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道小魔仙】（26）（2 / 2）

“只要你有兴趣，一切都有得谈。”莫西笑呵呵的说道。

“什、什么……兴趣”蜜尔娜轻轻的、缓缓的重复着莫西的话，眼波薄带迷茫，眸子似做流转，那若有所思的娇俏样儿，原本应该可爱至极，偏偏被唇角的鲜血破坏成一种无奈的凄艳之感。

“不错，若你有兴趣，我们大可一谈，你放心，绝对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不过在谈好之前，只能先稍微委屈你一下……”

莫西话音未落，蜜尔娜又已消失不见，在下一瞬间，却已出现在那烧锅炉工的身后。只见原本身负重伤的蜜尔娜却诡异的一笑，让唇角的血迹更显惊悚莫名，手中短小魔杖却重新幻出一个极其精巧的变化……午火还未及反应，却发现自己的身子突然一闪，已从原地换了一个位置。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已向自身袭来这正是莫西那追随蜜尔娜而来的一掌，却不料这强大的爆裂尽数被转嫁到了自己身上。

空间交换

午火躲闪不及，被爆裂的剧痛击打得呲牙咧嘴。一个空中翻滚卸开部分力道，才勉力稳住身形。

“啊，混蛋打我干嘛”午火冲着莫西一声怒吼，正欲继续质问莫西之时，却骇然发现，身子此刻好像并不再受己支配，以自己身躯为中央的几米空中，好像凭空出现了一个可以吸纳一切的虚无黑洞，一股极其强大吸力正把自己要向内拉扯一般

“小心，又是这招露华就是消失在这招下”辛霜色人还未至，紧张急迫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午火望了自己的身子和似要拉扯一切的虚无黑洞，再听得辛霜色的紧张传声，一种莫名死亡恐惧在午火心中笼罩。求生的本能让午火大喊起来：“救我快救我”

“时空旋窝她现在还能搞这个找死”莫西心下又惊又怒，已顾不得多想，一瞬间已飞速向蜜尔娜所处的位置掠去。在这种情况下莫西完全不敢相信蜜尔娜在身已负伤，并且又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还能放出时空旋窝这种空间系究极魔法来，但偏偏眼前的景象无不提醒自己，这正是能吸纳吞噬一切世间物质和生命时空旋窝

莫西的掌风和辛霜色剑芒同时来援，几乎同时在一息不到的时间击向刚才午火所处、现在被蜜尔娜占据的地方。然而两人却同时扑空，蜜尔娜又已用瞬间移动消失不见。

好啊阿姨这几手玩得好漂亮

琼斯虽然口不能言，但眼里暴起的精芒和眼角蕴含的喜悦，依然足以证明男孩已被蜜尔娜这一串连续精彩得眼花缭乱的空间操作彻底折服。

瞬移接交换再配合杀招，好棒阿姨，今后我一定要向你好好学空间魔法

面对近在咫尺的同伴，午火再无半点高手风范，冷汗已布满前额，呼救的声音也开始略微颤抖：“快拉我出来快啊”

原本计划的直接袭击的目标蜜尔娜的陡然消失，辛霜色正不知这个时空旋窝是否已经破解，只得冲身边不远处的莫西问道：“现在如何”却看见莫西已从时空旋窝中收回了目光，再若有所思的把它放向天边的较远处。

顺着莫西的所视之处，辛霜色功聚双目，也已看见一个极远之处，一个玲珑动人的女体再次把腰背得笔直。紧接着身上瞬间暴起一团耀目的亮光，亮光一闪过后，下一刻女体再次消失不见。

“救我啊，拉我啊”午火求救呼声犹存。

“该死的唉，来不及了。”莫西没好气的白了午火一眼：“哼，若不是你大呼小叫，怎么可能让她给逃了。自己滚出来吧。”

午火一个凝神，果然察觉出那股强大的吸引之力再也不见，虚无的飞旋黑洞正以极快的速度淡化消失。自己显然并没有被拉扯进去。午火老脸通红，已是醒悟刚才蜜尔娜的大杀招只是虚有其势，除去开始一刹那所受的吸扯之力外，其余时间尽皆为幻象，真正的吸扯拉拽并不明显，很明显这并不是真正吞噬了百露华的时空旋窝。自己的惊慌失措误判形式，反而错失了围猎的最好时机。现在看样子，恐一时半会，也很难找出她躲到哪去了。

