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9 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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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王好色一股风流佳话去勾住他。使他听得兴致勃然,住手不得。想太王在走马

避难之时,尚且带着妻女,则其生平好色,一刻离不得妇人可知。如此yin荡之君,岂有不丧身亡国之理。他

却有个好色之法,使一国的男子,都带着妇人避难。太王与妻女行乐之时,一国的男子妇人,也在那边行乐

,这便是阳春有脚,天地无私的王了。谁人不感颂他,还敢道他的不是。宣王听到此处,自然心安意肯去但

政,不复再推寡人有疾矣。

做这部小说的人,得力就在於此。但愿普天下的看官,买去当经史读,不可作小说观。凡遇叫看官处,不是

针砭之语,就是点之言,须要留心体认。其中形容交媾之情,摹写房帏之乐,不无近於yin亵,总是要引人看

到收场处,知结果识警戒。不然,就是一部橄榄书,後来纵有回味,其如入口酸涩,人不肯咀嚼何!我这

番形容摹写之词,只当把枣肉,裹着橄榄,引他吃到回味处,也莫厌摊头絮繁,此一段乃觉後禅小说提醒世

人。着书主意,今不惮抄袭之者,亦是窃比谆谆耳。等世人读觉後禅後,自然警惕,如笃夫妇之恩,享闺房

之乐。不至孟浪yin邪,或罹刑杀矣。自然不至太密,或有耗精血,捐躯命者矣。所言不可太陈,亦有深意。

大凡妇人,有贞性者,自不系怀枕席,至若阴柔水性,恋爱贪恩,自是女子一种肺肠。苟或稍与疏远,柔者

必至怨尤,狡者定谋苟合,钻||穴逾墙,势所不免。至哉觉後禅不可太陈,不可太密二言,洵有味乎,将是治

家之道。自应谨身,以杜内逾,亦不可不深心以防外侵。常见人家,溺爱妻妾,至从其闹场看戏,荒寺烧香

,露面抛头,饱人馋眼。最无耻者,莫如俳优;最yin毒者,莫如贼秃,而要令娇姿弱质,襟溷其中乎。其不

至蹈yin秽者,盖几希矣。於是缕缕苦心,不能自遏,至烦唇舌,为一陈之,虽摹写不知工拙,要不过代晨钟

之一叩尔,本沃回便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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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和尚诱佳人寺内奸yin太守贾拈香放出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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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曰:

今朝欲向问扁舟,有楫无人未肯浮;

露出一团情甚好,吹开两片意休。

天缘不与人心合,国法方知我自投;

正是水平波叉起,招来风雨满江愁。

天下最可恨者,莫过这些坏法的yin僧,既占了名胜山川,复讨尽色界便宜。偏有那些宰官护法,世宦皈依,

拚着自己的娇妻弱女,为佞佛长生之计。世所谓肉布施者也。

当初汉梁诸君,创辟黎弘训,请迎经忏佛牙,留此异流,贻毒中国者,总因缘障未开,喜供奉牺之祭,业

尘犹拥,愿奴同泰之身。(同泰是塔名,梁武帝愿舍身在此,群臣钱赎之。)虽功遍檀林,施逾衣钵,皆

是贪痴赎罪之念,所以致此。那知你生平,不消做那一件伤筋动骨之事。将这些好善的虚文,那敌得过行恶

的实际,此沈天无漏之因。虽多方奉佛,有何益处,怎奈这些执迷不悟的,贪疑到底,抬得这班佛子,一发

轩张,要银钱就是银钱;要斋粮就是斋粮;要盖造就得盖造;要装修就能装修;那些法儿生发无穷,有时生

发尽了,到反怪那数间殿宇,如何尚未倾翻?两旁佛像,怎麽还不跌倒,以致施舍无因,化缘莫藉。其设心

何等险恶?假如今有贫儒寒士,无可控诉的,即叹向朱门,乞其铢两,即欲问慈悲,望他拯济,悉属鬼门问

卦,何曾有百求一应,反添了许多憎恶不堪。但只是有一班人,学和尚之摇尾而不得者,皆系猥琐下流,非

吾道也。盖是贫非病,宁憎无怜,吾惟不食嗟来之食,虽至死而不变,斯其人为何等哉!要知作福者未必有

功,而作孽者定然有报。古云:

