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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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必工作吗法国应该有很多事等你处理吧不怕你公司倒掉啊”

夏月站在人潮穿梭的街上不耐烦地对他大叫,这几天来,已数不清她是第几遍说这些话。

他双手惬意地插入口袋中,炫目的招牌笑容让来往的行人不禁多看几眼。

“我的部属中多的是顶尖人才,才能让我这个老板逍遥自在。”

“好四处骚扰人是吧”夏月替他接下话,睨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大步向前走去。

凯尔与她并肩而行,伸出一臂紧紧环住她,以免被迎面而来的人群冲撞。

他吸了口气,真喜欢从她身上传来的淡雅香味,这样贴近她,让他如磐石的心顷刻间软化许多。

夏月知道自己应该拨掉肩膀上的那只手,但是她做不到

她无法欺骗自己,在这一秒里,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全和依靠。

她该试吗

两人没有多作交谈,但是踏出的每一个步伐都默契十足,彼此间流窜的气流早巳经完美地传达一切。

夏月双眼直盯着桌历上画着红色圈圈的日期──明天就是动工的日子了

法方非常喜欢她为大所构思的设计,于是决定将内部的餐厅,和几个要呈现不同面貌的总统套房一并交由她来执掌,而其他的部分则由另一间来自巴黎的事务所接手。

虽然高兴,但为此她还向凯尔逼问是否是他的意见,她不能忍受因私人关系而获得机会。

说到了私人关系,夏月这几个星期来,已逐渐不敌凯尔紧迫的攻势。

一星期前,她开始留在家中赶图,而凯尔闻风后马上进驻她的地盘。

夏月在一阵拉锯谩骂后,仍无法将他驱逐出境。现在除了睡觉时间他会离开外,夏月的小客厅简直成了凯尔的工作场所兼休憩处。

其实他十分忙碌,每次她停下笔闲晃到厨房或客厅时,他不是拿着手机讲着她不懂的法文,要不就是利用手提电脑开视讯会议,表情冷漠的酷样是在她面前不会展露的。

悄悄的,在夏月未能察觉的情形下,凯尔已占据了她绝大多数的思维空间。

翌日早上十点多,深秋的台北阳光仍旧温暖,一处广大工地上,有一群西装笔挺华丽贵气的绅士淑女。

夏月和凯尔狄玛先生以及一位她不曾见过的陌生男子,同站在前。

日本人夏月直觉的认为,他从头到脚都散发一种冷酷东洋味。

她发现凯尔似乎在搜寻什么,眼睛频频在人群里移动,直到那名陌生男子一脸嘲弄地低声对凯尔说了些话,他才停止。

凯尔的表情有一点失望

不知怎地,她就是能感觉得到。

他们在司仪的指挥下,象徵性地以铲子扒了下土石,算是完成动工典礼。

在众人的掌声响起之后,夏月已经有离开这里的念头,对于这种社交她向来不怎么在行。

“别离开”凯尔闪过身拉住夏月的手,“等会一起用餐,我介绍我的合伙人给你认识。”

大批的工具和工人开始进驻了,而宾客们则分成两堆。台北的政商名流由狄玛先生以及法方的高级主管作陪,而凯尔则和夏月杜孟桀还有那名陌生男子一路。

“凯尔。”他们一行人才踏入包厢,一道女性的惊呼声便响起。

他给冲向前的人儿一个大大的拥抱,准备亲吻她的脸颊时,那日本人早一步把那女子搂回自己的怀抱。

“这样就行了,席克思”冷锐的眼神如利箭,话中不无威胁警告之意。

凯尔未答话的挤出一丝笑,但灰眸中的微闪幽光,让一直留意着他的夏月敏感地察觉到,他对眼前这位艳光四射的女子有着不寻常的情感。

是什么夏月咬住下唇,她想知道。

待众人落坐后,凯尔为双方介绍。

“我们的建筑师──夏月小姐。”他指着她道。

“另外这位是宇川先生。”凯尔看着浩二的眼睛显得阴鸷。

原来他就是宇川浩二,席克思集团在亚洲的生意伙伴,这个落成的旅馆他拥有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

