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节（2 / 2）

最重要的是，在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妈妈的身影又一次闪过我的脑海。

爸爸……妈妈她还爱你吗……

爸爸……我是不是很没用，看着妈妈走得原来越远我却无能为力……

告诉我，爸爸……

我该怎么办呢……

〖小峰！！！〗

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喊，把我吓了一跳，我抬起头一看，原来在不知不觉之间，我已经走到小区前面的十字路口了，而喊我的人却是在路口对面准备过马路的王大爷。

王大爷推着自行车走了过来，疑惑着看着我。

〖小峰，你怎么了？没看到刚才是红灯吗？那么多的车你还往前走？你这孩子过马路怎么不看红绿灯呀？〗王大爷关心的责备我。

〖啊？哦，我没事，王大爷，我刚考完试，刚才在想考试的事呢？〗我随口应答着。

〖你这孩子，刚才走路也不看着点，多危险呀！好了，赶紧回家吧，我先走了！〗王大爷骑上了自行车，准备要走。

〖王大爷，您这是去哪里呀？〗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刚才的疑问，想到这里我赶紧拉住了王大爷的衣服。

〖你大妈想喝小米粥，我趁着中午休息时间去超市买点，晚上给你大妈做，怎么了？有事吗？〗

看着王大爷有些焦急的表情，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王大爷真得知道爸爸的事情吗？

〖你到底有没有事？没事我可要走了？你这孩子真是的。〗王大爷转身就要骑车。

〖等等，王大爷，我……我有些事想问问您，您能等一等吗？〗我赶紧拉住王大爷，我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机会了。

〖问事？什么事呀？快说，我还要赶时间呢。〗王大爷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我知道，王大爷买完东西还要赶回去上班，时间不富裕。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关于爸爸的事情，王大爷一定知道的不少！

〖王大爷，我想知道关于我爸爸去世那段时间的事情？你能告诉我吗？〗我坚定地望着王大爷。

我发现在我话音刚落的时候王大爷的身体突然僵硬起来。

〖你……你怎么想起问起你爸爸的事情了？〗王大爷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自然。

〖我爸爸走的时候我还不太懂事，现在每当看见妈妈的时候我就会想起爸爸，我不想让妈妈想起伤心的事情，所以就想问您一下当年关于我爸爸的事情，您一定知道是吧，王大爷？〗

我的心脏开始加速跳动起来，希望可以从王大爷那里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小峰，你终于长大了，知道替你妈妈着想了，真是个好孩子，对了，你妈妈知道你来问我吗？〗王大爷摸了摸我得头。

〖我妈妈她不知道，过了这么多年，妈妈好不容易摆脱了爸爸去世的悲痛，我不想让妈妈在想起痛苦的过去。〗

〖是呀……你妈妈也是一个苦命的人啊……〗王大爷抬起头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只是我自己想了解一下关于爸爸的事情，王大爷，求求你，一定要告诉我，好吗？〗我抓住了王大爷的手臂，迫切的心情让我有些不能控制自己。

王大爷突然叹了一口气，眼神里充满了悲伤。

〖你长大了，小峰，也许有些事情你还是知道得好，反正也是早晚的事情。〗王大爷把自行车调整了一下方向。

〖陪我往超市走走吧……〗王大爷的声音突然低沉了很多，眼睛失神的望着前方，推着自行车慢慢的走着。

我压抑住内心的激动，看来，王大爷已经答应了，虽然不知道最终能得到什么答案，但是我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想到这里我赶紧追了上去。

〖我几乎都快忘记你爸爸走了多少年了，好像那时候你才上初中，不知不觉，你也从一个孩子长成了大小伙子，又懂事学习又好，你爸爸一定会很欣慰……〗

我在王大爷身边默默地走着，随着王大爷的话语我也慢慢的沉溺在回忆当中……

〖那个时候的事情你还有印象吗？小峰？〗王大爷突然问了我一句。

〖那会我还小，有很多的事情我都记得不太清楚，在家里妈妈也从来不跟我提起以前的事情，我就记得在我初二的时候爸爸出了一个月的差，回来之后过了一年就出车祸了，不过具体其中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我仔细得想了想，发现自己只记得这些内容。

〖不错，没想到你还有点印象；你爸爸以前只是一个政府部门普通的司机，开车出去，开车回来，这就是你爸爸平淡生活的全部，但是那次的出差，则改变了你爸爸的命运……〗

〖以前虽然我经常和你爸爸一块喝酒，但是你爸爸很少跟我谈起工作的事情，后来你爸爸升职的时候，你爸爸看上去很兴奋，还特意来找我喝酒庆祝了一次，当时你爸爸喝了很多的酒，不知不觉中说了很多工作上的事情，也就是在那次，你爸爸说那次出差发生了一些很奇怪的事情……〗

