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谁先动的手这一点反正已经死无对证以外,别的楚封倒也没有说谎,只是来福不愧是皇帝身边数一数二的高级特务,一下子就抓住了楚封话语中的漏洞:“这个……老奴还是有一点不明白,请问楚将军为何要答应单独与王异见面,他又是拿什么来威胁将军谋反的?”
“问这么多干嘛!”我听不下去了,“反正王异那个居心叵测的家伙已经死透了,楚封这是为民除害替大陈除去了一个毒瘤,无论王家那边接下来出什么幺蛾子,本座也必定要保他周全,你明白吧?”
我心知王异无论死不死,楚封的秘密都很有可能保不住了,但是我就不信以我现在的圣眷、威名和影响力,会连他的性命也保不住。
见我这样抗拒,来福便住口不问了,只是说:“如此,老奴便将此事先行禀告皇上,在等到皇上的回复之前,还请仙师大人万万不要声张,老奴先告退了。”
来福都这样说了,我们也就装作没事一样继续准备着往四川去的行程,浑然不管外面如何流言四起,说湖心小岛发生了天大的命案,王家好几个下人一夜之间全被灭口,王家少东家失踪,也不知道是被人绑票了还是干脆叫仇家害了,王家的家长已经急得抓狂了,四处悬赏重金寻找线索。
而王异的尸体早已经沉到西湖底,也不知道被水流带到了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才会被人打捞上来,又或者干脆就被鱼儿给毁尸灭迹了也说不定。
第74章乱作死全家都会死
王家想必也是有人知道王异那天晚上见了谁的,不断试图派人上门来询问,我一概爱理不理,表示关我屁事,我周围的下人们也是一问三不知,王家暂时也拿我们没有办法。
果然如楚封所说,五百精兵的威慑力还是很强的,王家再怎么疑心我们,也不敢对我们采取强硬措施,只是派了不少暗哨在附近监视着我们的住所。
就在我准备无视他们继续启程,按原计划去四川的时候,皇帝的回复终于下来了,让我们先回京城再说。
既然皇帝老大发话了,那就回吧。
我们还在半道上,就听说京城里为这件事情已经闹翻了天。
王皇后和一批大臣不断给皇帝施压,意图让皇帝将楚封捉拿起来问罪,严肃查办此案,尤其是要狠狠地惩办幕后指使者,言下之意显然已经把矛头指向了我,甚至想要以关乎社稷的漕运系统大罢工作为威胁。
但皇帝就是一句话,说现在一切都还只是王家的一面之词和推测,没有确凿的人证物证,不能轻易问责朝廷将领,想要让我下旨抓人,等先找到了王异再说。
总之就是一个字,拖。
拖到我惴惴不安地回到了京城,见到了皇帝,皇帝就直接问:“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事情就像来福公公所说的那样,是楚封杀死了王异。”我没有隐瞒,反正不论是皇帝还是王家的人,个个都是手眼通天,那场厮杀又来得如此突然,只怕想要完全隐瞒下来是不可能的,还不如坦诚一点,争取抱住皇帝的大腿来对抗王家的清算。
“原因呢,当真是那王异先动的手?”皇帝又问。
“是的,王异图谋造反,又胁迫楚封,见胁迫不成还试图杀人灭口,实在是死有余辜。”我义愤填膺地说,“幸好楚封厉害,才没叫他们得了手,否则可真要让我抱憾终身。”
杨曦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并没有追问更多的细节,毕竟他是皇帝,又不是法官,我想他真正在意的也并不是所谓的公道和真相。
“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我知道王家人必定不肯善罢甘休,但是无论如何,还请皇上一定要保得楚封的周全,他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牵挂的人了。”我正色道,“若是他有了什么不测,我可不管什么大局不大局,也定要叫害他的人付出比死还要凄惨百倍的代价。”
趁此机会,我来打个预防针先,假如楚封的秘密真的不保,我也要让这个迷信的皇帝有所忌惮才行,我就不信他会仅仅为了对一个已经死去多年的旧臣“斩草除根”,就不惜开罪一个能力未知的“神仙”。
“仙师多虑了,没有联的旨意,谁也不能动你的护卫。”皇帝淡淡地说。
“可是五大家族经常不把皇上看在眼里,现在造反都造得越来越明目张胆了,皇上的旨意对他们也未必管用啊。”我吐槽道。
“联必定不会让这帮反贼猖狂太久。”皇帝笑了一笑,那样子简直是王霸之气横竖都溢,“你且回府去,自即日起严加防范,莫要遭了那些反贼的暗害就是。至于王家谋反之事,联自会处置。”
听这话的言下之意,皇帝好像是打算开始收拾王家了,我虽然还是不怎么安心,也只能先告退回家了。
就在我回到京城的第二天,消息灵通的杨珏就来探望我了。
见了面,屏退了左右,他就说:“本王真是没有想到,你那个胆大包天的护卫竟然会杀了王异。”
“我也没想到,不过该做不该做的,反正都已经做了。”我担忧地说,“现在我最担心的就是楚封,不论对外怎么说,他的嫌疑是不可能洗脱了,不知道王家的人会想出什么阴招来对付他。我更怕皇上会将他作为弃卒,牺牲他来安抚王家。”