夏月和他握手之际顺道打量了下他,冰冷紧闭的嘴角微微扬起,扯出礼貌的笑容,与他刚才和妻子谈话时的温柔线条,有极大的落差。

“夏小姐的作品让人惊艳。”宇川浩二诚心的赞赏。

“谢谢。”夏月笑了笑,只觉得这顿饭让她有种被人掐住脖子喘不过气的沉重,

席间多是杜孟桀和宇川先生在交谈,身为主人的凯尔反而出奇的安静。

夏月不太自在地应付宇川夫妇所提出的问题,尤其是宇川太太对她似乎倍感好奇,不停地找话和她闲聊。

可是夏月除了不时把注意力放在凯尔抑郁的表情上外,满脑子只有一个疑问:凯尔和宇川太太──藤堂梓之间是怎么一回事

结束了饭局,夏月找了藉口说她很累,向杜孟桀表示下午不回公司了。

他没多问,要她好好照顾自己后便驾车离开。

夏月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走到捷运站内跳上恰巧到站的一班车,她不晓得它要开往何处,她也不在乎。

三十分钟后,她才发现她人已经在淡水。

买了杯咖啡,她沿着堤防散步,刮来的一阵海风冻得她直打哆嗦。好久没有到这里来了,她格外怀念淡水的夕阳。

平常的淡水没有多少游客,这样的安静伴着她纷飞的思绪度过一整个下午,直到霓虹灯开始闪烁,她才回家。

她一踏入住处的大门,眼尖的管理员急忙地冲出来。

“夏小姐,原来你不在喔那个常常来的外国人下午就上去找你了,没看到他下来,我还以为你在家。”管理员十分尽责地报告一切。

“真的吗”夏月一听,赶紧进电梯,上楼一探究竟。

他来找她她以为他会和那对日本夫妇一道

一转进她家门的方向,果真看到一个人影倚门而坐,双手垂放在膝上,头低垂的模样难以想像早上的意气风发。

“嘿。”夏月走近,轻声地唤他,“管理员说你下午就来了。”

凯尔突然站起来,紧紧地将夏月拥进怀中,头搁在她的肩上。“什么都别说,让我抱着你。”

他压抑和急促的语气让夏用放下挣扎的意图,她抬起手环住凯尔结实的腰身,闭上眼在心中自问:她真能独占这个怀抱吗

天晓得,她到底从何时起有了如此强烈深刻的眷恋

好─会见,凯尔渐渐放轻力道,长指抚着夏月细柔的长发。

“进去了好不好”她能领会凯尔此刻是平静无涛,随即开门进屋。

“你去哪了打了一下午的电话也联络不上。”他的眉心皱起,略有埋怨的语气,听在夏月的耳中别有一番甜蜜。

夏月摇摇头轻笑道:“没什么去走走而已。我以为下午你会和宇川夫妇一起。”她不无试探之意。

凯尔脸部的肌肉抽动了下,嘴角有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讪笑──是对于他自己。

他自觉对小梓的感觉已不复昔日的高涨,但他就是对浩二和她亲密的样子觉得碍眼。

他陪他们坐了一会,聊了下近况和公事后便各自离去。

接着他脑中立即浮现夏月的脸孔,他想见见她听她的声音和她说话。

但没想到,他竟然会在门口等上一个下午。

“他们还有别的事,先走了。”他随口敷衍,不想多提。

夏月感到胸口一阵刺痛,她怎么也无法压下因他对于另一名女子的在乎所引发的妒意。

没错是嫉妒,由不得她否认。她第一次发现这个陌生的情绪,原来是很痛苦的。

“你一定很饿了吧要不要吃点什么”她转移话题,不想让他发现她的不对劲。

“嗯”他应了声,看似十分疲惫地瘫坐在椅子上,双眼紧闭。

见他这样,夏月没再多问什么。

她在冰箱里搜索一阵,把需要的材料备齐后,开始做晚餐。

二十分钟后,她端出两碗热腾腾的海鲜面。

“凯尔凯尔”她轻轻摇着已经睡着的他。

“喔。”他咕哝地应了声。

面的香味让他几乎整天都未进食的胃雷鸣大作。

夏月摆好餐具后道:“我很少开伙,所以请你将就一点。”

