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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她又怎会为了一个已经分手的男人,伤心流泪呢
她睁大眼努力望着窗外,想转移注意力,挥去眼中令人厌恶的酸疼感,然而她的视线还是逐渐模糊了。
她的脸颊出现凉凉的湿润感,好像有水气滑过,她不理它,依然僵硬地瞪大眼望着窗外。
直到出租车司机递来一盒面纸,无言地给予关怀,她才发现──
自己竟然早已泪流满面。
贝晓风早就知道冯君翰没那么容易放弃,所以当她放学走出校门,看到神色惊惶的他等在门口时,并不感到惊讶。
她全身一绷,像看见最值得畏惧的敌人,她将指甲掐入掌心,利用那些微的痛楚提醒自己坚定决心,绝不能心软。
“晓风”冯君翰已经在这里等了好久,一看见她出来,立刻露出安心又喜悦的笑容,用力挤过宛如过江之鲫的学生人潮,朝她奔来。
“你来做什么”贝晓风假装没看见他欣喜的表情,用非常冷淡的口吻询问。
“我来接你,晓风你知不知你先前那样跑掉,我有多──”
“你为什么要来接我”贝晓风装出不耐的表情,打断他的话。
“我”冯君翰迟疑了。他犹豫着,该不该在此时坦承自己对她的心意
要不要告诉她,他的心意始终未曾改变,他和当初相恋时一样──不甚至比当初更爱她他知道,自己愈来愈爱这个外柔内刚坚强独立的小女人。
但是看看她冷得宛如十二月寒冰的面孔,他想或许现在不是表白的好时机,改天再说可能会比较好。
于是他笑了笑,以一贯的说法回答:“我们是朋友啊顺道来接你,也没什么不对吧”
朋友还是朋友
只是朋友──
贝晓风崩溃了,她猛然扭头,愤怒又冷漠地看着他。“那么你这个朋友做得未免太多了我不需要像你这般尊贵的朋友,我高攀不起,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她说完这句话,眼泪也几乎跟着掉下来,她逃避地转过头,快步跑向公车站。一部公车正好要开走,她不顾一切攀着车门旁的把手,赶在公车关门前挤上车。
而冯君翰呆愣了好久好久,没有任何动作,因为他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晓风说──她说──以后不要再来找她了
他从来没见过她露出这种表情,眼神透着坚定决然的冷漠,就像她再也不想看见他
“不”冯君翰恐惧地大喊:“不──”
他不要失去晓风
从他回头试着挽回她开始,他的心就没有安定过,因为她总表现得如此淡漠疏离,就像一只高飞的风筝,虽然他强把线头缠在自己手上,但是他没有一刻敢转开视线。他必须牢牢看好她,深怕一个不小心,她就会像断线的风筝一样,一去不回头。
他总是时时刻刻担心,怕她随时会离开他,连对她提出复合的请求他都不敢,深怕一旦触及那条线,这段脆弱的感情就会被炸得尸骨无存。
如今他最恐惧的事发生了她要离开他了,他感觉得到,她像断线的风筝,再也不回头
“晓风”他狂吼着,疯狂转身寻找贝晓风的踪影。
这时他才发现她已经奔离,头也不回地冲上公车,她的背影那般纤细美丽,却也那般冷然绝情。
“不不要──”他心绪大乱地跳上车,油门踩到底,追向逐渐驶远的公车。
“晓风晓风──”他狂乱地开车在公车后头狂追,路上的驾驶以为他是失控的疯子,纷纷闪躲逃避,一时间煞车声轮胎磨地声尖叫声咒骂声不绝于耳,交通乱成一团。
冯君翰承认自己疯了,她想离开的念头,让他彻底疯狂。
