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亮了,白色的光打在床上,让他一瞬间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片刻之后,他才微微清醒了一些。
现在所在的是A组的寝室,而非F组那处避光的床铺。
陆津费劲的爬起来,只觉得自己身子被机甲碾过一般。上下捶了一遍,他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醒了?”陆津眨眨眼,有些迷茫。
杨奕晃了晃手中的苹果:“能看到你睡懒觉不容易啊!”
陆津掀开被子:“怎么就你一个?”
杨奕脸上仍带着昨天的伤痕,他支着脑袋看着电脑屏幕,应道:“柳晴空不知道去哪儿了,凯斯去训练区锻炼了。”
陆津沉默了一会儿,试探着问道:“怎么样?”
杨奕深深叹了口气:“挺好的,昨天我有点冲动了。”
“我算是看清了,在这个地方,实力才是第一位的。”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昨天流泪时的羞愤与脆弱,一片淡然,“我不能什么事儿都等着柳晴空来救,何况我是他的什么人呢?”
陆津默然,杨奕尽管什么都没说,心里对柳晴空还是有点埋怨的。
陆津起身洗漱了一会儿,脖子还好像僵着一般。他扭扭身子扭扭腰活动了好一阵子,那种僵硬感却仍没有消失。
“昨晚干啥了,内耗狠了?”陆津白了他一眼,收拾好东西,顺手问了杨奕一句,“我去健身房,你去不去?”
杨奕摇了摇头。
陆津慢慢往下走,一路之上,遇到的都是陆津之前一直没有见过的人。对于实力强横的A组众人而言,他也算是生面孔,因而前往健身房的路上也收到了不少注目。
相比较F组直白的羡慕,A组的目光更为内敛,其中隐含的,更多是轻微的试探与质疑。
陆津却没有在乎。
穿过那一片木屋,健身房就在眼前。陆津没有选择寝室里的健身房,自从有了系统这个大杀器,寝室里的健身房已经不能满足他的需要,而在A组之外的这间健身房,则配备了数量足够的重力室。
陆津进去的时候,健身房里已经有了很多人。
他忽略掉那些有意无意投在他身上的目光,径自推开一间走了进去。
压力渐渐加大,陆津却有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汗水慢慢的滴落在胸前脚面,他心中却有一股深深的满足感。
心中一直郁结着的愤懑慢慢散去,他大脑清明,那颗努力奋斗的心又回来了。
关上重力室门的刹那,陆津步子稍稍有些快,差点和想要进来的人相撞。
“抱歉。”他低低说了一句。
那人眉头一挑,唇角勾起一丝笑意。推开门,一切隔绝。
☆、第二十一回冯隐
“是陆津吗?”
冲了个澡出来,电话在桌子上拼命震动着,陆津吹了吹湿漉漉的头发,顺手接了起来:“我是。”
“我是叶君白,缅因市这次聚会定在今晚八点,帕尔斯酒店三层,别忘了。”
陆津低低“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下来。一看表,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寝室里杨奕和凯斯都不在,只有柳晴空一个人捧着书轻轻读出声。陆津换上一件白色的衬衫,下面简单套了一件蓝色的牛仔裤。头发还没干,他拿着毛巾又擦了几下,一回身,正好和柳晴空温柔的眼神相对。
“要出去?”
陆津点点头:“晚上有聚会,你在看什么书?”
柳晴空扬起一抹微笑:“《机甲攻击力评估》,图书馆借的,要不要看,我看完了给你留着。”
陆津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还没看到那部分。”
他坐到沙发前,顺手拿过之前在图书馆借的资料细细看了起来。昨天在系统中看到的东西就仿佛是一片新天地一般让他不能自拔,古武和机甲,对于他而言,都是前世连想都不敢想的东西。
他看得太过认真,因而也没有注意到柳晴空微微抬起的眼和眼中闪过的光芒。
晚上,陆津拉上了张宁,前往位于安陵城中心的帕尔斯酒店。这家拥有五百年历史的酒店是联邦最出名的连锁酒店之一,全联邦前百名的城市之中,都有着这家酒店的影子。
胖子托着下巴,沉思道:“叶君白怎么会邀请咱们俩,难道是发现你是枚潜力股,后悔了?”
陆津瞪了他一眼:“全缅因市的学员都会参加的。”
“全缅因市说起来好听,能有十来个人就不错了,反正我一直不觉得叶君白能这么热情!”
说话之间,悬浮车如同幽灵一般在黑夜中穿行,一瞬之间便将二人送达帕尔斯酒店。与别市的富丽堂皇不同,安陵城中心的帕尔斯酒店仿的是地球时期中国首都北京的建筑风格,那座城市已经在人类移民之后化为灰烬,然而从史书的只言片语和残破的图画之中,人们却仍能感悟到它曾经辉煌的历史。
两人慢步走上三楼,包间内已经坐了七八个人,叶君白坐在主座旁边第一个位置,见他二人进来,面上露出一丝微笑:“陆津,张宁,你们来了?”