她不晓得为什么还要费心为他张罗这一顿她该做的是把他赶出去才是,他的心并不在这里。

但是她做不到,她已经沉迷于与他相处每一秒所带来的欢愉和满足

灵思如泉涌的夏月已经把手上的案子统统完成,一早她便把设计图送到公司去给杜孟桀,然后再绕到工地去看一下情况。

她手握住方向盘,脑筋不听使唤地猜想凯尔昨晚回去后会做什么。

会去找宇川太太吗不过宇川夫妇的恩爱情形,她不认为凯尔会没看见。

夏月开始胡乱地猜想,照理说这个时候他都会跑到她家,或打电话给她才是。她瞟了手机一眼,确定它是开着的。

一个早上她在东奔西跑中度过。

回到家看到门口空荡荡的,她的心又下沉了几分。他没来

夏月犹豫着是否该打电话给他。从来都是他死皮赖脸地巴住她,可现在她却渴望见到他。

她的心被制约了

“算了”她在手机拨通的前一秒又按掉。想起凯尔要是知道她现在因他而烦躁不安,他的表情会有多得意她才不要如他的意

可是可是她好想和他说话她气馁地钻到被窝里头。

隔日早晨,才打开窗户想透透气,夏月马上感受到一阵寒冽之气。昨日气象说今天清晨今年的第一波寒流会登陆台北,果然威力强大

她搓搓手又缩回被窝去,睁开眼睛呆望着天花板,趁勇气尚未消失以前,按下她已反覆默念多次的号码──她期待听到他的声音。

但数秒后回应她的,却是无法接通的语音讯息。

夏月不死心地又试了几次,仍是同样恼人的结果。

难道凯尔会从地球上消失了不成

她下床从皮包里翻出一张名片,又拨了通电话。

“嗨,狄玛先生,我是夏月”她先礼貌地与他寒暄一阵。

几分钟之后她得到的答案,让她如遭电极般僵立在原地,忘了对方还在线上,她无意识地将话筒放回,眼泪不听使唤的一串串滴落。

“席克思先生昨日一早就搭机回巴黎了,那边堆了不少事等他处理,可能暂时无法再分身来台北”狄玛先生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在夏月的脑海里回绕。

她伸手捂住嘴,阻止自己痛哭失声。他俩相处的画面不断在她眼前播放,此刻看起来却分外讽刺。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她准备好交心之际,突然浇她一头冷水

第四章

黎明前,夜的暗沉恋栈在城市里不肯离去。

厚重被褥裹着一个翻来覆去的人儿,夏月掀动眼皮,放弃试着再入眠的念头,乾脆坐起身,打开床头的灯。

双手甫接触到空气,一阵寒冷直透她的身体。

趴在曲起的双膝上,这一个星期来,她的睡眠时间加起来大概不到二十四个小时,夜夜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清晨时分;或者每每睡下没多久,便又莫名地惊醒,原本红润的气色因此憔悴不少。

夏月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然后下床,赤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走到厨房,每一步都让她的心抽了下。