不一会儿,他性能极好的进口轿车已追上公车,并与公车保持平行状态,他摇下车窗探出头,声嘶力竭地朝公车大吼:“晓风晓风──”
公车司机歪头看看车侧的疯子,皱起眉头,右脚也在煞车板与油门之间徘徊,似乎在考虑要停下来,还是加快速度摆脱他
司机想了一会儿,转头问车上的乘客:“谁是晓风”
霎时间整个车厢一片骚动,你看我我看你,大家议论纷纷,却谁也不知道哪一位才是“晓风”。
贝晓风忍住面颊的窘红,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悄悄往人群里躲。因为太过尴尬,所以她根本不敢承认,自己就是妨碍交通的罪魁祸首。
贝晓风真的没想到向来斯文的冯君翰会这么疯狂,居然一路猛追公车还放声狂喊,就算想让她一夕成名,也不用这样吧
“没有这个人吗”司机问了半天没人承认,只好踩下油门加速。
然而公车一加快速度,穷追不舍的轿车也立即加速,一大一小两辆车,继续维持平行的状态。
贝晓风虽然很怕被冯君翰发现她的踪影,却又忍不住探头往外看。
他这样疯狂乱开车很危险耶,要是发生意外怎么办她心中满是忧虑。
“啊小心车──”
忽然,她看见一辆大卡车从对向驶过来,与公车并排的冯君翰占用对向车道,大卡车猛按喇叭及闪光灯要他闪开。
眼看着就要撞上,冯君翰立刻减慢车度闪到公车后方,在大卡车司机的连天咒骂中危险逐渐远离,冯君翰立刻又开回原来的位置,继续狂吼狂叫。
“晓风──晓风──”
贝晓风呻吟了声,丧气地闭上眼,懊恼地自问:他就是不懂放弃吗
就在这时,车上的乘客忽然惊叫起来,紧接着车外传来砰然巨响,贝晓风探头向窗外一看,已经不见冯君翰的汽车踪影。
发生什么事了她慌张地挤向后方,并且极力拉长脖子往后看,看见两辆汽车横在马路中央,从方向研判,刚才的巨响就是两车相撞的声音。
同时她也认出其中一辆,就是冯君翰的车
他发生车祸了
老天他要不要紧贝晓风又惊慌又恐惧,再也顾不了什么,慌乱地推开挡在前头的人,冲到公车司机身边,气喘吁吁地对他说:“请让我下车”
“现在”司机不怎么情愿地转头瞄了她一眼。
“拜托你,快让我下车”她大吼。
他不知道有没有受伤她急得都快哭了。
“好啦好啦,这么凶做什么”司机莫名其妙地靠边停车,车门才刚打开,公车都还没停稳,贝晓风已一个大步跃下车,转头朝后方奔去。
满车的乘客连同司机呆呆看着她快步跑离,头上满是问号。
这是在拍戏吗怎么今晚遇到的每件事都像连续剧一样,就连人物也好看得像电视演员。
“啊”不知道是哪一个人突然想到前后的关联性,发出惊讶的大吼:“我知道了,她就是晓风啦”
“喔──”车上立即响起一片了然的呼声。
这下大家总算明白,刚才演的是哪出戏了。
“君翰”
贝晓风快步跑向撞成一团的汽车,焦急地猛拍车窗。
“小姐,你认识车上的人”另一辆车的驾驶看来并没有受伤,并且已经下车查看情况。
他可能也吓坏了,一看到贝晓风就抓着她呱啦叫嚷:“我不是故意撞他的,是他违规驾驶我才会撞上去,真的不是我故意撞他──”
贝晓风这时候哪有心情听他说这些她只挂念车上的人有无大碍。
这边车门打不开,她绕到另一侧,低头从被撞花的车窗玻璃望进去,看见冯君翰趴在方向盘上,紧闭着眼,看来像昏过去了。
他的额头上有道鲜红的血痕,正顺着发鬓缓缓流下。
他受伤了
贝晓风慌乱又惊恐,眼泪当场落了下来,她转过头焦急地朝四周的人求救:
“拜托你们──打电话叫救护车”
第九章
英挺的男子平静地躺在雪白的床单上,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神采飞扬的瞳眸,略显苍白的双唇紧闭着,饱满宽阔的额头缠着好几圈绷带。
