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没想到,他会远渡重洋,千方百计的把他从角落里挖出来。
他以为小逸一直都是厌恶著那个自我的人,却没想到最後,他竟然还是会帮他……
各怀心思间,原本明亮的室内忽然暗下,除了被小朋友围在中间的那个超大蛋糕上的烛光,其他地方一片漆黑。
卓思晨只微一皱眉,便明白过来。
眼睛一适应周围的黑暗,他便眨也不眨一下的注意儿子那边的动静,生怕小孩多了,会发生什麽意外,但随即驻唱台上响起来的声音,让他的视线迅速改变方向。
一首简单平常的生日快乐歌,被那把吉它弹出,配合那人优美的声线,竟然像被他唱活似的,连刚刚那些还在吵吵闹闹的小朋友也不知不觉跟著他一块唱起来。
他的视线死死锁住那对在昏暗的光线里,带点光泽的黑瞳,为什麽他在那里面好像看见了诡计得逞的光芒。
卓思晨有些茫然。
稚嫩的童音在室内回响著,跟著吉它一遍遍唱下去,气氛温馨的很,直到其中一人大叫到了许愿的环节,大家才又哄闹著把寿星主人推上前。
卓睿熙开心的看看蛋糕,又瞧瞧远处的父亲,在卓思晨鼓励的目光中,他小手一挥,示意所有人都安静,然後温柔的拍拍身旁另一名小男孩的头,在所有人的视线围观中,他得意的双手合拢,开始许愿,随即吹灭蜡烛。
跟随彻底的黑暗,所有大灯齐刷刷亮起,室内又恢复明晃晃,卓思晨追上刚才的视线,却发现驻唱台上已经人去楼空。
他低咒一声,再看看身旁那两人心知肚明的表情,知道自己被下了套。
这样的认知,让他的心情糟透了,他冷笑一声,越过他们而去。
而从黑暗中遁走的韩逸轩,早已凭著对路况的熟悉,安全回到休息室。
他一边收拾吉它,一边回忆著刚才那人惊讶的表情,不知不觉开心起来。
三年前,当鲍安强突然把真相告诉他的时候,他真的很恨他,本来,他只为自己身上那些凭空多出来的伤疤而自豪,等知道那些印记只不过是代表他愚蠢的标志,他恨不得把他们通通都刮干净。
他恨那个玩弄他於股掌间的人,他想杀了他。
可是仔细一想,当真如此吗?
他相信,一开始他接近他的目的肯定不单纯,可是後来……
逸轩,你辞职吧。
我是认真的。
好,只要你愿意跟我走,我马上离开。
那麽,我也绝不会离开,你要不想我死,就得拼命活著保护我。
也许正如亚思所言,他自己种了自己下的套,自己也被困其中,无法自救。
他不是个自恋的人,但这麽多的风风雨雨走来,他不可能无视当中发生的那些点点滴滴。
三年的时间他想得很清楚,只要他的腿能恢复如前,他一定会回来报复他。
这就是韩逸轩以後的人生目标。
他突然爽朗的笑起来,那是种一笑泯恩仇的豁达。
他叹著用手捂住左边小腹,那块曾经被烙上屈辱的印记,又被他自己挖掉的地方。
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走过样。
只能惊叹如今的医学技术啊,实在先进。
他还来不及再赞美几句,忽然横出一条牢固的手臂,覆盖住他的手背,他一惊,立马转回头。
视线正式对撞,两人都有些迟钝,随即,卓思晨首先y沈的笑起来,“什麽时候,你又重c旧业了?”
韩逸轩眼球一转,扔开他那只紧箍住他的手,刺他,“这似乎与你无关。”
“哦?”卓思晨很轻的动了动喉节,然後,手臂迅速压住他的腰,把他往自己身上带,“那和谁有关,你女儿?”他眼神一沈,“还是你那x感丰润的夫人。”
最後两个字,他几乎是咬著牙g硬挤出来的,他见那人漫不经心的表情,更是气从心来,照著他脖子一口咬下去。
韩逸轩动了动指节,有一秒锺没有反应过来,但随即他就彻底明白过来。
他没想到,一个月前在医院碰到的那个小男孩就是当初对著他x口猛撒尿的小兔崽子,既然他会在那里,那麽他父亲恐怕也是在的,他猜测他一定是见到他和jodie在一起才会这麽认为。
恶作剧的想法只在脑内过滤三秒,就已成形,“这恐怕,就更与你无关了。”
“你。”卓思晨被他气得竖起眉毛,怒目圆睁,“你竟然敢和别的女人生孩子,你……”
“你有资格说我吗?”听到这话,韩逸轩突然从中打断他,满眼的讥讽刺的另一人当场怔住,“怎麽,还只许你有儿子,不许我生女儿了?你现在是凭哪一g葱在这里对我大吼大叫的?”