手里捧着冒着热气的咖啡坐在躺椅上,她无比专注地盯着玻璃窗上自己寂寥的影子。

惩罚自己够久了,也该是振作的时候再这样下去,她都要看不起自己了。

事务所里的众人神采奕奕地迎接每一天的工作,无人晓得夏月的心被划了个血口子,只觉得她沉默了些。

“小月我们先过去,你弄好就过来。放心不会有人偷走你工作的。”杜孟桀敲敲门板,提醒她一声。

“你最近简直和工作狂没两样,不必为我这么卖命啦”看到她的样子,杜孟桀忍不住叨念了几句。

“好啦你们先去吧我马上到。”她抬起头朝他微微笑,无神大眼下的晕黑叫人难以忽略。

夏月答应同事下班后的ktv之邀。她受够了在这天寒地冻的季节里,只有孤独的自己和一幢空荡的屋子。一大群人的陪伴,至少会让她感到些许的温暖。

半个钟头之后,她急忙收拾皮包,准备赴约。当她走出大楼外,有一个声音从她背后叫她,拦住她的脚步。

她听到了,可是她迟迟不敢转过身。

“小月”背后的声音又叫了一次。

夏月慢慢地转向他,却发现她看不清楚对方的脸。她一片氤氲水气蒙住了视线。

“嘿”凯尔快步地接近,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做了什么,让你一看我就哭成这样”

夏月瞪着他后退一步,拒绝他想把她纳入怀里的举动,然后别开头毫无预警地大步离去。

凯尔随即追上她,大掌握住她的双肩,令她与他相对。

“你在生气生我的气”这不是问句,他在陈述一项事实。

夏月还是不看他,撇过头,长发遮住了大半的脸庞。

“小月”

冷不防,夏月猛力一挣扎,拔腿飞奔到路旁跳上一部计程车。

凯尔也迅速地拦下一部,紧紧地跟随其后。

他不打算让她逃离至少不是现在

凯尔成功的在夏月关上门之前阻止了她。

“走开”她的语气十分受伤地朝他嘶喊。

凯尔健硕结实的身体抵住门,硬是不让她关上,“你不让我进去,我会吵得让你的邻居都出来抗议。”他沉着声音威胁,危险的灰眸眯起。

夏月不驯地瞪着他,咬住下唇渐渐卸下力道,退后一步,双手盘在胸前看他走进来。

凯而脱下外套,这一路直追着她跑他已经满头大汗。

“至少听我说完好不好”他捺下脾气,了解与夏月硬碰硬是行不通的。

她没说话,甚至不看他一眼,全身充斥警戒之意。

“巴黎方面出了点事,我得赶回去才行我来不及告诉你。”他颇不自在地解释一切。他向来不会如此,夏月让他破例了

这一整个星期,他待在巴黎总部不眠不休的工作,就是希望能尽快处理完一切,好让他能安心地再飞来台北。

“忙到连打通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他的理由夏月只觉得敷衍。她扬起眉,眼中有明显的指责。“席克思先生别想把每个人都玩弄于股掌间。”

她的怒气早在他的算计内,但是她的冷言嘲讽还是让他不免有些动怒。

“小月”凯尔语气蕴藏浓厚的压抑,极力克制即将到达沸点的血液。

“如果你来是要向我解释这一切的话,我现在知道了,你可以走了。”她顽固地不肯多听一句,表情倔强。

凯尔深吸口气,将双手放入口袋内才走近她,以免无法控制自己想攫住她猛晃的冲动。

“你真的要我走对自己诚实一点你难道一点不想我不在乎我”

