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张真人,事在紧急,片刻延缓不得!”
那道人道:“大师来得不巧,敝师祖自去岁坐关,至今一年有余,本派弟子亦已久不见他老人家慈范。”
空相道:“如此则便请通报宋大侠。”
那道人道:“大师伯率同家师及诸位师叔,和贵派联盟,远征明教未返。”
只听空相长叹一声,道:“如此说来,武当派也和我少林派一般,今日难逃此劫了。”
张超群见他惺惺作态,心中迟疑着是否要出手制住这秃驴,只不过,他还没暴露出真面目,倘若就此动手,非给人抓住把柄不可,迟疑之下,那道人说道:“敝派事务,现由谷虚子师兄主持,小道即去通报,请他出来参见大师。”
空相道:“谷虚道长是哪一位的弟子?”
那道人道:“是俞三师叔门下。”
空相长眉一轩,道:“俞三侠手足有伤,心下却是明白,老僧这几句话跟俞三侠说了罢。”
那道人道:“是,谨遵大师吩咐。”
转身入内。
那空相在厅上踱来踱去,显得极是不耐,时时侧耳倾听,当是担心敌人攻上山来。过不多时,那道人快步出来,躬身说道:“俞三师叔有请。俞三师叔言道,请大师恕他不能出迎之罪。”
这时那道人的神态举止比先前更加恭谨,想是俞岱岩听得‘空’字辈的少林僧驾临,已嘱咐他必须礼貌十分周到。空相点了点头,随着他走向俞岱岩的卧房。
待他们走远,杨逍低声道:“教主,这个空相有古怪。”
张超群一怔,说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杨逍道:“这个空相武功虽好,又怎能避过这么多敌人的耳目到了此处?他明知山下大批敌人,怎么不叫刚才那个道人先行防范而非要见俞三侠?”
张超群知道空相有问题,那是这小子看过原著,而杨逍看出端倪,完全是靠着心思慎密,超群哥不禁暗暗佩服。
“杨左使说得对,这个空相有古怪,武当派现下除了我师父之外,全是三代四代弟子,山下那群猴崽子想要挑了武当,原不是什么难事,估计是对我师父当世第一人的称号有所忌惮,才安排了空相这秃驴来有所图谋,能让敌人这般小心翼翼的,也就只有我师父一个了。”
他不好直接把知道的说出来,那未免太过招摇了,只好说成是自己的猜测。他却不知,自己此举却无形中让杨逍和韦一笑更对他心悦诚服。
过了不久,只见两名道童抬着一张软椅过来,软椅之上,坐着一个浓密胡须的中年汉子,想来就是俞岱岩了,空相也自跟在一旁,朝着后山而去。
张超群低声道:“杨左使,韦蝠王,你二人不要跟来,最好是找两个道人的衣服换上,混在里面,待会儿敌人大举进攻,你们好伺机而动。”
杨逍和韦一笑本想一起跟去,但又想,此趟实是危险之至,敌人既然能买通了空相这等空字辈的少林高僧,必定是事事已安排妥当,光凭着自己三个人,想要保住武当派今日安全,那是难如登天,教主所说,倒也是个奇招,当下点头去了。
张超群暗暗跟着俞岱岩等人而去,心中却是有些忐忑,原著之中,张无忌是领着一大堆高手前来助阵,而自己眼下却只有两个帮手,情况不容乐观,眼下唯有行一步算一步了。
(没法想象,我又写了一章,呵呵。大家觉得还行么?此次武当山解围,将会有个小高潮出来,大家拭目以待。
倚天卷第118章武当山上戏赵敏(二)
张三丰闭关静修的小院在后山竹林深处,修篁森森,绿荫遍地,除了偶闻鸟语之外,竟是半点声息也无。
张超群跟杨逍和韦一笑打好招呼,转到屋后,只见一青衣俗家弟子正抓着一把扫帚,张大着嘴瞧着自己,张超群微微一笑,道:“师兄别来无恙?”
那人哪里认得张超群,刚才见到他轻功身法迅若游龙,瞧得心摇神驰,呆呆地说不出话来,刚要接腔,眼前一花,胸口麻痹,一个“你!”
