凭什麽批评我的想法…」咬牙低声控诉後,真矢转身离去。

「卡农…」剑司低声唤著「先回教室吧?」

「剑司…抱歉,我…想先早退了」微低著头,卡农低声回应。

「咦?!那你要去哪里?」剑司对卡农居然想跷课感到吃惊。

「不知道…可是,我想去找咲良…」

「这样啊…」抓了抓头「我跟你一起过去吧」

「剑司你也要早退?咲良知道会不高兴吧?」毕竟能健健康康地去学校是咲良所向往的,看到有人毫无理由地不知珍惜当然会生气。

「放心,我不会让她看到的,」爽朗地笑了笑「只是一起到门口而已」

「为什麽想去看咲良?」剑司和卡农已经溜出学校前往亚尔维斯。

「…或许是想暂时从真矢的地方逃开吧…」卡农语带哽咽「真矢和咲良算是我到岛上来最初也是最好的朋友,可是刚刚…」

「我也吓了一跳呢,因为我也认为自己算是耽溺於过去虚伪的和平吧,所以有种被你责备的感觉」

「不…我不是想…」不是想否定这座岛的过去…

「我想我懂你的意思,因为其实我也觉得现在的情况并不好」剑司笑了笑「卡农想改变,可是太心急了,对吧?」

「啊…是…是这样吗?」有种既惊讶又无话可驳的感觉。

「应该是吧,和远见相比,你不赞成顺其自然吧?」

「真矢说…我们这样好像太自私了」突然想到早上真矢说的话「要求总士像以前一样跟我们在一起…」

「哎啊…这我没想到哎」剑司抓抓头「这麽一说好像有点…」

「听她这麽说,让我有点失落呢」卡农叹了口气「一头热地营造自以为对方也想要的生活,没想到却只是给对方带来负担而已。」

「唔…」也是喔…

「我对真矢也是一样吧…我希望总士和一骑能好好谈谈,可是我没特别的立场去要求…所以希望真矢能去,可是真矢认为别c手比较好…看来真的是我太自私呢,没为真矢的立场著想…」

「我想远见是想试著去考虑总士的立场吧,不过她或许是因为脑袋太清楚,所以会觉得未知的改变让她不知所措吧,事实上啊~她是在持续的战斗中改变最少的人呢,我猜的啦,总之,」剑司替卡农打开入口的门「找机会道个歉吧,远见其实很喜欢你喔」

「谢谢你…剑司」

第十四章

在亚尔维斯的水中展望室,卡农和咲良并肩坐在长椅上。

「这样啊…」听完卡农和真矢起争执的经过,咲良皱了皱眉「真矢有很生气吗?」

「应该吧…」卡农低垂著头坐在咲凉身旁「虽然没有很激烈的反应」

「唔…我想剑司那小子说的没错,或许是真矢害怕改变吧」咲良盯著水中悠游而过的热带鱼「毕竟现状和之前比起来,好太多了」

「可是现在…是假象啊」

「哎呀,」咲良转过头看著卡农「这让我想到制服的事哪」

「制服?」卡农很疑惑「什麽制服的事?」

「对喔,你应该不知道」想起过去的回忆,咲良笑了起来「那时候啊,异界体第一次袭击龙g岛後没多久,我、真矢、一骑、甲洋、翔子还有卫跟剑司都加入了作战行列,还记得第一次训练的时候,除了真矢和翔子,我们其他人都没穿亚尔维斯的制服,还因此被总士训了一顿」

「是因为穿了就表示再也无法回到以前的日子吗?」卡农猜道。

「是呀,同时也害怕自己会就此变得不是自己吧」咲良轻叹了口气。

「那真矢和翔子为什麽不会害怕呢?」

「嗯…我想翔子是因为想变成另一个自己吧」想著翔子心情,咲良推测「因为身体不好,想做什麽都无能为力,只能靠想像支撑著……很寂寞吧,会想成为不同於自己现况的存在,也不意外」

