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轩转身,有时候,她觉得君焱这样的,很有趣,奢望着在数万年的苍白生涯之中,调出如彩虹般绚丽的颜色。可大多是时候,她却觉得这样的君焱,更可怜了,他的苍白依旧是漫无边际,分明手中是比任何红色更要妖异的火焰,却依旧照不透那片苍白。
做了多少次陌路人,想在别人的故事里,寻处自己的安身之处,却只不过还是个听书人罢了。
或许是无趣了,君焱也止住了调侃的声音,华轩就站在窗旁,隔着紧闭的窗,目光却似乎穿透了层层乌云,看见了躲在云后的月华。襦裙之上,祥云在烛光下熠熠发着光辉,闪动着。
“五百岁的小狐狸,本该是妖界的巫女,这番离了妖界,独身来到人间,断然不会无事!”略微停顿,便是君焱自己也不知为何这般笃定,许是心中那份隐忧曾在岁岁年年不断提醒着自己吧,“若是不错,你昨日夜间摆脱了牢狱卒子,前来寻我,想必是有事相询。”
“没错,你熟知六界,想来有些秘辛,躲不过你。”华轩也不推脱,应承了下来,“只是,如今,这场戏,揭幕之人,却已不是我了。”
圭奉如今,已在赶来的路上,带着许多旁人不知的讯息。草木族,早已通过小灯,将这消息告诉了自己。华轩在等,等圭奉前来,华轩不知圭奉又带了什么信息,却着实省了华轩不少解释。
何况,华轩如今已锁定了人!
第二十六章
?“小狐狸,你居然没事啊!”赤色珠子闪着戏谑,看的华轩真想给他戳瞎了去——反正,君焱他能再长回来!
“你说,你这双眸子,怎么就不叫人怀疑?”流火般的赤瞳,绯红的火光流动在瞳仁之上,较之湖水更为潋滟,怎么看,也不想是个人类!然而,真正令华轩好奇的却是,君焱究竟是如何叫凡人皆信了。
记得不错,像他们这样的妖孽,会被架上火架,烧死!
“他?”看着妹妹与君焱斗嘴,面露微笑,青缡挑眉,忍不住插嘴调侃道:“他会的东西,我们看着就可以了!”
汲取了万物生灵自诞生以来,不断累积的全部智慧,那些精灵们的力量,早已超脱了旁人的想象。他们的力量,除了他们自己,没有其他人可以窥探完全,沧海桑田,也只有他们无尽的时光陪伴着他们。
“二夫人,华轩小姐,君少爷午安。”满目素稿,两名侍女自华轩身侧擦过,微福了身子,神色之中不见有何异样。
华轩暗道,这青缡真不愧是千年大妖,竟在数里之外已然将沈府众人蛊惑了去!再看青缡却是脸茫然,或许夹杂着愤怒,惊了枝头几只舒展歌喉的鸟儿,争相飞了出去。
“别看我,肯定不是我!”趁青缡尚未问出,华轩赶忙抢先答了,“若我还存于那样的能力,早便用了,作甚还在那鬼地方带上那样久!”
华轩知道青缡的疑惑,若不是自己确实不曾拥有操纵他人的能力,便是她自己也要怀疑了,该就是她自己对这沈府众人动了手脚。可是,她偏偏没有这样的能力。
“你先回房,去找小灯,她等了你许久!”吸入口凉气,青缡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面色缓和,便连眉眼也强抑着让它们变得柔和,她这样嘱咐着华轩—眸,却狠狠瞪了君焱眼!
只有青缡才会天真的以为旁人看不见她的丁点的小动作,和那几可忽视的眼神吧!华轩叹了声,口中称是,扔给君焱个“自求多福”的眼神来1(至于,君焱是否能够领会,便不是华轩能擅加干涉的了。
转身,衣袂灿如红莲。
“你你你!”绯红衣角消失在视野的那刹那,青缡面上那股温柔陡然化作极寒冰山,手指几乎戳到君焱面上,“你倒是学会怜香惜玉了!人还没回来呢,先帮她把麻烦解决了!我怎么不记得你这般好心呢!”