字堵在口边……
片刻之后,张超群已换了他衣裳,双掌在地上一抹,沾满灰土,往脸上擦拭。
“这样总没人识得本大帅哥了吧!”
张超群臭美着,朝后山行去,行了不久,见道童抬着俞岱岩来到小院之前,停下软椅。俞岱岩正要开声求见,忽听得隔门传出张三丰苍老的声音道:“少林派那一位高僧光临寒居,老道未克远迎,还请恕罪。”
呀的一声,竹门推开,张三丰缓步而出。
空相脸露讶色,他听张三丰竟知来访的是少林僧人,大感诧异,但随即料想必是那知客道人遣已先行禀报。俞岱岩却知师父武功越来越是精深,从空相的脚步声中,已可测知他的武学门派、修为深浅。
张超群的内功出自九阳神功,远在空相之上,由实反虚,自真归朴,张三丰反听不到。他见张三丰虽然红光满面,但须眉俱白,比之当年前分手之时,着实已苍老了几分,不由得叹息,年岁不饶人,不知老头儿还能活得多久,自己虽然拜在他门下,但却没得他传授过一招半式,实在有些遗憾,万一他挂了……不想不想,这是不可能滴,有咱超群哥在,老头儿见咱这么英俊可爱,多半也会多活个十年八年吧!……
空相双掌合十说道:“小僧少林空相,参见武当前辈张真人。”
张三丰合十还礼,道:“不敢,大师不必多礼。”
空相道:“张真人,少林派惨遭千年未遇之浩劫,魔教突施偷袭,本派自方丈空闻师兄以下,或殉寺战死,或力屈被擒,仅小僧一人拼死逃脱。魔教大队人众正向武当而来,今日中原武林存亡荣辱,全系于张真人一人之手。”
说着放声大哭。
我草你个秃驴,胡说八道,老子什么时候偷袭你了!张超群躲在暗处,心中忿忿,正想出来揭穿空相,张三丰目光如电,朗声说道:“谁在那里!请出来相见罢!”
张超群见他目光投向自己藏匿之处,心中不禁诧异,这老头果然有点牛叉,我已经屏息收气了,还是被他发现了。
“祖师爷,是我,在打扫呢,你们不用理会我,继续继续。”
张超群嘿嘿笑着,走了出来,装模作样地用扫帚在地上掸了几下。
俞岱岩瞧他面生,喝道:“你是谁?为何鬼鬼祟祟躲在这里?”
张超群瞧向张三丰,道:“祖师爷,你不认得我了么?我是群超哩。”
张三丰微微一怔,面上微微露出思索神情,张超群已将扫帚扛在肩上走了过来。
一边说道:“快有四年没见到祖师爷了,祖师爷你忘了汉水小舟么?”
听得这话,张三丰立时想起他来,脸上露出微笑,道:“你怎么穿成这样?还不快见过你师……”
张超群忙道:“先别急,且听这位少林……大师……要说些什么。”
走到空相身旁,瞧着空相笑嘻嘻地道:“空相大师,你好你好,你继续编,哦,失误失误,你继续说。”
空相大皱眉头,见这人面目黝黑,年纪轻轻,看不出什么来头,但见他和张三丰说话的语气,似乎不是什么没来头的小人物。
怔了一怔,转头又向张三丰道:“此次我空智、空性、空业三位师兄率同门下弟子,和中原五大派结盟西征,围攻光明顶。留寺僧众,日日静候佳音,这日山下报道,远征人众大胜而归。方丈空闻师兄得讯大喜,率同合寺弟子,迎出山门,果见空智、空性、空业三位师兄带领西征弟子,回进寺来,另外还押着数百名俘虏。众人到得大院之中,方丈问起得胜情由。空智师兄唯唯否否。空性师兄忽地叫道:‘师兄留神,我等落入人手,众俘虏尽是敌人……’方丈惊愕之间,众俘虏抽出兵刃,突然动手。本派人众一来措手不及,二来多数好手西征陷敌,留守本寺的力道弱了,大院子的前后出路均已被敌人堵死,一场激斗,终于落了个一败涂地,空性师兄当场殉难……”
说到这里,涕泪横流,已是泣不成声。
饶他张三丰百年修为,猛地里听到这个噩耗,也是大吃一惊,半晌说不出话来,定了定神,才道:“魔教如此歹毒,行此诡计,又有谁能提防!大师不必担心,待我六个徒弟回来……唉……”
张三丰想到少林寺竟遭此大劫,就算是宋远桥他们回来,也是为时已晚,突然又想到,武当少林相距不远,少林派的人已经回了,怎地远桥他们还未归来!心中大震。
这时,只见空相伸手解下背上的黄布包袱,打开包袱,里面是一层油布,再打开油布,赫然露出一颗首级,环眼圆睁,脸露愤怒之色,正是少林三大神僧之一的空性大师。张三丰识得空性面目,一见之下,不禁惊呼。
空相泣道:“我舍命抢得空性师兄的法体。张真人,你说这大仇如何得报?”
