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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相处,你也可看到我是何等性子的人了,说好听些是能屈能伸,说难听些是欺善怕恶。面对弱势之人,只消我乐意,便能将其除得一干二净,而面对强势之人,我便会屈从于一时,之后我要么似在千树族中伺机而发,要么似现今这般,永远低头。你敢打魔宏,我不敢,你敢打风予,我不敢。这便是你我的差距。”

他苦涩一笑,反握住雪言的手:“其实我挺羡慕你,你虽在面对危难时,只会装柔弱扮作无辜,但你却会保护自己,想法子降低他人的戒心,再伺机反攻。而我却不同,我在危难时,要么打败对方,要么屈服于对方。其实我原先并非如此的,而是来到这儿后,慢慢地变化,慢慢地丢掉原来的自己。”

他看着自己的掌心,叹息道:“一个毫无灵力的普通人,忽而有一日,离开了自己熟悉的世界,来到一陌生的地方。系统告知你这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是个靠灵力来决定实力的世界,输者死,胜者王。我甚至还来不及接受这个世界,便被丢上了驱仙的战场,面对那些随时会要我命的灵力袭击。对于一个长年活在和平安乐世界的人来说,那种提着命在脑袋上的日子,你恐怖无法明白。恐惧让我学会变强,也让我学会了为了保命而……呵,屈服。”

雪言抱着谢含清的手紧了一紧,不知该说些什么话去安慰谢含清。总觉得千言万语到了嘴边,都化成了一声无奈:“清清,你若不抗争,莫非由得一辈子都在这儿,受人奴役么。”

谢含清没有回答,他看向了外边的黑夜,久久方说了一句:“天好黑,我都看不清前方的路了。”

雪言心头一哽,差些要落泪了。他从来不知这外表坚强的谢含清竟有如此脆弱的内心,他一直以来将谢含清视为榜样,想学着他去做男子汉,去坚强地面对每一样挫折,却未想,真正怯弱地人是谢含清。

“清清,”雪言将谢含清拥紧,低首在他的额际落了一个吻,“你做不到的,我替你做!”

谢含清愣了许久,慢慢抬首,望入雪言那坚定的目光:“你不怕?”

雪言反而笑了:“禁制在你身上,却不在我身上,我有何怕。”

“是的,你不怕!哈哈哈,”谢含清莞尔,深深地望着雪言的瞳,“雪言,我现在只有你了!”

霎那,雪言心潮澎湃,一股热血冲脑而上:“放心,我定不负你所望!不过……”他倏尔声音一低,将自己的脸颊凑到谢含清的唇边,“你不给些鼓励么。”

“嗤!”谢含清一巴掌拍开了他的脸,在他的不满嘟囔中,揽过他的脑袋,深深地在他唇上印上一吻。

双唇交缠,津|液相渡,吐出心声的谢含清,终于全心接受了雪言。

第三十一章?去书阁

有了雪言帮助,谢含清接下来的日子便舒服多了,虽然时常会担心碰上魔宏,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但有雪言伴在他的身侧,他也不必担忧。

雪言现今都化作小家伙,隐身在他的头上,无论他去向何处,都形影不离。为了能保证自己的隐身灵诀不被他人发现,雪言利用了一晚上的时间,结合了自身体内的各种灵力,将隐身灵诀修习到炉火纯青之地,而谢含清也在双修的帮助下,隐身能力大有长进,只是不知何故,始终无法突破大境,达到雪言那种高度,以致隐身时长并不似雪言那般可无限期。

这段时日以来,谢含清未免自己再误打误撞伤到魔宏,便尽量少外出,但凡驱仙之战,去后立即便回,能不见人便不见人,而这般的后果,便是谢含清内心的恐惧越来越甚。雪言跑出去寻可让他解脱的方法时,他独自一人在房内,总感觉不安,生怕下一瞬魔宏会突然冒出,使得他出于自卫而伤到人。

在恐惧与害怕之中,谢含清发觉自己越来越弱,不但是心理上的,更是灵力上。他甚至害怕使用灵力,有一次驱仙战时,他差些便命丧仙人之手,幸而那玉盘及时启动,将仙人打来的灵力反弹回去,而也是因着那一次,雪言便跟着他上了战场――雪言虽对仙人没什么好感,但毕竟是半仙体质,谢含清对付仙人,他自然也有些不舒服,能回避便回避的。

