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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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只细长的瘦骨嶙峋的手敏捷地扼住对方持刀的手腕子,把它拉过来,让锋利的刃尖逼近雷伯自己。他又按了下,刀锋刺入他的三角肌和胸大肌之间的肉几乎有二厘米探。他面不改色,眼睛里还是那种迷离恍惚的神情。

带着仍然插在他胸前的刀子,他说,“即使现在,我还是不怕。当然,假如你们是三个人的话,那么整个局面将会改观。”

他把对方的手腕子推开。刀锋拨了出来。血淌在他褪色的蓝衬衫上留下圆圆的滩。

“如果你们是三个人的话,情况就不样了。那时我定会害怕。你们什么时候愿意再来都可以。”

他们果然又来。个半小时以后,卡车刚来回收没有卖掉的报纸和杂志,雷伯和厄尔尼正在收摊,时间大约是晚上八点钟。这次他们来了三个人。

雷伯点点头,说:“很好,这样才对!你们相信了吧?我对你们说过,你们如果有三个人,整个局面就会改观。现在我害怕了。”

那三个人互相递了个眼色。

其中个用意大利语说:“他疯了!这家伙是个十足的神经病。”

“我想我还是付了这美元为好,”雷伯补充了句。

“既然我害怕了,我愿意付。不过这实在太可怜了。天才美元,真丢人!你们要得确实不多,这样你们是发不了财的。但是,假如你们觉得这点钱已经够了,那是你们的问题。从这些波兰佬身上只挤美元就满足了,那实在太丢人!其实他们把你们耍了,从他们身上可以挤出更多的油水。但我不想干预你们的生意。拿去,这是付给你们的美元。”

他们自然要用傲慢的口气问他,他说这件事太丢人以及诸如此类的话是什么意思?这是不是说,他们都是猪头三?他把他们当作猪头三看待,难道不是吗?他是不是在找死?他是不是想跟那个在他之前经营这报摊的波兰小老头样挨顿揍?

“如果你所需要的正是这个,你只要说声。还有,你说你有办法从波兰佬身上搞到更多的钱,这是什么招儿?”雷伯和厄尔尼把杂志在卡车上堆放完毕,车开走了。雷伯迈开大步准备离去,厄尔尼跟在他后面,另外三个人自然也尾随不舍。

“喂,怎么回事儿?你真的要我们揍你顿?你想尝尝这是什么滋味?”

他们来到座仓库那儿。雷伯第个进去,直走到最里面。这地方实际上空空如也,只有几只破损的板条箱和口袋,还有些谷物——可能是小麦——从袋子里洒出来。可以听到耗子在周围奔跑,有几只甚至走上前来,露出尖利的牙齿,向人们挑战,完全是副肆无忌惮的架势。

“瞧着,”雷伯说。“仔细瞧着,那么你们切都可以明白了。”

他的左手看起来好象在抚摩个半小时以前他让刀子剩进自己的肉体造成的伤口,这只手顺势溜到衬衫里边,伸出来的时候握着件状似棍子的长家伙,将近有五十厘米长。

他把那东西的端抵着自己的嘴唇,接着宣布:“左起第三只老鼠。”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嗖的声,象是下极轻的哨音,小小的飞箭恰好击中老鼠身体的中部。那只老鼠先是很快地跑了两步,再慢慢地晃了两步,然后倒下,身子蜷做团,对惊恐万状的小眼珠已经蒙上死亡的薄翳。

雷伯说:“,这种箭毒叫做‘马钱子’,是致命的。在亚马逊尼亚,我们印第安人用它来杀死任何动物。我们的技艺非常高超,而且迅速。比方说,你们三个人当中任何个如果敢跨步,那么,不出两秒钟,这个人必死无疑”

他举起吹管对准那三个人。

“我不知道你们三个人中间我先杀哪个,”他用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柔和语气说:“我还没有决定。你们兴许会笑我,但我确实还没有拿定主意,是把你们三个全杀死呢,还是只杀两个。当然啦,假如你们动动,假如你们当中有个拔腿想逃,那对我来说问题就简单很多。那时我再也没有时间进行选择了。”

他笑了笑。

“他们没有个人想逃跑?”