他睡得很沉,呼吸又轻又浅,如果不仔细去听,可能听不到。
贝晓风神色紧张地坐在床沿,双手握着冯君翰的左手,万分专注地凝视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医生已经保证过他只有头部轻微外伤,虽然还需观察有没有脑震荡,但是没有生命危险。可是从发生车祸至今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他一直没有醒来,所以她好担心,不时俯身趴在他的胸口聆听他的呼吸声。
唯有听见那规律而平稳的呼吸声,她才感到安心,知道他不会突然离开她。
忽然,床上的人有了动静──
只见他紧皱着眉头,嘴里发出咿唔声,大手举向空中,慌乱得想要抓住什么。然后他狂吼一声:“不要──”
接着,猛然睁开双眼。
“君翰君翰,你觉得怎样”贝晓风立刻凑近他,欣喜又小心地审视他的状况。
冯君翰惊魂未甫,定定地凝睇她好一会儿,才用恐惧颤抖的声音轻喊道:“晓风”
“嗯我在这里。”贝晓风握紧他的手,让他感受她手心的温度。
“我做了一个恶梦。”他将她的手抓得更紧,像怕她跑掉。
“什么样的恶梦”贝晓风仔细观察,他的脸已逐渐恢复血色,力气也很大,看来应该不要紧了。
她微微笑了,感到安心。
“我梦到你不理我,冷漠地掉头走掉。我拼命叫你,你怎么也不肯回头,我一直追一直追,你却还是毫不留情地走开。”那幅景象,将他从梦中吓醒。
“我以为你打算就这么离开我,永远永远不再见我。”他苍白的唇微微颤抖,瞳眸中的深沉绝望让人心疼。
贝晓风沉默了,他所说的应该不是梦,而是实际发生过的事才对
她垂下眼眸,缓缓抽回自己的手。知道他没有大碍之后,因他受伤而暂时忘却的理智在此时回到她脑中。
“你没事就好你再躺着休息一会儿,我去打电话通知你的家人来照顾你。”她从椅子上起身,准备去打电话。
“等等你不要──哎”他猛然坐起来想拉她的手,却因为拉扯到伤口,痛得忍不住低喊一声。
“小心一点你的头受了伤,不能做这么激烈的动作。”贝晓风大惊,连忙转身奔回病床边。
“我的头受了伤”冯君翰面色疑惑地伸手摸摸额际的伤口。“难怪我觉得头有点痛。”
“医生说只是皮肉外伤,但是要观察有没有脑震荡的现象。”贝晓风轻柔地解释。
他摸着伤口,沉默一会儿之后,突然问:“我是怎么受伤的”
“你不记得了”贝晓风惊讶地看着他。
冯君翰静静地摇头。
“就是你疯狂追逐公车,然后出了车祸。你不记得这些事”贝晓风震惊万分。这──不可能吧
冯君翰还是摇头,还一脸纳闷地问:“我干么追公车我要搭车吗”
“当然不是”如果不是现在情况不对,贝晓风一定会笑出来。“就是像你梦见的那样,你在后头叫我,但是我不理你,你就开着车猛追公车,后来出了车祸”她大略简述这场惊险刺激的意外事故。“这些你也不记得了”
他还是一个劲儿地摇头。
“你为什么不理我我们吵架了”他好像不太关心自己的伤势,净问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重点不是这个──”贝晓风无力地咕哝。他有没有内伤,比他们有没有吵架重要吧
“我去问问医生如果你忘记某些事,就表示你的脑子可能受伤了。”她转身欲走。
“不要”贝晓风转身欲走,冯君翰却不顾自己伤势,突然跃起抓住她的手,怎么也不肯放。“晓风,不要离开我”