“不要担心,五大家族日益猖狂,还散布童谣,囤兵自重,谋反之意如此明显,父皇可不会一直隐忍下去,虽然现下我们准备得还不够充分,但是父皇已经知会本王,打算提前发动了。”说到这里,杨珏含义不明地笑了笑,“你们也真厉害,此行竟能让父皇改变计划。”
“真的要收拾王家了吗?太好了!”连杨珏都这么说,想来不会是忽悠了,我顿时高兴起来。
“自然是真的。如此一来,王家很快便会自顾不暇,自然也就没有那个余裕再去追究王异之事了。而且王异之死,也算是为朝廷除去了一个大麻烦,就算父皇真有弃卒保帅拖延事态之心,本王也定会从中周旋,尽力护得楚将军周全。”
“那就多谢殿下了。”我放松地笑了出来。
“你我之间,何需如此客套。”杨珏目光温和地说,“这些日子,本王一直很挂念你。”
“啊,多谢殿下挂心。”我顿时有些紧张起来。
见我这样,杨珏的表情就流露出了一丝无奈,但他最后还是笑了笑说:“为防五大家族之人狗急跳墙,本王会加派人手保护你。你要注意自身的安全,剩下的事情交给本王就好。”
他们一个两个都这样说,就连楚封也认为我们应该减少外出低调行事,那就宅着呗。
接下来,我和楚封在府里过了一段真正的宅人生活。而就在我们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管吃睡玩的日子里,外面的形势可谓是风雨飘摇、千变万化,权力的斗争真正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的地步,那些个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大佬们一出手,就立刻显得我和楚封只不过是两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
皇帝先是以过去曾经谋害怀孕妃子的罪名,将闹着要法办楚封的王皇后禁足,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王家几位管事的下了狱收了监,王家当然也不会坐以待毙,开始进行凶猛的反扑。具体细节我就不太清楚了,只知道有一阵子京城的粮价在一个月内涨了十多倍,吃不上饭的百姓天天围在各处官衙闹事,严重到我都不得不穿上仙师道袍四处灭火,来帮助朝廷安抚民心。
除了粮食的交易和运输受制,军粮频频告急以外,整个大陈的经济也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皇帝要收拾王家这么大的动作,其他四大家族不可能毫无反应,立刻就将平日里的明争暗斗都抛诸脑后,矛头一致对准了朝廷,尽管杨曦等人为了今日之战已经做了很多年的准备,局面仍然是混乱不堪,一地鸡毛。
拥有绝对的军事和政治力量的朝廷,和掌握着整个大陈经济命脉的五大家族进行的这一场殊死血战,可以说双方将所有能用的力量都用上了,我这颗重磅棋子当然很快就没有了清闲日子,不得不随着大人物们的安排四处奔走,为朝廷打舆论战争取民心。
我当然不喜欢这种操劳而忙碌并且还得提心吊胆的生活,可惜在古代呆得久了,有的事情渐渐地也就身不由己了。为了楚封的安全,我愿不愿意都只能全力帮着朝廷掐死王家那帮人。
对掐的过程是残酷并且无趣的,在这种日复一日的操劳中,不知不觉间时间已从盛夏来到了寒冬。
经历了期间各种尘嚣日上的斗争之后,局势最终还是渐渐地稳定了下来。
皇帝毕竟棋高一筹,在他凶残的打压下,与五大家族相关的人动不动便被官兵找出来满门抄斩,甚至株连好几族,如今已是死的死散的散,只剩下一些头头脑脑的人物或转入了地下,或远逃去了西域和海外,虽然还没有被彻底消灭,但是眼看已经翻身无望,再闹也闹不出什么大名堂了。
不过这种胜利的代价不可谓不大,原本就贫穷的大陈现在变得更穷了,这半年间大陈的经济近乎崩溃,民间物价飞涨,百姓怨声载道,各种大小规模的农民造反层出不穷,北边突厥虽然之前就已经被谢晋打得元气大伤,西北的吐蕃却趁机大举进犯。
好在大陈作为一个新兴朝代,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会打仗的人,谢晋等一干老将殊死抵抗,总算是挡住了入侵者,等到局面慢慢稳定下来以后,大陈的经济也开始缓慢的复苏。
不论如何,大陈的最大毒瘤和朝廷的心腹大患终是被除去了,在王家人几乎都被皇帝杀光了的情况下,楚封杀了王异的事情,也就再没有人追究和提及了。
大概多少念及了几十年的夫妻情谊,王皇后倒是没有被赐死,只是废除后位打入了冷宫,杨承也因为王家之事再次受到牵连,加上又失去了所有的支持者,最终被废除太子之位,圈禁一生。
杨珏终于如愿以偿,虽然还没有被封为太子,但是此次对抗五大家族的斗争中他立下了汗马功劳,自身实力已经摆在那儿,几个弟弟又都年幼,眼看着继承大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随着五大家族的覆灭,朝堂上也进行了一次大清洗,许多跟五大家族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官员都被罢官的罢官、处斩的处斩,丞相柳贤作为五大家族柳家的顶梁柱型人物,自然也是不能幸免。