「那真矢呢?她也想变成另一个自己吗?」

「应该不是吧,我想她是有自信即使外在发生钜变,自己还是原来的自己,所以穿不穿制服也没差,不过既然是合理的规定,乖乖遵守比较不会有麻烦,我猜她是这麽想的吧」

「有自信自己还是原来的自己……」低声重复著咲良的话,又想起另一个问题「那跟现在有什麽关系呢?而且她以前很积极地希望一骑和总士和好吧?」

「嗯…实际是怎样我不清楚,不过似乎真的是她促使他们两个和好的,或许那时候她认为再怎样也不会更糟了吧,有峰回路转的机会当然要把握罗」咲良苦笑了一下「不过现在不同了,看似那麽美好,有再好也不过如此的想法也不意外,何况她总能轻易看穿事实,一旦把美好的表象戳破,会害怕发生什麽未可知的变故也是理所当然吧」

「是这样吗…」卡农有些理解了「不过…这样持续下去,迟早会出问题吧?即使如此还是要装作若无其事吗?」

「每个人都有他的想法,当然想法也会改变」咲良直视卡农「不能接受也没关系,不过要去理解对方为什麽这麽想」

「咲良好厉害啊…」卡农有些佩服「为什麽会知道呢?」

「没有啦~只是没事做又还不能去学校,就会想起以前的事,给自己反省一下」咲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著「这样跟大家在一起时,就能避免以前那些令人遗憾的事了」

