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溟捂住唇,急咳了起来,连摇头摆手的气力也没有了。
络欢一惊,顾不得再问,将马车往回驶去。
柳烟华回到府中,仍然与平常一般无异。而赫连熵当真是说到做到,当天就传来了退兵还地的消息,更是要将赫连悦接回北嵩。
赫连悦闹得厉害,当夜,就怒发冲冠的跑到碎玉轩。
当时,柳烟华正伺候着叶溟泡脚,突然赫连悦人就闯了进来,别人拦也拦不住。
“柳烟华,是不是又是你的搞的鬼。否则好端端的,父皇怎么会让本公主归国,甚至是不准本公主嫁给叶溟,说,是不是你做的。”赫连公主一进门,根本就不在意叶溟是否在场了,拿了东西就直接砸,发起了大公主的脾气。
叶溟蹙眉,正待令人将这个女人拖下去时,旁边的柳烟华就腾地起了身,逼近赫连悦,“别给了你三分颜色,你就开起了染缸来了,赫连悦你也是见识到了柳月清的下场了,你想嫁给叶溟,就该做好变成那样的准备。”
现在,叶溟只能有她。
赫连悦脸色刹白,怒指柳烟华,“你,你敢。”
柳烟华眯着眼,阴森森地瞪着她,“我不只是敢,还做了。”
赫连悦没想到之前还不敢对她如何的柳烟如何的柳烟华竟敢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当真是气得怒火攻心。
“柳烟华,本公主千金玉叶,岂是你能……”
“赫连公主,我可以一忍再忍,若是再来打忧我们的生活,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叶溟只能是我柳烟华的,就因为你是公主,就活该顺着你”有些话,儿时她也说过给赫连悦听。
当时的柳烟华比赫连悦更加的嚣张,更加的霸道,完全不顾场合的,将赫连悦欺负得爬不起来,一身狼狈,最后差一点送了命。
可是这一些,北嵩半点没有追究的意思。
当初的柳烟华有这么多背后的大台撑着,什么事都敢想敢做,所以才会造就了那种报复的心理。
“你,你,你……贱人,你找死。”赫连悦气得一扬手,掴了下来。
柳烟华飞快地扣住她的手,赫连悦气不过,又扬起了另一只手,柳烟华将她的两手折到身后,一用力,弄得赫连悦痛得哇哇大叫。
“公主,快放开我家公主……你是什么东西,竟然碰我家公主……公主……”章嬷嬷带着几个宫女一并冲向了柳烟华。
后头的绿柳与绿珠手疾眼快地将她们通通挡下来,三两下就将人制住在手里。
“贱人,放手,敢动本公主,本公主让你不得好死……啊……”赫连悦话还没有说话,柳烟华已经抬脚将踏上她的腰身,只听得两声咔嚓的骨头断裂声,再夹着两声惨叫,然后就彻底没了声音。
“公主”
“既然她这么喜欢用手打人,我就让她以后连手都抬不起来。还不快将你们的公主抬走,滚。碍着了碎玉轩的清静。”柳烟华不过短短的一瞬间,仿若是变了一个人般,全身戾气暴涨。
绿柳等人将那几个宫女放开,让他们将人抬走,赫连熵派在赫连悦身边的人早就撤走了,这会儿只能苦了他们这一帮奴才了。
待那些人连滚带爬的将碎了两手的赫连悦抬走后,屋中静得出奇,众伙大气都不敢出。
柳烟华不知道为什么,特别的烦闷,用力挥挥手,“都出去吧。”
“是。”
柳烟华闷闷地回到叶溟的对面坐下,弯下腰,闷闷地替他洗着脚,“水凉了,我去加些热水。”
柳烟华低着头起身,正待转身离开,被一只手紧紧扣住,又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很沉很沉。
