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本意是指秦宰相委托宋功勤送自己就医,但一时未深思,轻率用了“付托”一词,道出口便觉得词意过于暧昧,不禁暗暗恼悔失言,之后转念又想,父亲此举倒的确是“托付”之意。他从小被迫女装,最恼被人当成弱质女子,“托付”一词多用于女子,父亲将自己“托付”宋功勤,此说辞着实教他着恼自己的胡言乱语……然而,与此同时,这一词的缱绻之意却也令他莫名甜蜜欢喜。
秦颂因着简单一个遣词心思百转,宋功勤不似秦颂细腻,这一句倒是提醒他另外的事,因为忽然想通,反而吃惊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直视向秦颂问道,“秦大人知道你我,”他脸上一红,不知如何措辞,低下声音含糊道,“他知道你我之事,并且同意了?”
“不然你道我爹当真会将自家儿子随便拜托给生人护送吗?我又不是自己不识路。”
秦颂说得理所当然、头头是道,实际,他自己也方想通未多久,不然先前即便失去记忆,他也早该怀疑自己与宋功勤有渊源。宋功勤清楚秦颂在扮事后诸葛亮,但他哪里可能揭穿,这会儿赶紧心悦诚服地点头道,“只可惜我太鲁钝,差点辜负了伯父的心意。”他心里和秦颂亲近,不着痕迹将“秦大人”换成“伯父”,自己觉得这小心思可笑,可见秦颂因听闻“伯父”一词而低头偷偷笑了一下,又想,自己一辈子可笑也是幸福。
……眼下最大的问题是,他们能不能有一辈子的时间?
思及此,宋功勤才因秦宰相的首肯而惊喜的心重新沉重。不过,尽管他心中愁苦,眼见秦颂近日来难得精神甚佳,又笑意盈盈心情亦好,他如何舍得坏了对方兴致?此时强打精神继续话题,感叹道:“如今回想,难怪当日我有意拒绝时伯父神情古怪。”
秦颂不知此事,好奇追问道:“你有意拒绝?”
面对这一问题,宋功勤不由为难如何作答,他若说自己曾坚拒秦颂,也不知是会惹秦颂不高兴还是令他满意?
宋功勤正在迟疑,这边秦颂脑筋转得快,不仅立即明白,而且还颇生动想象出当时画面,为此,他失声笑出来,捉狭道:“你一定把我爹给弄糊涂了!他大吃一惊,心想:我宽宏开明,认了你们两个大逆不道的,你居然敢不要!你这个混账东西,我儿子哪里配不上你了!”
秦颂有意说笑,宋功勤却分外认真,他抓住秦颂的手惹认真低声道,“是我配不上你。”原本他便觉得天下无人配得上对方的好,而他甚至还令对方为了救自己加重病情,如此想来,愈发惭愧心疼。
“不许那么说。你这么说,岂不是瞧不起我眼光?”秦颂假意板脸反驳,语毕,又觉得自己此话等同最露骨表白,不由脸上一烧,他面皮薄,此时赶紧转移话题道,“说来这都要怨我爹,他发现你原来不知我身份,怎么也不提醒你?害我以为你心另有所属,白白伤心一回。”这一句说完,秦颂终于能肯定自己是病糊涂了,怎么一口一句真心话?那些本该藏在心里的话简直一句不落地全被自己抖落出来。
心中懊恼的秦颂不知自己耳朵已经羞得通红,宋功勤看得分明,怕面皮极薄的人下不来台,按捺心中的欢喜和心疼装作并未察觉,一本正经讨论道,“想必伯父也是心中踌躇,见你不记得我不认得,心想道路艰难,不如由着我们因此淡去,故而选择沉默,决定听天由命。”说到这里,宋功勤忽然想起,他从怀中取出之前并不在意仅小心尽责收藏的荷包,“伯父把这荷包交给我保管,当时言中有意,颇为神秘,荷包中是不是有能表明你身份的物件?”
他尚未说完,见到荷包,秦颂第一时间便以抢夺般的姿态取了过来,一副生怕宋功勤翻看里面物件的模样。宋功勤为此愈发好奇,同时也为此收敛好奇。“别担心,你不想我看我便不看。”
秦颂已将荷包牢牢攥在手中,不消宋功勤多言,他也不会给对方瞧上一眼,然而,眼见宋功勤说得真诚,他又不觉被打动。思及对方至真至诚,自己却这般遮遮掩掩,不觉有愧。心念转动,他抬头睨了宋功勤片刻,最终故意撇嘴道:“你一定是天下第一聪明人,只用一句话便骗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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