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想象武士那样自杀……她是殉情……”
连太郎工整地跪在雪地里,雪跪在他左侧,从怀里摸出一条白手帕擦干净连太郎的脸,为他整理好衣服,然后又梳理好自己的头发。连太郎接过那条白手帕,同样为雪擦干净脸上的血污,雪的脸上露出幸福甜蜜的笑容。
雪轻轻地问道:
“我可以成为你的妻子吗?”
连太郎叹一口气,看着浓云密布的天空想了一会,然后转身对着雪磕首长跪,抬起头叫了一声:“长与……雪。”
雪娇羞地笑着深深回礼,按日本传统女性婚后从夫姓,连太郎对她的称呼等同承认她妻子的地位。
长刀慢慢划开连太郎的腹部,血从他身体下渗到雪地上,不停地漫延出去。雪紧紧地靠在他身边,背对着安芸他们。
过了一会,安芸没看到有什么动作,可是连太郎和雪已经象跪在雪地里的雕塑一样静止下来。他们三人匆忙跑过去一看,连太郎已经断了气,他胸口上有一个不显眼的刀口,血流得不多,可是看得出是专业而致命的一刀。
这把怀刀正c在雪的心口,刀身已经没入一半,她仍用手把怀刀缓慢地压进心脏,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眼睛一直看着连太郎没有血色的脸。
每个人都感到金属刺透心脏的痛感,可是雪却象在婚礼上闹了一天d房的小妻子,平静疲劳地倚靠在丈夫身边。安婧实在看不下去了,一转身扑到安芸怀里哭起来,安芸把安婧交给刘中堂,蹲下来抱着雪问道: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雪慢慢吸了半口气,用很细微的声音颤抖着说:“yuki……”
安芸的手立刻握着雪的手用力一压,怀刀深深刺透雪的心脏。
一切都停了下来,灰色的天空上飘散下茫茫细雪,安芸站起来退后几步,守在原地等警车过来。刘中堂走到安芸身边小声问道:
“她叫什么名字?”
安芸展开掌心接住天上飘下来的几片雪绒,雪绒粘在她温暖的手上马上化成小小的水珠,她仰望着天空很久才回答刘中堂:
“雪。”
威斯银行在法兰克福上市的股票,在尾市时被铺天盖地的空头资金疯狂打压到不足一欧元,这也意味着银行自动破产,剩下的事情就象草原上一场恶战之后,乌鸦瓜分失败者的尸体,相关企业会进行快速的资产重组收构,使徒会已经失去任何经济来源,无法支撑旗下庞大的组织。让达尼尔感到奇怪的是,自己只动用了十几亿美元调动威斯银行的空头,可是在当天尾市时竟造成了整个法兰克福股市的崩盘,而且从这一天开始股市就没停过下跌,仿佛是自己造成了一场全球性的灾难。
安良在威斯银行破产的那一刻,就坐上了飞回纽约的飞机,现在他心里只有一件事,就是回纽约等李孝贤。李孝贤留给他很多谜团,但是一切都不重要,他心里刻着李孝贤和他分手前留下的话,她说还有事要办,办完该做的事情就会回来找自己,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把自己放在一个李孝贤随时可以找到的地方。
安良想象不出李孝贤要去办什么事,为什么不需要自己的帮助,直到他从达尼尔传给他的信号中,听到了李孝贤向全世界的“天使”的宣言,这时安良才明白李孝贤要做的事不是他可以c手的,而且必须要靠自己的争取。他们分开之前是在马来西亚的山谷里,李孝贤一身戎装在枪林弹雨里冲锋陷阵,难道这就是李孝贤全部的生活?安良看得出李孝贤很想象一个普通女孩子那样恋爱、工作、逛街和在家做饭,他肯定李孝贤正在努力让自己变回一个正常人,这一天也许很快就要来到。
他提着行李下车,走进曼哈顿中城四十二街的公寓大厦,一个满头银发的高大白人为他拉开大门。温文尔雅的老伊恩穿着花哨的管理员制服,笔挺地站在大门旁边,带着老派绅士的微笑向安良点头:
“阁下,早上好,祝你有愉快的一天。”
安良软软地抬起头看着熟悉的招牌笑脸,伸手在大衣口袋里摸出一美元塞进伊恩的上衣口袋。这是公寓的老规矩,任何业主进出都会由伊恩拉开门,不过也必须给一美元小费,只有身上从来没有钱的安婧修女例外。
安良放下行李箱看了伊恩一会,伊恩也微笑看着他,安良说:
“老朋友,可以告诉我吗?你到底多老了。”
“八十五岁,有问题吗?”