人间私语,天闻若雷;

暗室亏心,神目如电。

万恶yin为首,神天不可欺。但作恶者,僧尼为甚。凡世人将儿女送入空门者,真正痴愚。子女幼时焉知修行

,大来看了老秃之样,就能无法无天,总由和尚清闲无事,未免胡思乱想。每想到微妙去处,不觉兴致勃发

起来,就要无所不至的形容出来。但天下之大愚匹夫甚夥,肯放妻女入寺游玩,饱斋和尚,这等人最可耻。

吾想僧尼并无益世处,比如杂乱之时,何不将和尚出阵,以报朝廷,又不损兵民,岂不美哉?竟听其安然,

其乃朝廷之惰民,民间的蛀虫,色中之饿鬼,yin盗之专谋,天下之人,受他蛊毒者,不可胜数。若与僧尼往

来,决受其害。东坡云:

不秃不毒,不毒不秃;

愈毒愈秃,愈秃愈毒。

何以见得秃毒?昔明朝年间,苏州有一秀才叶心安,常在华山寺读书,与僧普占朝夕交游,普占一日,往心

安家相访,适心安外出。其妻花氏艳娘,闻夫常说在寺读书,多承普占汤饭,因出来相见,留他一饭。普占

见花氏容貌美丽,言词清婉,不胜喜慕。後心安复往寺读书,月馀未回。普占遂心生一计,将银买嘱香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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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假扮轿夫,午後到花氏家道:「你相公读书,劳神太过,忽然中风死去。难得普占救醒,尚奄奄在床,

死生未保。今叫我二人来接娘子,他有话吩咐。」花氏说:「何不将眠轿送他回来!」二人道:「寺中长老

要将轿送他回来,奈此去路途甚远,恐路上冒风,症候加重,便难救治。娘子可自去看之,临时或接回;或

在彼处医治,有个亲人在傍,也好伏侍病的。」花氏听得信为实然,焉不着急,即登轿去。

天晚到寺,直抬入僧房深处,却已整排厚筵,欲与花氏对饮。那花氏到彼处,即问道:「我官人在那房里?