放学时,天空仍飘著细雨,一骑懒得撑伞,直接淋雨回家。

「我回来了…」有气无力地向在捏陶的父亲打招呼。

「…在下雨怎麽不撑伞?」看到一骑的衣服乾湿参半,忍不住念了一下。

「小雨嘛,而且也没心情」没留在楼下看父亲捏陶,一骑走上楼换衣服。

「撑伞还要看心情喔……」真壁史彦边转著辘轳边碎碎念「那(两)个笨蛋又怎麽了啊…」

「爸…」一骑走下楼,跪坐在父亲身旁「现在有空吗?」

「怎麽了?」停下转动中的辘轳,看者儿子「跟昨天值班的事有关吗?」

「……爸已经知道了?」消息也传太快了吧。

「具体状况不清楚,是保说你看起来很沮丧」

「是小楯叔叔啊…」一骑低下了头「嗯…就是我对总士说了一些算是很过分的话吧,然後…不知道该怎麽求他原谅…」

「……把经过说来听听吧」

「你说了这些啊…还真是禁句级的」真壁史彦边喝茶边听一骑说完後,下了结论「我跟远见医生还不见得敢说呢」

「……我怎麽老是做一些伤害他人的事呢…」一骑沮丧地低下头「到底该怎麽办啊…」

「伤害他人吗…」真壁史彦轻抚著下巴「总有原因的吧,你难道就没受到伤害?」

「咦?我…」仔细想想,还真不能说没有「可能吧…不过或许是因为我太贪心了…」

「怎麽说?」

「总士回来前,我一直想只要他回来就好了,不管是以什麽形式存在…」一骑看向角落破碎扭曲的陶块「我以为我都能接受的…」

「你是说现在不能接受身为异界体的总士吗?」

「不…不是的…不管他是人类还是异界体,我都不在乎…」没错,单纯就这点而言,真的可以完全不在乎。

「那你的贪心是指?」

「我知道异界体和人类思考方式不同……」目光从角落调回,一骑看著自己的手心「明明知道的…却还是苛求总士要和人类、和我们一样…」

「你认为现在的总士是什麽呢?」

「...总士就是总士…不管他是异界体还是人类」一骑直视父亲「就因为他是总士,所以才会有这些遭遇、才会成为异界体」

「唔…不错嘛,看来你真的长点智慧啦」对一骑的想法感到骄傲,但仍有疑问「那你为什麽想要求总士和人类一样?」

「他…希望我消失吧…」回想起那些结晶碎片「…我似乎是他存在的障碍…」

「这跟你的希望有什麽关系?」

「是约定…我发誓要永远等他回来…」一骑转而看向地板「我不知道原因…可是他似乎想迎合我,让我以为我已经履行那个誓言…」

「这样不好吗?」

「当然不好!!」抬起头,直视父亲「他明明认为自己做不到…却勉强自己配合我们…我不要他那样……」

「所以才会那样说啊…那你想?」

「我…想要他以真实的感受选择我…选择存在…不是以资料的方式应付…」

「嗯…你原本的说法应该让他感到很挫败吧,」沉吟著「把你真正的想法告诉他吧,你们就是缺乏沟通(的智慧)啊」

「我想啊…但是他连我的道歉都不接受……」一骑丧气地低下头「还说他没生气…」

「拿出之前死都要到北极的魄力吧,」站起身揉揉儿子的黑发「还有你在总士心里的地位应该没那麽糟吧」毕竟一骑现在还是活得好好的。

「是…吗?」一骑再次看向那些歪曲的失败(?)作。

第十五章

「一骑,早安」在校门口,真矢向一骑打招呼,不过笑容没有以往灿烂。

「早,卡农呢?」一骑回以微笑「今天没有一起来啊?」

「嗯…那个…」和一骑一起走向教室,真矢语气有些犹豫地回答「可能有一阵子都不会一起上学了…吧」

「咦?!」

「唉呀…怎麽说呢…」真矢苦恼地看向天空「就是昨天起了些小争执,还没解决,就是这样」

「…是喔」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一骑又想起一个问题「昨天最後两节没看到卡农,她去哪里了?」

「剑司说她去找咲良了」真矢语气有点闷「什麽嘛…摆明不想看到我吧」

「听起来好像在吃咲良的醋喔」一骑有点惊讶「因为卡农不是先找远见道歉,而是跑去找咲良吗?」

「哪…哪是啊!」真矢下意识地反驳「我只是不欣赏那种因为跟朋友不和就马上转移目标的人」

「不过…」一骑拉开教室的门「卡农是很重视远见才去找咲良的吧?」

「哎?为什麽这麽认为?」

「不知道,直觉吧」对真矢笑了一下「虽然要是我的话也会像远见这麽想吧」

「一骑…」真矢想到了昨天剑司的问题「你跟皆城还好吧?」

「呃…」想到昨天和总士对谈的情况「算不好吧……」

「……我们之中现在只剩近藤跟咲良没问题了,」真矢下了结论「真是清流」

「你跟卡农…」一骑有些担心「会和好吧?」

「放心,不会破你跟皆城联手创造的纪录啦,」彷佛要让一骑放心,真矢开朗地笑著「那真是太夸张了,五年耶」

这已经被拿来当作关系恶劣的底线啦?

「那一骑的问题该怎麽办呢?」虽说真矢主张顺其自然,但也不代表事不关己。

「我想…还是得找总士谈谈吧」一骑单手撑著头,看向c场「以前是他找我,这次也该换我了」

「皆城都待在亚尔维斯啊?」

「好像不一定…我有几次想找他但找不到…」转回视线看向真矢「怎麽了?」

「既然这样,」换真矢看向c场「要怎麽谈呢?」

「呃…总会碰到吧」虽说龙g岛不是圆的但好歹比地球小。

「跟你说喔,」像炫耀战利品般,真矢露出胜利的微笑「我偶然听到我妈跟司令在讨论皆城的血y分析结果,那些因为我妈压低声音所以听不太到,不过可以确定皆城最近要在短期内反覆检查因子的稳定度,所以到医务室附近应该可以遇到他喔」

「真的?」对这样的情报一骑一方面感到高兴一方面又担心,因为要重复检查就代表情况不乐观。

「是啊,不过时间我就不太确定了,还是得看运气吧」真矢有些惋惜。

「谢谢你……我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人呢」对真矢的积极帮忙,一骑打从心底感谢。

「小事啦,要不要来比赛哪边冷战比较持久呀?」

不是比先和好吗?你其实很想破纪录吧?

在真矢提供情报後过了几天,一骑终於在医务室门口堵到人。

「总士!」一骑叫住正要离开医务室的总士「有些话我一定要跟你说」

「就跟你说道歉可以免了」总士对於一骑执著於这件事感到相当不耐「等你想办法忘掉那些,我们再交谈也不迟」

没错…这样就能回到以前的模式了,他们想要的、如同以往和平的模式。

「…我不是要道歉…只是想再跟你谈谈而已…」顿了一会,一骑盯著总士鲜红的眼「而且迟不迟也不是只由你来决定吧」

「…是吗」总士叹了口气,看眼前的样子,再不解决会没完没了「想谈什麽?」

「呃…很多…」被这麽一问,一骑也不知从何说起「总士,你等一下有空吗?」

「没有…」迟疑了一会,总士照实回答「大概要到後天晚上才有空吧」

「那…我可以来找你吗?」

「……嗯,我会留字条告诉你我在哪」

「那说好了,」一骑一脸严肃「不可以找藉口说什麽临时有事喔」

「不会的」这次绝对不会了…

本该有弯弦月的,但因为连日y雨,连星火也被隐蔽在乌云间。

在与一骑约定的时间快到时,总士走向铃村神社。

走到那株自己初至岛上时,选择现身的大树下,轻抚上树干,感受记忆中名为chu糙的质感。

「一骑…」闭上眼,总士将额抵在碰触大树的手背上「从哪里得到就从哪里毁灭…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