“看不出来,我从认识你开始你就没有变过,那时你是五十多岁……喔,保养得真好。”
伊恩礼貌地说:
“谢谢,你母亲也保养得很好,现在的老人比过去长寿多了……嗯,我刚刚退休了。”
安良觉得很突然,他是大厦业主委员会的成员,不经过他投票委员会不能解雇大厦职员,他惊讶地问:
“为什么,你的身体很好呀?是不是有人要解雇你?我过去是开玩笑的,我不在乎你抠我多少钱,我喜欢你在这里。”
伊恩神采飞扬地提一下眉毛表示欣赏,然后转身走进门房拿出一个沉重的鞋盒子对安良说:
“良,我也喜欢你,不过我的工作完成了,要好好地渡过余生。我想是时候到中国走走了,中国的西南是迷人的地方。这是送给你的礼物,婧修女那一份我已经送给她了。”
“你完成过什么工作了?”
伊恩没有回答安良,只是努努嘴让安良看礼物,安良折开盒子看到一架p40战斧式战斗机模型,模型精细准确宛如实物,飞机头部的鲨鱼图案栩栩如生,安良赞叹地说:
“哇,好精致的飞机,这是你自己做的模型?”
“这是用当年的p40战机零件铸造加工出来的,细部的雕刻和油彩是我亲手制作。”
安良突然想起家里地下室上的相片,那些相片里全是二战时抗日飞虎队的飞机,和手上的这台一模一样,他张大嘴巴指着伊恩说不出话,他想说:“原是你是爷爷的战友,当年的飞虎队员!”他努力回忆家里的相片,他现在相信那些相片里一定有一个飞行员是伊恩,而伊恩会告诉他爷爷的全部故事。
伊恩伸出手和呆住的安良握了一下说:
“再见,我会想念你的。我的行李都准备了,一会就离开,接替我的是个印度人,不过你放心,他的英语没有印度口音。”
从门房里果然伸出一个包着印度头巾的脑袋和安良打招呼,伊恩提起行李箱就走出公寓大门。安良根本没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他追出两步冲伊恩的背影大声问:
“你送给婧修女的礼物是什么?也是飞机模型吗?”
伊恩扬手拦下一台的士,转身对安良说:
“点45勃朗宁手枪,我在六十年前用过。”
他说完还俏皮地单了一下眼,安良又呆在原地,看着伊恩扬长而去,嘴里喃喃地说着:
“怎么回事,又给她一支大枪。”
连续一个星期安良茶饭不思,无心工作,回到风水事务所只是看着阿美和达尼尔打打闹闹不务正业,小余成天捧着风水书念念有辞,达尼尔有钱之后上班成了娱乐项目,一到吃饭时间就拉大家到处吃好东西,安良觉得自己活象养着一群饭桶的笨蛋。
安芸看到安良整天闷闷不乐,不时拉上安良到唐人街喝早茶,还对他讲了在蒙瑟特镇和圣神修女院的事情,安芸告诉他《龙诀》的原版已经不存在,从现在开始安家的《龙诀》只许口传,不留文字,在适当的时候会把最后的《斩龙诀》也传给安良。
安婧目睹连太郎和雪双双自决,情绪一直很不稳定,柏宁嬷嬷觉得她暂时不能参与社会工作,于是给她放了大假让她回家休息,导致家里长期坐着两个闷闷不乐的大小孩,幸好刘中堂收工就会带扣扣来聊天,才让家里的气氛轻松一点。
艾琳娜天天催安良到研究所参与3。5k微波的研究,安良只是拖拖拉拉地不时到场,安排下大量风水项目给马特维去印证,然后又整天找不到人。安芸看到儿子这样试图安慰他,告诉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解决:大卫集团不存在了,可是大卫的死因只查出了杀人方法,并没有查出真正的幕后黑手,艾琳娜那边也是迷团重重,如果安良不参与研究接近艾琳娜,很难进一步发现什么线索。
安婧的情况比安良更严重,她成了个哲学少女,因为不能理解雪的殉情,成天和安芸讨论到底爱情分不分善恶。
日子象陷入了没有意义的循环,直到安良收到一张神秘的舞会请柬。
请柬上没有写主人的名字,倒是正正经经地写上了安良从来没有人叫的英文“亚力山大?安”,入场时间是今天晚上八点,地点是下城包厘街一个开放俱乐部。安良知道那个地方,他曾经和华尔街的金融人士一起来这里参加过新年舞会,那是一个几十年前就倒闭了的银行,可是这个银行建筑古色古香高大坚固,银行大门上的石刻招牌还没有拆下来,这里就成了开放出租的高档舞会热点,很受上流人仕的欢迎。这时经常可以看到门外有不少衣着奢华的男女排队进入,大门外也经常守着号称“弹弹人”的超肥壮黑人保镖以表达客人的尊贵。
