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文君没有说话,事实上他也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还跟着个老太太,一见到他,就诚惶诚恐地弯腰道:“少爷好。”
闻言王墨皱了眉,忽视了那老太太,看向齐文君,直截了当地问道:“季远言在哪,我要见他。”
“李妈,你先出去吧。”侧身对那老太太说过之后,齐文君转向了王墨,老太太则是点了点头,乖巧地出了卧室门,并细心地为两人带上了门。接下来,齐文君就看着王墨半晌没说话。
王墨先一步不耐烦了,双手环胸不悦道:“我在问你,你没听见吗?”
似乎是听着王墨那种高傲的居高临的命令口吻,齐文君终于有了变化,他抿唇露出了个轻蔑的笑容,终于开口了:“你以为,远言还对你像以前一样,任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吗?!”这一刻,他不再用“季总裁”这种生疏遥远的称呼,而是炫耀似的,用了“远言”这么亲昵的称呼。
闻言,王墨心里猛地有些不是滋味。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他拒绝叫“远言”这么肉麻的称呼,但是听见齐文君这么叫的时候,他心里却非常不舒服。比起他自己觉得肉麻恶心,他更讨厌别人在他面前和季远言装亲密。
王墨心中不悦,他也不是逆来顺受的类型,登时讥嘲道:“那也比你从来都不是什么的好。”王墨话音刚落,齐文君的视线骤然变得仇视,他脸上露出怨毒的表情,神情难得有些激动:“你背叛了他!他不会再信你,你对他而言,再不是什么了!”
听到齐文君的话,王墨登时皱起了眉头:“是你?”齐文君的只言片语里早已经透露了一些信息,不过也不排除有另外的可能,于是王墨就如此试探道。
齐文君在此刻彻底卸下了之前的面具,他懒洋洋地歪了歪头,讥讽地拍了拍手,用赞叹的口吻道:“真聪明。不过,你怎么知道就不是远言告诉我的?”
果然猜对了。王墨心想,面上却不动声色,还要进一步嘲讽道:“当然是因为远言不会把我们之间的事告诉你这种无关紧要的人啊,你算什么。”他故意用了“远言”的称呼,并在“无关紧要”四个字上咬了重音,一字一句地强调。
齐文君果然恼了。他在季远言身边六年,他爱了季远言足足五年,却被凌空出世的王墨这种无名分子抢走了他爱的人。这都让他可以认命,谁让季远言不爱他。但最让他不能忍耐的是,王墨在一边霸占着季远言的喜欢下,一边又和别的男人勾三搭四。他深爱的季远言,是何等骄傲何等尊贵的人,如王墨这么贱的男人,有什么资格一而再再而三地背叛他爱的人!并给他带来污点?!