雪言跟着谢含清到魔界边缘,只是守护着谢含清,却不会真正动手对付仙人,而谢含清因心结之故,束手束脚,因而谢含清的功劳渐渐被他人夺去。没了功劳,谢含清的地位一落直下,甚至成为他人的笑柄。

系统的禁制,内心的恐惧,外人的嘲笑,让谢含清几近崩溃,他虽然闭口不言,但雪言犹是感觉得出他内心的复杂。

雪言心想,再不可让谢含清这般下去了。这一日晚上,谢含清帮他洗干净身子后,他带着一身的水汽,哇地一下扑到谢含清的怀里,小爪子勾着谢含清的衣裳,将其打开,把自己的头埋进去,玩弄他谢含清的小豆豆。

“别闹。”谢含清拎起小家伙,不耐烦地丢到了床上,拢紧衣衫走去倒了杯茶,不知发着什么愣,盯着茶盏看了半晌,猛地往嘴里灌,结果这茶水其烫,哇地一口便吐了出来。

“清清!”小家伙跳到谢含清的肩上,抱着他的头哇哇大叫,“你怎地这么不小心,若是嘴巴烂了怎办!”说着不满的骂语,但他仍很温柔地趴在谢含清的嘴边,轻轻舔舐着他因烫而微张的唇,“下次小心些。”

“嗯。”谢含清愣了一愣,抱起小家伙放到桌面,继续倒茶往嘴边送。

“你傻了么。”小家伙将他手里的茶盏撞开,砰地一声,茶盏摔在地上裂了粉碎,谢含清的神思也随之缓缓拉回。

“嗯,怎地了?”

“清清,”小家伙心中一痛,谢含清这般模样,同往日里那冷笑对敌的他完全两样。小家伙跳到了谢含清的胸口,小爪子按上了他的眼睑,轻轻将其按下,“清清别想了,我们正想着法子呢,一定有办法离开的。”

“嗯,不想。”谢含清木木地回答,显然心不在焉。

这般下去如何了得,小家伙粗气沉沉,他必得寻些法子将谢含清的注意力引开,可是有何法子呢。

“噢,是了,上次我不是唤王书来拿灵术入门么,他为何未拿走,你尚进入了他的体内。”谢含清突然询问。

小家伙一滞,便给谢含清解释了他身上那神奇的镜子之事,末了还将其拿给了谢含清瞧。

谢含清把玩了一阵,便失去了兴趣,丢回给小家伙:“下次注意些,可切莫再惹事了,也别惹风予,上次是命好,恰好魔宏到来,若是命差,出事的虽是王书,但你也会良心不安。”

“清清,上次我是故意的。”小家伙歪着脑袋,甩尾道,声音甜甜的,似在撒娇一般,“系统言道风予此人凭靠着驱仙功劳而爬上魔宏的床,加之他的性格使然,定是好大喜功之人,若是他受外物影响,错过了一次驱仙之战,你说他会怎么着。”

谢含清顿了顿,续道:“生气。”

“不错,会生气,”小家伙摇着尾巴爬上了谢含清的肩头,挠着小爪子抚摸着谢含清的脸,“他一人上之人,生气了自然会拿你等无地位的驱仙师撒气,这便会造成驱仙师们的不满,更甚者引起众怒,让众人对他看法改观。你瞧,我同他争执,一来可让你借机立功,二来可影响他在他人心目中的形象,这岂非一举两得。”

“你……”谢含清愕了一愕,屡次想接话,却是不知能说些什么,“可你用的是王书的身体,若他有何闪失你该怎办。”

“不怕。”小家伙拍拍胸脯,“我定会保他,了不起我一直在他身体内,带着他远离魔界便是,比起他,我更忧心你。”

小家伙看向外头,天色已暗,未点灯之处,暗得什么都看不清,他蹦下了地,悄悄地推开门左右环顾,又跳到谢含清脚边,轻轻一扯:“清清,走,我们出去。”

“去哪儿?”