安良换上黑色礼服和白衬衫提早到场,不过他没有进去,只是把车停在马路对面远远地看着。请柬上没有写主人的名字一定有原因,虽然他肯定没有人敢在公众场合对自己做不利的事,可是近几个月发生了太多事情,自己必然会树敌众多,就算这是使徒会的陷阱也是意料中的事,于是他带上了如履薄冰的戒心和充足电的电g。
俱乐部大门高耸象个大教堂,在黑夜里闪着幽暗的金光,门前两座巨大的石狮前站着几个“弹弹人”,可就是见不到来宾排队入席。安良调了一下耳机,他的耳机接通了雪糕车上的安婧和刘中堂,胸着的微型摄像机接到了安芸桌面的电脑。安婧的声音在耳机里懒洋洋地说:
“哥哥,进去吧,说过你要走桃花运的,我算的卦从来不会出错。”
安良听到这些话并没有精神起来,他没精打采地说:
“我没有桃花运,你算的卦老是准一半,只能算准开头……”
安芸坐在家听着两兄妹的对话,无奈地苦笑着摇摇头,没想到两个孩子都成年了,可是还得面对感情问题。
八点过了五分钟,安良大步走进俱乐部。这是他的一个策略,如果对方设好陷阱等自己来,这五分钟的等待足以打乱对方的节奏。
进了大门看到一个宽敞的舞池,两旁是豪华的古典沙发,中间昏暗的舞台上放着很多乐器,好象一支交响乐队刚刚离开还没有收拾场地。四周很多穿着工整晚礼服的年轻男女,大部份人看起来都在三十岁以下,更多的是年轻女郎。
灯光一直很暗,慢慢转动的s灯照着稀稀落落拥抱着跳舞的人,悠扬的钢琴演奏着小夜曲,他看出跳舞的人都在深情对望着,有些还在耳鬓厮磨,百分百是热恋中的情侣。他的确感到意外了,看这里全是年轻来宾就象是大学毕业晚会,可是看他们的亲热程度又象提前进入了情人节,舞会中除了没有亚洲人,什么肤色的人都有,更意外的是女孩子们都象挑选过一样美艳动人,这么高素质的女孩子竟然有些明显没有舞伴。他自言自语地说:
“这不是花五十美元入场的婚介公司联谊会吧,请柬发到我头上也太丢脸了。”
钢琴曲渐渐停下来,灯光依然昏暗,舞池中响起小提琴的独奏,小提琴娴熟慵懒地拉起阿根廷探戈舞曲《一步之遥》,这首热情而忧伤的舞曲由电影《女人香》传遍了世界,把男女之间对爱情的渴望,若即若离的情欲战斗表现得淋漓尽致。安良很喜欢这首舞曲,小提琴拉得传神入骨,他抬头看向舞台,但是上面没有人。
在舞池中的情侣慢慢散开,安良刚刚走进来还站在入口附近,他想退到沙发上坐下。这时一个穿着红色吊带晚礼服的冷艳女郎飘然走到安良面前,牵起他的手把他拉回舞池。
红衣女郎披着黑长发,有一张东方混血的脸,妖冶的眼神和半张的嘴唇可以勾起任何男人的欲望。这种东方风味的相貌体形正是安良最喜欢的类型,这身衣服最能勾起安良的遐想,过去二十年他天天幻想着有这样一个舞伴,直到他爱上一个人。
安良心神一荡,这个女郎让她想起李孝贤,甚至比李孝贤更妖艳完美,但是另一种强烈的感情把欲望压下去。他下意识地把左手c进裤袋,里面有防狼抗暴居家旅行必备的高压电g,耳机里传来刘中堂和安婧不怀好意的哄笑声。
她很擅于跳探戈,随着舞曲的拍子一步步后退,引着安良走到舞池中间,手臂稍微用力一拉就把自己卷进安良的怀中,用肩背贴紧了安良的胸膛,带着安良的身体一起走出一组火辣辣的侧行连步。
安良抽出左手扶着她的腰把她推出去,红衣女郎提起他的右手在下面转身离开,又随着伴奏钢琴弹出的节奏正面扑回安良怀里,一手摸到安良的p股上,安良身不由自地和她前胸相贴翩翩起舞。
冷酷跳跃的小提琴声挑逗着整个大厅的气氛,红衣女郎的眼睛直视着安良,她用略带法国口音的英语对他说:
“你跳得很节奏感,你是个花花公子。”
随着一个小节结束,安良又把左手c回裤袋,向右拉出一个倾斜步,右手扶着女郎的后颈把她放斜后仰又拉起来,一股女人的香气扑鼻而来。安良冷静地问她:
“你的手就打算一直放在我p股上吗?”