叶君白叫出名字的刹那,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对上了陆津,而站在他身后的张宁,则被完全忽视了。
张宁轻轻挠了一下陆津的后背。
陆津双眼微微眯了眯。
两个人挑了靠边的位置坐下,而主座的位置仍然空着,叶君白似乎是察觉到了他们的疑惑,微笑道:“还有一位学长没有来。”
“学长?”一个手背苍白脸色却有些蜡黄的男生忽然叫了出声,待看到大家惊讶的神色之后他忙压低了声音,“是冯隐学长吗?”
所有人的目光之中都充满了惊喜。
冯隐,上一届的风云人物之一。他是去年索斯区考入凯恩斯的一批学生中的最高分,也是最传奇的人物。考试之前,他得到索斯区的举荐参与了新人王的评选,却因为中央军校的否定而落选,然而这一切却无损他的名声,仅仅比四大新人王差了一些而已。
“喂陆津,我还是觉得叶君白有点不怀好意啊!”张宁趁着气氛热闹的时候凑在陆津耳边说道:“他什么时候这么客气过,总不会是一夜之间突然变了性。”
陆津打算回话的刹那,清晰的敲门声忽然响起,满室寂静,门内却忽然露出了一双手,指尖苍白得有些过分,下一秒,一个人影蓦然出现。
“冯隐学长!”
其他八人都站起身来鼓掌,陆津和张宁也站了起来。
冯隐微微一笑:“大家坐,都是一个市的,不用客气。”
冯隐这人乍一看很是柔和,似乎与他叱咤风云的成绩有些格格不入,陆津却注意到他指尖下的一小截厚厚的老茧。
长期触摸操纵杆的成果。陆津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手指,虽然也有了一些厚茧,却因为自己是按照系统的要求来锻炼的,因而远远没有他们的那么厚。
他愣神间,场上的气氛却是越来越热闹。
“学长,你成功的经验是什么?”一个学生喝了口酒,壮着胆子问道。
“经验?”冯隐挑了挑眉,笑道:“我也是平民出身,最大的经验就是要努力。”
其他人见冯隐这么亲和,话匣子也纷纷打开,一个个恨不得坐到他身边,将他所有的本事都学了去。
冯隐笑吟吟回答了他们几个问题,低眉的瞬间,眉间隐着的阴翳让陆津忍不住暗暗心惊。
还有叶君白面上那公式化的笑容,很假很假。他只是觉得有些无聊才观察起在场诸人的表情而已,谁想到居然发掘到了这么可怕的东西。
若不是实在走不开,陆津肯定会拔腿就走,而且,他此刻隐隐约约有种预感,今天的事情似乎是冲着他来的。
“学长,我……”个子高瘦的男生站起身来,扭捏道:“我有些喝多了,想出去一下。”
冯隐微笑着点头。
那人走之后,场上的气氛一如既往的热烈,似乎比刚刚更热闹了几分。
陆津冷眼看着,心中那股微妙的感觉却是越来越强烈。
“陆津。”
猛然听到有人叫着自己的名字,陆津回过神来,便见冯隐眯着眼,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学长好。”
“听说你这次考了11名,真不错,继续加油。”
“谢谢学长的鼓励。”
冯隐举起杯子,低声笑道:“听说陆津以前追求过我们君白?”
此话一出,在场诸人看着陆津的神情便隐隐有了变化。人类移民至卡尔星之前,同性婚姻便得到了地球大部分国家的支持,直至今日,同性伴侣之间的爱情已经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只是追求失败这种事情,实在不适合在聚会这种场合提起。
凯恩斯的每一名学员都是天之骄子,对于他们而言,任何事都不能失败,包括情感上的。
尽管陆津自己对这段黑历史并不在乎,然而在在场众人眼中,却是一件非常掉份的事情。
陆津抬起头,看了冯隐一眼,低头道:“是。”
叶君白晃着酒杯,似乎对他们谈论的话题毫不在意。
冯隐唇角勾起一抹笑容。他的脸很白很白,唇也有些苍白,笑起来的时候,似乎脸上的颜色都堆砌在一起,莫名失了几分青春活力。
“那你觉得,学长怎么样?”