莫西轻叹了一声。再次回落到琼斯身边，有些无奈的道：“空间魔法师是最难生擒的，当年据说其导师……唉，算了，就这样吧。”

听了莫西的话，再结合自己的观察，看来蜜尔娜刚才是打开次元之壁一类的东西，强行跑了。想到此处，琼斯也是心里也是微微一松。

“不过，我的琼斯小友，我想，你应该是有兴趣和我合作的对吧。”莫西饶有兴趣的望着琼斯。

“你，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琼斯冷冷的应道。

此刻琼斯方才发现自己已可重新说话，四肢虽然依旧酸酸软软，也亦可自由活动开来。

“琼斯，我以前就对你说过，要去干一番大事。现在基本已有些眉目了。目前最缺的，就是能支持我一起做事的朋友，你愿意加入进来吗”莫西像没看到琼斯的表情一般，依旧兴致盎然的向琼斯述说着。

“你们这些杀人狂魔，我死也不会加入你们的”琼斯怒声叱道。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和他们可不是一路人。我可没有杀过学校任何一人哦。”

“我才不会相信你的你这个骗子我现在落在你手上，你要怎么样也随得你，要我加入到叛国的行列，是绝不可能的。”琼斯看着图书馆外遍布的尸体，甚至那具最让自己黯然魂消的女体，一时之间已觉生无可恋，哪还有心思加入什么大夏的组织来苟且偷生的想法。

“谁说我要叛国了我可不是什么大夏组织的人，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但我和潜龙确实仅限于暂时的合作关系。我们在这次行动中也只是各取所需罢了。你何不听听我要说的东西再下结论呢”莫西依旧和言细语，似是对琼斯的说话没有半点着恼。

“我才不要听，你说的一定都是骗人的现在的一切也都是假的假的骗人的”今天晚上连续几小时发生的一切接憧而来，对于琼斯还略显稚嫩的心灵冲击无疑是震撼到难以接受的。当事件尚在不断进行的时候、当自己还有所希望和牵挂的时候，少年尚能勉强自己强打精神，不去过多的思考已发生一切的后果和未知的将来。然而在这一切逐渐归于平静，甚至终将落幕之时，否认这难以接受的现实，也正是自我心灵避免自己发疯的保护性选择。

午火强压刚才先受一掌后导致至今气血翻腾，接着又被虚假的时空旋窝所骗，心情郁闷之极，正好见到这边还有个活口，阴毒的一笑：“啊呵，这里还有个小子，正好拿来我出出气。”

身子还未飘下来，一道金色的火焰已经直冲琼斯而来。

琼斯全身酸软无力，避无可避，情知必死，不过此刻心头却意外的没有过多的悲哀和不舍，甚至还有种就此了结也算不错的念头悄悄萌升。于是也不做什么徒劳的抵抗，只勉强把眼一闭，只等这道火焰把自己烧熔个干净，一了百了。然而事实却似乎偏不如己愿一般，耳中只听得“呼”的一声，半天却没有任何伤害到来。

“午火，你们的目的基本也完成了。这孩子是我故人，我会解决，你就不用操心了。”莫西冷冷的声音传进了耳中。

琼斯默默的睁眼一看，火焰已经被驱散得一干二净，莫西却已经蹲在了自己身边，和言细语的对自己笑道：“以前在学校时，我就觉得你与众不同，后来你果然没令我失望，成了门格尔学校难得一见的全系天才，现今刚上三年级，即可随意熟练的施展各系初中级魔法，看到你今天的进步，我也为你高兴呢。”

琼斯面无表情，只把冷冷的目光无力的落在莫西身上，似对自己的处境已是完全不抱希望一般。

莫西见了琼斯生无可恋的样子，再微微一笑，重新站直了身躯，负手于后，昂首对望夜空之时，话锋已转：“琼斯，你可知道人生在世所为者何”

琼斯没想到莫西在这个当口还有心思问这么漫无边际的问题，不由得一愣。

“人生在世，有为自己，为他人，为爱人子女，为朋友兄弟，为种族、为国家……每个人活在世上，或多或少都因为自己所处的环境而向着自以为正确的路而奋斗。然而这个奋斗的目标，就真的正确吗”