更让齐文君痛心的是,季远言为他付出了这么多,他却不屑一顾,视如敝履。这种人眼里只有利益与金钱,只要能为他带来好处,只要他能实现目的,他就会不择手段,即便背叛季远言,甚至反咬他都不无可能!不,如果有机会,王墨一定会。
齐文君怎么也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季远言就这样被王墨玩弄于鼓掌,所以他将前些日子调查的王墨那几张“私生活不检点”的照片发给了季远言。他想要季远言痛过之后彻底甩掉王墨。可是,他没想到的是,都到了这种地步,季远言却还舍不得放开王墨。
这样想着,齐文君心里更恨更痛。明明是我更爱你,你为什么却只看着别人?!还是一个对你这么不屑一顾糟蹋你的男人?!齐文君心中痛苦地质问着季远言,如今被王墨戳着脊椎骨嘲讽了,这恨意与嫉妒让他心中对王墨的仇恨值达到了顶点。他一手抓过王墨的衣领,扬起手一个巴掌就朝王墨脸上呼了过去。
王墨没了魔力,齐文君这一巴掌又快又狠,王墨登时被他打的侧了脸去。
“这一巴掌只是个小教训。你要再敢得意,我就杀了你。”见王墨不以为意的模样,齐文君冷声道:“不要以为我不敢。你拥有的太多,想要的也太多。而我什么都没有,也没有可失去的。杀了你,就算我也得死也无所谓。”
他伸手推了推眼镜,镜片上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整个人就像出鞘的剑一般,尖锐而具有十足的攻击力。镜片下的一双黑眼睛里满是冷酷与漠然,那不仅是对王墨的,也是对自己的不以为意与事不关己。
言尽于此,齐文君转身开门,冷声冲门外的老太太叫道:“李妈,你过来。”王墨望着他的背影,眼中利光一闪。
就在齐文君转身叫人有所松懈地将后背亮在王墨面前的一瞬间,王墨毫不留情地一脚踹上了齐文君后背。齐文君被王墨一脚踹到了地上,接着王墨就压到了他身上,动作之迅速,顺便把门外的老太太吓得不轻。
王墨对上齐文君惊愕的视线,抬起手正手一个巴掌,反手又一个巴掌,直接把齐文君眼镜都给扇地上了。
面对着齐文君红肿的脸颊,王墨妖娆邪肆一笑,笑得格外明媚灿烂:“我可是有一还十的类型。扇耳光这种事虽然不怎么疼,但好像格外侮辱人。要杀我?来,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龋弱鸡。”
言语间,李妈已经冲到两人面前了,王墨便神色冷淡地从齐文君身上站了起来,还顺便拍了拍身上的灰,一脸嫌弃地瞥了眼手:“真脏,待会得洗澡了。”
他神色自若的模样彻底惹恼了齐文君,不过此时他也只是挥开了李妈伸过来的手,在老太太的惊呼下,转身走向了大门,咬牙切齿道:“李妈,别让他踏出房门一步。”语罢,他也就出门走了。
李妈着急地冲过来,一脸担心地看着王墨:“少爷!这可怎么办,右脸这么红,我帮您上点药吧?”王墨没理会她他只低头瞥了一眼老太太手里提着的菜,淡淡道:“先吃饭,我要吃排骨。”
听见王墨这么淡然的回答,李妈简直目瞪口呆。但却是应了,乖乖提着菜去厨房做菜去了。王墨见她进了厨房,赤着脚就走向了大门口,他试探着拧门把,那门却丝毫不动。他明白这是季远言将门在里面锁了,他钥匙被拿走了,也已经开不了门。
不过,这李妈来了,是指他的活动范围从卧室变成了整个公寓么。真够彻底的啊,季远言。王墨冷哼一声。他就不信季远言能永远锁着他,也不信季远言真能一辈子不同他见面。只不过……他凭什么得等着君王临幸似的等季远言来?!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了不成!
王墨心中恼怒,却也无计可施。没多久就听见李妈叫吃饭的声音。王墨走到饭桌前坐下,瞥了一眼色香味俱全的排骨,难得地没有什么食欲。他瞥了一眼李妈,忽然计上心来。
他打开筷子夹了一块排骨,才微微张了张嘴,就“啊”地叫了一声。
“不行,”王墨摇了摇头,放下手里的筷子,他托腮:“我脸疼,吃不了东西,要吃药……消炎片。”
“好的少爷,我去找找。”李妈点了点头,转身就要去找药,却被王墨拦住了:“我只能吃sse牌的消炎药,其他的我都过敏。”
李妈为难道:“诶……少爷,好像没有那种……”
王墨挑眉:“那就现在出去买,不然我就要饿死了。”
“好吧,少爷那你等下我。”李妈点了点头,走向门口,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王墨一直紧紧跟在她身后,见她掏出钥匙,当即一伸手就要抢钥匙。
没想到李妈一老太太背后像长了眼睛似的,一手肘就将王墨撂倒在地。王墨躺在地上瞪着眼睛看她,李妈却是叹了口气:“季老板已经吩咐我不能对少爷出手太重了,我不能伤到少爷您,您就别挣扎了。老太婆别的不怎么会,柔道可是练到八段了的。”
直到老太太出了门,王墨还目瞪口呆地躺在地上,半天没反应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嘤,爪机更新的,看不见投雷的姑娘!