捋了捋发丝,情绪的激动让鬓发零落,青缡将它们重新盘了回去。鸦发青丝,根发簪,顺着这柔顺的发,落在地上,发出叮铃声。君焱替她捡起,血红宝石折射回来的阳光,像是华轩眼中永不消失的光华。可惜,永不消失,向来只是旁人的愿望罢了。
“你的脾气倒是点没变,还是那般焦躁!”将簪子交还给青缡,君焱却并不想替她别上,那是她的丈夫沈自祉应该做的,他,君焱做出这番举动来,便是逾距。
“什么?!”青缡不曾听清,君焱的声音与风交杂,清风轻易便搅碎了那只言片语。
“没什么!夸你长得漂亮呢,和之前样!”君焱说得理直气壮,好看的薄唇显出个弧形,摸了摸脑袋,便似个毛头小子般。
青缡美,清秀如水中青莲,并不似狐族的妖媚,眼角点青黛,更显出份英气。华轩也美,只可惜,袭红衣却也不是绝艳惑人,倒空辜负了这份妩媚,多出丝可有可无的高贵傲然,本该清冷如冰,幽雅如歌,举手投足皆有份神秘的优雅,却是这样的性子。
“没个正行!”嘴里骂了句,扭捏着走开。
青缡想,这个君焱,又是何时出现在自己的生命当中的呢?大概是从自己还是只小小狐狸的时候便在了吧!那个不知何时便从不知名的角落之中蹿出的火红,充斥着自己的全部记忆,永远便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带着旁人难以触及的孤寂。
云有多少种颜色?年幼的青缡看到了湛蓝天空下的洁白,她说,种!稚嫩的声音之中是肯定2(身后传来笑声,是不曾熟识的男子豪放的笑声,他说,如果那朵云它愿意,有无数种!
那个男子如火焰般,肆意燃烧在青缡的生命之中,那个男子,就是君焱。
黑白之间过渡的灰色,那恣意欺骗眼球的颜色,只能算作种,亦不过是三种!青缡反驳,年幼的她根本不知道眼前之人的身份,那个时候的她坚信着,自己就是对的!
男子轻笑,团火焰自掌心燃起,睥睨着青缡幼小的生命,发出“兹兹”的声音。青缡不肯承认,绯色留仙裙下的自己已然抖地难以自抑。她从来没有看见那样美的天空,那男子手心之中的火焰烧尽了天空,铺就了血色苍穹,不,那不是血的红色,那是火焰!天空之中,火光如波涛般汹涌!
“小狐狸,这可不是灰色哦!”天空烧成火海,那火海烧在君焱的眼中,浸染了湖光山色。
这个男子,以这样强势的姿态,在青缡的舞台上登场的男子,却在首次登场之后,唱出部部滑稽戏来。分明是个生,却生生让他演成了丑。
残月未尽,九阙巫楼顶上镶嵌的明珠渗下光明,寒冷让灵力凝结,化作了灵蝶自由舞动,可说是自由,却在稍稍触及边缘的那刹那,有如触及了禁忌的灵魂,轻易便散了齑粉。
“小狐狸,你在悲伤?”禁止外人进出的九阙巫楼,便是在那九百年里设下了重重禁忌,却仍旧挡不住这个男子,他不像灵蝶,他是能随自己意愿出现在种种不同地域的浪子,“有什么好悲伤的?!那些束缚你的,你便去尽情毁灭他们好了,若是你不能,你怪得了谁,便去怨你自己好了!”
