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了半昏迷的三浦新久,躺在被子里发了一身冷汗,后背的伤口刚刚结束缝合,他人还处在麻药的后劲中,神志不清地被医院里浓烈的消毒水味道呛得连连咳嗽。
这时候,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揉上他的心口,帮他顺过了气。三浦新久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等他再度掀开沉重的眼皮,只看到天花板上一尘不染的石膏吊顶。
“少爷,您醒了。”家仆广濑户恭恭敬敬地候立在病床边,向他微微一鞠躬。
“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吗?”三浦新久虚弱地抬起头环顾了一下四周,脸色黯然道。
广濑户犹豫了一下,低下头告诉他,“陆元帅家的三公子前脚刚走。”
“嗯。”三浦新久安静地垂下眼帘,幽长的睫毛覆盖住眼底的落寞。
“少爷,我们跟中国权贵的立场不同,您应该跟他保持距离。”广濑户思虑再三,忍不住还是说出了心里话。
“阿户,我想吃苹果。”
三浦新久侧过脸回避了这个话题,不想因为陆流云的事情跟他正面起冲突。毕竟在中国跟他相依为命的人只有一个广濑户,从现实情况上来讲,广濑户逾越本分说出这番话来也是为了他好。
广濑户意识到小主子的为难后便不再言语,一声不吭地坐到椅子上给他挑了一个形色俱全的漂亮苹果,用手帕擦干净后很快就削完了递到他手上。
“对了阿户,袭击陆流云的歹徒就藏在民俗大街的日本货船上,我在船身上看到了三浦家的家徽,帮我去查一下那艘船的拥有权属于家族的哪个分支。”
“少爷的意思是?”广濑户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
三浦新久手里拎着削好的苹果冲他讳莫如深一笑,“去给爸爸发一封电报,告诉他有“家里人”对我动了手。”
广濑户转念一想,随即了然,立刻收拾东西出去办理相关事宜。三浦新久如释重负地在白色的果肉上留下一排浅浅的牙印,他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了一张翻身的底牌。
陆元帅一番彻查下来发现藏在船上的流匪都是亡命之徒,经常打着苦力的幌子到各地的码头上寻衅滋事,是能干架就打,打吃亏就逃。
最令人头疼的是,这些人是四处聚集起来的乌合之众,拿钱办事没有章法,根本审不出具体的幕后主使是谁。好不容易从船上逮了条漏网之鱼,被陆元帅差副官扔进大牢里,用车鞭子伺候了半天,能够问出的消息也是少的可怜。
“漏网之鱼”说他们在船上基本没有见到什么日本人,大多数时候都归庆哥管,一切都听庆哥的吩咐行动。而“庆哥”其人——也就是那位跳江逃跑的刀疤脸,听说只不过比他们的地位高了一级,本质上还是个听上头差遣的傀儡。
人赖的干净,船跑不了,陆元帅把矛头对准了日本人,要领事馆的行政人员出来“给个交代”。
而此事因为暗中牵涉到了三浦家的关系,理所当然受到了日本领事馆的庇护。日本官方不仅严密封口船只来源,还倒打一耙,声称事情的□□起源于中国军官的生活私斗,自己也是无辜受害者,雷声大雨点小地争据了一番,把责任撇得干干净净。
陆元帅没捉到狐狸反惹一身骚,心里很不痛快,当即坐在椅子上痛骂了半天的“小日本儿”。
陆流云回到家里全须全尾地洗了个澡。他有气无力地趴在浴缸边上,正准备拿干毛巾擦头发,无意间低头一瞥,发现自己换下来的衣服上,乌糟糟的一道泥印一道血迹。于是重新泡回热水里,抱着胳膊自己把自己嫌弃得打了个寒颤。
等到他换上睡袍怏怏走出来的时候,周衡西却还没有离开,人站在他的房间里饶有兴趣地绕着书架打转。陆流云懒得管他,拢了拢身上的睡袍,拖沓着步子走到桌子前,端起瓷杯往嘴里灌进去一口热咖啡。
周衡西知道陆流云不是多爱读书的人,今日一见,则觉得用“不爱读正经书”来形容他是更为贴切。
陆流云的书架很杂,只有扔在角落里的一小堆文学名著是没开封的样子货。其他的小到期刊周报大到西洋杂志,从上到下毫无章法地摆了个眼花缭乱,并且中间还若隐若现地夹带了几册内容奔放的小摊□□。
周衡西目光锁定在架子最下层的书摞里,准确无误地抽出一本当下时兴的风情杂志。
他拿在手里翻了两页便看到了一篇图文并茂的露骨文章,足见该书的尺度算得上是令人咋舌。于是他手里举着杂志,转头对陆流云调笑道,“小三爷,你平时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躲在家里耍流氓?”
陆流云端着杯子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他,发现自己的收藏已然到了别人手里,脸不红心不跳地从鼻子里歪哼了一声,认为周衡西少见多怪。他低头往嘴里又灌了一口热咖啡,忍不住在心里暗戳戳地想,小时候那么机灵的人,大了怎么就成了个闷葫芦呢。
思念至此,他不假思索地开口说道,“书架最上面一层放在左上角的书册里,有一本西洋杂志。那里面有个电影明星跟你长得差不多是同款类型,我想耍流氓嘛,也得对着那本才行啊。”
“哦,是吗?”周衡西把手里的杂志放回原处,解开衬衫领口的两粒纽扣踱步到陆流云面前,低头向他问道,“可是我有个不明白的地方,你想耍流氓的话,我本人不是就在这里吗?”
陆流云目光伸到周衡西的衣领里,瞟了那匀称挺秀的锁骨一眼,脑子里自动联想出这人衣摆下强健有力的腹肌。他脸上贼兮兮一笑,伶牙俐齿道,“周衡西,你的身材好像很不错嘛。”
“嗯,我知道。”
周衡西在这时候表现的相当淡定,居然主动接住了他的话茬。陆流云挑了挑眉,觉得有些出乎意料。这人一本正经的时候,总让他忍不住想去撩拨,偶而坦然一次露出腹黑原形时,反倒让他无所适从起来。
陆流云不好意思继续耍无赖,干巴巴地咳了一声,“我随便说说嘛,你还真好意思答应。”
周衡西不置可否地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声音低沉道,“要不然让你过来亲眼验证一下?”
第17章心安(2)
陆流云不说话了,他有贼心没贼胆,只敢嘴上玩玩火,别人跟他来真的立马就露怯,周衡西治的就是他这个无赖毛病。
周衡西走到桌前把人拎起来往床上一放,陆流云想跑被他压在被子上起不来身。周衡西单跪在床上分开他的两条腿,左手按着他的肩膀,右手慢条斯理地去解自己的衬衫扣子。
“怎么了,你属蜜蜂的吗,把人招惹完就想跑?”陆流云不甘心呈现出这样一个不体面的弱势姿态,歪着脑袋躺在床上扭扭扭,作怪未遂被周衡西一把扳正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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