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水还没有全部放完,溅在身上的水珠瞬间激起了一大片的鸡皮疙瘩。
他其实很奇怪,明明他现在如同行尸走肉,为什么还会怕冷?
就像他除了对于酒精的需求,还会饥饿一样吧?
他无意间扫过洗漱台上方的圆镜,直觉得镜中映出来的是个死人,浓重的黑眼圈,微微凹陷的眼窝以及面颊,苍白的皮肤,整个人从头到脚没有丝毫血色。
他朝着镜中的自己笑了笑,而后走到了淋浴下。
浴水不断地击打着他的身体,似乎很疼,又似乎一点都不疼。
他过度依赖于酒精,连身体的知觉都迟钝了许多。
不过这并不紧要,或者说,他现在是生是死并不紧要。
他仅仅是没有自杀的冲动,才不自杀的,不然,早在三年前,他早该被葬入泥土了吧。
三年前……
三年前,他是最受欢迎的创作型歌手,人气一时无二,又因为那时候堪堪成年,他被誉为难得一见的少年天才,拯救低迷歌坛的紫微星。
可一切却因为突发性耳聋而毁于一旦了,包括他的事业,他的前途,他的人生……
那天,他正在一家国营电视台的跨年晚会上,演唱着他的出道作《独》。
这首《独》是他自己作词作曲的作品,溢满了他现在嗤之以鼻的中二气息,但那时的他却真情实感地沉浸在了这首《独》中。
当唱到副歌部分时,他突然觉得左耳什么都听不见了,紧接着,他的视线模糊起来,整个人身处眩晕当中。
但他清楚,他是在唱歌,舞台是360度全景舞台,他被观众环绕着。
他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以及强烈的执念,状若无事地往下唱。
他只有右耳能听到自己的歌声,但在眩晕的切割下,亦是支离破碎的,他甚至无法听见耳返传来的背景音乐。
他知道自己一定唱得很糟糕,可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坚持下去的。
然而,在唱到最后一句歌词时,他却是摇晃着摔倒在了地上,而后,吐了出来。
是的,他在跨年晚会的直播现场,在现场的观众以及收看直播的观众面前吐了出来,其中不少的观众是他的粉丝。
即使他及时地捂住了双唇,都没有成功阻止呕吐物,呕吐物破开指缝,污染了他的演出服,又流淌了下去。
他无力地跪着,四周皆是呕吐物,他甚至能闻到呕吐物刺鼻的酸臭味。
他一抬眼,便能看到一脸愕然的观众。
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他失去了几乎他所能失去的一切。
最后,他是被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的经纪人扶下舞台的,他本能地回了头,舞台上的呕吐物在灯光下折射出明亮的光泽。
他被送到了医院,被医生诊断为突发性耳聋。
眩晕、呕吐亦是突发性耳聋引起的。
他住在医院里,不敢看报纸,不敢上网,像只鸵鸟般将自己藏进了沙里。
但当时他以为他是能复出的,只要他在复出后,比之前的他出色千万倍,他便能洗刷过去的狼狈。
他开始接受治疗,可惜,不管是打糖皮质激素,亦或是接受血液流变学治疗、高压氧治疗,都没有起到多大的效用,左耳的听力只恢复了少许,完全不足以支撑他回到舞台上。
在整个治疗过程中,他成了药罐子,服用了不少的药物,耳后为了打激素,生出了淤青。
住院了三个多月,他才出院,其实他很早就应该出院了,因为医生很早就束手无策了,给他的建议是服药、静养,保持好心情,锻炼身体,均衡饮食,远离烟、酒、咖啡、噪音……避免刺激到左耳,避免耳毒性药物、耳外伤,做好左耳的清洁与保护,避免感染。
狗仔知道他家的住址,因而他没办法回家,只能住到了他出道前买的一间五十平方的单身公寓。
他什么都没有,只带了一袋子的药,全部的生活用品都是经纪人买了带给他的。
他几乎断绝了与外界的一切往来,他是个孤儿,没有亲人,所以,除了经纪人以及他的粉丝没有人会担心他。
——如果他还有粉丝的话。
突发性耳聋前的他是忙碌的,最忙的时候,一天都睡不了五个小时的觉,而现在,只要他愿意,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他都可以睡觉。
渐渐的,经纪人从每天来一次,到一个星期来一次,再到一个月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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