桃花酿的酒香,熏了满室,所谓少年不识愁滋味,那时的青缡只无端端觉得他讨厌!那夜月色,青缡讲了许多大道理,君焱却卦在喝酒,饮着如江南女子般温婉的花酿,不时发出两声嗤笑,分不清是在认真地听着,抑或是充耳不闻3(
可是,日子过得久了,君焱也许久不曾来了,埋身于古籍经卷之中的青缡偶尔也会想起这个人。不过转身,便将他遗忘在了漫长生命的长河之中。
第三次见他,是在五百岁的诞辰之上。她是身着绯色留仙裙,款款而舞的巫女,眼波流转,眸中是脚下涟漪微澜。而他,却是岸边的看客,那瞬的眼神相交,她看见他眼底埋藏的那份孤独。
那是曲不甚熟悉的歌舞,五百岁的青缡只练了两次,并不熟练,口中低吟巫女之歌,想象自己是林中漫步,藏身雾中的妖娆游女,演绎着曲笙歌燕舞。
青缡倒是唱出了那歌中的蛊惑,舞出了那身姿幽娆。只是,脚下那湖中是远处雪山流淌而出的冰泉,却不是新长出的绿草般柔软坚实,不过个不慎,轻易便跌落了水中,任那冰冷漫上了脸颊。
那时天真,年轻的青缡相信,应该是坚信,会有个人将自己从这寒冷到骨子里的水流中拯救,拥入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可是,他没有。
横眉冷眸,面上带着玩味,他知道只已有五百年道行的妖狐,不会在这样的水中,饮下多少痛苦。正如他所说的那样,要么便拿出实力来反抗,若是不能,能怨恨的也只有自己。
呛出口寒气,青缡甚至祈求不到缕火光来纾解这份阴冷。河畔之上,那抹火红早已离去,这回,他没有冷嘲热讽,却第次地真正刺痛了青缡的心。
是!莫说是冰山上流淌而出的寒冷,便是极地,也不能伤害只九尾。可是,那只是身体,九尾妖狐的防御固若金汤,哪能轻易受外界所伤!可,九尾又如何,也不过是苍茫众生之中的微小环,再强大的圣兽,她的心里也只是住着个容易受伤的少女,这个少女穿着或是华丽,或是朴素的衣袍,唯独不是坚硬的盔甲!
挣扎着从河底爬上,继续之间不曾完成的表演,没错,是表演。河水之中的沉浮,几口清寒的河水,改变不了青缡巫女的身份。狼狈的姿态,也无法改变青缡舞中的魅惑倾城。那次的巫女之舞,堪称完美,没有人在乎,那次落水。多少巫女曾为了博那份出彩,在其间加了许多动作,唯独青缡的不慎跌落如枝头坠落的桃花,那瞬的出水却似清水芙蓉。
湿透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用体温熨帖着,散发出袅袅白雾,这样的青缡真正才是隐匿雾中的神秘巫女!
许多年后,青缡仍会回想起那次,不止次地幻想着,若是那时的君焱真的救了自己,又待如何?轻笑,那又如何!在君焱眼中,她不过是个小女孩,永远都是那个不曾长大的小狐狸。偶尔兴起逗弄下,像是对着宠物般的宠溺,可,没人会对自己的宠物,生出份旖旎来的吧!
第二十九章
?抬头,她道:“姐姐,巫祭来了!”
淡然抬眸,青缡心知,巫祭圭奉绝不会毫无缘由来寻自己,此次定是来找华轩,便问:“巫祭现下何处?”
“百里之外!”
“那无妨,般妖的脚程不过日行百里,巫祭距此尚有日路程!”端了桌上茶盏,掀开那方青花细绘的瓷盖,拂开茶末,饮口醇香。
“巫祭,脚力,日,万里。”华轩两字顿,不知青缡何来的自信,“差不多要到了。”
“噗,咳咳咳咳!”任茶盏翻倒,茶香四溢,染了那方暗红桌布。青缡手忙脚乱,便要夺门而出。
“现在是五十里!姐姐你现在出去,正好能遇上!”华轩如催命的判官,好整以暇,眼中倒映出个无处挣扎的身影。
“嘣!”风,夹杂尘嚣,撞开这扇门扉。漫天沙尘之中,赭色衣料如同主人般低调,将身形隐匿。不过,华轩却想,这般浓重的沙尘,无论是赭色抑或是红色,约莫都是看不出来身形的,这是要将人埋在沙中?!
