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烟华嘴角抽了抽,知道连氏一直以来都十分刻意的不看自己的脸,也许她可以猜测得到些什么,只是不确定。
“是,母亲……且保重身体……”最后,柳烟华低低一叹,福了福身,带着人离去。
听得柳烟华最后一声叹,连氏的脸上更是恍惚。
喃喃而语,“真像呢……”
“老夫人,后日就是侯府老太君的寿辰了,且要注意些自己的身子,莫为了那些事,伤及了心神。”刘妈妈在旁劝道。
连氏听得,无声苦涩一笑,似真的累了般,无力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我一人静一静。”
一屋子的人对视了一眼,点点头,默然退出。
柳烟华出了梅花楼,又回头远远地看了一眼。
“夫人,原来老夫人并不喜欢六小姐呢,如今可好了,将人送走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绿珠嘴咧开了一笑。
其他人也是替着柳烟华高兴,以后,这府中再也没有人与夫人争宠了。
“嗯。”柳烟华漫不经心地应和着。
“夫人,六小姐被送走了,如此的好事,却是为何不高兴”绿柳见柳烟华皱眉,也收了笑。
柳烟华往碎玉轩那方看了看,摇头。
也不知这母子俩在搞什么鬼,明着就是让柳月清失名声,只怕后边难做人。而如今做来,也是彻底的激怒了柳王府,难道这就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吗
想起连氏的眼神,语气,柳烟华最终只化得一声沉叹。
从刚刚连氏的动作来看,显然是恨极了柳王爷,难道这也是连氏不喜自己的原因不,连氏看着自己的眼神明明是透着一股怀念,甚至有时候有种说不清的凄楚。
看来这个答案难寻,现在相府只等着柳王府的反应看看了。
真是权大,压死人。叶溟就是典型的例子,似乎还真没有人敢动怒于他。
想到此,柳烟华忍不住想着骅宇的事没着落,心中也有些烦。
“夫人,再过两日就侯府老太君的寿辰了,您可是有什么准备”张妈妈突然跟着走,边问。
被人一问,柳烟华一愣。
说到这事,还真是忘了,也怪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让她忘了这事。
“青莲姐姐前几日早早就准备好了,大人说,这些事不由夫人操心。”绿柳边说,边偷笑。
柳烟华蹙眉,这种事怎么就成了叶溟准备了一般不是应该做为女主人的她准备的吗想到自己自嫁进来就没有尽过女主人的本份,又是无声沉叹一声。
站在身后的众位本来还高高兴兴的,见柳烟华这般沉叹,都敛了笑。
“夫人,夫人……”
正待抬步走回静昕阁去,身后突传来一声叫唤。
柳烟华回身见青莲正向着这边小跑过来,似有些急,青莲是碎玉轩的大丫鬟,看着她的动作,似早早就等在那边了。
是叶溟找自己这么想的时候,柳烟华就站定了脚。
“青莲姐姐何故跑得如此急”绿柳先问来。
青莲气喘了半会,向柳烟华福了福身道:“大人要见夫人,还请夫人随奴婢前来。”
柳烟华扬了扬眉,点头。
青莲却笑盈盈地拒了身后一众人的跟随,道:“大人只与夫人单独相处”
绿柳等人自是会意而笑,放心将自家夫人交到青莲的手上,如此好事,他们自是求之不得呢。
柳烟华有些纳闷地跟着青莲七拐八弯的往西南门而去,相府说起来也够大,起码可以第一次走的人迷路。
一路来到了西南门,见得一辆马车摆在门前。
马辕上坐的人不是络欢,换了一个黑衣青年,面部表情也跟络欢一个德性。
“夫人,大人在车中等您奴婢先告退”将人领到目的地,青莲便退了。
柳烟华没有半点疑惑,在那黑衣青年下马车,让她上车时柳烟华就已经跃而进。这般动倒是让黑衣青年愣了那么一下,却也未多想,架着马车行去。
马车中的叶溟正抿着唇,见柳烟华入车,眼线直往着她身上望来,不想错过任何看她的机会。
“我以为你想留下她。”柳烟华上来,就说道。
“为夫若想留,烟华可是应允”叶溟突回问,温柔的眼底有着期待。
柳烟华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很久,直到马车发出一小点的颠簸才干脆利落道:“不。”
这“不”字一出,叶溟那微微僵硬的嘴角,化开一道淡淡的笑意。
“烟华不喜的,为夫亦不喜”他道。
柳烟华挑眉,看过来,“这么说来,我喜欢的,你就会娶了”
刚刚笑开的嘴角又是一拢,“烟华是想让为夫娶妾”
“不。”这一回,柳烟华毫不犹豫地应。
嘴角的笑意咧得更开,“如此说来,为夫的决定是对的,柳月清如何能比得了烟华。”
“叶溟。”这一回,柳烟华不再表现得有任何怯懦,抬头直视着叶溟。
突被她叫,叶溟微眯了眼角,柔声应,“嗯。”
“对我,你是不是……”看着叶溟深幽的黑眸,将后边的话吞了回去。
“可是母亲与烟华说了些什么”叶溟见柳烟华的神情与以往很是不同,蹙了眉,心中有些担心。
“没。”连氏那样的,她又如何能说,只得化作一笑,“只是想问,你这是将我带到哪去”
这还是叶溟第一次带自己出门,而且她还发现,叶溟最近极少咳,身子似乎好了些。
