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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去。”北霄的语气已经弱了很多，冷淡的情绪中还掺杂着些别的什么。

凤缭冷哼一声：“别拖我后腿就行。”

要去挑对方老巢，光靠自己这点等级是绝对不行的，如果北霄能来，那当然是最好的。

凤缭皱着眉，有点懊恼自己为什么要听殷斗雪的话，压了等级没练，搞得现在这么被动。

在赶路的时候，北霄讲述了他和曜儿千年前的事。

他们的相识是在北霄还是普通修仙者的时候，当时的他，名叫俞清。

俞清年少意气风发，灵根极好，进入了当时最好的门派，顺利由外门进入内门，拜入最好的师傅门下。

与他同期修炼有个师妹傅玖曜，与他郎才女貌，是门中人人称羡的一对。可是在后面的修炼中，他的师妹傅玖曜却开始脱颖而出。

俞清说不上对师妹有什么羡慕嫉妒恨，但是总是有些不舒服，偏偏傅玖曜又从不掩饰对他的感情。

渐渐的，最初的热情慢慢消退，俞清一心想要飞升，甚至不惜用上了歪门邪道的手段。

然后在最后渡劫的时候，甚至还惹上了巫族邪神蚩尤，要不是傅玖曜用修为救他助他顺利渡劫，并且还精血封印了蚩尤，他根本不可能成功飞升，甚至还因为封印邪神有功，迅速被立为东南西北四上仙中的一位。

北霄对傅玖曜十分愧疚，知道自己亏欠她许多，可是昔日的爱意早就在那丑恶的争夺心中被磨光了，而且，成仙之后，没有了七情六欲，即便是心里想要补偿也是不能。

他所能做的，就是守那封印千年。

而如今他离开了封印，寻找能解开她用尽精血才施加的封印，以求仙界千年安稳。

从大局考虑，他做的没错，可是他却一次又一次对不起傅玖曜。

也许就是抱着想要补偿的想法，他才没有阻止傅玖曜带走谢明夷，可是他又有什么资格，要求谢明夷来补偿他自己所犯下的过错？

一边叙述一边回想着这一切的北霄，十分茫然。他的理智告诉他，这样是不对的，可是他却没有能再替他做出另一种选择的情感。

他成了仙，得到无限的生命，而他唯一的职责便是保护仙界。

在漫长的千年中，他几乎天天想起傅玖曜的事。那些记忆从不曾被忘却，可是却由彩色慢慢变成灰白。

伊人愉悦――阿清，阿清。快看这花，你喜欢吗？

伊人娇羞――阿清，阿清。快别画我了，我有什么好画的……

伊人微笑――阿清，阿清。我会助你的，放心吧。

伊人含泪――阿清，阿清。只要你要，我就肯给。

北霄眯眼看了看眼前路上那一地斑驳的阳光，总觉得充满如风铃般欢声笑语的记忆消失在了空气中，而那一声声清脆的“阿清”慢慢变成了颤抖的“俞师兄”，最后变成了冷冷的“俞清”。

然后只余下他一人，孤独地度过那无数的岁月。

可是，他却连品尝孤独的感情都没有了。

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凤缭握了握拳，双眼一片迷蒙：“北霄啊北霄，他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察觉，也莫怪我将他抢了去。”

“你……他！”北霄似乎明白了什么。

凤缭冷哼了一声，甩袖向前。

北霄犹豫了一阵，到底还是朝凤缭前进的方向追了过去。

“啊――！”

昏暗而潮湿的洞穴中传出阵阵惨叫。而那惨叫声在洞中盘旋，又因洞中的回声而变得有些扭曲。

被束缚在石床上的谢明夷已经被汗水和泪水糊了双眼，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虽然还保持着意识，但已经满脑子都是白公馆渣滓洞小萝卜头江姐之类的励志故事。

想来想去，那些牺牲的烈士可比自己惨多了，一这么想，心里感觉好像是有些安慰，可是身体的感觉却没有比之前好一点。

谢明夷有些恍惚。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对待。他只知道每次那些黑衣人将他的骨头生生从体内抽出的时候，他除了哭喊，连“好痛”的字眼都说不出来。

他曾经也被天草抓去过，还双脚被扎了桃木钉举行那个什么仪式。

但实际上也许是因为那个仪式的关系，他并没感觉怎么疼。

可是现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这样那样，刚开始是割手割脚，然后就是开膛破肚，到最后就直接剥皮抽骨。