指尖轻点,正狂躁着的尘土,便在瞬间消了声动,分不清是风扬起了尘土,抑或是尘土卷起了狂风。便随着那刹那的销声,朔风匿迹,纷扬尘土跌落,莫看这些尘土曾在空中飞扬过,可砸在身上,该有的疼痛与沉重,却是分毫不减!
华轩扶额,假装未曾看见这份杂乱,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却依旧改变不了的是这满室堆积如山般的尘土。强扯出份本不该流露的错愕,衣上沾染的沙尘并不损其半分风采怎么可能!此刻的华轩满头满脸早已沾染浓重灰尘,整个人如同泥塑般,黄蒙蒙的片看不出半分神色,亦辨不出原本容貌。
“巫祭这是,要埋了华轩么?”泥娃娃般的华轩,僵持着不敢动弹,便是说话也是极小心地控制着面部肌肉动作,生怕那些堆积的灰尘因为自己的谈笑风生,落入口中1(
眼睑更是紧闭,华轩觉得,若是沙子落入了眼中,怕是不好受的!
“得罪了!”圭奉可不管华轩看得见看不见,礼数仍旧是到位,捧拳,拂袖,将屋中尘沙尽皆收回,落个纤尘不染。
昨夜雨骤风疾,将周身浇透。圭奉不知为何,踏上来寻华轩的路途,便是身后雷电紧随,万丈雷霆,丝毫不是玩闹。不到日的路程,躲躲藏藏,竟是用了两日,方才走了半不到。
心下懊恼,圭奉也是愤懑,自己不是哪界逃犯,二不曾做过何亏心之事,作甚便要直强忍着这份莫名其妙的天罚?!仗着地灵众多,圭奉便想与这天斗上斗,可敌暗我明,寻不到对方真身的圭奉,几乎被这雷霆击碎!昨日夜间更是可恶,场骤雨,浇透尘土,纷扬的沙尘在空中混着雨水结成团块,跌落。失去屏蔽的圭奉,更怒了,祭出金灵珠将这天威喝去,方才寻着机会逃脱!
心中慌乱的圭奉,将自己的身形埋藏在漫天沙尘之中,则是为了日行万里的速度,二则谁知道天空精灵到底是谁啊,没事找茬么?!
想到这些,圭奉便是肚子恼火无处发泄,再好脾气的人,也受不了无缘无故的追杀吧!
“巫祭此处前来,可是来寻华轩?不知何事吩咐?”几乎是压抑住心头全部的错愕,强制着自己不要问出什么奇怪的话来。可是华轩拈着衣袖角,嗅了嗅,满满股干燥尘土味道,却仍是忍不住连连皱眉。
今日的圭奉真是奇怪,可是,能够卷起漫天沙尘的能力,究竟是什么妖呢?细细想来,华轩方才想起,似乎,自己直不知道巫祭圭奉妖身。难道是,蚯蚓?!
“嗯,殿下午安。”自从蛮荒别,将巫女身份说开之后,圭奉便直称呼华轩为“殿下”,而不是“巫女殿下”,省去了“巫女”二字,自是不再承认华轩巫女身份,“陛下让臣下前来告知殿下,让殿下暂时莫要回妖界!”
沉寂良久,华轩在等圭奉接下来的话,而圭奉却是在考虑,是否要将蛮荒结界失败事告知华轩2(思索许久,圭奉却是作罢,华轩不过是只受到蛮荒威胁的小狐,这样的事情告诉了她,又有何用?当真奢望,华轩来解决这连妖帝仙帝都束手无策的蛮荒么?!