凯尔提出一连串咄咄逼人的问句,他才不相信夏月对他毫不动心若她真不在意,现在就不会表现得如此生气。

夏月的大眼再度凝聚水气。答案当然是肯定的

这一个礼拜来,她深刻地明了自己内心的渴望,但是她无法确定的是凯尔的心,害怕自己不过是暂时的替代品。

“诚实一点”她低声覆诵这句话,蓦地,她问:“那你还惦着宇川太太吗”夏月鼓起勇气,终于问出口,双瞳直盯住他。

凯尔怔忡了下,顿时有些无措。他没想到夏月会这么直截了当的问

看着凯尔怔忡的表情,夏月感觉心正失速地往下坠落

她苦笑,不懂自己何苦在伤口上多洒一把盐

“那是过去的事了,重要的是我和你。”他云淡风清地道。

凯尔说服自己,关于小梓的一切不过是往事。

夏月豆大的泪珠滑落脸颊他的心真的还容得下她吗

凯尔上前一步,伸手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让她的头颅枕在他的胸上。

闭上眼,他吸取这熟悉的味道,再次确定他是想念她的。

没错是他刻意拉开和夏月之间的距离,所以连一通电话都没给她。

匆匆离开台北的那天早上,原本他曾考虑就这样划下句点;但一天强过一天的巨大思念驱使他前来来她在的地方

送走徘徊数日的寒流,温煦阳光再次活力十足地照亮阴沉的台北天空,带来一点暖意。

凯尔想尽办法终于又进驻夏月的地盘这次他放着舒服的五星级套房不住,占领客厅外,连夏月最喜欢的躺椅都成了他睡觉的地方。

对于他的恣意妄为,夏月虽气,但仍无可奈何。

从相遇的第一秒起,彷佛受到诅咒般,她只能以“无可奈何”这四个字来解释一切。

她思索两人的关系,眉心轻蹙,不想就这样轻易放过他她虽这样告诉自己,但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的心情从未因为另一个人,而产生如此巨大的摆荡。

白天,夏月照常去事务所工作,甚至刻意留得很晚。她不晓得凯尔一个人赖在她的地方做什么,因为她并没有看到他以往带着的手提电脑。

不过下班回去后,倒是常有热腾腾的晚餐等待着她,当然还有他一脸无赖的笑容。

即使她板着脸给他钉子碰,他依旧耐心坚持着一切。

她深刻地了解──凯尔在以另一种方式贿赂她

从他那天突然出现将她拦住之际,她的情感便决定了奔腾的方向。

事情发展至此,夏月的心早不再是自由的了

又是寒冷的夜,外头飘起丝丝雨,夏月蜷缩在椅子上翻阅着杂志。

倒是凯尔仍然只穿一件薄t恤。

皮厚才这么不怕冷。她没好气地觑了他一眼,将注意力再次放回杂志上。

“hey,在看什么”放下杯子,一屁股坐到她身旁,扯下她领口,他吻着她白皙圆润的肩,湿热的吻一路蜿蜒至颈子,贪恋她的美好。

“没什么。”她书一丢,摆脱他的侵扰,站起来踱步到落地窗旁,双手环住自己,轻轻叹气。

凯尔疑望着她优美的背影。这两天他好不容易稍稍打破夏月对他筑起的堤防,但再这样下去,他纵然有天大的耐心,也会被这女人磨尽。

他向来不是那种善于等待的人

他走到她的身后,一把将她纳入胸怀。他十分十分不喜欢她这副把他隔离在外的清冷。

凯尔把她的长发拨到一边,低头细细啃咬她纤美的颈部肌肤,执意驱散她一身的冷淡。

“嫁给我”凯尔在她耳畔低语,这话就这么自然地从他嘴里逸出,连他自己都给吓了一跳。

夏月原本沉醉迷茫的双眸瞬间如铜铃般瞪大,以为她自己听错

“你说什么”她偏头,一刻也不敢漏看他的表情。

凯尔端详着她的神情,分不清楚此刻她除了惊讶外,是否还有着其他情绪。

这他向来的自信有了些许的裂缝。

“我说,嫁给我”他又说了一遍,灰眸转为浓墨,写着夏月未曾看过的笃定,或者应该说是势在必得。

“也许这样的姿势,”将夏月推至一旁椅子坐下,他突然单膝点地,“才是众人认为符合求婚的方式”与她四目相望,一双大手紧紧地包裹夏月的青葱细指。

夏月依旧呆愣地看着他,她的心还处在强烈的震荡中。

凯尔咧嘴一笑,指着窗外道:“虽然外头没有月光,而且还少了玫瑰花,至于席克思家的家传戒指则放在巴黎的宅子没带来,不过我保证下回会一起补上这个提议如何”

“吓傻啦我的求婚有这么可怕吗”凯尔看着还是未置一辞的夏月,感觉心揪紧著,遂以轻松俏皮的话来掩饰紧张。

夏月睇着跪在她脚旁的凯尔。她是真的想答应,可是为什么她会有种下赌注的不确定感她分不清这是来自于凯尔或是自己

凯尔在她耳畔轻声催促:“快啊。地板这么冷,王子跪太久膝盖可是很痛的”

