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云鹤。”李福泽低声说着。
老祖宗听了,微微一愣,随即眉眼闪过一抹不喜,冷淡的哼了哼,“是他吗”随后看向李云山,皱起眉头,“云山,你且去处理成玉之事吧。”
“是。”李云山恭敬的应着,随后转身慢慢的离开正堂。
待李云山离开,李福泽叹了口气,看向老祖宗,他不明白,为什么老祖宗对云山云鹤这么的不同,明明云鹤的资质也不逊色于云山呀,而且两兄弟的感情也很不错啊。还好,云鹤自己心胸宽大,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但这么多年了,云鹤的女儿都嫁人了,老祖宗还是这种不甚待见的态度,搞得云鹤自己都很少回祖宅。
“老祖宗……云鹤此处可是为李家做了很多啊。”李福泽干脆在榻上坐下,将事情仔细的一一的说出,特别是对云鹤背后的那个不可说的所带来的各种信息重点点出。
老祖宗听着,眉头却是紧紧锁着,最后听完后,陷入沉思,接着,脸色就开始慢慢的变得苍白和惊恐起来。
而这惊恐苍白的脸色吓得李福泽连声叫唤,“老祖宗,你没事吧?来人,来――”
“别喊!我没事!”老祖宗深吸一口气,安抚的缓慢说着。
说完,老祖宗抓紧李福泽的手,低声问着,“你让云鹤明日来见我,不可拖延,我有几件事要问他。”
李福泽不解,但还是点头,低声道,“是,儿子晓得。”老祖宗这是看出什么了吗?
但为何不能对他说?
李福泽想,明日不论如何必须让云鹤回来才是。
而待李福泽离开,老祖宗喃喃自语着,“鬼谷子的徒弟呀……鬼谷书屋……难道……会是善公主一脉?”
李云山离开正堂后,就换了衣衫,从侧门离开祖宅,朝京都某条街巷走去。
他慢步走着,似乎很悠闲。待转入了京都的四街,这是京都里那些穷苦老百姓聚居的地方,李云山似乎对这里很熟悉,转了几个弯,就转入了僻静破旧的民居。
在这民居里,似乎无人居住一样,非常昏黑。
李云山慢步走进,关上门,因为夜色而飘荡的影子里就跃出一个黑衣人来,跪地不语。
李云山抬手随意的一挥,那黑衣人便站起隐匿在黑色影子里。
然后,李云山慢步走到这破旧民居的里屋,推开们,里屋里,被铁链绑住的狼狈的俊秀青年抬头,看见李云山,似乎很愕然,“爹?”
李云山随意的拉过一把破旧的椅子坐下,平静的看了李成玉一眼,淡淡问道,“在你背后的人是谁?”
李成玉一惊,随即讪讪一笑“爹你说什么呢?孩儿怎么听不懂啊。”
“让你私通蛮族,放蛮族进来的,让你决意背弃李家的,背弃大夏朝的人是谁?”李云山慢慢的一字一字的问着。
李成玉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但还是强撑着一笑,“爹,爹……是不是有人又说什么了?儿子,儿子……什么也……”
突兀的,李云山笑了,李云山极少会笑,突然间出现的笑容却是森然诡异极了。
李成玉不由的发抖起来。
此时此地的境况,李成玉又不是傻子!他知道,他――暴露了!
“你和蛮族大汗私通的信要不要我一封一封的念给你听?”李云山似乎很愉悦的问着。
看着李成玉发抖害怕起来,李云山却笑得更加愉悦了,他慢慢的敲着扶椅,一边悠悠的说着,“我十四成亲,有三个儿子。你兄长李文轩,他如今二十了,资质极高,虽却于政事一途少了谋略和胆气,但心底仁孝,对手足友爱,你二兄李文泽资质平平,却胜在为人随和,无大志向,却也没有龌龊心思,唯独你――资质不高,心比天高,心胸狭窄,阴险龌龊,如今,恐怕再得加上一句――大逆不忠!”说到最后四个字时,李云山的语气慢慢的阴沉了起来。
李成玉听到此,反而不抖了,瞪着李云山,突兀的大笑了起来,“对,我资质不高!心比天高!我大逆不忠!可这一切,都是我靠我自己得来的!蛮族叩关了!我的好爹爹!你看看这大夏朝,你看看这朝廷,就这些老不死的!他们能够做什么!这天下迟早还不是我们李家的嘛!我只是做了你们不敢做的事情!”李成玉说着,语气里隐隐的有了疯狂。
李云山平静的看着李成玉,“你说这天下是我们李家的?”