静默。

然后,个子最小的那个咽下口口水,总算说了两句:“你真是疯了。你真是个波兰疯子。”

“现在,我不再是波兰人了,”雷伯说。“早些时候我是个波兰人,但现在已经结束。现在我可是个印第安人,个瓜阿里沃人,个沙马塔里人,我是非常凶狠的。”

他慢慢地绕着那三个人转,切断他们切可能的逃遁之路。

“请别转身。你们看到没有?我已把三支小飞箭装进吹管。三支。可以在不到四秒钟的时间内射出三支箭。”

吹管的尖端在三人中个子最小的个脖梗上磨擦,他发出阵近乎窒息的尖叫声。

“但是,我最后也可能个都不杀你们。作为交换系件,只要你们在地上卧倒。喂不许动!请不要碰那把刀子”

他俯身用他的大手夺下那件武器,同时踩住对方的手腕子。

“请趴下。分开双臂和两腿,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根本不想杀死你们。倘若下次我再见到你们,我可要杀死你们。我把活讲清楚,我是个沙马塔里人,你们明白了吗?假如我下次不杀死你们,我的兄弟雅瓦和我的全家都将为我感到羞耻。我们整个家族都将名誉扫地,他们将不得不来代我杀死你们”

他用刀尖抵住三人中个儿最小的个的手背。

“下次你们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哪怕只是来向我买份报纸,我会先看见你们,而你们在看清楚我的脸之前就会死去。”

他往刀柄上使劲,刀刃从食指和中指的骨头之间刺进那人的手背。他站起来,把只脚踩在刀柄上往下压。刀刃穿透手掌插入地面把那只手钉在那里。声惨叫在空荡荡的仓库里激起阵阵回响。

他用块木板把仓库门堵上,那三个人被关在里面,仍趴在地上不敢动弹。他对厄尔尼笑了笑。

“你饿了吧,厄尔尼?你该回家啦。你毋亲大概要着急了。”

那男孩的双蓝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

他问道:“你的吹管里真能次装三支小飞箭吗?”

雷伯呵呵笑了起来。

“不,厄尔尼,当然不能。你很聪明,厄尔尼。我喜欢你。有朝日咱们也许会在起干番事业,你和我,如果你愿意的话”他把这个男孩的头金发搔得蓬蓬松松。

走了段路以后,他扔掉了昨天晚上从公园里捡来的支竹杆。至于刚才他第二次插入吹管的只是根木质牙签。现在他把牙签放到上下两排牙齿中间,开始把它嚼烂。但他小心翼翼地把装着箭毒的火柴合用张纸裹好放回到他的布袋底部。布袋里另外还放着两本书,由于潮气的侵蚀,书上的字实际上已很难辨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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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狗——3

,,

雷伯接近招呼并征服那个年轻女人的手法,在兹比看来简直神乎其神。

那女的名叫海丝特·克劳莱。她三十岁上下,并不美得出奇,但有张讨人喜欢的脸蛋和种富于性感的体态。象她这样的纽约女人,兹比只能目送她打自己身边走过去而不敢对之存任何幻想,认为这比他想象自己买下百零二层的帝国大厦更加不切实际。第个晚上,他看见在自己前面二十步的地方雷伯向她走过去,故意撞到她身上,用力很猛,致使那女的拿着的个纸袋裂开,把里面所盛的大部分东西洒在人行道上。那年轻女人火冒三丈,但看到雷伯急忙把东西都捡起来,那种笨手笨脚的样子怪可笑的,她很快就平静下来。他俩起走开,雷伯拿着纸袋里还剩下的东西在那女人等她要搭的火车时,兹比老远还看到他们在笑。

第二个晚上,雷伯跟她起乘上火车。

第三个晚上,雷伯宿没回家,直到次日上午十点以后才露面,身上散发出股淡淡的幽香。

也就是在那天,九五〇年七月二十二日午后,他们——兹比和雷伯——前往东四十二街家大报的办事处,兹比卖这张报纸已有好多年了。他们乘电梯来到报社经理部所在的那层楼。

“你在这儿等我,”雷伯对兹比说。

“我不能把摊子撂给小厄尔尼。我很不放心。万那三个狗娘养的再来怎么办?”

“他们不会再来了。”

兹比坐下来,置身于那些打扮得漂亮大方的女秘书中间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他看着雷伯打她们旁边经过。她们中多数抬起头来,被这个高个儿及其缓慢的俨然有帝王气派的步态所吸引,也被他那双眼睛所吸引。雷伯回到海丝特·克劳莱所坐的办公室里扇包上软垫料的大门旁,门后面则是至为神圣的地方。雷伯开始对她说话,起初她坚决摇头。在长得没完没了的几分钟内,她始终不答应,而她负责处理的人来人往和电话铃声不时打断他们的交谈。每次这样的干扰过后,她又继续跟雷伯打交道。雷伯始终笑盈盈的,象妖精样迷人,大概在反复陈述自己的理由。临了,她还是屈服了,就象不久以前的次那样。她和雷伯相视而笑,海丝特摇摇头,现出不敢相信自己的神情,仿佛在说:你能叫我什么都干得出来

雷伯回来坐在兹比身旁,用波兰语对他说:“有门儿。她答应在两次跟别人约定的会晤之间把咱们塞进去。不过还得等会儿工夫。”

“把咱们塞进哪儿去?”

