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你当真就是萧不逸?”丁老盟主却觉得颇有蹊跷,便想再度确认他身份的真假。
这时有人出声质问他来武林大会的目的,只听那年轻人微微一笑,淡淡说道:“我这次是来取回故人的一件遗物,顺便,杀杀人。”最后那三个字说得虽慢又极平静,甚至脸上的神色也一如既往地淡然,没有丝毫戾气,好像杀人不过是极稀松平常的一件事。
“大言不惭!”
“危言耸听!”
“狂妄自大!”
就在众人都被他后一句话给震怒的时候,他的前一句“取回故人遗物”却引起了台上台下其中三人的注意。
“山庄之内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他时隔多年之后重新露面来拿的?”王澈思忖道,百般不解。
“不知道是什么故人,又是什么遗物?”即使过了好一会儿,徐清的心依旧平静不下来,能够再度见到那个人,知晓他平安无事地活着,这固然是个好消息,可以使他多年来那颗牵肠挂肚的心平稳地落进肚子里。
可激动的心情稍稍平复之后,又有一连串问题先后浮上他的心头,令他顿生疑云,又再度紧张无措起来。
却是在想他这些年去了哪里,过着怎样的生活,成家了没有?他为何还如以前一样年轻,他的头发怎么全白了,他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还记不记得自己,还恨不恨自己,还……在不在乎自己?
这些疑问如潮水般涌进他的脑海,令他顿时犹豫起来,不知道该不该唤住他,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
“故人……遗物?”马乘风在看见萧不逸说完这句话后目光随即落在了他们身上,他突然心念一动,“徐清师弟……”他想起了眼前的这个众人攻讦的大魔头与他已故的徐师弟有过一段交情。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当年刘肃云死后,那掌门之位才没有落到徐清的身上,反而由他的三师弟杨素殷接手。
他如今要来取的那样东西……马乘风突然转头看向那柄现在正被沈唯心握在手里的赤霄剑,“会不会是它?”这时另一个疑问又突然浮上他的脑海,“他又是怎么知道徐师弟的赤霄剑现在在我们几个人身上?”
武林众派正要有所行动,突然高台上的那条人影已经动了起来,他动作如此之迅捷,以致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纵下了高台,瞬息之间便来到了马乘风那一行人面前。
马长老早已有所提防,下意识地就出手防卫,哪知那人影轻巧地就避开了他,从他头顶一跃而过,“啪”得一声,却是反手给了站在后面的沈唯心一个重重的嘴巴子,顿时便将人掀翻在地,直打得他牙齿脱落,满嘴鲜血。
之后那人影倏地一闪,又再度落回高台上,手里已多了一柄宝剑,只听他森然道:“他的剑,凭你也配用?”
马乘风扶起被打伤的沈唯心,怒道:“萧不逸,你敢伤我门下弟子!”。
萧不逸却不去管马乘风的怒喝,面无表情地执着剑重新来到徐清跟前,淡淡出声道:“你是不是天魔教的教主,是,我就带你离开。”
徐清没想到他说的取回故人遗物就是拿回自己的宝剑,知道他还记着自己,心里十分感动,他抬头看着他,今朝犹如昨日,十多年前发生的事他犹还历历在目,现在看着他回想起来,仿佛就是昨天才发生得一般。
久别重逢,故人风采依旧,只有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早已经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他了。他死而复生,改头换面,武功尽失,落魄江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与他一起仗剑携酒快意江湖的人了。这样想着,徐清的心头不禁浮现出浓浓的哀伤。
十年之前,他以为自己对他只是朋友情谊,不愿接受他那反常的感情;可之后与他失去联系的十年之中,他却时常记挂着他,思念着他,期望着有一天他能回来找他;时至今朝,他已正视了心里的那些悸动的情愫,却不知道是否已经太晚了?
而且萧逸的模样虽然没有多大改变,可他整个人却比以前瘦了很多,他的头发也变白了,他的眉头也锁得更紧了,他的眸子也变得沉重沧桑了很多,这些年来他过得不开心吗?他报了仇,却不开心,这是为什么?
等等,故人遗物,蓦地徐清的心头突然浮现出一个念头:“难道他知道我已经死了,他是因我而难过?”