“难道不是吗?!”李成玉眼神里已经有些疯癫了,他看着李云山,“爹,你相信我,只要蛮族叩关了,很快,很快,他们就会打到这京都,然后,所有的一切就都是我们的了。”
“如果蛮族叩关,杀进京都,李家,只会陪着帝君殉国。”李云山缓慢的说着,然后垂下眼眸,看着这个近乎疯癫的儿子,摇头叹了口气,似乎很是失望,“我本以为,你虽然蠢,但至少你敢私通蛮族,也不至于蠢到不可救药的地步,但现在看来,当初我真该在你出生的时候将你掐死,省的今日你给李家惹来麻烦,还蠢到给人当了把枪使!”
李成玉听着李云山这缓慢平淡的语调,却是不由自主的抖了抖,怎,怎么回事?
“罢了,你身上流有我一半的血,我虽然不想承认,但这确实无可非议。”李云山喃喃说着,站起身,看着李成玉,目光似乎在看一件死物般淡漠的很,“我且让你无痛无苦的去吧。但你死后,虽然可进李家祠堂,但却不得受李家后人的供奉。敢私通叛国者,是死无丧身之地。”
“不,不――爹!”突然李成玉戛然而止。
李云山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瓷瓶,然后,那瓷瓶里的粉末倒在他的身上,只是一点而已,李成玉就仿佛消融一样,慢慢的消失了,只是眨眼的功夫而已。
这世上便再无李成玉这人。
看着已经化为水的地方,李云山平静的转身,将小瓷瓶抛给角落阴影里的黑衣人,“其他的,你处理干净了。一个不留。”
“是!”
随后,李云山走出这破旧的民居,转了几个街巷,转进了一处院落,悄然无声翻墙而入。
看着在院子里躺在摇椅上凝眉忧虑着的男人,李云山眉眼间的淡漠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温和。
“云鹤。”李云山慢步上前,负手而立,微笑唤着。
李云鹤回过神,一见李云山,就忙站起,急急的问道,“大哥,你怎么来了?”说完,李云鹤又赶紧的压低声音,“可是成玉……”
“嗯,没事了。恐怕,明日你得回祖宅见见老祖宗。”李云山轻描淡写的说着,又看了看四周,“云鹤,今儿个我就在你这里歇息了。我先去沐浴。我还没用晚膳,你这里有没有吃的,随便给弄一点吧。”
李云鹤愣了愣,看着自家兄长进入里屋去沐浴了,只好苦笑一声,看来……成玉是死了吧。
三日后,即将到达边疆的周博雅收到了一封急报。看完急报,周博雅若有所思,能够亲自手刃逆子,李云山也够狠辣的啊。
107风雨同行15
在周博雅赶往北疆之时,北疆再次迎来了蛮族的攻击!