说着将空性的首级恭恭敬敬放在桌上,伏地拜倒。张三丰凄然躬身,合十行礼。
张超群一直留意着这空相,见他伏地久久不起,哭泣声哀切之极,脑中登时灵光一闪,正见张三丰伸臂上前,急忙闪身挡在他面前,朝着空相道:“空相大师不必伤心,有道是人死不能复生,空性大师被奸人所害,咱们定要帮他报仇才是。”
空相本已见张三丰要走过来,心中窃喜,自以为得计,哪知这一脸污秽的少年挡在面前,不禁一怔,竟然忘了哭泣。
张三丰被张超群挡住,正待询问,只见张超群反过一只手来,在背后摇摆,心中一动,便停住脚步。
张超群又道:“咦,空相大师怎地不哭了?莫非大师跟空性大师没什么交情么?”
空相一愣,面皮登时涨得通红,怒道:“我跟空性师兄情同手足,怎会没什么交情?你又是谁?”
张超群道:“空相大师你怎么急了?我随口说说罢了。”
俞岱岩不认得张超群,却也见到他背反一只手掌,随即师父便似有主意,似乎是与这少年相识,他心中一动,立时想起师尊曾说,当年在汉水收下一个徒弟,此刻看这少年的年纪,心中恍然,虽然不知他何以针对空相大师,但师尊没有开口阻拦,便也静观其变。
空相被他阻扰差点就能得手的计划,心中怨愤之极,但也不敢轻举妄动,张三丰盛名之下,武功必定极高,他哪有这个胆量明着动手?心头怒火也只得按捺下来。
张超群忽然道:“空相大师,你既然和空性大师情同手足,想必,如果待会儿敌人来了,你会身先士卒,为少林,为你师兄报仇的对吧?”
空相道:“这是自然!”
张超群微笑道:“这就好。”
转身向那两名道童说道:“两位师兄,请搬一张椅子来,给大师坐,大师远来是客,你们怎么忘了礼数了?”
两名道童连忙道歉,走入院内,不多时,一人搬出一张椅子来,分别给张三丰和空相坐了。
张超群瞧着空相脸上阴晴不定的吃瘪模样,不禁好笑,正待戳穿他,只听得脚步声响,有人到了门外,听他步声急促,显是十分慌乱,却不敢贸然进来,也不敢出声。俞岱岩道:“是灵虚么?什么事?”
那知客道人灵虚道:“禀报三师叔,魔教大队到了宫外,要见祖师爷爷,口出污言秽语,说要踏平武当派……”
张超群没等他说完,哈哈大笑起来,灵虚一怔,张超群道:“想要踏平武当派,哈哈,真他妈的笑话!师父,咱们一起出去,让这群猴崽子知道,咱们武当派可不比少林派,就没有一个软骨头。”
说出这话来,眼睛向空相瞟了一下。
空相额前汗水涔涔,如坐针毡。
张超群瞧向空相,嘿嘿笑道:“空相大师,敌人来了,你还坐着干什么?等着我请夜宵么?”
空相哪里还不知自己已被识破,兀自装作镇定,站起身来,双掌合十,道:“咱们这就出去迎敌!”