叶溟深看了眼柳烟华,正欲说些什么,外头突然传来议论声。
虽然马车驾过,传来的声音断断续续,但是柳烟华还是听得清晰,全是柳月清负面的传言。
如此打击,如此将她说得不堪,以一个古人而言,必然不能再活得轻松了吧。这也算是柳月清自食后果,当初她就该听自己的,先一步离开相府,就不会闹成这般。
虽然这一切都不是柳烟华造成的,但只怕,这事还是挂勾在她身上来了。
听着外头恶言,柳烟华轻轻闭上眼。
“不是烟华的错,是为夫的主张。”叶溟弹开衣袖,优雅起身,来至柳烟华身侧,伸出手握过她的手。
柳烟华回视他,无声苦涩一笑。
见得她的笑,叶溟慢慢地也松开了她的手,退回了原位。
这男人太温柔了,温柔得让人无法招架,但如果这一切都由他来承担了,那她呢又该承担什么
她甚至是连基本都没有做到,连骅宇都没能保护到,自己跟个废物有何区别
“叶溟,有些事,其实……可以交给我的,不必你事事为我操心。”柳烟华不是小孩子,更不是人人眼中的痴傻,什么事都要他人提前做好准备,事事替她着想。“我们之间,可以分开承担一些自己该承担的,而不是你一味的替我做全了。”
柳烟华希望他能明白,自己不是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废物。
叶溟似乎误解了她的话,原本温柔的眼神瞬息黯淡,声音虽平淡,却也带了几分冷意,“只有他可以替你做,我却不能。是不是在你的心里,我半点不如他。”
柳烟华愣了愣,不知这男人怎么的突然又生气了
“你是不是在意为夫这一身病是不是因为为夫不能守护你们,三番两次让你们陷入这般绝境,甚至是让你受了伤。如此不堪的我,是不是不配站在你柳烟华的身边”叶溟的呼吸有些急促,然后就是一阵猛咳,被他忍下,“烟华,到底,为夫哪不如他他快回来了,你是否很是期待”说到此,苦涩失笑。
“不是,那个,你是不是……”柳烟华觉得莫名奇妙,自己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
“是不是他要回来了,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与我划分界线烟华,我只想守护你,即使我只有几年可活,我也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如果,你害怕,我死后,会无靠山。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后事我已经安排妥当了。就算,就算我死了,也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沙哑的声音顿了顿,再道。
“烟华,别离开,即使那个人回来了,也别离开。如果……你们之间断不得,我可以……可以准许你们偷偷的……我不会阻拦,但求你别离开相府……别离开我,可好”
说到最后,叶溟已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见柳烟华一脸沉然,但那双眼却是清澈得猜不得心思,叶溟的心也跟着一沉,心在滴着血,哑着声继续道:“如果这般还够,我可以……我可以让你们在一起,我可以退出,但求你别恨我,恨我将你从他身边拉开,从他身边抢夺过来……”
“妈的,该死的男人,你够了……”柳烟华弹跳而起,一脚狠狠踹了过去,实实踹在叶溟身上,那个忍着没倒下的优雅男人被她这么大力一踹,彻底翻滚到马车角落一边去。
驾车的黑衣青年听到马车传来女人怒吼,踹得马车一歪,发出一阵响动。
黑衣青年忙勒住马车,以为是有刺客,掀帘急声叫道:“大人……”
然后看到马车内的一幕,黑衣青年彻底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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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8两番送“礼”
叶溟被狠踹了一脚,极是狼狈。
也被柳烟华一脚给踹傻了,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是什么混话时,也极是后悔。一旦提到那个人,特别是在柳烟华面前,就无法控制的失了理智,竟是连这种话也跟着说出口。
“既然这样,当初你又何必娶我娶了我现在又在这里说这些混蛋话,又算什么你以为这是什么时代你这样将我推出去,是不是想要把我弄死离开呵……叶溟,原来你真想着让我离开……”柳烟华怒了,竟也忘了自己以前其实完全不在意这些。
叶溟完全傻了,有些纳纳应和,“不是……”
“狗屁。”柳烟华气不过,又补了一脚过去,连粗话都放了出来,可见她有多怒。头一次,叶溟真正的惹怒了她。
“什么不是,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想提醒我,该滚了”柳烟华倾身,手伸出,怒抓他的脖领,乌黑的眼睛不再是清澈,是陌生的狠戾。