〖那天你爸爸和市领导到外省市出差，白天在当地政府部门参加了一个会议后，就回宾馆休息了，到了下午的时候那位市领导突然提出要出去看望一下老朋友，并且让你爸爸自己先在宾馆休息，然后他自己就开车出去了。〗

〖你的意思是说那位市领导自己开车出去的吗？没有让我爸爸开车送他？〗

听到这里我有些迷惑，如果只是探望老朋友，那为什么不让我爸爸送他呢？还是说有在这里面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没错，那位市领导自己开车出去了，当时你爸爸自己也没多想，以为只是市领导与老朋友的普通聚会，他一个外人不太合适参与，所以你爸爸就一直在宾馆休息，本来这也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就在当天晚上10点钟左右，那位市领导突然给你爸爸打了个电话，让你爸爸到当地的另一家高档宾馆去接他。〗

另一家宾馆？！不是说是探望老朋友吗？那位老朋友不是本地人吗？！我的心里突然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可是又想不出是哪里的问题。

〖你爸爸出去打了个车就赶到那个宾馆门口，却发现那个市领导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那个市领导说自己酒喝多了开不了车，所以让你爸爸来接他一下……〗

〖当时你爸爸在那个市领导身上闻到了很重的酒味，所以也没有怀疑有什么问题，那个市领导领着你爸爸来到了位于宾馆后面的停车场，就在你爸爸把车开到宾馆外面的路口准备回去的时候，那个市领导突然提出要先去一个地方，你爸爸不知道那位市领导是什么意思，不过也没多问，直接就把车开到了那个市领导指定的地方，不过你爸爸回忆中说当时感觉车身有些沉，似乎装了什么重物。〗

〖到了那里后，你爸爸发现已经有四，五个人在那里等候着了，似乎都很紧张的样子，其中有几个人的身上似乎还有纹身，你爸爸当时就感觉那些人不像是正当人士，不知道市领导为什么会和这种人认识，但是作为一名司机你爸爸知道哪些该问哪些不该问。〗

〖后来那个市领导下车和那群人里面一个似乎是头目的人聊了一会，你爸爸因为是在车里坐着所以并没有听到他们在说什么，过了一会儿那位市领导就回来跟你爸爸说让他先打个车回宾馆等他，把车留下，他和朋友说一些事情，一会他自己开车回去，并且让你爸爸回去收拾好东西，准备晚上直接回家，说是第二天还要赶回去开会。〗

〖你爸爸虽然当时觉得那个市领导的行为有些奇怪，但是也只能听从领导的命令先打车回宾馆收拾东西，大约半个小时后那个市领导就回来了，叫上你爸爸就开车往回赶，后来你爸爸说在回去的时候感觉原先车身的沉重感消失了，又轻了不少。〗

〖当你爸爸和那个市领导回到市政府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那个市领导非常强硬的要求你爸爸回家准备一下，去一个很远的外省市出差，帮他到当地政府取一些文件。〗

取文件？是什么文件一定要让我爸爸专门去那么远的地方去取呢？为什么不能邮寄？嗯？难道是故意……让我爸爸出去？！！

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种借口实在是太明显了。

〖你爸爸当时也有些生气，甚至以为是那位市领导在难为你爸爸，但是却没法说出口，因为那位市领导马上就要调入省政府办公厅，据说可能是二把手，你爸爸作为那个市领导的司机，前程都在那个市领导手中，是没有办法反对的，所以有些事情还是不问得好，你还小，大人的事情你长大以后就会明白的。〗

听到这里，我又想起了那天晚上妈妈和爸爸的争吵，不对！！爸爸肯定察觉出了什么，或者说是已经知道了一些情况，难道是妈妈不清楚真相才和爸爸产生了争执？！！

〖你爸爸出差到了那个地方后，却被当地政府通知文件没有准备好，然后就把你爸爸安排到了政府招待所休息，然后等通知，没想到这一休息就休息了将近一个月……〗

〖期间还有一些便衣警察找到了你爸爸，从出示的证件上来看好像是刑警，他们向你爸爸讯问了一些那天晚上的情况，不过我听你爸爸说，当时他把自己所知道的实情都说完了以后，那些刑警似乎都松了一口气，放松了不少，告诉你爸爸说没事，这只是普通案件的例行询问。〗