人生所为者何这么富有哲理的问题，以琼斯这个年纪，自然以前是很难有心思去考虑，但见了莫西这副自以为掌握宇宙真理的自得模样，琼斯终于忍不住开口嘲讽道：“你们到这来大搞破坏，又杀了这么多人，这就是正确的了”

“世间俗人皆以为自己所见所知即为真理，殊不知大多都仅仅站在自己的位置和立场，一切的纠纷和争执，仇恨和杀戮，无不和所处的位置，所求的利益息息相关。你之正确，可能亦是别人眼中之错误，若不跳出自我这个圈子，永远是无法看清世间的真相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琼斯倔着嘴，一提起杀戮，艾琳、雪莱的影子又开始不断在脑中晃过。特别是艾琳那坠落的一霎那，一旦被忆起，便反反复复的再脑海里不断重现，再也无法驱赶。不过多时，琼斯再次两眼通红，几颗泪珠终于忍不住滚出眼眶。虽然那妖媚的美妇可能已被蜜尔娜的空间魔法吞噬得尸骨无存，但没想到敌人中竟然还有自己在最无助、最迷茫的一年级之时便交好的莫西，无边的悲愤再也忍耐不住，终于豁了出去，冲实力远超自己的莫西咆哮起来：“你还不是一样都认为自我做的就是正确的这就是你的正确准绳吗”

“当然不是，正确的准绳应该是，一件事的正确与否，关键要看它带来的结果，是多少人得益还是少数人得利。”莫西眉头微皱，两眼此时居然射出了悲天悯人神采。

“你们这几个混蛋，杀了这么多人，还号称为了多数人，哼，哼哼，你说我会信吗”琼斯冷冷的嘲笑着。

“别这么轻易下结论，这里死的每一个人，基本都不是无辜的。你要知道，你现在身边的多数人，其实只是真正这个世界的少数人而已。”

莫西严肃的说道：“他们都是谁都是些贵族的子弟，他们几乎都来自于爱情帝国精英阶层。甚至包括这里的教师，他们都是帝国的上等人士，都是帝国里的食利集团。他们吃的、用的、挥霍的，无不是剥削广大的底层人民而来，对于底层的贫民来说，他们原本就都是该死的。”

“贵族又怎么了就都该死吗”琼斯完全不相信莫西的忽悠，慈祥的老师，友爱的同学，甚至让自己牵挂无比的雪莱，倒在不远处让自己心疼无比的艾琳，又有哪个不是贵族以上阶层，贵族如何就成了原罪了呢

“我早就查过你了。你和学校其他孩子是不一样的。你的出生在平民区的孩子。一定对民间百姓的疾苦有更深刻的了解和认识。这些都是那些养尊处优的孩子比不了的。这也是我能看好你，觉得你终会幡然醒悟的原因。”

莫西背转过身，抬头平视着远处的夜空，辛霜色和午火不知何时已然消失，整个偌大的校园，似乎只剩下这两个曾真心相交的忘年故人。“你想想以前你在平民区生活的时候，那些劳作的人们，因为出生在贫家，只得含辛茹苦的为了自己那点果腹之物而奋斗；他们日夜劳作，节衣缩食，也只是为了那白发高堂，蹒跚稚子过上稍微好一点生活，他们又有哪一点比不过这些只能过着纸醉金迷花天酒地生活的贵族他们肥肠满脑，享尽世间荣华富贵，他们所以创造的价值，又真的和自己所享受的匹配吗那些贵族的享受从何而来你不会完全不知吧。”

琼斯隐隐觉得莫西所说的一定有问题，事实的真相必不是他说的那么不堪，但一时之间，也想不出如何反驳，只得不断摇头否认。

“那些所谓的上流人士、贵族阶层，靠着权力制定有利于自己的规则压迫平民，靠着土地和积蓄的资本剥削平民，从而轻而易举的获得了平民的绝大部分劳动成果。他们那些一边吸着平民百姓的血，一边享受着最好的生活，这难道就公平了吗”