“烟华。”被柳烟华这般眼神吓得一个激灵,叶溟忙着要坐起身解释些什么。
“你他妈的别动,再动废了你。”柳烟华一脸戾气,见叶溟还想说些什么,冷喝了一句,再让他说下去,真不知道会说出些混账话来。
叶溟果真乖乖地不动,任由柳烟华提着他的衣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突然暴发的柳烟华。
“你就不能有点出息你若是个男人,就别轻易说让字,感情这玩意儿不是你想说让就让,叶溟你将来柳烟华当成什么了是随手扔来扔去的拉圾吗还是说,你一直就打算要将我给毁了”
“别跟我说不是,说出来的话可收不回,叶溟,你根本就是一个窝囊废,弱智。可笑的是,你竟然还是堂堂丞相,竟连自己的女人也要往别的男人怀里推,你还是不是男人……别在我的面前一度的将你自己贬低,这样,只会让我看不起你。从现在起,我们姐弟不需要你的守护,我们有手有脚。”
“别每次都误解我的话,我没耐心句句与你解释,费劲。”柳烟华恶狠狠地说完一窜话,深呼一口浊气,勉强压着怒火,松开手,重新坐回原位。
黑衣青年人早已石化。
现在才知道,夫人竟是如此的彪悍
柳烟华见驾车的青年掀帘不动,阴测测地眯眼,扫了他一眼。
黑衣青年不敢多看,更不敢去看大人的脸色,战战兢兢地重新驾马车,耳朵却是听着里头的动静。
夫人这般对大人,大人不会怒极将夫人给咔嚓了吧
叶溟傻愣愣地看着坐在那儿闭目养神的女子,一通发泄后,马车内死寂般沉静。
“烟华”叶溟有些可怜兮兮地重新坐起身,刚刚柳烟华那两脚可不是盖的,特别是第一脚飞踢过来,让他身子一麻,动弹不得。
从来没想过柳烟华也会这么,这么的……彪悍。
“还有,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失忆了,你还不懂是什么意思吗”柳烟华狠瞪一眼过去,完全没有同情他的意思。
这也是他自己活该自找的,怪不得她。
她再装下去,还真当她是只病猫。而柳烟华似乎也是受够了,每个人都跟她提什么三皇子,搞得他们才应该是一对,更气人的是,这个该死的男人竟然还打算“还人”。
被柳烟华咄咄逼人一瞪,叶溟无声苦笑了一下,乖乖地点点头。看着柳烟华又重新闭上眼,一副不想理自己的冷漠模样,叶溟心尖狠狠地一跳。
也怪他一时想多了,瞧瞧他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混话。竟然要将烟华推出去将她送到那个人的怀里
怎么能。
烟华永远只能是他的。
叶溟被柳烟华吼醒了,知道自己说了很多混话,惊觉柳烟华的怒气是由自己引起,不禁懊恼。
她说自己失忆了,这是不是代表着,她已经完全忘记了那个人那么他的机会是不是多一些
“烟华……”
“不要靠过来。”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将他拍死。
叶溟苦涩一笑,知道自己惹怒了她,第一次看到这么生气得毫无形象的柳烟华,但不知道为什么,叶溟心中却是高兴的。
“烟华,是我的错,不该说那些混话惹你生气。原谅为夫的失言,我只是害怕,失去你……烟华……”虽然柳烟华说不能靠近,但他还是慢慢的靠了上去,温声中带着些讨好。
柳烟华皱皱眉,“你是龙玹国的丞相,就不能给自己点自信叶溟,我没你想像中的那么好,或许,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柳烟华了。”
“我要的,只是眼前的柳烟华。”叶溟伸手轻轻捋开她额前的发丝,声音如旧的温柔。
柳烟华闻言,转身,静静地望着他好多会,最后化为一声叹息。
“你是一个温柔得可怕的男人,没有女人经得起这样的考验。”她的心不曾有过这般的温暖,而眼前的男人却给了她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以往她习惯一个人的冰冷,他人突然其来的温暖,前面或许让她有些不适应,现在方知,他的温柔就像是一种毒,早就已经慢慢的漫延入心。
叶溟微讶,心莫名跳动得厉害。
“烟华……”叶溟哑了声,很多话,竟不知如何出口。
“以后不想再听到类似的话,今天我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听到过。”柳烟华挨着马车,再一次静静闭上了眼,不再言一句。
叶溟捋发的动作更是温和,伸开手,将她揽在怀侧。
闻得一阵阵药香,柳烟华身子还是下意识地僵硬,每一次被他拥在怀侧,总会有一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那种感觉的奇特是她从未有过的经历,难道,这就是心动的感觉
柳烟华有些懵懵懂懂地想。
“大人,十里居br//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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