看到我用爪机更新,你们不感动嘛?!感动就给我留点言啊!每章就俩留言,我心都碎了好吗!
第44章肆肆真相大白
除开王墨觉得季远言简直就是神经病犯了,就连季远言自己,也觉得情绪相当不稳定。在看见王墨与他人接吻的照片那一刻,他的不理智决堤而出,所以他情绪失控,压根无法阻止自己关住王墨的冲动。
他离开公寓之后,正好被老太爷押回去参加家族会议,好在他的工作做得还算是严实,王墨的身份还并未暴露。若是王墨暴露在家族面前,又有有心人将寄给他的照片也寄往他家里的话,想必王墨就不只是危险一词可以概括的了。
季远言早知道他已经被其他叔伯兄弟盯上了,之所以能够一直稳坐到现在,无疑是他滴水不漏的处理以及毫无弱点的强大――但现在不同了,他有了王墨。
况且……若是他真的一无所有,这个人压根不会理会他分毫。季远言没有任何选择,他无法行差踏错半步。
季家几乎算是只手遮天的大家族,家族内有从商的也有从政的,无论是黑白两道都有人在,官做得最大的有是某市市委书记的,而经商也囊括了各行各业,就季远言负责的这一块实在不过是季家这块大蛋糕的十分之一而已。他负责了房地产、演艺圈等好几个炙手可热的领域,当然也有其余兄弟负责建筑、矿山等其他赚钱快的行业。
但无疑,季远言手里的房地产、演艺圈是热中之热,既然行业正在最热的时期,就一定会惹人眼红,更何况他的产业还是相当干净的产业,不比军火走私或者贩卖毒品那么风险大。让季远言更为顾忌的是,季家还养着专门的杀手,若是真盯上了王墨,那他在这风口浪尖,连自己都还没能保证可以全身而退,或者不被盯上的情况下,更无法保全王墨。
季远言收到照片的那一霎是真的很生气,他恨不能将与王墨接吻的那两个人碎尸万段,但是……在冷静之后他也想到了,有谁会知道他与王墨的关系,并照下王墨的照片专门寄给他呢。无疑这个人是一定知道他与王墨的关系,既然如此,说不定他与王墨的照片这个人也会有,若是这个人心怀不轨,将照片寄到季家,只怕又是一阵轩然大/波。为了保证王墨的安全,季远言趁此机会就将王墨锁在了公寓里。他人进不来,王墨也出不去,避过危险期就能神不知鬼不觉。
不过奇怪的是,季远言回到了季家也没有察觉到任何有发现王墨的苗头,在季家平静地待了两天后,季远言一切如常地回了公司处理事务,接着便回了公寓。再见到王墨时,他明显松了口气。
那么,想必这不是与他为敌的人做的。若是这样,会是谁将王墨的那些照片寄给了他呢?而那人又想要他的什么反应呢。季远言想了许久,最后将目光定在了齐文君身上。
三天不曾回到公寓,第四天上班时,季远言发现了齐文君脸上留下的巴掌痕。公司里人人都再打趣说齐助理是不是甩了哪儿个美女,所以才会这么狼狈地跑来上班。面对这些调侃,齐文君倒是但笑不语,季远言却是心下突然恍然大悟。
他之前对男男或男女之情真是一窍不通,也没看懂齐文君对他的感情。直到后来王墨一言点出,联系两人之前的相处,他才有所感悟。但那时齐文君已不再是简单的助理,季远言有些机密的事情都是交代给齐文君去做的,他们之间默契工作相处了六年,季远言也逐渐对他交付了信任。所以他才没有撤去齐文君成为王墨经纪人的职务。但现在从他的伤痕看来……
季远言不悦地蹙眉抿起了唇。
当天季远言就叫了齐文君谈话:“之前的照片是你给我的。”他没有用疑问口吻,而是像是陈述事实似的说道。
齐文君保持了沉默,两人之间顿时弥漫开一阵难言的尴尬气氛。不过季远言也没说话,他在等待齐文君的解释。
齐文君似是终于忍耐不了这种气氛了,他伸手推了推眼镜,倔强道:“我没处理过照片,都是事实。”
