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尧起身:“谢谢配合,您可以离开了。”
程卫林低声骂了一句,推了把椅子,走到门口,江尧说了句:“程先生,人心里都有欲望、贪婪和虚荣这种野兽,如果拴不住……您女儿今年有十岁了吧。”
程卫林看着江尧站在白晃晃的吊灯下,侧着身整理桌上的文件,侧脸被灯光打的惨白,突然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程卫林被那双黑黢黢的眼珠瞥的一阵惊怵。出门的时候,脚步虚浮的近乎狼狈。
沈寄庭进来的时候,她趴在桌上看那些模糊不清的监控照片,“线索断了,再过几天可能就要以李菁自杀结案了。这个背后教唆诱导李菁的人,跟程卫林没有关系,目前为止,只有这么一个电话号码。也不是本人身份。或许就是随便在大街上拉了个人办了张卡。没办法查,大海捞针。”
沈寄庭听她轻声说着,安慰似的唤了一声:“尧尧。”
江尧把脸埋在臂弯,声音依旧有种轻缓的嘲讽感:“李菁爱上了程卫林,甚至有可能是被人引诱着爱上的,又利用这感情无结果的悲剧性,让李菁一点点崩溃。而且从头到尾,没有留下痕迹。随着李菁的死,那个人就像幽灵一样,也消失了。等他再次出现,可能还会有人死。”
沈寄庭问道:“你觉得这个人可不可能是程卫林的妻子。”
江尧的肩膀似乎动了一下,声音疲惫的回道:“不是,我知道程卫林这个人的存在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也是程卫林的妻子,一来李菁跟这个引诱者肯定见过面,而且非常相信他,李菁爱上程卫林后,也肯定抱着一种嫉妒,偷偷看过他的妻子女儿,李菁不可能跟程卫林的妻子有这样密切的关系。但是不排除程卫林的妻子跟这个引诱者认识,甚至存在某种交易。”
沈寄庭叹了口气:“这是某种程度的以恶制恶。”
江尧抬起头,“如果说李菁和引诱者是恶,那程卫林呢。”
沈寄庭坐在他对面:“尧尧,这人世间,有数不尽的冷暖无由、善恶不公。我们不是光,但是要相信,有光。我记得你看过《房思琪的初恋乐园》。房思琪的案子如果放在现实中,也是无解的。刑侦跟文学相似的一点是,很多东西,我们拿出来分析,解剖,并且反复研究,不是为了找到答案,而是为了提出问题。是一种畏戒,一种警醒。”
江尧脑子沉沉的甚至有点发胀,她听得懂,但是不甘心。
有根刺,十年前就长在她的肉里。她得把它剔出去,而不是让它烂在肉里,或者消化它。如果人连这样的恶都能消化,或者在心底坦然处之,那么爱和美好,立足何处?
第5章第五章
江尧捋了一把头发,回到办公室,申请调查程卫林的妻子。
她一路走到现在,进了市局的刑侦队,这离真相和正义最近的地方,她不会再让这样的自杀案悄无声息,绝不。
沈寄庭看着江尧出了审讯室后,跟往常一样深海般沉静,甚至把刚才脸上的疲惫憔悴都收拾的干干净净,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江尧把整理好的案情进度给岳拾钦:“岳队,死者社会关系方面有新进展,但是线索不明朗。我还是倾向于,死者自杀非纯粹的个人意愿。有被人教唆的嫌疑。”
岳拾钦点点头,在江尧的后续处理建议上签了字,“教唆自杀的取证难度,你心里有数吧,去年治安队那边端掉的PUA组织,一个受害人进了精神病院,犯罪人最后才判了五年,还是因为舆论压力。这类案子,最大的阻力就在于取证。李菁这个案子跟之前那些的不同之处,还在于李菁跟程卫林的关系是不正当的,根本不受法律保护,可以说现在不论以李菁自杀结案,还是以她被教唆自杀结案,舆论都可能往她身上吐口水。”
江尧微微皱眉:“我知道。完美受害者的套路,大众舆论会攻击受害人本身的瑕疵,而对她被害的罪行视而不见。李菁的案子抛出去,她被教唆自杀的关注度肯定不如她是小三的关注度更高。恶言恶语,想都想得到。”
岳拾钦拍拍她的肩:“你清楚就好,不过不用考虑上面的压力,有我呢,想怎么查怎么查。高砚非和保温杯,随便使,出外勤摸排让高砚非跟着,注意安全。”
江尧眨了眨眼:“岳队,你背着沈哥给他起外号这事儿他知道么?”
“你不说他能知道?”岳拾钦又叮嘱:“这案子不费力气,但费脑子。保持精神状态良好。”
江尧凑近了:“我不说。”
岳拾钦抬手就想爆她脑门,江尧脚下迅速往后一挪溜出去。
林孟禾挂了电话冲岳拾钦喊,“头儿,治安队今天查了一个非法文物拍卖,现场发生冲突,让赶紧过去。好像被困的嫌疑犯手上有人质,还是市博物馆的。”
岳拾钦听到市博物馆,头皮都炸了,“谁?知道叫什么吗?”
“不知道,治安队老马没来得及说。宛南古玩城197号陈宝堂二楼。”
岳拾钦让高砚非开车,给奚树辞打了一路电话,没人接。到了现场,整个人跟水里捞出来似的,一身冷汗。
一下车见着老马,没到跟前先喊了一嗓子:“老马,人质救出来没,市博的谁?”
老马没见过岳拾钦这么莽撞,他印象里,刑侦队是局里出警迅速冷静高效程度甩别的支队几条街的。
老马抹了把脸:“确实是从市博借了两个专家来卧底拍卖现场……”
“岳拾钦。”奚树辞站在警戒线外喊他。
岳拾钦回头看见他,才觉得刚才喊老马那一嗓子太不吝啬了,简直跟在嗓子里擦了一把火柴似的。
他退回到警戒线那儿,奚树辞拿了瓶水拧开递给他,他喝了大半瓶,呼了口气:“站这儿别动。我忙完来接你。”走了两步,又折回来摸了摸兜里的刑侦队的吊牌挂奚树辞脖子上:“也不知道待会儿什么情况,还是别在这儿围观了。去坐车里。”
“哎……”奚树辞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岳拾钦就往陈宝堂那边去了。奚树辞第一次碰到他出警现场。想起刚刚现场的歹徒,奚树辞有些慌神,“你小心些。”这话说得太慢了,岳拾钦应该没听见。
老马见他回来,跟他说:“线人的情报,因为不确定现场是不是有文物,也不知道是什么级别的文物,就跟市博打了招呼,借了两个专家来,现场安排的有保护,可是你知道,这种场合,一乱起来什么可能性都有。”
岳拾钦打断他:“先别废话了,现在里面几个人质,什么情况。”
“一个,就是市博的一个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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