冯隐此话一出,满室哗然。只除了面色淡然的叶君白和低着头看不出表情的陆津。
其他人都用复杂的却莫名有些炽热的眼神盯着陆津,似乎在等待着他的答案,冯隐唇角微微一勾,黑色的发在灯光下闪着光彩。
陆津摇了摇头,低声道:“多谢学长的好意,我暂时没有这种打算。”
冯隐面色依然不变,陆津却注意到他比刚才更阴郁了几分的眼色。
“学弟真的不愿意给学长几分面子么?”冯隐的笑容倏然灿烂起来,似乎在劝诱陆津。
陆津低着头,似乎在沉思。
冯隐的笑容愈发灿烂。
陆津下一秒头摇得更为坚定,冯隐的笑容褪去,面上隐隐约约有了戾气。
“陆津,不要辜负学长的好意嘛!”
“是啊陆津!”
“……”
并不算广阔的空间内,响起了缅因市这群同乡们七嘴八舌的劝告声。不用猜,陆津都知道他们面上嫉妒中却又带着嘲弄的神情。
被学长看上,那可是一步登天的好机会,何况现在男男关系也并不怎么受到歧视。这时候拒绝了学长,才会倒了大霉。
陆津仍然低着头,别人只以为他在思考,他们却不知道,陆津心中多么深沉的悲哀。
这就是他的同乡们,这就是他凯恩斯的同学们,未来的军人们。陆津前世曾在电视中数次看到他们的身影,此刻,他却觉得悲哀。
他们是联邦未来的脊梁,他们却忘记了军人的尊严。
将来,又如何祈盼他们带领着联邦的军队杀向帝国呢?
“陆津不愿意就是不愿意!”胖子猛地摔掉杯子,大声叫道:“跟你们有屁的关系啊?”
下一秒,胖子脸上沾上五根深深的指印。
“我在等陆学弟的回答,外人就不必插嘴了。”
冯隐笑吟吟的拨弄着手指,然而胖子冒着血珠的脸却证明着他此刻的暴怒。甚至没有一个人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
小小的空间陷入了沉默。
甚至有人拿祈求的眼神瞟着陆津,希望他能拯救他们走出此刻的深渊。
神态唯二称得上轻松的,只有冯隐和坐在他身边的叶君白了。
“咚咚咚咚……”
隐隐有脚步声自远处响起。
“冯隐,你想做什么?”
☆、第二十二回保护者
门推开的刹那,进入众人视线的是一双略有些粗糙的手,指尖发白。还想再多看两眼,那双手的主人却在下一秒完全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英气十足的黑发配上深沉冷峻的表情,不需要更多动作,仅仅斜靠着墙壁,便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气势。
是的,是气势。
他们本以为今天见到的冯隐学长已是气场十足,然而当那人出现的刹那,那股震惊感才上升至最高点。纵然他们只是新生,然而面对着这个人的时候,那股从内心里升腾起来的服从感便是他们不愿意承认,也是确实承认的。
“聂,聂言。”冯隐手中的杯子有些不稳,尽管他极力掩饰,却也逃不过时时扫过他的目光。在场谁不是人精,地位上虽说没法和冯隐相比,但是这点眼力,大家都是有的。
聂言靠着墙壁,一只手随意的插在口袋里:“冯隐,你想做什么?”
“我从来不知道,你姓冯的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聂言的面色一直很冷峻,因而他用类似于调笑的语气说出这番话时,总有股说不出的不和谐感,“怎么,凯恩斯的学生是你能随便染指的?”
冯隐原有些苍白的面色隐隐泛着青色,捏着杯子的手冒着青筋:“何必当真呢,聂言?好歹相识一场,根本没人把这种事情当回事吧!”
凯恩斯内部学长欺负学弟的事情屡见不鲜,校方有所耳闻却也不会多说什么,技不如人被欺压也怪不了谁。
聂言不出声,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难道今天的事你非要管,这不合规矩吧?”
冯隐话音落下的刹那,门边闪过一道白色的身影。那人面上挂着轻佻的神情,一只手随意的搭在聂言的肩膀上:“哟,发生了什么事?”
坐着的众人都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了。站在门边的两人一黑一白在视觉上本就构成了极强的冲击力,再者,隐隐对比两人和冯隐的神情,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王白放下手臂,轻轻扭着手指,发出一阵“噼啪”声,他向前迈了一步,在陆津身边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怎么,被欺负了?”
“我说阿言,英雄救美来了?”王白嬉笑着看着陆津,目光淡淡扫过胖子脸上的指印,“动粗了,哟这胖子伤的不轻啊!”
“冯隐,本事不小啊!”王白尽管是笑着的,然而他对上冯隐的目光,却没有一丝笑意。
被那双狭长的眸子一扫,再联想到王白平日的手段,便是嚣张如冯隐,也不由头皮发麻。
聂言的目光却不在冯隐身上,他只是盯着陆津,好看的眉纠结在一起,眸中的那丝询问之色却不容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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