领我去看!」普占道:「你官人因众友相邀,往灵游玩山景,适有来报他中风。小僧去看,幸已清安。此

去有五六里路,天色已晚,可暂在此歇宿,明日早去。」花氏心内生疑,奈进退无路,只饮酒数杯,又催轿

夫去。普占道:「此处轿夫不肯夜行,各自回去了。娘子可宽饮数杯,不要性急。」又令侍者,小心奉劝。

酒已微醉,乃取灯照入禅房。普占道声:「娘子,此处安置。」竟自去了。

花艳娘进内,见锦衾绣褥,罗帐花枕,件件美丽。以灯照之,四壁皆严密,花氏只得闭门带衣而寝,终疑虑

不寐。及钟定後,普占从背地进来,近床抱住,艳娘喊声:「有贼!」普占道:「你就喊到天亮,无人来拿

贼。我为你费尽了多少心机,今日得你到此,自是前生夙缘注定,不由你不肯。」花氏道:「野僧何得无

礼!我宁死决不受辱。」普占道:「娘子肯西便一宵,明日送你见夫。若不悯怜,小僧定要断送你命,将

埋在厕中,永不轮回。」艳娘喊骂,缠至半夜,被普占行强。剥去衣服,将手足捆缚,恣行yin污。

次日半朝方起,普占谓艳娘道:「你被我设计诱来,肓至此,可削发为僧,藏在寺中,衣食受用,都不亏你

,亦有老公陪伴。若使昨日性子,有麻绳剃刀毒药在此,凭你死罢。」艳娘想道:「身已受辱,死则永无见

夫之日。此冤莫报,不如忍耐受辱。倘得见夫,报了此雠,然後就死。」乃从其披剃点。

过了半月,忽一日,心安来会普占,艳娘听得是丈夫声音,挺身奔出。普占即赶出,心安与艳娘作揖,艳

娘哭叫官人:「可认得我了,我被普占哄骗在此,日夜望你来救我。」心安大怒,扭住普占便打。被普占撞

钟聚集众僧,将心安捆住,取出刀来,要杀心安。艳娘上前夺刀道:「可先杀我,後杀我夫。」普占将刀藏

起,强扯艳娘,人房吊住。再出来杀心安。心安道:「妻被你拐,夫被你杀,我到阴司,焉放你过。若要杀

,可与我妻相见,一处死罢。」普占道:「你死,花氏无所望。花氏终身自我妻,安肯与你同死?」心安道

:「全我身体,容我自死罢。」普占道:「我且积些阴功,将他锁在後山塔上第九层内,听其自死。」

自关入塔内之後,花氏日夜啼哭,拜祷观音菩萨,愿有人来救他丈夫。过了叁日,适值海公巡行其地。夜梦

观音引他至华山寺方丈後,塔内关锁一黑龙,初夜亦不为意。至第二叁夜,连梦此事,心始疑异。乃命人役

相随,迳到华山寺中试看。一进方丈坐定,果见方丈後有一塔,即令手下人打开,层层寻看。只见一人,馁

饿将死,但气未绝。海公知是被僧所囚,即令人役守住前後寺门,不得令僧众潜遁。当即取粥汤,渐渐灌下

。一饭顷方苏,心安苏回。见海公在上,乃诉道:「僧普占既拐我妻,削发为僧,又将我捆囚塔内,望老爷

伸冤。」海公命拿普占。顷刻拿到,但四处搜觅,并无妇人,海公再命严搜,乃於复壁中,铺地木板揭起,

有梯入地下,乃是地窖。点灯明亮,一少年和尚在内,当即叫他上来,拿见海公,此和尚正是花氏。见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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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放出,普占已锁住。花氏乃从头叙其先时骗诱的巧计,到寺强jian的隐情,後来削发的根由,及已闻声见夫

,普占捆夫要杀,因锁塔内之事,一一分诉明白。普占不能抵辩,只磕头道:「僧人该死!甘受处置。」海

公随即判道:

审得yin僧普占,稔恶贯盈。与生员叶心安交游,常以酒食徵逐,见其妻花氏美丽,不觉巧计横生,赚其入寺

看夫,强行yin玷。劫其披缁削发,混作僧徒。虽抑郁而何言,将待机而图报。偶心安之来寺,会花氏之闻声

,相见泣诉,未尽衷肠之语。群僧拘执,至在杀之凶,恳求身体之全,得囚塔内,乃感黑龙之困。梦入二更

,因至方丈後而开塔,饿已五日。心安从危得活,後必亨通;花氏求死得生,终当完聚;普占拐人qi、坑人

命、合枭首以何疑,群僧党一恶,害一身,皆充军於边远。

判讫,将普占斩首示众,助恶众僧,皆发充军,海公又责花氏道:「你当日被拐,便当一死,则身洁名荣,

亦不累夫囚塔之难。若非我感观音托梦而来救,夫却不为你而饿死乎?」花氏道:「妇人先未死者,以不得

见夫,未报此僧之仇,将图见夫而死。今夫已救出,僧已就诛,妾身既辱,不可为人,固当一死。」即以头

击柱,流血满地。海公乃命人扶住,血出晕倒,以药医救,死而後生。海公谓心安道:「依花氏之言,其始

之从也,势非得已。其不死,因欲思得以报仇也。今击柱甘死,则是非偷生无耻者比,当养起发来,重敦旧

好。」心安夫妇,拜谢而去。

即此看来,花氏不过略漏春光,即生出如许险陷玷辱,可见以「yin毒」二字,加之贼秃,非过言也。而何以

与无耻俳优并论,盖品类虽似悬殊,而叵测居心,实有相等。待我说一个同恶共济,yin毒滔天,法网难逃,

冥报昭着的一件事,与看官们看。正是:

苦心道出从君悟,悟到通时始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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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影(中)

桐影(中)

桐影(中)

第叁回一怪眼前知恶孽两铁面力砥狂澜

词曰:

芭蕉雨过小明,山坡洗复清;

何处换鹅,无人载酒,冷落着书情。

松阴五月遮窗暗,幽梦几时醒,

入枕凄然,到门清绝,应是洞箫声。

《左调少年游》

又诗曰:

(.)