他像害怕母亲离去的小孩,死也不肯放开他的手,贝晓风也拿他没办法。幸好医院是个人性化的地方,床头有个叫做服务铃的贴心设计,只要按下它,护士小姐就会立刻赶来。
她只好按下服务铃,请护士小姐通知医生过来。
为了找出他片段性失忆症的原因,医生把他推入检查室,在他的头上贴了一堆贴片,然后打开连结的仪器,滴滴嘟嘟地检测,还把他送进像太空舱的机器里,做精密的计算机断层扫描,但还是找不出他失去片段记忆的原因。
“奇怪脑部既没受损,脑内也没有血块淤积,检测数值又完全正常,怎么会无缘无故失去部分记忆呢”医生对着一长串数值猛嘀咕。
偏偏冯君翰就是记不得某些事,就像储存在脑部记忆的数据库完整地被抽走其中一块,他不记得今晚发生的事,甚至连他们已经分手的事也不记得了。
最后医生只能说:“可能是心理因素造成的影响吧”
记得冯君翰乍听到他们已分手时,表情就像吞下一颗生鸡蛋。
“你说什么”
“我们其实已经分手了,而且是一年多前的事了。”她老实告诉他。
“我们分手你别随便吓我我那么爱你,怎么可能呢”冯君翰哈哈干笑两声。
贝晓风粉腮微红,但还是坚持自己没有说错。“这是真的,我们确实已经分手了,我没有必要骗你”
“好那你告诉我,我们为什么会分手”他气定神闲地问。
“因为因为”贝晓风支吾了半天,才尴尬地告诉他:“因为我撒谎骗了你,你很生气。你一直以为我是富家千金,其实我只是普通人,而且家里很穷,也没念过英国什么大学,目前还在半工半读念夜大。”
她简略地交代那段过去,深以自己曾经撒下漫天大谎为耻。
冯君翰定定凝望她脸上窘迫不安的神情,沉吟了好一会儿,反问她:“你是说我因为你不是千金小姐而勃然大怒,然后就跟你分手了”
“呃简单说来,是这样没错。”
“不可能吧”他抚额大笑。“我不是按着上流社会的名帖找上你,然后开始跟你交往的吗”
“当然不是”她摇晃小脑袋。“我们是在精品店偶然相识的。”
“那不就对了既然我不是因为你的名气'找上你,又怎么会为了你没有名气'而抛弃你呢”
他说得理直气壮,又颇有道理,连贝晓风都几乎认为是不是自己搞错了
“可是我说的是真的那时候你以为我是富家千金,我不希望你瞧不起我,所以撒谎骗了你,之后我们才开始交往的”
她说得言之凿凿,冯君翰却打死不信。
“我相信自己不是那种以身分地位看人的势利鬼,就算真的发生过这种事,我想那一定是个误会”
“误会”一年前的风暴,居然被他以一句“误会”轻松带过贝晓风瞅了瞅他过度平静的面孔,忍不住问:“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死不承认他们已经分手,而且还硬抓着她的手不肯放,她该怎么办
“很简单因为我不记得那段过去了,所以就算我们真的像你所说已经分手,我也不承认。”
“什么”这回换贝晓风的嘴张得像吞下生鸡蛋。
“你听见了就是我们的分手不算数,一切从头来过。”说完,还顺道送给她一个灿烂可爱的笑容。
一切从头来过贝晓风愣愣看着他,突然觉得双腿一软。
她她要昏倒了
“大家好,我叫贝晓风,是新任的副总助理,今天第一天来报到,以后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贝晓风穿着刚买的新套装,羞赧地对着秘书室的三位同事自我介绍。
“副总助理那是什么”邱琼怡走过来,直接用咕哝表达她的不满。
最资深的蒋惠雯则用一种冷淡的目光打量贝晓风,只有没心眼的刘香如蹦蹦跳跳地跑来跟她哈拉。
“你叫贝晓风喔好可爱的名字你好漂亮喔,我还以为琼怡已经够漂亮了,没想到你更漂亮”
“哪里。”刘香如很友善,贝晓风一下子就喜欢上她。