许多人在听说丞相柳贤被判处斩的时候,都感到不可思议,因为柳贤早就投靠了宁王,又和谢晋结为了儿女亲家,就算朝廷要清算五大家族,最多许他罢官还乡就是了,似乎怎么也不应该对他如此赶尽杀绝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就算不详细写也还是有好多东西要交代啊qvq
第75章善恶终有报
没错,本来他是可以不用死的,要怪就怪他表面虽然投靠了宁王,实际上却依然是个铁杆太子党,暗地里已经做了好几次置宁王于死地、让太子重新东山再起的努力,就连让儿子跟对头联姻,也不过是为了麻痹对手,得到机会打入敌人内部而已。
而这些宁王其实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隐忍不发,就等着这个机会把老帐一口气翻出来,以达成一击致命的效果。他跟他那个皇帝老爹一样,都是一个要么不做,要么做绝的人。
在朝廷与五大家族的殊死斗争中,柳贤一开始也是努力从中周旋,试图避免双方鱼死网破的局面,这样的做法麻痹了皇帝和许多大臣,大家都以为柳贤的存在可以缓和清算五大家族造成的恶劣影响,替朝廷安抚住那些原本处在五大家族边缘的人。所以朝廷也就没有因为他是柳家的人就夺去他的官位将他监视起来。
结果柳贤却在某个关键时刻向五大家族通风报信,使得五大家族的一些核心人物得以逃脱并转入地下,朝廷本来差一点就可以一网打尽的,这下五大家族的余孽要蛰伏下来不断捣乱,只怕一两百年都无法彻底根除了。
你问我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因为这其中的许多事情就是我在日复一日的无聊宅家生活中,不断监视他才查出来的。
是的,我从来就没有放弃过向他复仇的努力。只不过我既然要借杨珏的势力来除去他,就不得不为了顾全杨珏的“大局”忍耐至今。
等到柳贤被下令处斩的消息正式发布了以后,我独自来到绿茵的灵位前,为她上了一柱香。
这个年轻爱笑的女孩子,原本如同花儿一般美好的生命是怎样凋零陨落的,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也绝对不能原谅。我知道同样的死亡在这个时代的任何角落里都在随时上演,我管不过来那么多,只能从我身边开始,管到一个是一个。
就在朝廷发布消息之后没几天,楚封正好忙别的事情去了,我闲来无事便独自出门去玩,刚出大门不到十米,就看到人群中有一个人不顾侍卫的阻拦试图强闯到我面前,但转瞬间就被待卫按在了地上。
他被按住的时候嘴里还在喊着“子青”,声音听上去十分耳熟。我一看,这人虽然戴着破斗笠,穿着粗布衣,满脸灰土,但是那傲视人群的身高和熟悉的五官轮廓,不是柳晋卿还能是谁?
他好像是在他爹柳贤被抓进了大牢之后才回京的,此前也来找过我几次,我一直对他避而不见,半是愧疚,半是不知道如何面对的尴尬。如今他又来找我,虽然是在情理之中,却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
我立刻中断了原本的行程安排,吩咐左右将他带进府去,关上大门阻隔了外面那些好奇的视线。
将他带到房里,我便紧张地问:“你不是被皇上禁足在柳府了吗,怎么跑出来了,你不要命了?”
“是谢小姐帮我逃出来的。”柳晋卿至今也还是用这个称谓来称呼他的结发妻子。
尽管理智告诉我应该跟他绝交才对,但这会儿看到他的脸因为被摁在地上都擦破了皮,我还是觉得不忍心:“你也太鲁莽了,就这么冲过来,要是被我的侍卫们伤了可怎么办?”
柳晋卿接过我递给他的毛巾,也顾不上擦一擦脸上的尘泥,就开门见山地说:“这些都不重要,愚兄冒险前来是有事相求的。”
我心虚得转开了视线不敢看他:“抱歉,你想要的,我恐怕帮不了你。”
“愚兄知道子青的难处,自然不会叫你为难。只是家父被关押已有月余,如今气候苦寒,牢中只怕是有如冰窖一般,家父身体孱弱,愚兄只想去探望他,给他送些冬衣被褥,别无他求,还请子青成全。”柳晋卿说着就要给我下拜,我哪里肯受,赶紧扶住他,表示一定尽力。
其实我知道柳贤并不缺这些东西,说来也怪,他在给家族通风报信之后居然没有跑,而是将官服乌纱、公文印信都整理好放在一边,把自己收拾得整齐周正端坐在大堂之上,静静地等待着朝廷派人过来捉拿他。
或许是看在他好歹敢作敢当,是个爷们儿的份上,或许是对这个多年的老对手表示的敬意,杨珏倒也没有怎么为难他,还把他关在了条件不错的牢房,让他可以体面地等待他最终的判决。
按规矩,天牢是不许探监的,但是柳晋卿的忙我总不能不帮,柳贤再怎么罪大恶极,也不能拦着不许一个儿子在最后关头孝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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