这样一来,徐清想告诉他自己真实身份的心就越迫切。“我……”可他刚张了张嘴巴,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时间太仓促,情况又这么危急,三言两语根本无法解释他借尸还魂这种荒诞之事,可他委实又不想当着武林众派的面承认自己是魔教的教主。
为难之间,他终于看清楚别在他腰间的正是他送给自己的那支笛子,隔了十年,它终于回到了原主的身边,只是它是怎么回到他的身边的,他是否遇上了……小凡,笛子,赤霄,他突然想到这三者之间或许有什么关联。
他由笛子顿时就想出了解决之道,赶忙出声道:“我知道这笛子的主人在哪里,他没有死,你带我走,我就告诉你。”
马乘风看到萧不逸当着江湖众多门派的面打伤了自己的弟子,之后又装作没事人一样,没有丝毫表示,他若不上去讨还公道,凌青派的脸面何存?因而怒气冲冲地纵上了高台,二话不说,一掌朝他打去。
萧不逸听到有人怒喊自己的名字,之后一道掌风袭来,暂时压下了因为徐清的一句话而引起的内心波动,转身接了他这一掌。徐清不愿看到他们两人发生冲突,急忙喊道:“不要……”可随后他又止住声音,转念想道,“马师兄的武功也是数一数二的,我毋需担心,我该信他不会真得与马师兄起冲突。”徐清总觉得萧逸掴掌沈唯心是有原因的。
两掌相接,不过数息时间,萧不逸依旧神色淡然,可那马长老已然脸色乍变,突然后退了几步,之后猛地从高台上跃了回去,心中惊道:“好高深的内力!”凭他的武功和阅历,竟然在短短时间内不战而退,又惊叹对方的内力高深,足可见萧逸的武功确实非凡。
在场的武林人士见他这样欺负一个门派里的小辈,又抢了别人的宝剑,早已气愤不已,再者他身上还落了那么多血债尚未偿还,那四大派的门人又怎会放过他,这时不知是谁带头一声呼喝,大伙儿都纷纷拿起兵器,向他杀了过来。
这严峻的形势却是容不得萧逸去仔细思量眼前那年轻人嘴里的话有几分真假,一旦牵涉到那个人,便是假话他也要去听上一听,找上一找,因此立刻提起徐清往上空蹿去,一面冷声对他道;“如果骗我,就该知道你的下场。”
徐清见自己的话打动了他,见他还这样在乎自己,不禁涌起一股暖流,心情雀跃起来,只是仍看着他,笑而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三章:命中注定
萧逸拥着徐清,纵跳之间,已然重新跃上了演武场正北面的屋顶,正要往西北方向疾奔而去,恰巧这个时候,另有一条青色人影也从西北方向纵掠而来。三人远远地就打了个照面,看到自己想救的人被人抓在手里,那青衣人阴沉的面孔上顿时浮现出几分焦虑,大声喝道:“放开他!”
“司马!”徐清一见到来人就暗道不好,急忙拽拽萧逸的手臂道,“快走,避开他!”
他不怕他们两人交手,就怕司马会死缠烂打,这样追兵一到,他们就别想轻松脱身了。然而说话间,司马已经逼近他二人跟前,伸手一把朝他抓来。
不用徐清多说,萧逸自然不愿意让人半路杀出来夺走自己手上的这条线索,因此将人轻轻往身后一带,右手掌心运力,一掌斜斜打了出去。萧逸不认识司马,司马也不认识萧逸,不过一个是为了得知心爱之人的下落,一个为了夺回心上之人,因此两掌相击,都使了全力,谁也不让谁。
之后只听“碰”得一声,萧逸挽着徐清不过后退了半步,脸上依旧波澜不兴。反观司马却是蹭蹭蹭退了数步,到最后方才勉强刹住脚步,站稳身体,面颊略微发白,脸色却比之前更加阴沉了。
却是连他都不得不暗叹道:“好强的内力!”
然而司马不是个轻言放弃之人,即使那人的武功再高深,仍不能阻止他追回徐清的步伐。他已经拿到了解药,只要再夺回那个人,他们就能离开山庄,去任何一处他们想要去的地方。决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变故,即使他不喜欢自己,他也不允许他离开自己!
然而他一迈动脚步,就有一股腥甜之气从喉咙里蹿上来,司马知道这是他二人刚才比拼内力的时候,自己被对方强劲的内力所伤。可眼下他却丝毫顾不上去疗伤,赶忙催动内力将那股血腥之气压了回去,继续追击而去。
可惜他之前的微微一滞待,后头追赶萧逸的追兵转眼便至,有人眼尖,很快就认出他的身份,都嚷嚷起来:“是司马,快截住他!”说罢团团朝他围去,岂不知他们正好撞在了他怒气腾腾的枪口上,只听对方阴沉着脸怒骂道:“都给我滚开!”