“散散心罢,成日里闷在这儿,可难受了。”小家伙说着,跳到了谢含清的头上,催动灵力隐身,同时借助灵力助谢含清隐身,“你方才提到灵术入门,我忽而想起一事。”

“何事。”谢含清也不拒绝小家伙,悄无声息地推开门,左顾右看确信无人后,便往角落走去。

“你们这儿可有书阁之类的地方,兴许我们可去寻些书籍,瞧瞧可有何法子能对付你脑中的系统。”

“嗤,”谢含清讽笑道,“若真有这法子,系统便不是系统了。”嘴上说着讽刺的话,但谢含清仍是抛出了飞剑,带着小家伙往书阁而去。

书阁坐落在他居所十数里之外,御剑尚需一盏茶的时刻,下了地面后,看着前方守卫之人,谢含清眉头上挑:“你打算如何进去。”

小家伙歪头歪脑寻思了一阵,两腿努力蹬上谢含清的耳朵:“清清,咱们正面走过去。”

“走?”谢含清狐疑,但他还是听着小家伙的话,朝前走去。

行到门口处,小家伙忽而往地上一蹿,跳到隐蔽草丛边上,低低地嗷叫一声,倏尔放射出一道刺目灵光,立时逼得人睁不开眼,谢含清单手遮眼,趁着守卫过去查看灵光时,从他们松开的防御线内冲了进阁,与其同时,小家伙也借着身形之便,蹿了进去。

书阁的戒备大都在外围,里头仅有一个老头在看守书阁,他负手游了一圈,深深地打了个呵欠,挑了张椅子便坐下了,毫无发现谢含清之态。

吁了一口气,谢含清给小家伙递了个赞许的眼色,便往远离看阁老头的地方走去。

一路行过,书籍万千,一时真不知从何看起,小家伙亦跳了下来,化作雪言,同谢含清递了个眼色,随意抽出一本翻看起来。

两人大都是粗略扫一眼,发现并非自己所需的,便会放回。如此快速的览书方式,可让他们在短时间内,看到了不少的好书,当中有一本,乃是介绍九界中稀世之宝的,其中便记载有谢含清手上的玉盘同雪言手上的凸面镜。

雪言捧着那本记载宝物的书籍,招谢含清到了近前,捧给他看,这一看,方知玉盘名唤玄玉鉴,可吸收攻击并反弹,吸收的灵力越高,反弹的灵力愈盛,是对付灵力高绝之人最佳之物。因模样普通,不易被人发觉其中妙用,故而九界之内,此物疑似绝迹。

看罢这话,谢含清同雪言相视一笑,摸着手里的玄玉鉴心生暖意,当初不过随手拿的东西,不料竟有如此妙用,真是好运。

“清清,”雪言睨了一眼那在打盹的守阁人,压低了声音在谢含清耳边道,“你瞧,上天都在眷顾你,有如此宝物相助,你不必再怕。”

谢含清一怔,一股热流从耳边汇入,顺着血液流经全身经脉,他没有多说何话,只如羽毛轻点般,在雪言的颊边落了一个吻,告知他自己内心的感动。

雪言脸上蹿上淡淡的红晕,他反被动为主动,给谢含清回了一个深深的吻,抱着谢含清吻到面红耳赤了方放开他。再低首看书时,翻动几页,便见到了自己那面凸面镜。上边显示,他所用的凸面镜,名唤移魂镜,若双方的灵力对等,魂魄相互对换亦无妨碍,若灵力不对等,则灵力高者可完全压制灵力低者的灵魂,且灵力低者无法反抗灵力高者。而这移魂镜却有一害,移魂后,被移魂者身体若是受到损伤,则移魂者会替之承担苦痛,即便移回自己的身躯,苦痛亦跟随魂体而动,不会加之在被移魂者身上。

“嗤,”谢含清看罢嗤鼻了一声,“古里古怪的东西。”

雪言静默地看了看他,眼底的流光将零星灯火切碎,隐晦不明。他笑了笑,将这本书册翻了几翻后,便没了兴趣地放回,继续拿着另一本书,翻找着可对付系统的法子。

谢含清有些困意,揉了揉眼,一面无精神地靠在雪言肩头,一面无趣地翻着枯燥的书,不住地打瞌睡。雪言单手搂紧了他,低声轻唤:“睡罢,我守着你。”