“哼”邱琼怡听了又妒又气,转身甩门离开办公室。
“她怎么了”贝晓风不安地问。
“你别理她,她一向是这样的,每天都像大姨妈报到,习惯就好啦。她一定是嫉妒你比她漂亮”刘香如嘻嘻笑着。
这时候冯君翰走进办公室,看见贝晓风来报到,高兴地露出笑容。“嗨你来了”
经过几天的调养,他头部的外伤已经快好了,现在只用一小块纱布贴着。
贝晓风无奈地偷赏他一个白眼。她能不来吗
打从受伤之后他就性情大变,变得痴缠黏人,时时刻刻抓着她的手不放,连上个洗手间他都怕她跑掉,非得看到她回来才安心。
为此贝晓风心里非常歉疚不安,虽然他不记得那晚发生的事了,但是她与他划清界线的举动,铁定造成他心中不小的伤害。
正因为这份愧疚,所以她对他几乎有求必应,连他要她辞掉餐厅的工作,到他的办公室来陪他,她也只能不情不愿地答应。谁叫她害他出了车祸记忆受损呢
反正,他就是不肯让她远离他的视线,叫人替她安排进公司的事宜,安了一个什么副总助理的头衔,把她空降弄进秘书室,还给了她一笔治装费,让她买几套正式的服装。
这会儿,他正满意地欣赏她身上合身的白衬衫和米色窄裙。虽然简单,但是符合她一贯的清爽风格,他喜欢
接收到她送来的白眼,他顽皮地眨眨眼,完全不在乎,还朝她笑了笑。“贝助理,你跟我进来一下。”
说完,他径自走向自己的办公室,贝晓风只好无奈地跟上。
蒋惠雯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感觉到他们之间不寻常的亲昵。
刘香如见她在发呆,觉得很稀奇,立刻问:“蒋姐,你在想什么”
蒋惠雯回过神,淡淡地说:“没什么,开始工作吧”
“请问,我该做什么工作”
站在冯君翰那张价值不菲的原木手工办公桌前,贝晓风咕哝着问。
副总助理连秘书室的人都不知道副总助理是干什么的,想必这间公司从来没有这种职位吧
“唔”冯君翰也明显想了一下,最后说:“先帮我倒杯水吧”
“是的”太好了她从餐厅人人使唤的小妹,变成他一人专属的小妹。
“是不是以后每天的工作,就是服侍他一个人就够了”她端着茶杯走向茶水间,一边嘀咕着。
然而她错估他了,倒好了水,冯君翰已经在一张纸上洋洋洒洒写好希望她做的事。
她接过来看了眼,发现她最主要的工作确实就是服侍他没错──倒茶跑腿买便当替他准备下午茶甚至还有按摩她看了差点没口吐白沫。
不过另外也有重要正经的工作,就是支持秘书室的事务。
他认真地说:“你是学商的吧我希望你辛苦一点,多吸收点实务经验,对你将来的工作会有很大的好处。”
“谢谢”她面色微窘,因为刚刚她才偷骂他把她当小妹呢
“那么欢迎你的加入我该向你自我介绍,虽然你已经认识我了。”他故作严肃地说:“我叫冯君翰,是你的上司兼男友,虽然我很宠你,但是该严格的地方我一样不会心软,你要有心理准备,不要被我骂哭喔”
“我才才不会哭呢”她羞得脸都红了。
“那最好你先出去吧,我会请蒋秘书分派你一点工作。”他朝她一笑,接着便开始处理堆积好几天的公文。
“那个──”贝晓风迟疑地开口,冯君翰又抬起头,温柔地看着她。
“还有什么事吗”
“有一件事我一定要说清楚我不是你的女朋友,真的不是,请你不要误会,以为我愿意来上班就是答应和你再在一起。”
“我也一样”冯君翰依然笑容满面,彷佛她的坚持半点也影响不了他。“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承认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不记得的事根本不能算数,你说对吗”
