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幕降临,近郊一片宁静,巨大的露天体育馆内却欢呼声震天。
“廖!!山!!”
“廖!!山!!”
“廖!!山!!”
妖魔鬼怪的灯光全场乱射,呐喊声震耳欲聋。
舞台中央突然一片漆黑,欢呼声戛然而止,静谧的五秒后,流金花火自舞台四周窜天而起,身着一身重金属朋克装的年轻男人从天降落。火红的头发在空中颤栗蓬飞,厚重的牛皮靴踏上粗犷巨石,乱世歌王纵情高唱。
“廖山!!”
“廖山!!”
劲爆的音乐与粉丝声浪此起彼伏,内场VIP首排角落里,宁静的黑眸注视着台上绽放光芒的少年,微微勾起了唇角。
乌锐清的人生是从孤儿院开始的。在十八岁前那漫长而压抑的成长时期,他的记忆中只有两张鲜活的面孔。孤儿院里的那个孩子就是其一。
院里有两个对着的灰白色小楼。甲楼住着六岁往上的大龄孤儿,乙楼多是四五岁的小龄孤儿。白天上课,下午活动,三餐到两楼中间的空地上领——早饭米粥煮蛋,中饭馒头素菜,晚饭也是一样,甲楼的大孩子隔一天会发一根火腿肠。
他生性孤僻,从不和人交谈。甲楼的小孩为了让他说话,从友好勾搭到议论使坏,甚至撒泼打滚,他从不理会。
到后来,大家就把他当成一缕自闭的空气了。
小锐清第一次在孤儿院刷存在感,是某天下午在空地上发呆时,看见乙楼侧面一堆甲楼小霸王围殴一个乙楼小男孩。
他没怎么犹豫,活动活动稚嫩纤细的手腕,冲上去两拳揍翻了最胖的那个。
大胖一脸惊恐:“救命啊!空气成精了!会打人了!!”
小锐清:“……”
一伙小孩屁滚尿流,四窜逃命,夸张得要死。小锐清无语地低头看向那个比他还小两岁的小屁孩。
小屁孩鼻青脸肿,站都站不稳当。他虚弱地动动嘴皮子,努力凑上来,像是要说临终遗言。
稚嫩的小锐清再次心生恻隐,心想这小子不会是受了内伤吧。
小手伸进怀里,可能在掏什么被父母抛弃前的信物。小锐清耐心等了一会,只见对方从怀里掏出一根甲楼孩子才会有的火腿肠。
猛然意识到自己打错人的小锐清:“……”
“我偷了那胖子的火腿肠,真香!那个,我叫小山,咱俩一人一半?”
那小子豁牙子的笑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驱散了孤儿院的灰白。
后来他这匹独狼就自然而然地罩着弟弟,兄弟二人在孤儿院称霸,老大孤僻能打,老二敢哭敢闹,没人拿他们有法子。
——直到乌锐清被乌家接走,乘上飞往英国的飞机,开始他从草根孩痞向世家公子的重塑。
开场歌结束,廖山在话筒里喘了两口粗气,高喊:“我的山特产们,你们好吗!”
全场:“啊!!!!!!”
乌锐清被吓了一跳,收回思绪。他垂眸忍了忍颤抖的唇角,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廖山,二十岁,新锐流量偶像,热情开朗,幽默脱线,给粉丝取名“山特产”,为此还上了一把热搜。他笑起来的那份张狂和无法无天与记忆中的小山一模一样,就连名字都有着难以言说的缘分。
可惜他年龄小了三岁,父母是大学教授,和孤儿院那个十二岁出走再无音讯的野小子完全不同命。
乌锐清知道这些,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粉上了这个小爱豆,云养弟弟一样,越粉越深,渐渐地变成了一个唯粉。
右手边扛着镜头的站姐疯狂流泪,“我们山哥阳刚到没边儿了!昨天拿沈灌那个娘炮对比唱衰我们的黑子真是眼瞎!!”
坐在站姐再往右边,本就有些尴尬的高大男人闻言太阳穴一跳。
他深吸一口气,长长吐出,用浑厚低沉的嗓音吐槽道:“我了个去啊。”
顾卓立,二十五岁,北京籍东北人,望煊集团子承父业的董事长,粉籍落在当红小生沈灌的户口本上——没错,就是身边女人口口声声骂娘炮的对家,沈灌。
廖山和沈灌两家在网上每日一掐,堪比诸神乱战。顾卓立昨晚又和对家大粉对喷一宿,实在气不过,今天就来现场刺探敌情,想看看这所谓的新天王巨星、但实际名字贼土的廖山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他深呼吸纾解脾气,打算跟身边这个女人说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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