没有麻醉药的情况下，他几乎每次都疼晕过去，但又马上被疼醒。

这么直观的看着自己从完好无损到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谢明夷觉得自己快发疯了。

什么老虎凳、辣椒水，跟这个比起来简直soeasy。

他甚至希望脑袋里那根痛觉神经能够永远断掉。

好几次他都要支持不住了，可是那些黑衣人发现，只要给他灌一种药，他就会恢复原状，只是剂量越来越大。

谢明夷迷迷糊糊地知道那些人给他吃的是什么，估计和经验丹是一个成分，只要在他濒死的时候给他吃下去，他就会满血复活，再任他们折腾。

这设定真心太虐了。

他的血皮太薄，动不动就去了半条命，所以那些黑衣人只能不停地给他灌药，倒是给他减少了不少痛苦。

可是，那些黑衣人仿佛不需要休息，在洞穴中又不见天日，谢明夷不能吃不能睡，入目之处都是自己的碎肢，能闻到的全是自己身体里流出来的血腥味道，而能听到的也几乎都是自己的惨叫，不管是还是精神都已经到了极限。

凤大……你在哪里？

“怎么，还没找到？”一个有些焦虑的女声突然传来。

谢明夷微微睁眼，看到一张与自己十分相像的扭曲的脸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启禀邪神大人，还没有。”黑衣人一号恭敬答道。

邪神蚩尤，也就是顶着傅玖曜的脸的人影恨恨道：“一群废物，人都在这里了，那么点精血还找不到？”

“启禀邪神大人，我们已经在他的五脏六腑和血液静脉中找过了，现在正在确认他的每一根骨头。”黑衣人二号答道。

蚩尤面色阴郁：“北霄和他徒弟已经快到门口了，就这么一滴精血而已！还不快给我找！”

谢明夷听了这话，笑了出来，虽然只是如破风一般的“呵”一声，却也引起了蚩尤的注意。

“你笑什么？”

谢明夷骤然屏息。他是在笑，在血里找血，简直比海里捞针还扯。可是就刚刚那一声笑搞得他有点好转的身体又痛了起来。

蚩尤显然不会轻易放过谢明夷，她伸手戳了戳谢明夷的脚。

谢明夷的右脚趾骨已经全部被黑衣人剜了出来，黑衣人下一步大概是要继续抽出脚跟骨头。

在挖左脚骨头的时候谢明夷已经昏死过去数次，从他身上挖下来的趾骨没有因为他的升级而消失，甚至在洞穴角落堆成了小堆，所以挖到右脚的时候，谢明夷好像开始有点适应那种疼痛了，只是这样被戳还是忍不住的生疼。

蚩尤有点好笑地看着谢明夷脸色发白的反应，然后更用力地将手指插|入了谢明夷的伤口之中。

谢明夷很想往后退，可是他没有力气，一动也动不了，只能被动地承受着，身体还不停地因为剧痛而抽搐。

蚩尤在伤口里搅了一阵后抽出了手，将手上的血液抹在了谢明夷脸上。

谢明夷又疼又怕地与她对视，然后便听到她说：“你们试过眼珠吗？”

眼珠？什么意思？

脑子已经变成浆糊的谢明夷完全不能理解蚩尤在说什么，心中泛出强烈的不祥预感，让他只能一味地害怕着。

黑衣人乖顺地遵循了主人的意见，向谢明夷伸过手来，谢明夷还没来得及别过头躲避，只觉得双眼一红――

“啊――！”

生生被挖去双眼的疼痛让他懵住了。

“启禀主人，精血不在眼珠中。”黑衣人的声音模糊地传来。

“哦，那就丢了吧。”蚩尤毫不在乎地说道。

谢明夷觉得自己的意识像是要脱离身体了，这种感觉他已经感受过很多次了，下一步，那群黑衣人又该给他喝药了。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凤大，求你快点来到我身边吧。

☆、第47章

谢明夷知道自己从来就不是坚强的。

他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生于普通的家庭，基本生活要求都能满足，所以既没有什么特别的愿望又没什么大理想，只是喜欢平平安安又十分稳定的生活，安于现状，也不会去和别人争抢什么。

小时候的他也是个淘气包，会磕磕碰碰，也会因为不听话被父母男女混合双打。

被打的时候，他哭不出来，总是会在那儿干嚎，搞得父母哭笑不得。

可能他是不怕痛的吧，可是不怕痛并不意味着他喜欢。

不过在被折磨的这几天，有好几次他都差点要觉得他快要适应了那种痛觉，疼痛好像已经慢慢转变成了其他的东西。

他也许还该感谢系统，每次在升级替他修复全身满血复活的时候，也顺便调整了他对痛觉的感受，才没让他变成一个被虐狂。

茫然地盯着洞内天花板上的光线，谢明夷想着一些有的没的，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不知道自己是做错了什么，才会受到这些折磨。