那黑衣之人,预言之中分明说得清楚,十年,不过十年,蛮荒之中的那道怨气,便能将那剩余的最后道结界消耗殆尽,席卷六界。那么,轻易被吞噬的六界,剩下的,会是什么,荒芜?
可怜的圭奉却不知道,那黑衣之人,素来便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将自己所知全盘告知,更是不可能。可是,圭奉也好,妖帝也好,却都这般轻信了他。或许,他生来,便有种让人信服的魄力?别闹了,或许,他只是习惯了面不改色的撒谎!
“无事了?”等了许久,见圭奉仍是不情不愿的模样,华轩终是耗尽了耐心,启唇轻问,却在询问的同时,垂下螓首,眼中风云不定,“巫祭便只有这点事情,需要告知华轩?”
圭奉叹息称是。
“那么,时限呢?妖界的幼狐,被父王呵斥不许回去,难道是被放逐了么?”华轩心痛,她知道,那不是放逐。可是,心中知晓是回事,这并不妨碍华轩心中感受到刺痛。
华轩此时突然想起,似乎,屋外还有片君焱设下的结界,在得知圭奉前来的时候,手忙脚乱之间,忘了去收敛。心惊之余,余光瞟向窗外,那结界璀璨,是黑夜之中的万千星光。
君焱的结界,华轩分明记得是张扬的火红!
心中似乎已然悄然形成了个答案,这答案足以让华轩错愕。
“巫祭,你可知道,蛮荒的结界碎了!”迟迟等不到圭奉回答的华轩,依旧是自己开口,轻声问,“对了,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你当时就在现场呢!”
圭奉诧异,可诧异之余,却也无奈,他不知如何去回答华轩3(
他是大地诞生的精灵,他的灵魂,像黄土样朴实,可是,同时,他没有十分突出的能力。他不知道自己是第几个诞生的精灵,只知道,在他诞生了许久之后,才有传说中的远古大战,和传说中的战神苍离。他缺少份归属于精灵的强大!
“这些事情,你便莫要管了!总之就是,你暂时不要回去妖界便对了!”圭奉转身,却是将要离去,“对了,躲起来的那两个人,叫他们出来吧。”
“巫祭,你是精灵!”看着圭奉作势便要离去,华轩赶忙开口,“对吧!”她知道,这个时候,若是再不问出口,想来便再不会有机会询问了。圭奉会离开,她同样得不到任何关于蛮荒的资料!
阻止圭奉最好的方法,便是说出自己心中猜想的那个足以让所有人惊愕的事实!没错,那定是个事实!倘若,刚刚华轩还有半分怀疑的话,此刻便是全然的相信!
君焱的结界,虽做的轻薄简陋,却也到底是出自精灵之手,不会那么轻易被打破。他的结界可不是圭奉那样单的只能阻挡住声音的结界啊!而且,刚刚,若是不曾听错的话,圭奉说得是两个人,那么房中藏匿的两个人是谁?青缡和君焱!
青缡本身修为抵不上圭奉,被探知并不令人感到惊讶。可是,另个却是君焱,魔族魔君,也是仅知的出了战神苍离之外唯的精灵!
这两点,足以让华轩确定圭奉的身份!
圭奉的结界,星光万缕轻颤黯淡,汇作无月无星的永夜之境。分明是晌午,却不漏丝毫白灼日光,暗流涌动,卷起了扬沙。华轩知道,圭奉的心乱了。这些日子,看过太多的心受外界干扰,风的心乱了,人的心乱了,青缡的心乱了,便是巫祭的圭奉,他的心,同样逃不过。
只是,唯独不懂,为何,那株倒垂未开的莲花,轻易便在人世之中受到干扰,不过只是那份宁静,便当真这样难以守护?
“巫祭是大地诞育的精灵么?”华轩不知这是否是他们?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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