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余光看到自己正在不可遏制地颤抖,便用力地抓住了那条手臂,衣袖的布料在他的手指下皱成一团,他闭上眼,嘶哑的喘息从喉咙中泄露,“我给莫政雅打了足够摧毁成年人心智剂量的LSD,看着他踩下油门,接下来是这样的天气,他绝对不可能生还,所以换而言之是我杀了他,我杀了他,因为他害死了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所以我杀了他……不止,不止是这样。”
在莫政雅之前还有唐高卓和那辆重型卡车上的两个人,他们都是死在他手上的亡魂。
“那你后悔吗?”
聂郗成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但易淮知道他其实就在自己身边,自己甚至还能感受到他的体温和他身上那股沉默无言的力量。
正是这个人身上的这些东西支撑着他,让他不至于从内部开始彻底崩塌——他不是个坚强的人,从来都不是。
“不。”
易淮摇摇头,他的肩膀剧烈地抖动,带动整个身体都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连同出口的话语都含混不清,于是他又放大音量重复了一遍,“不。”
这样的答案倒是没有出乎聂郗成的意料,看着此刻的易淮他就像看到了过去的自己。他们的痛苦和挣扎都是如此的相似,相似到他禁不住想要质问命运为什么要把一个玩笑重复两遍。
许久之后易淮终于放开了自己,他的力气很大,衣袖下的手臂铁定会留下淤青,他深呼吸一次、两次,压下那些脆弱的失态,“一点也不,我会痛苦害怕,会整夜整夜地睡不着,但我不会后悔。就算让一切重新来过,我还是会杀了莫政雅,还是会在那条路上对那两个人开枪……”
“记得那个时候你对我说了什么吗?”
聂郗成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稳,目光直直地看向前方,这坚毅沉稳的姿态让他焦躁不安的心稍稍地静下来一些。
“我说我可能会遭报应,你说绝对不会。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话,我会照顾你,不论今后发生什么我都会照顾你,你为我死过一次,这一次该换我来保护你了。”
易淮惊愕了一刹那,紧接着想笑笑不出来,显得表情极其怪异,“我们会下地狱的,像我们这样的人死后一定会下地狱的。”
“那不是很好吗?”聂郗成稍稍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极其认真地说,“这样的话我们到死都会在一起了。”
他话音刚落,暗沉的天空中又闪过一道长长的闪电。
这一次不再是虚假的预兆,狂暴的大雨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将陆地化为河流湖泊,将万事万物与天空和海洋相连,成为一片水的牢笼。
哗啦啦的雨声盖过了小野丽莎的歌声,雨刷都开到最大功率还是无法让保持良好的可见度,聂郗成不得不放慢了车速,以免真的在这恶劣的自然灾害中车毁人亡。
在这可怖的暴风雨将他们淹没以前,他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
聂郗成刚踩下刹车,车子甚至还没停稳就被人抓住了衣襟,将他用力地扯向了自己那边。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柔软的嘴唇就贴上了他的,然后是温热瘦削的躯体,这不是易淮第一次主动吻他,他们之间有过无数个吻,甜蜜的、忧伤的、快乐的、折磨的……甚至是饱含欲望的,却没有哪一个像这样,冰冷又炽热,仿佛他们之间不会再有下一个天明。
聂郗成反客为主地抓住了易淮的手臂,将他固定在自己的胸膛前,迫使他完全地为自己打开。
唇舌辗转,易淮的喉咙间发出细微的呜咽,长长的睫毛不住地颤抖,像一只不安分的蝴蝶,可至始至终他都没想过要反抗。
狭窄的空间让他们难以舒展开手脚,但光是这样一个吻就足以让人彻底沉溺其中。
在事情进一步失控以前,聂郗成闭了下眼,强迫自己抽身,“不要让我在车里干你。”
易淮抵着他的额头,吐出的气息又热又烫,“你试试看啊。”
颠倒沉沦的欲望就像一张密不透风的巨网,拖着他们陷入了更深的尽头,再没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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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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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淮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雨势稍微小了一点,不过天还是黑的。
他维持着那个姿势躺在床上,忽然察觉到手上多了什么东西——更准确一点来说是左手的无名指。
一般来说这根手指是……他举起手,就着微弱的天光看见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多了一枚素净的戒指。
“你注意到了?”
他转过身,发现聂郗成同样在看着他。
如果是不熟悉的人看了,一定不会注意到聂郗成其实在不安。
那双暴风雨一样的眼睛里潜藏着一分难以捉摸的不安,“你……”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他定了定神,“你送了我一枚戒指?”
“我在向你表白的那天就说过了,我想要跟你构建一种稳定的、长久的关系。”
戒指意味着恋人的誓言、忠贞和责任,意味着将两个本毫不相干的人配成对,是这世上最美好的祝福和束缚。
“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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