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勿要插手此事,不……应当是勿要牵涉红尘中事,待温侯之事了,你……还是去修行,去哪都好,等我五……”他本想说等我五年,然而这其中变数又岂是他能一言以定之?
哪怕若温侯那般用兵如神,北疆之战仍是耗去了近两年之久,虽是直抵戎族王殿,彻底令他们俯首称臣,可整个军队元气大伤却是不争的事实,更不提温侯那一身的重伤,尚不知能否痊愈。
而他,又是否有足够的实力与运气,等得到为沈家沉冤昭雪的那一日?
沈钺心中乱极,一时住了口,宣和仍定定看着他,湛黑眼瞳读不出情绪。
沈钺叹了口气,俯身于他眉心吻了吻,柔声道:“还未到那时候呢,你总会回来见我的罢,到时再说这些也不迟,嗯?”
宣和不言,手掌扣在他颈侧,抬头欲吻上他双唇,却听帐外号角声起,规律急促的三声,正是集结的信号。
沈钺一顿,潦草地于他唇上贴了贴,拂下他手掌紧握了下,匆匆道:“待会便不送你了,司马重见不见皆可,我去了。”话音未落已匆忙挎了剑,大步撩帘离开。
在他身后,宣和缓缓收回望着他背影的目光,低头看着方才被紧密握过的手掌,双眼中逐渐显出陌生的、冷漠的疑惑来。渐渐地,那黝黑深邃如漆墨般的眼瞳中有一线血色渗出来,一点一点扩散,缓慢侵蚀了整个瞳孔——
宣和蓦地握紧拳,倏然闭上双眼,额角青筋暴起,漆黑的诡异纹络瞬间自襟口爬上紧绷的脸侧,又在顷刻间消失无踪!
过得片刻,宣和缓缓睁开眼,整个人都似水中捞出一般,冷汗浸透了衣衫,不住喘息。他看着沈钺离去的方向,重又恢复浓黑的眼眸中,逐渐透出深重的哀戚——与绝望。
……
众兵士迅速卸灶拔营,集结完毕,大军重又开始急行。
沈钺跨上马,看了眼营地一片开阔的景象,正欲拨转马头,忽闻身后有人唤道:“沈将军!”
沈钺转头望去,匆忙赶来的却是司马重身边亲兵。那人四顾片刻,疑惑道:“敢问沈将军,国师大人何在?”
沈钺便知宣和未去见司马重,遂答道:“家师已先行离开,且让末将转告大将军,毋须烦扰,他只是修行归来路经此地,多有叨扰,谢过大将军。”
那人闻言愣了愣,复又多看了眼沈钺,草草点了点头便走了。
沈钺并不以为意,司马重如何排挤他夺他权并不重要,他也不欲借着宣和的声誉陷入争权夺势的漩涡。战场上方能见真章,更何况,燕岑晔要下手,为以策万全,除了他沈钺可用,必还有后招等着司马重。
又过得数日,大军终抵达燕国极东边城上渠。
上渠守将方淮是位年逾不惑的瘦削男子,面容严肃,不苟言笑,面见司马重时只将目前战况详细说了,然而对其调遣军队的指令全不置可否,似对这位大将军颇不以为然。
沈钺尝听闻温侯对此人评价,善战者无赫赫之功,方淮本人并无甚出众声名,然而其性情坚毅,爱兵如子,守阵布局素以谨慎为上,温侯当年与他同在一老将麾下任职,他带的兵向来是伤亡最少的。
这样的人大抵都是极为刚正耿直,眼里容不下半点沙子,难怪瞧不上妄自尊大、轻贱兵卒性命的司马重。
两军开战已有月余,齐靖最初只是分兵小规模试探性攻击,待摸清了燕军大约的数目,便于五日前发动了一场直面进攻。十万之数对上二十万军队,幸得方淮借地形之便精密布局,才堪堪守住了边境,否则一旦敌军破关而入,上渠危矣。
此番交战,齐靖损兵两万,我军折损一万,加上司马重所带来的三十万,共计三十九万之军。沈钺心念电转,齐靖又会增兵几何?燕岑晔亦是懂得兵法的,决定调兵之数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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