似乎感应到了什麽,结晶从原本与树干接触的掌中冒了出来,缓缓扩散,而总士完全不想抑制。

「总士!!」像那时一样,一骑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总士身後「为什麽是在这…」

话被眼前所见的景象给打住。

闪著冰冷幽光的结晶逐渐吞没大树,甚至在树g周围的地面也有结晶开始扩散。

「因为这里是你跟总士牵绊的起点」树下的人没有转身,也没有抑制同化现象的打算。

「什麽?这里的确是我跟你…可是你要做什麽?」一骑有些惊恐「你要毁掉它吗?」

「你搞错了」树下的人转过身面对一骑,刻印在血红中的十字架令人感到不祥「是你跟总士,但跟我没关系」

「什麽?!」看著总士令人战栗的鲜红双瞳,一骑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你在说什麽啊…」

「怎麽了?一骑…」原本位於大树下的人走向一骑「你在怕我吗?第一次见面时你不是很高兴吗?」

「总…士…」牙关微微打颤,一骑感觉得到手心慢慢沁出汗水「什麽第一次见面…」

「总士?」眼前的人轻笑一声「对喔,你一直在等的人嘛,不过…」

一骑想逃,想像六年前那样从总士身边逃走,因为希冀安全和生存是人类的本能。

『不可以…这次如果逃走的话……』一骑拼命抑制住想拔腿狂奔的念头,即使知道以他的速度和与总士相距的距离,要毫发无伤地脱离险境不是不可能,但却有种预感,知道如果自己就这样逃离,不管之後还有多少个五年,都无法挽回了。

「很遗憾,你真正想见的人早在一年多前就消失了」在距一骑约两公尺的地方站定脚步「现在在这里的只是依过去的资料重建并引导至此的构成,和原本的皆城总士没有任何关系」

「你说什麽…」一骑握紧拳头,指甲陷入r中也无所觉「不可能…你明明遵守约定回来了…」

「刚刚已经说过了,」打断一骑的反驳「只是受过去的资料引导而已,我和你之间没有约定的存在」

「不是这样的!!」一骑嘶吼著「如果只是这样,为什麽要出手救龙g岛?!为什麽要留在这里?!!」

「你说的这些全是皆城总士会做的事,这是依分析的结果选择最合理的行动」鲜红的瞳眸不带任何感情,直视一骑「你之前既然会说出那些话,代表你自己也心里有数了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一骑未竟的话语再度被打断了。

「很可惜啊,真壁一骑,」”总士”露出嘲讽的笑「如果你稍微迟钝一点,你所向往的和平说不定可以一直持续下去喔」

「你g本不懂我为什麽要那麽说….」忍者恐惧和悲伤,一骑颤抖著大吼「你施舍的虚伪和平我才不想要!!」

「那你想要什麽?」”总士”冷冷地回问。

「我…只是想要…」想要待在总士真正存在的地方…

「不想说也没关系,从以前你们相处的资料和你的举动来看,就可以知道了」

「你知道什麽了…你既然认为自己跟总士没有关系…为什麽还要以总士的记忆为基础存在…」怀著最後一丝希望,一骑问了那时远见医生要自己思考,但仍未得到答案的问题。

「……本来以为这样做你就会满意了,不过照你的反应看来,你似乎不能认同呢」月光从云隙间露出,在”总士”所在之处投下y影,让一骑看不清他的表情「…没意外的话,原本打算就一直这样下去,用那些资讯扮演你们想要的皆城总士,让你和他们以为同伴归来的心愿得遂」

「你…是为了我们吗…?」止不住话中的颤抖,一骑反问「为什麽…照你对自己的看法,我们对你而言应该只是不相干的陌生人吧……」

「虽然明确的原因未知,不过最有可能的原因是因为有想要的东西,也有想毁掉的东西」

「什麽?!」想要却又想毁掉……

「现在告诉你也无所谓,想要却又想毁掉的,那就是有你在的这座岛,包括你──真壁一骑」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有几秒或几分钟那麽久,一骑才能发出声音。