卓思晨张著嘴巴,却回答不出一个字来,看著那张愠怒的脸,他采取了最直接的方法,吻上去。
饥渴了三年,肌肤相贴後,双方都有些激动。
卓思晨霸道的把韩逸轩抵在墙上,手毫不客气的钻入他的衣服,韩逸轩喘著气,手停留在他臀部,不愿离开。
火热的利器透过布料相互摩擦、对碰,原始的欲望毫不掩饰的展露在对方眼里,卓思晨已经忍不住把手伸向他的跨间。
就在这时,不合时宜的声音穿过门缝,直袭进来,“爹地,爹地,你要不要吃蛋糕的呀。”
卓睿熙费力的推开那扇大门,想要数落自己的父亲。
竟敢在他生日聚会上落跑,他怎麽能不生气。
这边的两人被那声稚气的童音叫得怔住,看著那张天真单纯的脸,他们竟默契的红起脸来,最後,还是卓思晨先回过神,把脸一正,低沈的斥他,“谁让你过来的,不是要你陪小朋友玩的吗?”
卓睿熙噘嘴不满,不甘的盯著对面,“那个叔叔说他姓易,是他告诉我的,爹地怎麽和叔叔爸爸在一起,你们是不是在玩亲亲呢?”
两位大人听著这话更显无奈,韩逸轩是憋著没办法回答他,而卓思晨只是秉承一贯的严父模样,斥他,“小孩子胡说什麽,快出去和小朋友吃蛋糕,爹地不爱吃甜食。”
“哼!爹地骗人,你们在玩亲亲,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也要玩。”小家夥把脸一歪,双手叉腰,不满大人把他拒之事外,他忽然对门外喊道,“然然,过来。”
原来,卓睿熙不是一人前来,而是带著另一名小男孩一起过来的,只是小男孩胆子略小,看到陌生人,不敢走进门去,这会儿听到卓睿熙的叫唤,他不得不一步一回头的慢慢走过去。
大概是烦他墨迹的样子,卓睿熙几步上前把他拉过来,没等小男孩来得及反应,他就吧唧一下,对著他的小嘴亲上去,声音响得让立在远处的两位大人傻了片刻。
而後,又见那色小鬼得意的看他们,“我才不和爹地玩亲亲,我只和然然亲亲。”
他也不想再理他们,拉起然然的手就离开,谁知他才转头,却见有眼泪从然然的眼眶里滴到地上,他一急,赶紧替他上前擦干,“怎麽了然然,你不愿意和我亲亲吗?”
然然不言语,只一个劲的猛摇头。
卓睿熙一脸老成的叹气,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东西,往他嘴里送,“这是我爸爸最爱吃的东西,很甜的,可不许吐出来。”
不大的小嘴突然被送进一颗超大的糖葫芦,然然觉得腮帮子都要被撑掉下来,他想立刻吐出来,可是嘴巴被那人的手捂得死紧,他委屈的眼泪越聚越多。
那边,韩逸轩盯著这俩小人越走越远,直到再也没有那混小鬼气死人的话後,他幸灾乐祸的看身旁,手肘用力往他腹上一顶,“回魂了。”
“轩轩他……”
“果然是你生的好儿子。”韩逸轩冷笑,才四岁的小孩就知道怎麽欺负别人了,这能耐真是一点也不下他父亲。
卓思晨听明白他说得话,嘴角一勾,完全当没发生过刚才的小c曲,侵住他的唇,开始未完成的事情。
韩逸轩微恼,被刚才那麽一闹,他已经失了兴致,他推开他,拎住他衣服把他扯开,这一推搡,卓思晨口袋里的照片便飘飘扬扬的落到地上。
韩逸轩奇怪的捡起来,看清照片中人後,他讶异的睁大眼,“你还有个孪生兄弟?”
卓思晨笑著取回照片,料定他会这麽问,他说:“卓家就我这麽一g独苗,哪来的孪生兄弟,他是我nn堂兄的孙子,叫steven,小时候,大家都说我们长得像孪生兄弟,除了发色和眼睛,那小子把他们的话都听在耳里,竟特意去把头发染黑,按上变色隐形眼瞳,让大家辨不出我们来,他就是这麽一个喜欢恶搞的人。”
听著他的解释,韩逸轩脸色冷了冷,卓思晨发现他的变化,不解的问他:“你不相信我?”
“你以为单凭这麽几句话,就不需要为你所做过的事负责了?推卸责任应该不是卓大总裁的一贯作风吧。”
他嗤笑他,故意把讽刺的态度表现的明显,一解多年来的怨气,可那人似乎看穿他的把戏,显然不再上当,他没有生气,而是轻笑著贴住他的身子,对他摇头,“不,你应该称呼我为卓董。”
一个月前卓思晨带著才四岁的儿子赶赴美国,一为他爷爷病逝,要去料理後事,二为正式接管晨云董事长的位置。
他爷爷的遗嘱上写得很清楚,待他死後,他手下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将会全部转移至他名下。
他现在是晨云最大的股东,理所当然成为晨云董事长,而且他也是历代卓氏家族中最年轻的董事长。
韩逸轩看他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恨不得一拳揍得他趴到地上,他深吸一口气,轻撩起他的领带,把他拉到眼前,说道:“那麽,伟大的卓董,你有做好接受我报复的准备了麽?”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在整个休息室内来回轮放好几遍,钻入两人的耳朵。
卓思晨瞳仁轻跳,脸埋进他的颈间,从鼻腔哼出来的声音闷闷的,“我很乐意你用一辈子的时间来报复我。”
同样轻飘飘的一句话,还来不及在空气中飘散,已经消失在彼此的吻间。
就这样吧,用彼此一生的时间,或报复,或赎罪,无论事实与否,至少他们会在一起。
直到生命的尽头。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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