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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虽说江远清提出这般的要求，看着还算正常――自己这方子毕竟只治好了五姑娘一人，就凭自己空口白话的，这四个小时的治疗期间，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可怎么办呢，自然是有他守在一边比较安全了。五姑娘不提这样的要求，为的是男女有别，可江远清便没有这样的问题了。

只是……只是……沈茂寻已经同江远清共浴过两回了，第一回太过惨烈，他都不想再回忆了，第二回虽然江远清没做什么太奇怪的事情，但是结果不也还是他们各自都得了不轻的风寒么，那也不是什么好事。这回……江远清看出了他的犹豫，脸上一板道：“怎么？跟我沐浴还是委屈了你吗？”沈茂寻就是想拒绝也开不了口了，只好默认了下来，不就是洗澡么，呵呵，谁怕谁啊！

要说江远清的下属倒还真是能干，不过半个小时左右，沈茂寻还在纠结的时候，两人分的药汤便已经准备好了，比早上的时候，快了许多。这些下属对江远清也还忠心，江远清得了疫病之时，他们居然也不怕传染，一个两个的都在江远清身边伺候，那叫一个毫无怨言。如今这疫病有了治愈的希望，他们更是没有了顾忌，行事间更显从容。

到了浴室中，沈茂寻一瞧面前只有一个浴桶，脸色便有些不大好，喂喂喂，不是他想的这样吧！当初的温泉也就算了，路上的那个天然泉眼那是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如今摆个两人用的浴桶在这里是几个意思！江远清扫了一眼在他身侧一脸正气的下属，在心里给他们的识时务表示了赞赏，面上当着沈茂寻的面，还是要说些场面话的：“你们除了这浴桶，便再找不出别的了吗？”那暗卫长得一脸老实样，低头道：“主子要得急，下属们只找到了这一个浴桶，便运了过来，下午五姑娘用过的那个已经被烧掉了，以防万一。”沈茂寻有些憋气，但他一没了别的办法，谁叫他答应了呢？

当下两人分别脱下了衣物，坐到了浴桶里。这浴桶本是当地有钱人家所用，是以才显得比较大而已，实质上并不是专门用作两个人使用的，如今使用起来，还是有些勉强。不知道是因为危机感还是什么，沈茂寻飞快的脱好了衣服换上了浴袍，在江远清看见之前，便已经先进了浴桶之中。手脚并不慢的江远清到底还是迟了一步，脸上维持住了淡然，心里却很是高兴，他就说阿寻对他并不是全无感觉的，如今反应如此激烈，可见阿寻对他有多在意了。

泡药浴这样严肃的事情，沈茂寻也顾不得多想了。太医院原来研制出来的药还是挺有用的，至少在头七日之内是完全禁锢住了那蛊虫的繁殖，等到七日后才会真正的毒发。如今进到了药水中，这蛊虫仿佛也识得厉害似的，在他体内反抗起来，感觉四肢百骸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似的，还有异物在体内蠕动的感觉。不过沈茂寻却并没有了前些日子的恐慌，是了，这些蛊虫不过也就是垂死挣扎罢了，虽说这感觉有些奇怪，却并不能让他有更多的感触了。过了一会儿，这蛊虫渐渐被药汤吸引，从他皮肤处出来，在药汤里化为黑灰之后，他慢慢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沈茂寻清醒过来时，他已经睡在了床上了。他回过神来第一件事便是为自己把脉，清晰的感觉到体内一切正常之后，沈茂寻才松了口气。等他洗漱好，又去找了江远清，见他体内的蛊虫也已经完全驱除之后，这下他总算能够安心了。到了午后，他们终于回到了暌违已久的吴王府，这回几乎是前些日子的翻版，吴王这回也是迎出了门外，两兄弟把臂而谈，看模样还是极友好的。却把沈茂寻留给了一脸憔悴的太医院众人，和那些看起来已经瘦得皮包骨头的原本的王府医官们。

这些人中，太医院来的几位太医还好，便是几个年轻的对沈茂寻“想”出的药方有些羡慕，那也只是羡慕他的名声而已，并没有太多的恶意。那些王府医官们可就不同了，他们为着这蛊虫之事，吃了太多的苦头，最后名利双收的却只有这个看起来连毛都没长齐的臭小子，这叫他们如何甘心！

中有一个生着一副刻薄相的医官哼了声，阴阳怪气的道：“沈太医真是好手段，自己留在王府中那么些日子，对这疫病没有给出什么意见，随端王爷到了外头却是没过两日便取得了成功，真是叫我等佩服佩服啊！”他这话却是在暗示沈茂寻为着独占功劳，刻意不在吴王府做出成绩来了。说得更严重一些，是为着一己私利耽搁了宏郡之大事，要是真被他按上了这么个名头，沈茂寻的名声可就算是臭了。

太医院的几人互相交换了个眼色，年轻的那几个都有些不大好意思，他们之前研制出来的药物，也多亏了沈茂寻献计献策的，只是当初王府医官问起来的时候，他们没有说出是沈茂寻的功劳而已，若不是沈茂寻这个当事人还没开口，他们也是要为他辩护的。他们太医院的人到底比王府医官要高出一层，只有没考上太医院的人，才会分配到各地来。