“去见大人物。”

“干什么?看在上帝的份上,告诉我,”兹比张皇失措地问。

“我已经向你解释过了。”

“你是解释过,但我不明白。”

雷伯笑了起来。“你让我个人谈就是了,你信得过我吗,兹比?”

“当然信得过,”兹比十分真诚地说,“我当然信得过你。”

他们差不多等了两个钟头,其时有许多男男女女在她们面前来来往往,其中有几个看到这样两个穿蓝色劳动衬衫的人坐在世上最强大的报界巨头之的候见室,免不禁用诧异的目光打量着他们。最后,海丝特·克劳莱向她们做了个手势。他们站起来走了过去。在门口。那个年轻女人向雷伯作最后次低语:“我真的疯了。你这个坏东西,怎么能让我干出这种事来?”不过她含着甜蜜的微笑甚至找到机会轻轻抚摩他的手。

据兹比涅夫·齐布尔斯基所述现在他的姓名已写作bb,九五〇年七月二十二日,下午五点三十分左右,乃是雷伯·克立姆罗德开始他那令人昨舌的奇妙发迹过程的日期和时间。

“我知道,”雷伯向坐在他和兹比对面的那个人说:“你的时间是非常宝贵的。我的来意是谈谈我的个设想。这个设想能使你发行你的报纸的费用节约百分之五,把运送这些报纸的速度提高百分之十五,还可以把曼哈顿岛南区全部三百十二个销售点的销售量扩大百分之十八至二十。这仅仅是指目前而言。我的设想同样可以用在你的其他领域。这就是我的来意。现在你可以把我撵出去,如果你想要这样做的话。”

但是,他那双灰眼睛炯炯有神,赛过日光。

大人物问道,他的设想是怎么回事,雷伯便告诉了他。

大人物于是问:“你是的何许样人?’

“我叫安东·只克,“雷伯说。

“德国人?”

“瑞士人。”

“要是我同意这样干,我是不是将跟你打交道?”

“不是跟我本人。而是跟齐布尔斯基先生所代表的公司打交道,他是这家公司的首任总经理。”

接着雷伯立刻用波兰语说:“兹比,请不要开口。如果我的右手示意,你就说‘是’;如果我的左手示意,你就说‘不’。”

大人物望着兹比。“你的公司已经把曼哈顿岛南区的三百十二名报贩联合起来了?”

“是的,”兹比说,同时在心里拼命反复提醒自己:右手要说“是”,左手要说“不”。右手“是”,左手“不”,右手“是”,左手“不”

“报贩们果真都听你的?”

“是的,”兹比说。

“眼下我们的报纸由我们自己设立的家服务社经手送给短贩,这家服务社的负责人名叫芬尼根。你认识芬尼根吗?”

“是的,”兹比说。

“你真的相信你的公司能比芬尼根的更有效更可靠?”

“是的,”兹比说;现在他已完全陷于狂乱之中,几乎不懂得人家在问他什么。

“我知道可以援引足够多的例外条款来摆脱我们和芬尼根之间达成的协议,但他可不是那种会乖乖地让他的生意被枪走的人。他手下的那帮爱尔兰人同样如此。如果芬尼根这方面会惹出些麻烦来,你认为没有我的干预你是否能解决问题?”

“是的,”兹比说。

“你估计你的公司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营业?”

“再过九天,”雷伯说。“八月日天亮以前开张。”

走出放着个巨型地球仪的大厅之后,兹比方敢开口。他压低了嗓门用波兰语问:“刚才他向我问起的那个芬尼根是谁?”

“就是要你们每天缴美元五十美分送报费的那个人。其实,这是他的分内之事,因为他已经从报社方面得到报酬。三百十二名报贩乘美元五十美分,每天可得四百六十八美元,年就有十七万以上。跟他比起来,那三个耍刀子的家伙不过是毛孩子。”

雷伯莞尔而笑,接下去又说:“芬尼根也是个会想方设法打断咱们肋骨的人,你和我的。可能要用铁条。这是他的贯作风。”

“他能做到吗?”