季远言沉吟了一阵,他内心涌起一阵深切又刻骨的悲哀,这一刻他格外理解齐文君内心的感觉。或许正如王墨所说,齐文君爱着他,但他无论怎样都只会爱王墨一人。齐文君与他是一样的,他们两人都是爱而不得的。
但即便如此,季远言也没对齐文君涌起一丝一毫的怜惜之意,因为齐文君有可能对王墨造成威胁,而现今他已经明显感觉到了这种威胁。他不想在王墨身边埋下地雷。季远言此人本就生性冷淡漠然,对他人的感情生疏平淡,即便是齐文君,也不过是知道他的一部分机密而已,最深处的核心还是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从不曾真正全身心地信任着他人,除了自己。于是当即,他便毫不留情地说道:“我似乎有说过让你不需要再跟踪王墨。”
齐文君抿着嘴唇倔强地看着季远言。在被季远言叫进来之前,齐文君就已在内心强调过,他绝不要在季远言面前露出一丝一毫的不堪,但在这一刻他依旧觉得痛苦。这一刻他有多痛苦,对王墨的恨意就有多深。这一刻他有多觉得屈辱,就有多想要王墨也体验一下同等的屈辱。
“可是,他确实背叛你了。”即便如此,齐文君也依旧没有掉下泪来,仍然坚持道。他一双清亮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季远言,他几乎抑制不住自己急切的心情,大步跨上前来,双手撑在季远言的办公桌上,眼镜下眼睛里溢出因为急切而变得格外明亮的光芒:“为什么不放弃他。远言!我……我我喜欢你,让我来照顾你吧,我愿意为了你抛弃所有!像王墨这样的人,他是绝不会抛弃他的名利和钱财,甚至连演员生涯都不会放弃,连为你牺牲一丝一毫都不愿意……”
“够了!”季远言厉声打断了齐文君的话,他站起身来,长身玉立的修长身影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他居高临下地冷漠地俯视着齐文君,冷言道:“你走吧。以后王墨的事你不需要再管了。他的经纪人我会安排其他人。”
“你……还要让他从事演艺活动?!”齐文君惊讶地失声反问道。他以为季远言会彻底囚禁住王墨,若是这样,他还有信心从被囚禁的男人手里夺走季远言,但是……季远言为什么会改变主意?!
季远言缓缓合上五指,紧握成拳:“以前……是以前。以后他绝不会再背叛我,我也不会再容许这种事发生。”
“骗人!”齐文君失声尖锐反问:“他勾三搭四明明是在跟了你之后!他跟了你还吻别人,以后还会和别人上/床……”
“闭嘴。”季远言冷漠的目光“唰”地扫过来,齐文君未完的话立刻像是唱片卡壳似的停住了。季远言单手抓住他的领子摔了出去,冷冷地看着跌落在地上的齐文君。季远言一字一句地冷漠道:“那也是我的事,别逼我辞退你,文君。”
即便齐文君是他培养出的心腹,但那也绝不是不可替代的。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与他而言是绝无法替代,无论什么都无法比拟的存在。
他也曾想过,将这个人永远地关在他身边,让这个人的眼睛里只能看到他,让这个人身边只有他一个人的存在。但是,他无法做到忽视这个人的意愿,就像占有东西一样占有他。
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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