片刻,只听“碰碰”数声,数条汉子已被他自屋顶上踹了下去。司马因被这些绊脚石绊住,才片刻的工夫,那一青一蓝两条人影已从面前消失。见人失去踪影,他无从追寻,愤怒失落之间,不由地发出一声长啸,头一次一个冷静的人这般失态。
“徐―清―”当那声呼喊传入名字的主人的耳朵里时,即使他们已经成功甩脱了司马,然而那声呼喊仍使徐清的心慌乱起来。体味到那喊声当中的愠怒与哀伤,他的心头不知怎么地涌现出一丝愧疚,好像是自己不守信用抛弃了他。
他随后安慰自己道:“凭他的武功,他会安全脱身的。他应该已经得到了解药,我现在离开他,也是跟我们当初商议的结果一样的。”
当那声呼唤传入萧逸的耳朵里时,也使他心头微微一动,想道:“徐清?难道他真得叫这个名字,还是他们俩确实有什么关联?”
他不好奇也不关心手里的这个人与司马之间的关系,他只好奇也只关心这个人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徐清到底还在不在人世,他又是否能再见到他?他越仔细深究,就越想立刻追问他,因此脚下生风,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就将后头的追兵甩得无影无踪,出了山庄,及至来到了一处偏僻安静的小树林里,他才停住了脚步,将徐清放了下来。
即使拖着一个人连着狂奔了数里地,萧逸依旧脸不红,气不喘,轻盈落地之后仍是那副施施然,气定神闲的模样,可反观被他提在手里的徐清就不一样了。被人提着在屋顶之间纵上跳下,起起落落,对他眼下这具内力尽失而又体弱多病的身体来说可不是场轻松愉快的经历,直晃得他晕头转向,胸口发闷。
只是逃命之中,他可不能发表意见,现在终于安全落地,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身体放松之余,只觉得双腿一软,就一屁股跌倒在了地上。幸好杂草茂盛,这一跤跌得屁股也不痛。况且是在故交老友面前,他也不觉得难为情,索性也不再起身,顺势盘腿坐在了草地上休息起来。
平复了一下难受的身体,摸了一把额头,手指尖上都湿漉漉的,那是之前他在害怕两人倘若不能顺利脱身,落在那些门派手里,那可就大事不妙了。幸好有惊无险,这样想着,他脸上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来,再一想到,是失散多年的故友从天而降,救了自己,他脸上的笑意不禁更浓,感叹激动之时,便抬头看向那个人。
而此时,萧逸也有许多话要问他,也自低头将视线落到他身上,他二人,一坐一站,一抬头,一俯首,两道视线顿时便交织在了一起。只是坐着的那个人是一脸坦然,笑意盈盈,负手站着的那个人则是面沉如水,目光警觉。
令萧逸没有想到的是,即使他态度不善,那人脸上浮现的笑容亦没有削减一分,他目光温柔,神情和善,言笑晏晏的样子像极了那个人,可像归像,他们在相貌、身形、年龄之间却没有一点儿相似之处。
萧逸心下黯然起来:“他只是一个与他在神态举止方面有些相似的人罢了,或许他曾认识徐清,受了他的影响,才会有些像他,我不应该因为他的死就心生幻想。”
就在这片刻的安静之间,忽地有轻微的脚步声从斜后方的林子里传过来,徐清不免一惊,以为是司马或者其他别的人,忙出声道:“有人!”可待话一出口,他又觉得有些好笑,想到,萧逸武功那么好,想必早已知晓了。
不多时,从杂草丛中跃出一个人,冲到了站着的萧逸身边,高兴说道:“萧前辈,你回来了!”接着视线又扫到旁边坐着的人身上,疑惑问道:“他是谁?”
“小凡!”徐清及至看清楚了来人,如何还能按捺得内心的激动,忙喊出了口。一天之中,他挂念的两个人竟然先后平安无事地出现在了自己面前,这天大的惊喜,让他快因为激动而哽咽地说不出话来了。
崔一凡未料到这个他素未谋面的年轻男子竟然能够叫得出自己的小名,而更加重要的是,他这个小名在师门当中只有他的二师叔徐清是这样唤他的,其余的长辈同辈都只唤他“一凡”。
他顿生疑惑,急忙问道:“这位兄台,你是何人,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可我并不认识你啊!”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萧逸问崔一凡道:“一凡,我问你,你师叔真得已经过世了吗?”
崔一凡点点头,随即问道:“前辈还有疑问?”或者是不相信我?他按捺住,没有把后一句话说出来。
萧逸用手指着地上的徐清道:“可这个人却说你师叔没死,还说知道他的下落。”
崔一凡摇头道:“不可能,我师叔确实已经死了,当初就是我亲手扶柩将他葬下的,就葬在凌青后山的断崖边。而且我师叔已经过世这件事,江湖上的人都知道,前辈只需稍稍打听一下,就能知道我没有一点欺瞒前辈的地方。”
徐清听了,心下黯然道:“果然我那具身体已经死了。”
这时崔一凡已经走到他的身边,低下头将他仔细打量一番,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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