“你看到了。”柳烟华闭着眼,颤着声道:“我知道你看到了,叶溟,你想问什么就问,憋在心里,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样的相处,让她很不安,觉得很压抑。叶溟什么事都宽容她,什么都依她,无论她做了什么事,从来都不过问,即使心中有怀疑,他也不问不查,有些时候,柳烟华真怀疑他是否真的在乎她
若如不是,为何对她的事总是能置之不理
又是一声长叹,“烟华,为夫说过,一切都过去了,我们重新开始。我们彼此都守着一个秘密,到了能说时,我们再彼此倾诉可好,现在,你也该好好的歇一下。”说完,又是一通咳嗽声。
握着柳烟华的手因为咳嗽也颤抖得厉害,柳烟华心中一纠疼,回过身去,弯下腰将他的双腿捧起细细的擦拭上边的水。
叶溟咳嗽一停,爱怜地伸手抚着她的头。
叶溟突然抬起了头来,望着窗外的纷雪,喃喃地道:“今夜该是动手的好时机了。”
柳烟华听到这句话,蓦然抬起头来。
想要问些什么,最后还是放弃了追问。
不管叶溟想要做什么,她都不管了,只想着快些解决眼前的事,好去做他们想做的事。
“今日可是去送了他们二人”叶溟回了床上,温柔的目光没有离开过柳烟华的身,“放下吧,这些重活不是你这个有身孕的人做的。”见她想要提水出去倒,叶溟拉过她的手,苍白着脸,无力地说着话。
柳烟华点点头,顺着他的动作靠坐在床边。
“嗯。他们走了……我想去见见他们最后一面。”直觉上,这是他们最后一面了。
叶溟抿着唇,眼神温柔似水,细细地抚着她的发丝,微笑道:“真是傻瓜,有时候,不见反而会更好,你如此在意他们,为夫醋。”
他说这句话时,半点脸红都没有。
柳烟华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呢,我不过是以朋友的方式匆匆见了一面罢了,别往别的地方想。”
叶溟眯着笑脸,低着唇,吻啃上她的脸颊。
“为夫很高兴本想今夜与娘子共度良宵,只可惜,天不时我……”今夜会出事。
柳烟华听了,脸一红,轻打了一下他的胸胱,“忘了我是个孕妇”
“哪有孕妇老是做那种危险的事以后扫除障碍的事,就交给为夫来做就可,但刚刚看着烟华为为夫醋的样子,甚是可爱”
柳烟华嘴角抽了抽,嗔怪瞪他一眼。
“莫胡说。”
“夫人在为夫的心里才是这天底下最美的美人儿”叶溟的唇来到她的嘴边,边啃连说着情话。
柳烟华没躲,吃吃地笑了出来。
那一夜。
发生了一件大事。
叶溟刚睡下不久,就已听到了萧王的急传。
叶溟起身急急穿了衣,随着萧王的人入了皇宫。
柳烟华不放心,连氏更是不放心,在赫放心,在赫连悦被接走后,叶溟就被急急传唤入宫,可见得宫中早已生变。
叶溟刚踏出府门,柳烟华就已经找到了连氏,两人没有任何的言语,直接出了府门,去追叶溟去了。
不想刚踏出府门,就看到了一顶轿子落下,周氏就这样出现在连氏的面前。
“连静俞,我是来找你的。”
连氏脸色一黑,皱眉挥手,“我不想看到你。”说着,错身就向另一边的马车走去,柳烟华扶着连氏上马车,将身后的周氏抛下。
周氏捏着拳,恨声道:“我随你入宫。”
说完就回到自己的轿子里,吩咐一声就跟上了柳烟华她们。
柳烟华坐在马车内,眼神带着几分古怪地瞅着连氏。
连氏苍白着唇,死死地闭着眼,半句话也不放,也没有阻止周氏的跟同。
今夜突生大事,平常时不能聚在一起的人,现在倒是同行了。
叶溟上了萧王的马车后,就知事有蹊跷,却也气神闲的闭着眼神,旁边的黑衣青年与络欢早已经觉得不妥,却没有任何的动静,只是四下防守着。
“砰”
叶溟在马车被震碎之前,人已经飘飘然落地,捂唇咳出。
数名属下急向着叶溟这边靠拢过来,防备地看着对方的人,不是萧王的人,是南宫洛的人。
“姐夫,让我来,你先入宫。宫中聚变,四皇子举兵叛变。”倏地,从旁边闪过一道身影,正是柳骅宇本来。
叶溟脸色苍白地咳了几声,点点头,将所有人都留下来,只有络欢和黑衣青年紧身跟着向宫中走去。