周乐雅在军医的帐篷里和其他未曾离开的军医一起穿梭忙绿,伤员比起前几日更多了,周乐雅专心致志的医治,神态平和,没有慌张没有忧虑。
但守在帐篷门口的李青玉却是阴郁不已。
即便张君铭有豪情壮志,但,仅凭两万多的兵卒如何抵挡得住这二十万蛮族大军!听着不远处的厮杀声,李青玉的眼里的焦虑几乎无法遮掩,怎么办?玄雨哥还跑到战场上去了,虽然玄雨哥到战场上是为了布置机关陷阱,好提高这边关旧城的防御能力,但是,玄雨哥一个文弱书生,没有半点武功,战场那种地方刀光剑影,危机重重的……李青玉有些烦躁的攥紧了拳头,应该没事的,有张君铭在,玄雨哥应该不会有事的。
而此时,战场上,张君铭和李玄雨正在壕沟下灰头土脸的用石子排兵布阵。
“……你确定这样可以???”张君铭再次问着。
“昔年,老师教我时,曾说过,此阵法可御千兵。”李玄雨肯定的说着,又点了点地上画出来的地形,“再加之你的奇门遁甲,定能抵挡一时。”
张君铭盯着地上画出来的地形考虑了许久,重重点头,抬头看向李玄雨,“好,玄雨哥,那就辛苦你了。”
“说什么辛苦!这也是我应做之事。”李玄雨说着,笑了笑,守卫边疆不该只是张君铭一人之事,虽然他来此的目的是要带走乐雅和青玉,但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离开,本来就想送走乐雅青玉后,他就要留下和君铭一起守卫这东北边疆。
李玄雨起身招来几个士兵去布置阵法了,张君铭深吸一口气,站起身,看了眼自己的手臂,今日战斗时被蛮族割伤的手臂隐隐作痛,幸好,有乐雅在,蛮族的涂抹在兵器上的毒并没有伤到他们半分。
张君铭跃上壕沟上看着不远处的狼烟滚滚,张君铭瞳孔中精光闪烁,他不怕蛮族有多少兵,有李玄雨的机关陷阱阵法,有他的奇门遁甲,还有暗部的情报支持……区区七天,他就不信坚持不了!
对的,七天,源少主给他的命令,就是不论如何都要坚守这七天!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必须坚持七天,但是,既然是少主的命令,那他就唯有“有死而已!”
而在这边疆紧张的时刻,京都,李家祖宅的福喜堂,气氛也是凝重沉闷。
李云鹤低眉垂眼的站着,不发一言,在他的上方,坐在软榻上的老祖宗正阴沉沉的坐着,锐利的眼睛直视着他。
“云鹤,你是我李家子孙!”老祖宗缓慢开口,声音里蕴含着的威严,不容反驳,“李家盛衰你也是身在其中!”
“孙儿明白。”李云鹤拱手恭敬的说着,神态恭顺至极。
“那你就该告诉我!那个人是谁!”老祖宗突然厉声的说着。
李云鹤嘭的一声跪下,重重磕头,低声说道,“老祖宗赎罪,孙儿实在不能说啊。”
“身为李家子孙,你还有什么不能说!”老祖宗厉声问着,盯着李云鹤的目光锐利如刀。
“老祖宗!云鹤他有难言之隐,还请老祖宗谅解!”李云山突然跪下,膝行到老祖宗跟前,重重磕头,“孙儿愿以身家性命作保,云鹤断然不会做对李家不利之事。”
李云山这么的突然一跪,磕头,凄凄哀求倒让老祖宗收敛了脸上的厉色,只是神情却是复杂的看着跪在她脚下的李云山,“云山,你可知,云鹤所知的那个人将会对朝廷,对我们李家有怎样的影响?”
李云山抬头看向老祖宗,“孙儿知道,但孙儿相信云鹤,若非实在有苦衷,云鹤断然不会隐瞒老祖宗。老祖宗,云鹤虽然很少在祖宅,但云鹤也是老祖宗自小看着长大的,难道老祖宗还不清楚云鹤的秉性吗?”
李家老祖宗定定的看着李云山好一会儿,才长长叹息一声,慢慢的挥了挥手,“罢了,云山啊,既然如此,你和云鹤且都退下吧,去叫你们的爹进来。”
李云山赶紧的磕头,做礼,随即拉起自从退下后就一直沉默低头的李云鹤,两人倒退着离开了福喜堂,出了福喜堂,李云山就请李福泽进入福喜堂,随后就紧紧的拉着李云鹤的手一直将他拉进他自己独居的院落才松开手。
“哥,我无碍的。”李云鹤有些无奈的看着从小就一直护着他的李云山,自从他十三岁生辰过后,老祖宗就一直对他极为冷淡厌恶,随后,他的这位哥哥,就比任何时候都要护着他,特别是在老祖宗面前,明明今天老祖宗是要单独和他说话,但哥他却是非要留下不可。
虽然最后幸好有哥在,老祖宗没有责罚他,他女儿都快要出嫁了还被老祖宗责罚去跪祠堂的话,那就太丢脸了。
但是哥他这般护着他的态度,总让他觉得别扭,他知道哥是清楚的,他十三岁生辰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招来老祖宗的厌恶,哥他一定很清楚。
只是可惜,哥不说,而爹似乎并不知道,或者是装作不知道?