沈茂寻自然不会忍气吞声，他看不大出来这人的目的是什么，面上还能带着些笑，看着便比那人高出两筹：“我是在接触了两位病人，并且自己也被传染之后，通过观察自己已经旁人的状态脉象，这才知道了这蛊虫的弱点的，拼命之下才想出了这个法子。这位医官要是也像我一般的话，说不得也能成功呢？”

那医官脸都有些发青了，他自恃资历，哪里能容忍这个毛头小子这般不给自己面子，正待再好好说他一番。却听得身后一个青年的声音：“沈吏目好久不见，还守在门前做什么，快到后头去休息去吧。”来迟的是唐少飞，他主持调用药品是以来得迟了。不过他的话却不迟，那医官也就仗着资历而已，其实是与医士同级别的，论起来还是沈茂寻的下级，此刻他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哼了一声，之后却是再也没开口。

☆、第五十三章

那天的不愉快短暂的就像是一场梦,之后大部分太医与医官都散了开，只余下几人进到了房间里,开始讨论起宏郡的蛊虫之事。这疫病其实是由蛊虫导致的,而且事情背后极有可能有人为操纵,这样的事实被众人一致隐瞒了下来，就说是疫病就好了,多说了反而可能会引起宏郡的动荡。

就此事达成了共识之后，其他的事情就好解决了。沈茂寻的方子摆在前头，如今只需推广药浴之法就行。只是这药物毕竟也是要花钱买的,虽然这些药物并没有什么是特别昂贵的,大部分都是常见的药物，但宏郡这么多人都得了病,全靠郡府拨钱治疗,这必然不现实。有钱的人自然是可以自己买，高品质的药材必然比郡里提供的药材药性要好，而那些实在穷苦的人家，也可在病愈之后以工代赈，偿还药浴的银两。虽说得了疫病之人，大多身子都会受损，是正需要好好补充营养的时候，病愈了不久还要让他们做重活，似乎是有些不人道，但身体虚弱也总比丢了性命要好。

还有男女大防，药浴所用的木柴……如是种种，都需要太医们与郡府的官员商议，到底该如何妥当的有效的推行药浴之法，总算被他们讨论出了点头绪。太医院的代表除了为首的王太医与李太医，便只有沈茂寻了。沈茂寻对这些方面根本就不懂，除了涉及到妇科方面的问题，他会说上两句外，便是一直沉默着，并不搭话。

其实是强拉着沈茂寻留下的王太医看着他谦虚谨慎的模样（并不……），默默的点了点头，与李太医交换了个眼色，两人看起来都还算满意。沈茂寻尚且懵懂，连两位上司的暗中交流都没有发现，他倒不是不想多说话，只是他前日枕着那个神器睡的，根本没睡好，昨晚睡得晚不说，还是泡着澡睡着的，不知道江远清最后是如何安排他的，反正他最后睡得也不大安稳，此刻正在犯困，若不是旁人还在商议正事，他只怕早就睡着了。

唐少飞只怕是这几人中间看得最清楚的那个了。王府医官留下的只有他一个，原先的几个医官倒是有几个想留下来的，被他苦笑着一直看得脸面上挂不住，这才悻悻然甩袖走了，完全没注意到他看向他们的冰冷的眼神，要不是太医们都在，他还得维持住他曾经的形象，他早就收拾走这些人了，哪里还容得了他们这么嚣张？

对这里面的门道，唐少飞摸得门清，沈茂寻这回得了偌大一份功劳，上头是一定会有赏赐下来的，宏郡这一系的官员会对他另眼相看这便不说了，实质性的好处自然是朝庭给他加官进爵了，爵位估计能得个县伯或者县男，若是特许沿袭三代便是很丰厚的赏赐了，虽说俸禄不高，但身份却从此不同。而加官则相比更为简单，沈茂寻原本是吏目，这回肯定是能升为太医的。但是太医之间也有自己的小圈子，王太医他们也在观察这位年轻得过分的同僚，若是沈茂寻表现得太过，少不得就要有人给他使绊子了。唐少飞笑得依然很憨厚，只是一双眼满满都是暗沉，有时候什么也不懂也是一件好事了。

入夜时分，江远清静静的坐在花园中的亭子里，他带着些笑意抬起头，道：“你来了啊。”站在他面前的是唐少飞，只见他有些手足无措的摆了摆手，道：“约臣来园子里的是殿下？臣不明白，殿下来寻臣是想说什么呢？”“坐吧。”江远清指了指面前的凳子子，接着举起手边的茶壶给唐少飞倒了杯茶，笑着道：“你也不必太过拘谨了，总而言之，我是不会让你做对我阿兄不利的事情的，你便放心好了。”

唐少飞敛起了脸上的笑意，面无表情的的坐了下来，品了一口杯中的茶水，赞了句好茶，便低着头不肯答话了，他已经意识到，这位看着不显的九皇子，其实比他平日里表现出来的要难对付多了，就像……自己一样。得了人夸奖，江远清面上的笑意更真挚了两分，道：“这茶叶是阿兄当初在宫里时最爱喝的，不知道在宏郡他喝不喝得着了。”看唐少飞捏着杯盏的手中微颤，江远清顿了顿，道：“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也长话短说，阿兄这些年多亏了你照拂，不然按他在京中时的性子手段，能不能掌握住这么个王府还是问题。只是……你做得太过了。”