“柳骅宇莫多管闲事,我之前处处忍让你,没要了你的命已是仁尽义尽了,这一次,你不会这么好运。”一名蒙面的黑衣人率先走出来,将脸上的面巾拉了下来,正是失踪多日的柳崭明。
原来他一直在暗中按排着一切,跟着南宫洛。
今夜的出其不意,还真叫人防不胜防,挡无可挡。
雪贵妃在后宫拢络各路人马,为自己的儿子将来打算,也不知是什么事暴露出来,逼得雪贵妃母子俩不得不提前行动,逼宫。
柳骅宇冷冷一笑,“将原话送回给你。”不多啰嗦,手一扬,暗中蓦地涌出大量的黑衣人,来去无影,他们每个人身上的黑衣人的衣肩上都绣着一种古怪的花纹,但凡是见到这种花纹的人都会色变。
“鬼域”柳崭明立马道出了一个词来。
柳骅宇咧嘴一笑,十四岁的少年,身形一下子变得那样的高大修长。
“杀无赦。”
没有多余的回话,“鬼域”已经如鬼影那般行动了起来,速度之快根本就不是常人所能达到的。
正是如此,他们才被称之为“鬼域。”
但凡见过他们的人,已经下了地狱,而这一次,也不例外。
鬼哭狼嚎的声音在这片静夜里响彻,今夜的雪下得特别大,却不能洗清血腥的流淌。
当柳烟华他们赶快上时,在雪地里看到的,全是血,尸体,而那些凶手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周氏看着其中一人,不禁惊呼了一声,跳下了马车,冲着那个还能勉强站起来的人跑过去。
连氏与柳烟华的马车自自也跟着停了下来,连氏掀帘跟着下马车,远远的站在周氏的后头,默然看着一地尸体。
雪慢慢的覆盖着血,冰冻着他们的尸体。
柳烟华靠在马车边,看不到连氏的表情,却能感受得到她身上散发出一种浓浓悲伤,仿佛透过了周氏看到了什么。
“明儿,明儿……”
周氏的声音被风雪吹散,大哭声中,隐隐约约的听到周氏大哭大喊着,可是就是没有人回应她的话。
柳烟华听到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明儿”时就已经明白了过来,再看看就近的那些侍卫的剑伤,隐约间又想到了那个夜里所看到的尸体。
不管是谁,这些都与叶溟脱不了干系,刚刚叶溟就是经过了此地,而那辆被碎掉的马车正是叶溟所坐过的。
柳烟华没有同情周氏,女儿和儿子的死……已经让周氏陷入了绝望,待周氏一身是血回来时,表情已经木然。
柳烟华看到连氏皱着眉想要伸手出去扶周氏,但周氏却直直地错过了连氏的身,冷静无比地道了一句,“走吧。”
连氏最终还是没有拉住周氏,返回了马车里时已是一身冰雪。
柳烟华在马车里生了火炉,化去连氏身上的冰冻。
从连氏身上,柳烟华看到了浓浓的疲倦。
“走吧。”无力地挥挥手。
他们老一辈子的恩怨太过复杂,柳烟华不想问,更不想知道得太多。
南宫洛带兵将整个皇宫围得水泄不通,还备好了弓箭炸药,看来是不达目的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此时的皇宫,只能进不能出。
所以,叶溟并没有被受到任何的阻挠。
皇宫一片内乱,僵持着。
当时,龙玹帝知道雪贵妃在他的食里下慢性毒时,拖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气冲冲直闯进雪贵妃的雪夗殿,不劳任何人的通报,就一脚踹开了雪夗殿的宫门
宫女仓惶地跪地叩首,雪贵妃却是盛装打扮正端坐在灯下,见龙玹帝闯进来,她雍容不迫地站起来,未看龙玹帝,只挥手让跪地的宫女们退下去。
雪贵妃雪贵妃看着那掩好的门,礼也不行,只笑盈盈地看着龙玹帝,柔声道,“皇上,您老是动怒可不好这气血一上来,可就没得救了”