听到他的话,夏月缓缓绽露笑容,他幽默的话让她想起共处的快乐,提醒她,他总能让她开怀大笑,忘却一切

“嗯。”夏月轻轻颔首,在他唇上落下蜻蜒点水的一吻。

“是这样才对。”他将夏月抱起,让两人的视线齐平,她的双臂环绕住凯尔的颈子,他则极尽缠绵地吻她,一边在她唇边低喃:“你刚才可真让我紧张了一下哩。”

隔日一早,他俩即将步入礼堂的消息传出后,震惊各方。

此消息由集团公关部对外证实,人在台北的凯尔不晓得他在巴黎社交界投下威力多大的炸弹

至于一向充满活力的建筑事务所,打从一早便闹烘烘的。

“夏小姐,这个报纸上的名字,跟你不会恰好是同名同姓吧”阿力手上拿着报纸,对自己所见抱着疑惑。

大伙一听,纷纷好奇地上前围观。

夏月晶眸灿亮,扬起嘴角,笑得格外幸福甜蜜。

“欢迎下个月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夏小姐,那你就要搬到巴黎去罗”办公室里一位秘书言谈间净是羡慕。

“嗯。”她点头,“不过在大楼完工前,我想我待在台北的日子会占大多数。”

此起彼落的恭喜声包围了夏月一天,她喜孜孜地接受大家的祝福,直到快要下班前,她桌上分机响起。“夏小姐,老总找。”杜孟桀的秘书尽职地通知她。“嗯谢谢。”

不同于外头的嬉闹,才踏入杜孟桀办公室的夏月,嗅出一种沉闷的气氛。

偌大的办公桌隔着两人,夏月等他先开口。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小月。”杜孟桀的眉间净是担忧与关心。

夏月不会不明白他将她叫进来的原因,更了解他为什么这样问。几星期前,她和凯尔因那日本女子所发生的一切,他统统晓得。

他从来没看过夏月会为一个人心伤情迷至此她是那种不易被打动的人,然而一旦动心,必然是义无反顾地沉沦其中。

他真的担心

夏月自己或许没发现,但当他看到宇川太太,竟发现她们散发着类似的气质。

席克思应该也有同样的感觉

小月要是发现,她一向高傲的自尊怎能容忍这一切

“一个字都别说,我都晓得。”她阻止了杜孟桀想继续说下去的念头,眼中闪烁着了然的光芒。

她需要一个机会,她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也许有一天她可以全然地独占凯尔的心。夏月说自己放手一搏。

杜孟桀叹了口气,“那么祝福你了,小月”这是杜孟桀此刻唯一能说的。

夏月眨眨眼,让打转的泪水别滚落,笑逐颜开地道:“谢谢你我想我很需要。”

凯尔将婚礼的关事宜委托巴黎的顾问公司筹划,在台北则举行简单隆重的喜宴。

近一个月下来,虽然夏月无须烦恼种种琐事,但因为她急于结束手上的工作,仍搞得她快要疯掉。

至于凯尔则在拜见过岳父母后,于婚礼前一星期先行飞回巴黎处理一切,夏月和家人则在两天后过去会合。

临行前,夏月不舍地将她的小窝又绕了一遍。从踏入社会工作起,她就在这落脚,这个小天地是夏月父亲送她的毕业礼物,要离开还真是舍不得。

家人早已移居美国,一个人只身在台北奋斗,这是她长久以来的避风港。

“小月,快啊你在磨蹭什么再不走会赶下上飞机啦”她的母亲从电梯里探出头来口u她。

“喔”她应了声,锁上门才快步进电梯。

慈爱地抚了下夏月的长发,“有什么舍不得的你这傻瓜”她笑骂道:“你已经找到比那屋子更温暖的人生港湾了。”夏月的母亲对于凯尔这半子可是赞许不已。

夏月未答话,只是甜蜜的一笑,在心中暗自地想:即使到此刻,她仍像踩云端般缺乏踏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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