〖你爸爸问那些刑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那些刑警只是说那天晚上发生了一些小事故，需要向当时宾馆住宿的人查询一些信息而已，让你爸爸不用担心，没什么大事，就这样，过了将近一个月左右，你爸爸接到当地政府的通知，说需要的文件已经准备好，你爸爸可以回去了。〗

〖你爸爸当时搞的是一头雾水，就这么稀里糊涂得回去了，那位市领导见到你爸爸回来后很高兴，特意跟你爸爸谈了很多的话，说很欣赏你爸爸的工作表现，准备把你爸爸调入市政府发展改革委员会下属的一个科室当科长，当时你爸爸由于没有心理准备，有些恐慌，说自己的文化水平有限，资历不够，恐怕不能胜任。〗

〖你爸爸这个人太本分，突如其来的升职可能让你爸爸当时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想推辞，但是让你爸爸意外的是，当你爸爸推辞的时候，那位市领导却变得很不高兴，似乎对你爸爸的推辞很生气，你爸爸看到市领导的脸色很差就赶紧答应了，后来你爸爸回忆说，当时你爸爸答应调任的时候，那位市领导很明显的放松了不少，似乎很害怕你爸爸会推辞他的安排。〗

〖在谈话结束的时候，那位市领导高兴得拍了拍你爸爸的肩膀说，他马上就要进入中央常委了，让你爸爸好好工作，以后的事情由他来安排。〗

〖这里面的事情我想你妈妈可能不知道，因为这件事有很多的地方你爸爸都不明白，你爸爸和你妈妈都是普通的家庭，是无法承受这其中不可预测的后果的，所以你爸爸选择了沉默，这是为了你妈妈，更是为了当年年幼的你，你爸爸为了让你和你妈妈过上好日子，已经别无选择了。……〗

〖就是喝酒那天，你爸爸告诉我那个市领导已经把你爸爸调入了市常委了，具体是哪个科室还不知道……你爸爸酒喝得太多了，情绪很激动，不停的说终于可以让儿子过上好日子了，要让你上最好的大学，要让你过上最幸福的生活……〗

王大爷抬头看了看天上的云，沉默了许久之后才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小峰……你知道吗？那天晚上你爸爸哭了……〗

听见王大爷的话，我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双手紧紧地抓住了裤腿，由于肌肉的紧绷让我的身体微微的颤抖着。

爸爸……对不起，我从来不知道你心里有那么多的负担，我好后悔小时候不听你的话，我好后悔小时候仇恨你的巴掌，我好后悔……

爸爸……

〖虽然当时我心里有很多的疑问，但是我没有说出来，因为我也希望你爸爸能够依靠那个市领导有一个光明的前途，谁让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呢，如果你没有能力去改变，就只能去适应……〗

〖我忘了过了多长时间了，突然有一天晚上，你爸爸来找我喝酒，情绪很不好，原来那个已经调入省政府办公厅的那位领导突然死了，而且是死在了家里；老婆，儿子和儿媳妇都死了，这起案件甚至惊动了中央，省级干部被灭门谋杀也算是一个重大案件了，国家抓了很多的人，据说是某个黑社会干的，后来案件主谋被枪毙，其他人员也都相继入狱判刑。〗

〖那个黑社会我还有点印象，不过我是从报纸上看到的，好像就在那位领导死的前一个月左右，那个黑社会发生了内讧，死了很多的人，成了当年的轰动新闻，还上了中央新闻，给社会造成了不小的影响，据说那个黑社会的老大也在那场内讧中死了，我当时还以为那个黑社会已经消失了，没想到还存在着。〗

黑社会？等等！！我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信息……嗯……糟糕！我到底是漏掉了什么？！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关于那个领导的死亡你爸爸很感慨，毕竟是依靠他你爸爸才有了今天的地位，但是他一死，你爸爸在市政府里最大的靠山就没了……〗

〖对了，你可能不知道，你爸爸当时已经是市政府发改委下属科室的一个小科长，虽然官职不大，但是却有不小的权利，由于你爸爸的文凭和资历都不够，那个领导在生前也只能把你爸爸提升到这个职位，不过由于那位领导的关照，政府部门里都知道你爸爸的前途不可限量。〗

〖可能是由于工作的迁升，你爸爸的性格似乎有些改变，变得开朗了不少，在市政府跟其他领导相处得很好，工作也很出色，即使那位领导死后，市政府也没有调换你爸爸的职位，不过没有那位领导的照顾，你爸爸的前途也就只能这样了，即便如此，你爸爸说他也很满足了……唉，不管性格有何改变，你爸爸还是那个他，没有一丝的改变。〗

