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不受控制得抬起来,触向旁边已是斑驳的柱子,残留的赤色染料轻轻一碰就碎了,斑斑点点的渣子黏在指尖上,尖锐,冷硬。
“这棵桃树。”穿过庭院走到一栋房门前的枯树边,傅何指给谢景山看,“温白和温言心最开始的那个家里有这样一棵树,后来动乱的时候被火烧死了,没想到这一棵也同样难逃厄运。”
谢景山看着这个已经只剩个焦黑的树墩子的一团玩意儿,皱了皱眉。
推开门轴已经几乎被蛀空的门,被房内的灰尘呛得直咳嗽的谢景山抬起袖子掩住口鼻,傅何哈哈笑道:“别管这些了,去书房看看。”
谢景山对这个不会被呛到并且持续发出噪音的聒噪意识体非常恼火,根本不想理他。
傅何持续拉存在感:“你还记得温白总做梦那会儿吗?我总得给你讲清楚,不然你等他来了要怎么办?”
谢景山道:“我都不知道你们还见过这么多次面。”
傅何嗯了一声:“我每次要避开你掐着时机把他送来也不容易啊。”
谢景山道:“那可真是谢谢你了。”
傅何又笑了一阵,慢慢叹了口气:“但我做这些都不是为了他了,我是为了感谢温言心,我欠她一条命。”他化作一阵风卷进书房,从书架上卷落一本手写的册子,哗啦啦得翻开,托举在谢景山面前,上面一页页得详细记录着什么方子,又被乱七八糟点着墨点,叫人看着心生烦闷。
“我最落魄绝望的时候被温言心拣进白羽宗,她从未当过我是下人,教我读书识字。那时候她得日子也不好过,人瘦得就剩一副骨头架子,也没短我一口吃的。”
“她说自己就是个忙碌命,小时候日子清苦没条件,长大以后忙得像个陀螺。”
“我这个人,没什么安全感,温言心对我而言非常特殊,亦主亦亲,第一世直至她死了我就像个无头苍蝇不知要奔往哪里,我慌张得想尽一切方法补偿她,满足她的遗愿,我太年轻,以至于甚至分不清爱情和执念,也给你和温白造成过很多困扰和麻烦,我很抱歉。”
谢景山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欢他吗?”
傅何的那团光忽明忽暗的闪了一会儿,又飘去书架面前:“我也不清楚,时间毕竟过得太久了,但不管爱没爱过,感情这种东西,都是会磨光的。”
哪里有历久时光而炽热不减的感情呢?
傅何又在那里哗啦啦得翻找了一阵,抽出一沓纸,递给谢景山,谢景山搭眼一看,正是当初温白从怀里掏出的那份“死亡名单”。
“得知温言心要为人母的时候伏山那个白痴高兴坏了,大半夜得拉我出去喝酒,笑得像个傻子。只是没想到,那个孩子还是没能保住。”傅何从书桌上隔空抽来一支笔,在白梦桃和孙翎两个名字上狠狠画上叉,“这两个混账。”
谢景山忽然想到这次温言心那沾满血的裙子,怕是那孩子依旧没能保住,不由得有些心惊。
“即便过程不一致,但结果不会有太大的偏差。”傅何又连着勾了几个名字,有些意兴阑珊得把那几张纸放了下来。
谢景山问:“什么样才是大事?”
“生死之外皆小事。”傅何道,“白玉石有‘记录’的功能。温白那块已经认主,所以他能一次次的记起,温言心那块在我和她之间流转过多次,所以效果要弱一些,我先前只能得到非常零碎的片段,需要自己推断整理。”
傅何边说边从书桌旁捡起一个香炉,将里面的香灰打翻出来铺了满地:“时间差不多了,不出意外的话温白来得也不是实体,要靠这香灰来辨他身份了。”
话音未落房门便被从外面吱呀一声推了开来,门前的香灰上留下两排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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