一向看起来忠厚老实的唐少飞轻哼了一声，面对着看似已经知道了全部的对手，他也懒得再装模作样了。江远清知道他不信，他也知道面前这人有足够的能力不信他说的话，如今这吴王府说是掌握在江尚行手中，不若说是掌握在他面前这人手中了，外头来的探子这些年几乎都被他给拔了个干净，只是……“你把这吴王府里的钉子拔得也太干净了，连我皇兄的人也给拔了，这便叫他起了疑，以为七哥这么多年的谨小慎微只不过是装模作样，你这样做反而是害了他。”

“你！”唐少飞握着杯子的手已经冒出了青筋，却只说出了一个字便再说不下去了，他自己也是上位者，自然知道上位者的心态，但要他承认自己错了，还是被这么一个看起来便招人讨厌的人指出，实在有些太难。江远清也并未为难他，面上甚至还是带着笑的：“你跟我二皇兄的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帮着他们在陵越城搅事。”唐少飞微眯着眼，仔细打量了一番江远清，注意到他刚刚为他倒茶等等时，用的都是左手――据他的印象，九皇子可是是个右撇子，那右手看着是被压得久了，以致气血不通，从早上到现在都没能恢复过来……

能让心高气傲的九皇子甘愿为人倚靠，导致右手麻痹也不肯或者是不舍得换个位置的人……唐少飞笑了笑，放松了下来，将茶水一口气喝干，捏着杯子下意识的转来转去，他轻声道：“我年纪还小的时候，我父亲在宫中被人陷害，欠了二皇子一个人情，他现在派人来讨，我也只好还了。除此之外，我跟他的人没有半点关系，你大可放心，我不是因为那些原因接近你七哥的，更不会伤害他。”他默默的咽下了后头半句：若是X得他哭了，那可怪不了我。

江远清对他的承诺显得半信半疑，但也不能再多说下去了，他自己这还一头乱呢，，七哥他自己觉得好，他也不好再中间添乱，虽然他很有些担心，这人心思如此深沉，瞒着七哥做了这么多事，七哥还为了他不肯娶妻生子，总让他觉得有些不安啊。两人皮笑肉不笑的寒暄了一会儿，交换了些吴王幼时的趣事与他如今的趣事之类的……便就此告别。

事实证明，江远清的不安感是正确的。他在吴王府安插了自己的眼线，在背后掌握了吴王府的唐少飞又怎么可能没有，昨晚江远清到底是与谁一同睡的，只要问一问便能清楚了。他自己也有恋人，更能察觉出江远清对沈茂寻的那种不同来，而他观察沈茂寻的时间也不短，与心存幻想的江远清不同，他看得出来沈茂寻其实还根本没有开窍，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挑起一抹笑来，既然还没开窍的话，不若自己给他下副猛药来好了，给九皇子找点事情做，免得他总关心些与他无关的事情。计较妥当，他便安排了起来。

下午回到久违的熟悉的住处，沈茂寻顿时安心了下来，换了身合适的衣裳他便倒头就睡，连晚饭也错过了，到了半夜，他先是被一些奇怪的声音弄醒，接着迷迷糊糊的觉得肚子有些饿了，这才慢慢清醒过来，这肚子饿得实在有些厉害，外头又没有侍女守着，他也只好自己起身去寻摸些吃的，幸好他一来吴王府便将离他最近的小厨房了解了个清楚，这个时候去，不说点心等等，至少自己还能给自己煮碗面吃。

他如今还是与唐少飞住在同一处小院里，这院子算是很不错了，小院中间还有个小庭院，种着片竹林，竹林里还有桌椅可供赏月什么的，显得幽静不说，还隔开两边的视线，像是两个小院子一般了。

沈茂寻披上衣服，也没点盏灯笼――他之后无数次的后悔这一点。就着月光到了院子里，却听到一声绵长的呻。吟，他顿时停住了步子，后背上满是冷汗，这可是深夜啊，忽然听见这么古怪的声音，想让他不害怕都不可能！随着第一声呻。吟的响起，那发出声音的人接着又发出了几声短促的，带着几分欢愉的声音，沈茂寻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怎么办，这坑爹的还是个艳鬼啊，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什么的，一点也不适合他好嘛！

虽说还是害怕，但医生的胆子到底还是不小，沈茂寻到底还是战战兢兢的往那边靠了过去，就算是死，也要让他死个明白――他的好奇心总是在不该冒头的时候凸显了存在感。

靠得离竹林更近了，依稀可以看见是两个交叠在一处的人，就在那青石制成的桌椅上，做着不大和谐的事情。沈茂寻松了一口气，啊哈哈哈，原来不是鬼啊，不就是两个男人在这里野战吗，他还是可以理解的嘛，哈哈……笑着笑着，他猛然回过神来，什么，那是两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