他曾经是个很普通的大学毕业生，然后做了个很普通的公司小职员，可是为什么要穿越呢，又为什么要该死的让他遇上这种事情？

时间已经过了多久？

凤大会来救他吗？

蚩尤在找的精血是什么？

他身上还有几根骨头、几个器官没有被翻弄过？

为什么不让他早点死了呢？

如果要一直这样下去的话，他宁可一直待在凤大身边不走，即使在凤大身边也会感到浑身疼痛。

突然想到这个，谢明夷勾了下嘴角，觉得之前在凤大身边会感觉骨头痛，没准就是先给自己打了个预防针，再来面对现在这场真正的折磨。

一阵仓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凌乱的思绪。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嘶哑的声音响起。

谢明夷转过头看到熟悉的影子。来人是巫族首领。

“首、首领，是邪神大人……”黑衣人一号说了一半，大概是被旁边的黑衣人二号制止了。

“怎么回事？”首领严肃问道。

“启禀首领大人，”黑衣人二号不着痕迹地向前一步，隔开巫族首领打量谢明夷的视线，还悄悄用什么将谢明夷的脸给遮去了，“我等受邪神大人所制，在此为她炼制恢复精力的丹药。”

“哦？什么丹药？”

黑衣人二号说道：“此法为邪神大人亲授，赎属下不能外传。”

首领有些不满，但是却又没有办法，只能说：“既然如此，那就没办法了。只是你们记着，只要你们还有一日是巫族，就得搞清楚，谁才是你们的主子。邪神大人再厉害，迟早是要离开的。”

两个黑衣人恭送了首领离开后，又回到洞内。

黑衣人二号一把掀开盖在谢明夷身上的东西，说道：“继续。”

谢明夷瑟缩了一下，用干涩的嘴巴吐出一个字“水”。

黑衣人二号顿了顿，从旁边拿来一桶用来清洗地板的水，照着谢明夷的脸上就泼了下去。

谢明夷呛得咳嗽起来，有点恢复的伤口也又被拉了开来。

“你也别怪我，如果对你仁慈，我们会比你更惨。”黑衣人二号说着抿了抿唇，“但我也会让你做个明白鬼。”

“千年前你以五滴精血封印了邪神大人。但就在这千年间，邪神大人已经将你那五滴精血全都吸收了，却还是离不开封印。也许是因为封印在漫漫岁月中已经出现了改变，所以邪神大人能够出现的时间是有限的，即便以实体出现也有诸多限制……而现在，封印的事已经交由首领去办了，不过据说你的精血是帮助修炼的好东西，邪神大人想要完整的九滴。我们已经在你的心脏处找到三滴，可是最后一滴却怎么也找不到。”黑衣人二号顿了顿，“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最后一滴在哪里，你少受点苦，我们也省力。”

谢明夷抖着嘴唇：“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就没办法了。”黑衣人二号向一号打了个手势。

看到那个熟悉的手势，谢明夷忍不住叫道：“这样做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什么好处？”黑衣人二号苦笑一下，“什么好处都没有，只是……不去干就会比你更惨。”

“你怎么知道会比我更惨？”谢明夷整个人都发起抖来。

“你以为呢？”黑衣人二号反问，“你被带到这里才两日，二十四个时辰都不到。你没有发觉，我们并不是你刚来的时候见到的那两个吗？甚至，不是你前一个时辰见到的那两个。”

“你、你们……？”

“为了找你身上的精血，我们已经是第二十四任了。”第二十四任黑衣人二号说道。

“尚祁……”黑衣人一号有些怯弱的声音传了过来。

“别废话了，我们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要加快进度了……我不会让你死的，绝对。”最后一句，尚祁说得很小声，没有让黑衣人一号听见。

谢明夷感觉到那份不是给他的温柔，有些羡慕，也有些嫉妒。

凤大会不会也像尚祁那样，正在某处，暗中想要保护自己呢？

尚祁说完，就将手向谢明夷的脚伸去。

谢明夷咬了下嘴唇：“别，两条腿前面那些人都已经找过了……你们就从手开始吧。”

难怪黑衣人总是不厌其烦地抽他的脚骨，本来还以为他们有什么用意，原来他们只是不了解进度而已……

尚祁愣了一愣，抬起谢明夷右手的手微抖了一下，然后故意冷下声音：“即使你这样说，我也不会轻易饶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