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非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相处的人,也觉得相处圈子应该精简有效率,他做着自由的工作,享受着孤独带来的自我实现的乐趣。
就像那本杂志里文章上所说的那样——“我从来以为,我们走在繁华里和我们走在原野上,这二者之间并没有什么不同。人都是孤独的。我一直以为我享受着这样孤独的自由,直到那一天——”
他遇见了舒望。
当外界压力不断打破傅知非给自己创造出的自由环境的时候,孤独并不与自由接轨,相反成为他和感情需求之间的阻碍,原本的肆意成为压力,苦于无处宣泄。
而后在某一个被酒精烧热了头脑的夜晚,碰见了一个主动献吻的热烈的青年。
点燃了所有隐埋在灰色孤独之下的蠢蠢欲动,身体和灵魂都是。渴求的、期盼着,能够有一个拥抱,把他从悬崖上抱起来,告诉他:“今天又是新的一天,而我站在你的身边。”
如果爱情只是两个人的事情,如果没有前奏里傅知非家庭环境的因素作为铺垫,或许舒望对于他来说,只是雨天里屋檐下的一个小小的擦肩而过。
或许会有轻啧一声:这小孩儿长得真漂亮。
或许会有片刻的心动。
或许会有突然想要打破自己的孤单的欲望。
可如果傅知非的孤独是那么自在,这样短暂的欲望,或许也不过只是昙花一现耳。
诸多经历和心里路程的变化,纷繁复杂的巧合造就了一场邂逅,擦肩而过的时候勾住了彼此的手,转身,回头,对视,才在彼此的眼睛里看见了爱情。
爱是机缘之下萌生的片刻,只和两个人相视的那一眼、那一瞬间有关系。
情却是此后的纠葛辗转,将两个不同的人生拧在一起的过程,漫漫远修。这里面的牵扯,就不是两个人能说得清的了。
次日大早,舒望还是去了一趟欧蔓,他总要等到方蔓来了才好走。傅知非陪他一起来的,在旁边花店买了一束百合,放进前台的花瓶里。
两人刚进店门就看见了宋新,和赶着凌晨航班回来的方蔓。
方蔓的短发干净利落,耳上戴着漂亮的几何图形耳坠,还是一样张扬,还是一副恣意潇洒的模样,好像昨晚上在电话里抽泣的人像是个幻觉。
方蔓没有多话,舒望他俩来的时候只听见了一句:“你走吧,结束了。”
宋新遇见方蔓就像被装上了一个消|音器,昨天那个疯狂的男人也不见了,看着很是软弱。
他一直站着没有动,方蔓一直都没有抬头再看他一眼。
小婷玩着消消乐,哼说:“先生还有什么事吗?我们要开店营业了哟!”
宋新眼眶都红了:“蔓蔓,我已经和她结束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和我爸妈说过了,我这辈子就不结婚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方蔓很轻地摇了摇头。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你说的我都听,行吗?哪次我们之间不是你拿主意?这次我也听你的好不好?”
方蔓抬头的时候自己也没忍住眼泪,仍旧是摇了摇头。
宋新隔着柜台去抓她的手:“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你都哭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蔓蔓,你就给我这一次机会好不好?”
他看了眼舒望的方向,傅知非立刻搭住了舒望的肩。宋新恳求方蔓道:“昨天我是头脑一热,我找不到你,我怎么都找不到你,我害怕,你不要离开我行吗蔓蔓?我求你!我真的求你!”
方蔓也就任由他抓了自己的手,眼泪里淡淡地笑了下:“从前很多事,都谢你。”
第42章红酒,山庄,鱼
“什么叫好聚好散?朋友之间才有好聚好散,恋人之间有吗?”桑野坐在他的豪车副驾驶,手里拿着红酒,声音像戏剧一般的华丽夸张笑道,“有个屁呀!只有猛聚猛散吧。”
开车的年轻人是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小伙儿,样貌非常漂亮,桑野往他腿上摸了一把,冲后头的傅知非和舒望笑说:“这就像两个星球撞在一起,怎么才能散,爆炸才能散啊!像我和林烝,就因为一口红酒吵散了的,那能叫爱情吗?哈?”
舒望看着桑野摸在金发碧眼腿上的手,撇开了眼。傅知非坐在桑野背后踹他的座椅:“能不能正经一点,车上还有小孩儿呢!”
桑野嗤笑一声收回手,戴上墨镜,金发碧眼非常有眼力劲儿的开了敞篷,桑野从眼镜上边的缝儿看着舒望,又笑了声:“你傅老师以前说他喜欢成熟稳重的,不喜欢年轻人,觉得跳脱没意思,你看看他现在,脸上就写着四个字——‘道貌岸然’!”
舒望瞧了眼傅知非,没说话。
傅知非又踹桑野一脚,桑野回头看他说:“儿砸,你这禽兽,小孩儿都搞了,还不让我说。”
傅知非看着舒望肘搭着车门一副“我什么都没听见”的模样,伸手搓了把脸,内心非常之抓狂。
“哈哈哈哈!”桑野笑得夸张,拇指一顶早已开封的软木塞,瓶身往外一倾,红葡萄酒汩汩而出,在车速的带动下向后飘飞,泼了一路。
傅知非见状拧紧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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