“待会我就送你出去,此后,若没有我和爹的陪同,你不要再回祖宅。”李云山拍拍李云鹤的肩膀,低声说着。
李云鹤抬头看着李云山,沉默的点头。
李云山看着李云鹤这般,欲言又止,最后叹息一声,“云鹤,你莫要多想,我和爹是绝不会让人伤了你半分。”
“我知道。”李云鹤抬眼看着李云山,“可是,哥,我早已长大,你忘了巧儿都快要出嫁了吗?”
李云山的脸色似乎变了变,但随即却又似乎若无其事般的笑了起来,“是啊,真快啊。眨眼间就这么多年了。”
“福泽,云鹤背后的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善公主一脉。”李家老祖宗语气依然有些阴沉,神情压抑凝重。
李福泽一愣,看向自家娘亲,“老祖宗……这个……善公主一脉不是早就断绝了吗?”
李家老祖宗轻哼一声,“断绝?”声音里透着嘲讽,“善公主可谓是天纵英才,智谋天下第一,如今的鬼谷子虽说博学广闻,天下第一,但若和几百年前的善公主相比,那也不过是蝼蚁罢了。那样的人,岂会让自己的血脉就此断绝?”
李福泽闻言,脸色也不好看了,如果善公主一脉尚存,那对现今的局势会带来怎样的影响?善公主会不会想要夺回当初被他们六大世家所抢走的东西――这大夏江山,这天下第一人的椅子?
而……云鹤如果明明知道那人是善公主一脉,却还隐瞒不报……李福泽的脸色开始阴沉了起来。
“你莫要多想。云鹤一定不知道善公主一脉之事。”李家老祖宗看着李福泽的脸色阴沉,叹息一声,出声缓慢说道,“云山既然敢为云鹤作保,相信他一定多少知道了什么,且,若云鹤背后之人真是善公主一脉,那他既然选择了云鹤,也算是和我们李家交好,否则,成玉一事,就不会为我们遮掩。”
李福泽想着,微微点头,没错,若是冲着他们六世家而来,成玉一事足以挑起朝廷动乱了,也足以摧毁他们李家根基了。
“在善公主之前,一直以来就流传着关于桃源会的传说……”李家老祖宗忽然话题一转,语气平缓的说起了一个故事。
而与此同时,在东北边疆,周乐雅也在听一个故事。
给他讲故事的人,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人――药王。
他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傅。
“传说,桃源会每七百年开启一次,开启之后,能够进入的人便可得到最为珍贵的宝物。而七百年前,进入桃源会的人……据说便是善公主。善公主虽然聪慧灵敏,都说是天下第一聪明人,但那时候,战局纷乱,即便善公主聪明,也无法对当时的割据的战局做出什么帮助,后来,善公主突然失踪了,再后来,善公主再次出现的时候,就不再只是一个聪明人了,她运筹帷幄,足智多谋,甚至于上兵伐谋,而这些都是失踪前的善公主所不会的……后来,有人曾经去证实过,善公主的确进入过桃源会,再后来……善公主彻底失踪,而两百年后,有了鬼谷书屋。”药王慢慢的说着,说完,端起桌上的茶自顾自的喝着,然后,慢悠悠的吁了一口气,看着坐在他跟前的满脸困惑不解的小徒弟周乐雅,“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师傅要跟你说这个?”
周乐雅重重点头,嗯,真的很奇怪,药王师傅突然间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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