“我认为做不到,”雷伯说。“否则我将真正感到意外。”

兹比西蒙·高兹契尼亚克等人发出邀请以后,在三百十二名报贩中结果只有二百七十八人作出响应。他们是雷伯·克立姆罗德创立的第家公司的未来股东,第次全体股东大会于当天即二十二日晚上在距今世界贸易中心不远的座房子里举行。

据兹比所知,塞梯尼亚兹也认为如此,这次冒险行动也是两个罗马尼亚犹太入列尔内和贝尔科维奇作为律师的第次亮相,谁也无法否认,这两个人是王的著名黑狗中最早的两名。

当时,雷伯·克立姆罗德离他的二十三岁生日还差两个月,他在几天之内就为建造他未来那座神话般的金字塔迈出了第步,如此做法确实有其令人惊骇使人神往真正绞人脑汁的特点。

雷伯化名安东·贝克开始讲话,向与会者解释他建议采取的项行动的全部好处。他们将组建家公司,他们和他都将是基本股东。是基本股东,但不是仅有的股东——这点他必须说清楚。公司将购置卡车和摩托车保证运送他们承销的所有报纸和其他出版物。公司这样做有纽约三家主要日报签字的合同为依据,那三家报社同意委托他们在曼哈顿岛南区发行其出版物。他推荐兹比涅夫·齐布尔斯基担任总经理的职务,齐布尔斯基今天已和东四十二街那位报界巨头达成了协议。

必要的资金将来自银行贷款。

他说,兹比和他将负责说服银行,还将负责找到合适的卡车和司机。

到七月三十日夜里,—切都将准备就绪。

有人立即提出,芬尼根的那帮爱尔兰人生意被抢走,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至少免不了场恶斗。对这个问题雷伯回答说,兹比和他将负责对付那些爱尔兰人以及芬尼根本人,他们——所有的报贩——只要让爱尔兰人来找他安东·贝克就是了。

他向与会者解释他们将持有百分之三十股份的那家公司将如何工作。如果他们想要成为股东,从八月日起,他们就得停止向芬尼根的人每天缴美元五十美分,但是必须把这笔钱缴给兹比。别忙,这不是芬尼根式的敲诈被另种勒索取而代之,因为这美元五十美分不再是他们有去无还的支出,不,这笔钱将使他们成为股东,会很快给他们带来利润。

他告诉他们,他和兹比将如何发展这家公司,好让他们定期投入的美元五十美分资金很快就以利润的形式点点还给他们,也许在两个月之内就能收回。他甚至认为不出三个月,他们的利润可能就会超过他们所花费的美元五十美分。

他的这番解释都是用英语进行的,但他知道与会者有很大部分是不久前来到美国的移民,所以他又用波兰语德语西班牙和意大利语法语重复他的解释。还用依地语。

他在他们中间慢慢地踱步,边用他那徐缓柔和从容和使人放心的语调带着非凡的说服力侃侃而谈,不慌不忙步步地牵着他们的鼻子走——这当然是形象化的比方。

兹比甚至开始产生种无法衡量的自豪感,因为他是这个人的朋友和贴心人,而且,王旅居纽约这段时间内还住在兹比家里。

兹比问道,他们答应下来难道要冒什么风险不成?他们每天向那些爱尔兰人缴美元五十美分已经有好几年了,他又不要他们多缴。而且,倘若芬尼根的霹雷要向他们打下来的话,他们可以把他——安东·贝克——干脆当避雷针使用。

齐布尔斯基压根儿不知道铎夫·拉扎鲁斯的名字。而在九五〇年七月,雷伯·克立姆罗德却用这个名字打通好几条门路。他求助的对象中甚至可能包括这样些有名的人物,诸如迈耶·兰斯基莱普克·布恰尔特门迪·魏斯阿布·兰多博·温伯格艾布纳·兹维尔曼巴格西·西格尔以及“荷兰人”舒尔茨此人外号“疯狂的荷兰人”,原名是阿瑟·弗莱根海默注:这些人都是美国四五十年代黑手党的领袖。

这些人中间有许多在九五〇年七月已经死去或去坐牢,但是克立姆罗德还是能找到好几个认识拉扎鲁斯的人,他们愿意听拉扎鲁斯介绍来的个人谈谈。

否则,七月二十三日——股东大会的次日情况就无法解释。

“你再说遍,你姓什么?”

“于布雷希。或贝克。或克立姆罗德。你喜欢叫哪个都行。”

他对面的那个人名叫?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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