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庭秋哼笑:“此处不大,只需楼主少许发力,便能将这幻境破了。”
谢焉面色微冷:“少庄主莫非在开玩笑?强用武力破开此处,怕是你我也得随着幻境一同消失。”
傅庭秋眉头微皱,浅浅敛眸,颇有些我见犹怜的味道,他哀怨道:“难道楼主不愿与我共赴黄泉吗?我私以为我与楼主,情投意合,只差个周公之礼。”
谢焉面色一僵,半张着的唇缓缓合上,双颊似有微红,竟是无话可说,羞赧至极。
傅庭秋满面笑容,目光点亮处却透着点沁人心脾的凉意:“楼主为何不说话了?”
谢焉倏然偏头,连耳垂也红的滴血,好似不堪其辱。
傅庭秋笑容微敛,目光凉意更甚,他走了几步,微微俯身捡起一块碎石。
傅庭秋:“楼主看好了。”
谢焉应声转头,便看见傅庭秋温情脉脉的看着他,手中碎石以绝杀之势击打在整个断崖最大的一处石块上,那正是昨日傅庭秋坐过的地方。
此时石块被小石块一击打,发出低沉短促的叮铃一声,声音不似石头,反而有些铜器的感觉。
谢焉面色一紧,目光晦暗不定。
傅庭秋目光如炬的盯着谢焉,不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神态。
随着石块发出的声音由远而近的传开,周遭景象发生天崩地裂的变化。
一层层的山峦之巅似水面波纹般荡漾开来,一圈圈的缓缓褪色,披露出山巅下真实的盛况。
傅庭秋屹立原地,原本离他几步之遥的谢焉,忽然上前,与他并肩而立,似有保护的意思。
幻境节节败退,骇人盛况逐一显露,可望不可即的山顶,凿开二人环抱大的天口,此时正飘落着雪花,黝黑的地面刻有繁复难懂的花纹,拔地而起的百尺高台,高台四周各有百余层台阶,通向四面八方。
放眼望去,偌大的山洞唯有头顶露着光,许是白日的缘故,让傅庭秋能看清洞内的些许光景。
傅庭秋二人身处高台之上,侧前方不久前曾被傅庭秋击打过的大石块,如今显露真身,赫然是一座三足鼎立的青铜器,为证实猜想,傅庭秋用扇子轻轻敲了敲。
与先前一模一样的低沉短促声,悠然响起。
谢焉环顾四周,未见到一人,低声道:“此为何处?”
傅庭秋挽起袖子,轻瞥谢焉:“我也不知,观其模样像极祭祀之处,未听闻八神殿有奉养神圣的习俗。”
谢焉:“八神殿以蛊为上,青铜器上刻有千虫。”
谢焉说道,靠近青铜器,微微俯身,轻轻嗅了嗅:“器内有符文燃烧的味道,应是祭祀之处。”
待谢焉返回傅庭秋身边,伸手想拉住他的手腕时,却被折扇挡住了手。
谢焉神色手脚皆为一顿,似有不解的抬头看向傅庭秋。
傅庭秋脸色冷然,目光似淬了冰霜:“你是谁?”
谢焉不明所以,轻声道:“我是谢焉。”
傅庭秋脸色更冷:“你不是,你扮成他,有何目的?”
谢焉眉头一皱,略动怒的呵斥道:“傅庭秋,你在玩什么花样?”
傅庭秋哂笑,说不出的讥讽:“我虽修为武功一般,但胜在脑子灵活,再者你浑身上下写满破绽,还妄想在我面前继续假扮谢焉?这位公子,你莫非当我是傻子不成?”
‘谢焉’后退几步,离傅庭秋有段距离,唇角微扬,似笑非笑,颇有几分邪气的味道。
傅庭秋:“让我猜猜阁下的身份,想必是八神殿的某位吧?”
‘谢焉’饶有兴趣的望着傅庭秋,沉声道:“傅公子如何看出来的?”
傅庭秋用折扇点了点下颚,漫不经心的一笑:“你若是扶桑门之人,必然不会在我点开幻境阵眼时,露出一丝惊讶,况且……”
傅庭秋微妙的停顿,引得那人神色也略显得微妙,他继而道:“况且你身上有一丝挥之不去的檀香味,可想而知,你的衣衫上应是常年熏染檀香,即便你刻意散去,效果甚微。”
‘谢焉’拍拍手,为傅庭秋鼓掌,他赞叹:“傅公子好生聪明。”
傅庭秋几不可见的摇头:“并非我聪明,而是你破绽过多,谢焉与我从未过多言语,你话太多;谢焉不爱与我肌肤相亲,你三番五次的与我接触;谢焉不会直呼我名;你……”
傅庭秋微笑:“你情急之下喊了我名字,最重要亦是你最大的破绽便是,你看我的眼神,过于黏糊,谢焉与我并非道侣,更非情投意合,是以,我不过是简单试探,便能确认你是他人。”
‘谢焉’笑容从未消失,见傅庭秋停顿下来,凝视自己,不由得笑容加深:“傅公子既然已猜到此,为何不大胆猜猜我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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