龙玹帝被她的艳光晃了眼,惊怔之下,才捂住那闷痛的脑口,身子一个趔趄,单手扶过旁边的桌几,大吐了一口气血,赤红着眼瞪视雪贵妃那张艳光闪闪的笑脸。
笑容又如牡丹花开般浮现在雪贵妃的脸上,她穿了身玫红的绣袍,远山眉,点绛唇,高高绾起的鬓发,戴着玉凤金步摇,整个人不笑尚艳光四射,此时一笑,更是明丽不可方物。
看着龙玹帝气得一口气堵在胸口处,她若无其事地笑得更欢愉。
淡淡地扫了地上一滩红血两眼,佯装惊叫道,“哎呦,皇上,您怎么吐血了这吐多了,别又像叶丞相那般生不如死,最后又活不过多日……”
龙玹帝狠狠一巴掌打过去,气得直哆嗦的指着她,怒道,“贱人,朕待你不薄,竟敢忤逆朕,对朕下毒,好狠的心,朕,朕废了你”
雪贵妃嫣然一笑,走到龙玹帝的面前,一手抓住龙玹帝的手,猛地一挣便将龙玹帝甩了一个趔趄,回头冷笑道,“皇上可曾真的疼爱过臣妾吗在皇上的眼里,臣妾不过是一个代替品罢了,人人都看得出,臣妾多像你心心念念的那个贱人,群臣不敢当着面说,可是你知道,臣妾有多么的痛恨自己像你心中的那个人吗你一点也不知道,你是皇帝,要什么女人没有,可是,你却将臣妾比作是她,哈哈哈……如今你得了报应了。”
雪贵妃猖狂地大笑了起来。
“你不是很疼爱洛儿吗如今我不过是让你快些休息,好让洛儿快一步坐上他该坐的位置,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杀了你这个碍眼的皇帝,让我的好洛儿早一步登位,皇上,你高兴吗我们的洛儿就要做天下的帝王了”雪贵妃笑了笑,“看,皇上都高兴坏了吧连话都说不出了呢。”
龙玹帝突然觉得恐惧,颤抖手指指着她道,“朕,朕错看了你你才是后宫最阴险最可怕的女人”
雪贵妃仰唇荡起浅浅的笑靥,直视着武和帝道,“是,如果我不是最阴险最可怕,只凭着那装出来的温良恭谦,我早就尸骨无存了还能在这么些年独霸后宫我唯一和那些蠢女人不同的,便是不争你的宠,我不想独占你这一个男人,是因为我从来,从来就没有爱上过你”
龙玹帝骇然倒退,跌坐在地上,瞠目道,“你,你……”
雪贵妃仰面大笑起来,笑得浑身颤抖,乐不可支。
她一边笑,一边拄着桌子看向龙玹帝道,“你这样的男人,怎么配得到我的爱,我不爱你。现在我不过是为了洛儿做该做的,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你,你这个毒妇……”龙玹帝已经气得大喘着气,跌坐在一边,脸色刹白。
雪贵妃却哼哧一声,“毒妇皇上,臣妾若不毒,何来的安宁如何得到您的宠爱如何为洛儿争取皇位”
“从头到尾你只当臣妾是替身,是那个贱女人的替身,多让我恶心。我无时无刻不想着将你这个昏君弄死,现在,皇上,有了洛儿,你该安心的去了。”雪贵妃突然挨近了龙玹帝,玉手指着外边的,阴声说道,“听,我的好洛儿正清理着你的儿女们呢,血脉太多,也多碍事,当初,皇上您也不是这么干的吗臣妾可都是从您身上学来的呢,皇上不夸臣妾聪慧吗”
外头,果然是一片片地惨叫声,还有求饶声。
龙玹帝多的是女儿,儿子,这一个个的杀掉,那该是如何的血染皇宫啊。
龙玹帝惨然变色,急怒攻心之下,手足开始抽搐。雪贵妃知道是药性发作了,她冷冷一声笑,将龙玹帝弃之一旁。
南宫轶还是晚了一步,看着一地的尸体,全是他们往日的兄弟姐妹,南宫洛竟然下得去手。
“四弟,你怎么能……”南宫轶一进宫门,就已经被包围住,有人传了信,让他火速br//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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