舞池上打出s灯照着他们,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左右摇转步,安良和红衣女郎象幻影一样交错着身位和眼神。红衣女郎的手一直搭在安良的肩上,暗暗用力引导着他的舞步,这种傲慢的带领会让强悍的男人反击,软弱的男人臣服,可是安良却仍是象影子一样不卑不亢地和红衣女郎保持着距离。
红衣女郎双脚熟练地c入花步,冷傲地对安良说:
“你知道探戈起源于夜总会的传说吗?舞女在跳舞的时候要从男士的口袋里寻找她的小费,我要摸哪里取决于你的口袋在哪里……”
安良不愿意放开这个女郎,因为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只要捉住她,很快就可以找到请柬的目的。安良也不愿意让她摸到p股,因为那里有他的第二支电g。他轻快侧身走出一个退截步滑开了女郎下面的手,随着四个强劲的钢琴音符把红衣女郎扬开再拉回来,动作陡然停顿,又送出流畅的四快步夺回领舞权,潇洒的舞姿引起四周的艳丽女郎一片低声惊呼。
小提琴的高亢地拉起主旋律,s灯下的安良难以抑制自己的表演欲,他伸出左手拉起红衣女郎的手,右手抱着她的细腰把她仰身放下,考验男伴体力的坠落式倾斜步和娇柔的女郎形成一个优美的定格,恍如一对情侣在夕阳下试探着初吻。
四周聚集起围观的人,一个端着烈酒杯的红发女郎用手搭在激烈起伏的胸前,急促地喘一口气说:
“我的天,他性感得象一只火烈鸟。”
红衣女郎被安良重新抱直身体时,同样惊喘了一声,她半张红唇凝望着安良的侧脸,身形的交错没有改变她的视线:
“英俊的东方绅士,我需要一个舞伴,只有你这样的男人才适合……”
安良带着她的身体一起转过头,在乐音中滑动着侧行转步:
“你知道探戈的另一个传说吗?因为跳舞的女士总是转头看向另一个男人,所以男士要突然转头监督对方的忠诚……”
安良随着强烈的节奏又把头转向舞台,两个人贴着身体的时候,安良却一直看着那边的暗处:
“所以……高贵的公主,探戈是一场背叛,你不能指望在探戈停下之后再把谁找回来。”
红衣女郎看了看安良的视线焦点,有力地摆过脸并退快四步,把安良的视线从舞台上拉开:
“你真是个粗暴的男人,不过我喜欢。如果有猎物愿意让你撕开,你也会拒绝吗?”
她说完从长裙下伸出线条性感的长脚勾住安良的大腿,身体向地面倒下去,这是完全信任安良的高难度动作,安良仍是踩着节奏和旋律牵着她的手,搂着她的腰把她在半空中划了一圈,再拉回自己怀里对她说:
“你需要一头会跳舞的狮子而不是舞伴,你很快会找到的。”
周围又响起惊叹的呼声,这一次连在场的男伴们都禁不住停下来欣赏这段华丽的情欲战斗。安良的ato掌握得非常好,这是探戈中最重要的技术,需要在快速旋转中突然停顿,表现出优美有力的定格,事实上有力的ato会让女伴的心脏突然停顿再起跳,仿佛经历一次惊喜的爱情冒险。
红衣女郎很显然已经完全被安良控制住身体的节奏,放肆地享受着一/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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