〖这……究竟是好还是坏呢……〗王大爷摇着头苦笑着，眼睛里充满着痛苦。

〖原本以为日子就会这么慢慢的流逝，没想到才过了一年多你爸爸就出车祸了，就留下了你和你妈妈两个孤儿寡母，哎……为什么好人都不长命呢……〗

〖好了，我知道的就这些了，你爸爸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你也长大了，有些事情你也知道该如何去做，我希望你和你妈妈都能够忘掉过去，开始新的生活，我不希望你把今天我说的话跟你妈妈说，我想有很多事情你妈妈都不知道的，你妈妈只是一个女人，是不能负担太多的东西。〗

王大爷只是望着前方，眼神里充满了无奈，好像在自言自语一般。

嗯？负担太多的东西？什么意思？！难道王大爷他也察觉到爸爸的死亡……

〖不管你爸爸在不在了，生活总是要过的，你不要想太多没用的东西，好好的学习，不要让你妈妈操太多的心，听见没有？！〗王大爷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忽然严肃地看着我，锐利的目光似乎要射到我的心里，让我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嗯，我知道了，你放心王大爷，以前我还小有些事情不知道，现在我明白了，我会孝顺妈妈，好好学习，不会让我爸爸失望的。〗

我说的是心里话……

〖那就好，行了，说了这么长时间，你快回家吧，我买完东西还要赶回去上班呢。〗王大爷摸了摸我得头，慈祥的笑了。

〖王大爷，你去吧，我随便走走就回家。〗

我随口跟王大爷告了别，转身默默的往回走，我觉得胸口有些发堵，似乎有什么东西涌集在我的心里不断的膨胀，翻滚，让我总有一种忍不住大声发泄出来的的欲望，可是当我去寻找这股感觉时却渺无痕迹，我这是怎么了？

这种不舒服的感觉让我在炎热的太阳下变得异常烦躁。

〖等一下！小峰！！〗

嗯？王大爷还没走吗？我转头望向身后，发现王大爷正骑在自行车上，似乎刚要准备走又想起了什么。

〖怎么了？王大爷？〗我有些不解。

〖小峰，你这是往哪里走？你这是要到高速公路那边吗？〗

高速公路？哦，对了，在小区的南边有条高速公路，在公路围栏外边有个大土坡，上面还有一个旧变压器，地面上长有很多的花草，每当我想起爸爸的时候就会到那里坐在变压器下面的草地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闻着花花草草的芳香，感受着阳光带给我的温暖，就这样，慢慢的沉溺在属于我的世界里……

是呀，那里就好像是一片净地，是一片只属于我和爸爸两个人的净地，除了妈妈得温柔，也就只有这片净地才能让我那忧郁残缺的心灵得到安慰……

还有力量……

自从发现妈妈的秘密后，我已经很久没有去那里散心了……

从小看着我长大的王大爷当然知道我经常到那里，这有什么问题吗？嗯？不对！我在往那边走吗？

这时我才意识到我往回走的方向居然不是回家的方向，而是那个土坡的方向！！难道这是爸爸在指引我吗？！

爸爸……我有很多的话想跟你说……

你知道吗……

〖对了小峰，我刚才忘了跟你说了，这段时间不要去那里了，那个土坡上的变压器你还记得吗？〗

〖记得呀，怎么了？〗

〖那台变压器以前是高速公路在修建时为路灯照明供电设立的一个临时变压器，后来路灯线路入地以后就没用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供电局一直没有拆除，前些日子我听公司里的电工说那台变压器太破旧了，有安全隐患，供电局可能过些日子就会来拆除，你就不要去那里了，小心电着你！〗

〖哦，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我无精打采的回应着，我现在只想立刻找一个清静的地方让我那混乱的大脑变得清醒一些。

〖小峰！你……嗯……〗王大爷突然又叫住了我，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似乎想说什么又犹豫到底说不说。

〖怎么了？王大爷？您还有什么事吗？〗我对王大爷的表情有些奇怪，王大爷这是怎么了？吞吞吐吐的。

〖小峰，你爸爸现在已经不在了，你妈妈一个人带着你很不容易，也吃了不少的苦，如果你妈妈她……嗯……不管怎么样，你现在也长大了，也懂事了，我希望你能记住，你妈妈她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为了你，你要体谅你的妈妈！明白/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