潭石孤清熟洁,逢场便作莺花劫。

谁将蜀纸写巫云,苔钱软衬飞来雪。

忽闻长安铁面来,豸衣如约群心热。

行部一如雷电般,奸宄知之胆欲绝。

弊先使众蠹清,次剪yin风根株灭。

柳枝拍短竹枝长,唱新词第一折。

吹香字字青史传,无须更费鹦鹉舌。

话说从古到今,天子治世,亦岂能偏老下!惟在各臣代宣天子恩威,第一先正风化。风一正,自然刑清讼简

了。风化惟「奢yin」二字,最为难治。奢yin又惟江南一路,最为多端。穷的奢不来,奢字尚不必禁,惟yin风

太盛。苏松杭嘉湖一带地方,不减当年郑卫,你道什麽缘故?自才子李秃翁,设为男女无碍教,湖广麻城盛

行,渐渐的南路都变坏了。古来最yin的,男无如唐明皇;女无如武则天。他两个,都是绝代才情,却被才情

坏了事。他如鸡皮再少之夏姬,犹有风情之徐娘,私通宁王安禄山之玉环,设无碍窗之韩熙载,恐妨少年高

兴之徐之芳,罄竹难书,末世尤甚。只有人笑他骂他,并没人羡他慕他。如今罢了,渐渐的没人笑他骂他,

倒有人羡他慕他。不但有人羡他慕他,竟有人摹他仿他了。可笑这一个男子,爱那一个妇人;那一个妇人的

丈夫,却又不爱老婆,而爱别人;这一个妇人,爱那一个男子,那一个男子的老婆,却又不爱丈夫,而爱别

个,可不是其痴子麽?

再说苏州地方,第一奢华去处了,yin风也渐觉不同。天启末年,忽然有个道打扮的人,来到阊门。初然借

寓虎丘,後来在城内雍熙寺,东天王堂,各处游荡。自称为憨道人,声言教人采战。有一个中年读书人,要

从他学术,怕他是走方骗人的,说要请他在私窠子家吃酒,就留他住在这家试他。果有本事,肯送开手拜师傅。

有个极yin极狠的妇人,姓汪,再,中年人曾嫖他,弄他人不过,因此同憨道人去。憨柬请师,饮酒中间,憨

道人道:「咱不但会采战,还识得过去未来的事。这江以南,yin气忒盛了。凡是聪明男子,伶俐妇人,都想

偷情,不顾廉耻。上天震怒,当遗几个魔君恶鬼,下界来肆yin一番,把他人人一个恶结果,警戒世人。咱就

教了你术法,也不可胡行乱做。」中年人道:「领教!领教!」

这夜憨道人住汪乙家,汪乙奇骚,又是自己身子,一弄不放他了。连住了叁夜,憨道人知他弄损元神,不久

要死。也不教中年人术,写几行字与他,悄悄逃去了。不上两月,汪乙害痨病死了。正是:

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前亡。

话说天启传到崇祯,後来清朝得了天下。每年差出御史一员,巡共省,代天子行事。除了四川云南贵州,每

省一员钦差,依然第一个风宪衙门。从来巡按,不比巡抚。巡抚原为抚安百姓。巡按却为纠察奸宄。巡抚恩

多於威;巡按全用威严了。巡按衙门关防,比别衙门不同。因此不携家眷,不带仆御,大小衙役,都封锁在

内,水屑不漏。也不游山,也不赴席。偶然公出,衙坊静悄悄,鸡犬不放在门外。就如天子巡幸一般,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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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度未备,差来御史,也略有此不同了。比及张御史到任,一如旧规。衙门整肃,不期天悯下民,得差一个

赛包龙图的秦御史来。凡是所属地方,也不游山,也不赴席,各役封锁在内,水屑不漏。那些大奸大恶,都

访拿了,大半处死。却又是预先私行访的,不由送访的参送,至於笞杖的罪赎,毫不入已。自枫桥至无锡,

这一带塘岸,秦御史把这衙门罪赎,委发该县,一一修茸。用大片石板,沿路好,以便兵马,及商民往来

,有请为证:

岸石逢涛亦怒奔,悬飞空沫溅云魂;

土经水处泥心滑,舟过桥时野市喧。

官榜塘安路客,道碑颂德达宸阍;

一篇青史传廉吏,百世恩荣子孙。

秦御史极重鲁推官清廉,每事委托,却都是清水生活,并无丝忽沾染。那知王抚院自缢,後来上司,只道鲁

推官,不能调护,好一个理刑,自挂弹章,数年不结,如今也赖天子洪恩问。官公道:「稍稍昭雪了。」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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