“唔。”低低地应了一声,谢含清耐不住困意地睡了过去。

当谢含清再度醒来时,已是第二日的早晨,一睁开眼,便见到雪言放大了的面孔,近到连他睫毛上的露水都能看清。

“你……”

“嘘,清清小声些,”雪言笑了笑,将抱着谢含清的怀抱紧了紧,提步继续前行,“我们方出书阁,你睡着了,便只得抱你出来了。”

“放我下来。”谢含清不习惯被人这般抱着,挣扎着下了地,“我们御剑回去。”

“清清害臊了,”雪言将自己的脸蛋蹭了过去,笑得甜腻,“我不过方抱了你一会,你的脸都红成这模样,若是我在床上抱你……”

“你够了!”谢含清脸红得都似滴血,将雪言的脸蛋撇开,抛出飞剑便将人往上拽,往房舍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谢含清没少被雪言吃豆腐,两人那可是小打小吵,闹个不停,害得谢含清差些摔下剑去。嘻嘻闹闹地回到了房舍,却在听到附近的动静时,两人脸色大变。

第三十二章?激风予

只听一道熟悉的声音,噼里啪啦从空气中炸出,仔细一听,竟是风予。风予不是被打入冷宫了么,为何突然出现于此?

小家伙同谢含清对视一眼,挑了个阴暗的角落下去,借由茂密枝叶的遮挡往来声方向而去。凑到近前,方听清这风予是来寻王书算账的。可怜王书当初被人移魂犹不自知,而今被魔后找上门来,吓得是一愣一愣的,连被风予打骂都没反驳的念头。而他身边之人,又生怕魔后降罪于他们,早早便躲了开去,空荡的院内,只有王书一人。

小家伙同谢含清看不下去了,眼见风予逼迫王书跪下磕头,舔他脚尖,小家伙一把火烧到了头上,祭出了他的移魂镜,将自己的魂魄冲入王书的体内。

恰时风予一脚踢上王书的膝弯,疼得他弯膝下跪,雪言一附身,疼痛便过到了他的身上,引得雪言嗷叫了一声。

“唔,该死的。”

“你说什么!”风予还未泄愤,听雪言抱怨,声音都扬了起来。

“干你何事!”雪言单手扶膝,撑身站起,直勾勾地盯着风予,“我骂你该死的!”

风予一怒,震袖一拂,立时便有一道灵光打向雪言的头上。雪言轻盈避过,冷笑道:“你便只有这等本事,来对付我们这些没地位之人了。”

“你说什么!给我住口!”风予单手凭空一甩,便有一条蛇形青鞭现于手中,这鞭头竟宛如活蛇一般,吐着红信,鞭子嗖嗖地抽出,正如毒蛇张开血盆大口,意图将人吞噬干净。

雪言一凛,一个翻身避过,朗笑道:“魔后,为何如此气恼,莫非是被魔主抛弃了拿我们出气么。”

“住嘴!”本是无意中道出的调侃之言,熟料风予竟是胀红了脸,鞭笞得愈发带劲。原来雪言的字字句句都正中他的软处,他被关在冷宫,没过几日,魔宏便心疼他放了他出来,当时他一个高兴,便也忘却了王书之仇,一心落在魔宏之上。怎料在欢好时,魔宏的目光有些古怪,好似在透过他,看着什么人。一次倒还无妨,但次数多了,他便知不对劲了。他屡次旁敲侧击询问魔宏,究竟在想什么,但魔宏却将嘴巴守得贼紧,一句话不透露,连他的亲信都不道出原委。

风予这气是越积越多,魔宏后宫之人虽多,但最钟意的还是他,因他擅长勾魂媚术,床上功夫了得。依照《驱仙师》中的故事情节,魔宏唯有在遇到雪言后,方冷落他,但雪言死后,他又得回了宠爱,可见他媚术惊人。而今媚术厉害如他,竟连魔宏的魂都无法勾引,他这口气堵在心里,唯有来寻这王书来出气了。

雪言怔了一怔,谁曾料到风予的反应如此地大。他眼珠子慧黠地一转,笑道:“魔后,你拿我出气未免太不应该,这事归根究底还不是他人惹的祸。”这话说得含糊,他人指的是谁,都未点明,但气头上的风予,却是直接代入了魔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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