琼斯的眼里终于闪过了一丝茫然，虽然觉得不太对，但心底终于有个问号在拷问自己，真的是他说的这样吗

“而且他们为了避免平民中的人来取代自己或自己阶层的地位，不断加设门槛，绝不普通人轻易进入自己的圈子。甚至连下一代孩子的读书上学获得知识，都早已用过于高昂的学费和上学的资质区分开来，让他们永世也不得翻身。”

“可是，你说的这些，这些又关我们什么事我不需要听”琼斯双手捂耳，开始排斥起莫西的话来。

“你想想，你若不是机缘巧合，进了门格尔这种只许贵族才许上的名校，你的未来又是什么样呢哪个小作坊的伙夫哪个庄园的长工哪个豪门的佣人

哪个军团的大头兵……而这些，都是早已为那些平民孩子预设好的路，他们哪来什么当贵族，当魔法师的机会呢”

“你到底想干什么”

“人之一生所为者何庸人只为自己，俗人只为自己所见的亲人朋友，和自己相熟之人。只有明悟后的有道之人，才会放下这狭隘的自我执念，放眼兼顾到全天下所有芸芸众生的幸福之道。才是人间正道啊而我现在做的，正是让天下人都得到幸福之道，这条道，注定不会一帆风顺，但人生在世，难道不应该为着更美好的世界，更公平的社会去拼搏和追求吗琼斯，加入到我这边来吧，为了这个世界的未来更加美好、更加完美的明天而奋斗吧。”

这些上升至哲学高度的是非观念，就是帝国的大思想者、贤者、先知都未必真正辩得清楚，琼斯年岁本就尚幼，莫西的一番言语终于让男孩有些糊涂了起来。

琼斯闭着双眼，迷茫的摇着头，再突然睁开之时，远处一个丰美动人的女孩娇躯再次映入自己眼中，再无限的拉近、放大……艾琳对不起艾琳，呜呜呜……我保护不了你，对不起我为什么不留你在康桥多玩一天再回来，你醒过来好吗

只有在此刻，琼斯才深深的感觉到短短的几日相处，自己竟然已是如此深深的爱着这个俏皮动人，又傲娇可爱的女孩儿。前一刻还和自己深情相拥，水乳交融，后一刻却已天人永隔，只余下一具冰冷的躯壳。

念及此处，琼斯跪伏在地，又已是泪如泉涌，莫西慷慨激昂的陈词也逐渐听不太清。

艾琳被他们杀了雪莱可能也是，整个学校均被他们杀戮成人间地狱，连蜜尔娜阿姨也不见踪影，但看她最后受伤的样子，大概也是凶多吉少吧。这种人，我怎么可能和他们合作哪怕他吹得再美好，也一定是假的是骗人的一定是骗人的

“不行”琼斯一想到艾琳雪莱，刚才本已微微有些动摇的心神又稳固了下来，两眼再对视着莫西时，吼声里已带足了十分的倔强。

“我完全不知道你说的什么幸福大道，我也不需要去关心我只要做我自己，我只要我和身边的人都好、都幸福就足够了然而你们这些混蛋，把这一切都破坏了破坏了还想要我投降和你们合作，做梦你要杀便杀，我反正也不想活了。”

“唉，那么，就这样吧。”莫西的声音充满着遗憾和无奈。

突然，琼斯眼里一黑，学校、图书馆、莫西尽皆不见。全身却轻轻软软毫无着力之处似的，像是陷入了无尽的昏暗和虚无之中，尽情飘荡。

莫西杀了我吗这就是死亡的滋味吗我现在是在往冥界飘吧

琼斯苦笑了一下，轻轻的闭上了眼，心里百味杂陈，十几年的人生快速在自己脑海里过了一遍，幼时的淘气、上学的欣喜，老妈的噩耗，而反复在脑中闪现得最多的，却还是如今和自己走得最近三个女子，温柔又安静的雪莱，骄傲却深情的艾琳，还有那似乎无时无刻不关心着自己的蜜尔娜……说起来，这十多天，应该算是我人生中幸福日子了吧，可惜好梦不长在，上天何其不公，一下却让这一切都毁灭了。唉，也罢，这样，我也就可以去见我的艾琳，我的雪莱，甚至、我的老妈了，你们在冥界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