「…是吗……」一骑感到全身的力气彷佛被抽空了「你是真的希望我消失…」

「这里…是六年前你让皆城总士得以确认自己存在的地方」转身看向身後的大树「不过,很遗憾,他的存在已经消失了,你真正想要的、想见的,都不是你眼前这个以皆城总士外形存在的异界体」

「不是你想的那样…」带著一丝微弱的希望,一骑冀求能将自己的想法传达给眼前之人「大家都认为你就是总士啊…」

「你要怎麽想都行,」转身面对一骑,将手伸向眼前的人「不过既然和平的戏码已经结束了…」

「真壁一骑,」刹那间,闪著不祥幽光的结晶体从”总士”的手中迸发「选择消失就能和你想见的总士成为一样的存在;而如果你选择存在,我就会消失」

「为什麽……」一骑将指甲掐进掌r中,些许血丝蜿蜒流下。

「虽然原因不明,但我存在於此的意义是因为你,但你并不认同身为异界体的我的存在,你所认同的是已经消失的皆城总士」

「什麽啊…少自作主张……异界体又如何…你说过你会回到有我在的地方吧!你是因为选择存在才回来的…你就是总士啊!!」既愤怒又悲伤,眼前的人连道歉和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让人绝望的选择倒是给得很大方「想不想见你是由我来决定的吧…我看著的,一直都是你啊……」

「你似乎还不明白我和皆城总士的差异」无视一骑的感受,直视著一骑以冰冷的口吻陈述「你和皆城总士过去的一切,对皆城总士而言是回忆,但对我而言,只是资料罢了」

「…不管……」听见”总士”无情的解释,一骑喃喃自语著「你…是…」

「你说…」本想问一骑在说什麽,却被一骑的行动打断了。

「那又怎样!!」一骑无预警地冲向前,不顾被同化的危险,抓住对方的肩膀吼著「回忆和资料什麽的我才不管!!你就是你啊!就是因为是你所以你才能体会到这些差异的吧!!」

「你干什麽!!」被一骑不要命的行为吓了一跳,总士猛地推开一骑「你想死啊!!!」

「死了也跟你没关系!!」被推开後跌坐在地,一骑仰著头不示弱地反呛回去。

「你!!」显然被一骑激怒了,总士猛力揪住一骑的衣领「有种再给我说一遍看看!!」

「你不是总士的话就别管我!!!」一骑没有再说一遍,但很有种的直视眼前之人的眼睛「照你所说的…既然那样的约定和你无关,那麽不管我选择存在或消失,你都无权干涉吧…因为你不是我作出选择的理由,我没必要为了你存在!」

「你…」被一骑的话怔住,原本紧揪住衣领的手微微松开了。

「反正你也希望我消失吧……」一骑低下头,泪水落在总士的手臂上「动手啊…我不会像以前那样…我不会反抗也不会逃啊…」

「一…骑…」缓缓放开了一骑的衣领,站起身别开视线「…不是希望你消失……」

「啊?」因为声音很轻,让一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仰首看向总士,但总士别过脸没有看他。

「真的希望的话…早就动手了……」

「……」一骑想起了在雨中,散落的结晶碎片。

的确…不只那时候吧,只要总士愿意,随时都能同化他,g本不必选在这里……

「那你为什麽还要我选择……」

「……对我而言结果都是一样的」看向一骑茫然带泪的脸「我并不希望你消失,你只要记得这点就行了」其实是希望你选择存在…

是的…如果一骑选择消失,就表示他选择了已经消失的总士,因一骑而存在的自己,当然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而如果一骑选择存在,就表示一骑想遵守永远在岛上等总士回来的约定,自然,自己还是得从岛上消失,因为因一骑而存在的他不是一骑所等待的人。

「你到底是什麽意思…」对一骑而言,这样的转变太过突然了「到底想要怎样…」

「你……」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只要知道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不管发生了什麽,你都不能有消失的想法…答应我,好吗?」

「你在说什麽啊…」一骑感到无以名状的恐惧,并非生命受到威胁,而是一种即将失去什麽的慌乱。

「这也是记忆中,皆城总士的愿望,」脱下外套披在一骑肩上「很晚了,你快回家吧」

「我不懂…为什麽你老是这样……」在总士离开後,一骑抓紧了外套,感受总士残留的馀温「你会这样想也是因为你是总士的关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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