“你──唉,算了我先出去了。”贝晓风说过太多次,已经懒得再反驳,干脆转身离开他的办公室。
她离开后,冯君翰脸上笃定的笑容缓缓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恐惧,和一种莫名的哀伤
中午,冯君翰说为了庆祝生力军的加入,所以请秘书室全体同仁一起吃午餐。
用餐时,贝晓风刻意避免和他有过多接触,以免得被人发现她和冯君翰不但熟识,而且曾是一对情人。
倒是席间邱琼怡不断借机献殷勤,一下子挟菜一下子倒酒,贝晓风看得暗自吃味,可是又不便说什么,只好别开头假装没看见。
幸好冯君翰以头伤未愈为由,摆脱邱琼怡的纠缠,贝晓风才又偷偷露出笑容。
下午三点,贝晓风依照自己工作事项里的“服务”项目,到楼下咖啡店买了热咖啡和甜甜圈送进办公室,却看见他坐在书桌前支着头打瞌睡。
真可怜,他一定累坏了累积多日的公文堆得像小山一样,他只能加紧猛看,再加上他头上伤势还没完全痊愈
她心口一紧,心疼的感觉席卷而来。不过──他不能在这里睡
她放下咖啡和点心,上前轻摇他。“君翰君翰,你先起来。”
“嗯”冯君翰睁开困倦的眼瞄了下,看见是她,又安心地闭上眼。
她又摇他。“君翰,你别在这里睡,会着凉感冒的,如果累了,就到休息室去躺一会儿吧”
冯氏企业贴心的设计就是高级主管的办公室都有一间小小的休息室,里头有洗手间和舒适的沙发床可以休息。
“唔”冯君翰打着哈欠起身,看看只消耗一半的小山,知道今天势必得加班才能看完文件,所以就顺从她的建议先睡一觉。
“那我先睡一会儿,一个钟头后记得叫醒我。”
“好。”她先他一步进入休息室,替他放平沙发床,再从柜子拿出枕头薄被,让他睡得更舒服。
“谢谢你”他真的累了,躺上床没多久,就沉沉地睡去。
贝晓风怜惜地笑了笑,熄灯关门,让他好好睡一觉。
一个钟头后,她打开灯走进休息室,他依然熟睡着。
她不忍立刻叫醒他,于是轻轻走到他床边蹲下,查看他有没有醒来的迹象。
他真的睡得很熟,就像一个累坏的孩子她忍不住偷笑,眷恋地凝视他沉睡的脸庞。
她一直试图告诉自己,她和他的感情早已结束。可是真的结束得了吗
就算形式上的交往结束了,内心的情感还是继续着吧她不认为自己这辈子有可能忘得了他,顶多只能欺骗自己──她非常乐意把他交给姚孟兰。其实,她怎么舍得呢
她要是够自私,就不该说出他们已经分手的事实,应该假装他们仍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那么就没有人能拆散他们了。
然而她能那么做吗她已经骗过他一次,还能枉顾良心的谴责再骗他一次吗失去那段记忆的他已经够可怜了,她怎么忍心再欺骗他
所以即使再不舍,她也必须唤回他失去的记忆,再把他交还给真正适合他的女人虽然光想到那个结果,就让她痛彻心扉。
“嗯晓风”冯君翰在梦中感受到灼热的注视,迷糊地睁开眼,果然看见熟悉的身影在他身边。
“我正要叫你呢已经过了一个钟头,该继续工作了。”她伸手往眼角一抹,动作轻快地起身拉开窗帘,彷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我知道了。”冯君翰翻身下床,边疑惑地盯着晓风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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