张三丰知道这空相有问题,也不走在前头,蓄势待发,凝神留意。
刚刚走到后山口,只听得前面三清殿上远远传来一个苍老悠长的声音:“张三丰老道既然缩头不出,咱们把他徒子徒孙先行宰了。”
另一个粗豪的声音道:“好啊!先一把火烧了这道观再说。”
又有一个尖锐的声音道:“烧死老道,那是便宜了他。咱们擒住了他,绑到各处门派中游行示众,让大家瞧瞧这武学泰斗老而不死的模样。”
后山小院和前殿相距二里有余,但这几个人的语声都清楚传至,足见敌人有意炫示功力,而功力确亦不凡。
俞岱岩听到这等侮辱师尊的言语,心下大怒,眼中如要喷出火来,道:“师父……”
张三丰微笑道:“岱岩,稍安勿躁。”
俞岱岩点了点头,他也知道此次实是本派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众位师兄弟生死未卜,山上的弟子没有杰出人才,好在有师尊和这个师弟在,只是他听说这位师父新收的弟子,外功造诣极高,却是没有内力,再强也是有限,不免又担心起来,更见他与空相走得近,便道:“你是超群师弟吧?你跟我一块儿走。”
张超群瞧了瞧他,又瞧了瞧身旁的空相,知道他担心自己被这个极有问题的秃驴所伤,微笑道:“三师兄,待咱们击退敌人,要好好喝一杯才是。”
俞岱岩见他镇定自若,不禁暗暗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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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卷第119章武当山上戏赵敏(三)
一行人来到三清殿上,只见大殿之中或坐或站,黑压压的都是人头,总有三四百人之众。
张三丰居中一站,打个问讯为礼,却不说话。俞岱岩大声道:“这位是我师尊张真人。各位来到武当山,不知有何见教?”
张三丰大名威震武林,一时人人目光尽皆集于其身,但见他身穿一袭污秽的灰布道袍,须眉如银,身材十分高大,此外也无特异情状。
张超群见这些人半数穿着明教教众的服色,为首的十余人却各穿本服,想是自高身份,不愿冒充旁人。高矮僧俗,数百人拥在殿中,一时也难以细看面目。
哼了一声,向张三丰道:“师父,这些人全都不是明教中人,而是鞑子假冒的,想要挑起明教和中原武林的纷争,鞑子便好逐个击破,坐收渔人之利。”
张三丰道:“这些人,你都认得?”
张超群正犹豫着是不是把自己担任明教教主一事说出来,忽听得门外有人高呼道:“教主到!”
殿中众人一听,立时肃静无声,为首的十多人抢先出殿迎接,余人也跟着快步出殿。霎时之间,大殿中数百人走了个干干净净。
张三丰微笑道:“这人好大的排场。超群,他们果然是冒充明教来的么?”
张超群点头道:“此事大师兄他们也知道,待会儿进来的,会是个年轻姑娘,此人是朝廷汝阳王的千金,待此间事了,弟子再禀明师父。”
张三丰点一点头。
只听得十余人的脚步声自远而近,走到殿外停住。从殿门中望去,只见八个人抬着一座黄缎大轿,另有七八人前后拥卫,停在门口,那抬轿的八个轿夫,正是绿柳庄的‘神箭八雄’。
轿门掀起,轿中走出一个少年公子,一身白袍,袍上绣着个血红的火焰,轻摇折扇,正是女扮男装的赵敏。她一身白衫,肌肤胜雪,竟是难分轩轾。
赵敏走进殿中,有十余人跟进殿来。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踏上一步,躬身说道:“启禀教主,这个就是武当派的张三丰老道,那个残废人想必是他的第三弟子俞岱岩。”
赵敏点点头,上前几步,收拢折扇,向张三丰长揖到地,说道:“晚生明教教主张超群,今日得见武林中北斗之望,幸也何如!”
张三丰听得她自认是张超群,不禁莞尔,向张超群瞧了一眼。道:“原来是张超群张教主大驾光临,未能远迎,恕罪恕罪。”
赵敏道:“好说,好说!”
眼神飞快向空相扫了一眼,随即隐去。
知客道人灵虚率领火工道童,献上茶来。赵敏一人坐在椅中,她手下众人远远的垂手站在其后,不敢走近她身旁五尺之内,似乎生怕不敬,冒渎于她。
张三丰微笑道:“那么,张教主今日兴师动众驾临我武当山,是来踏青,还是来找我切磋武功的?听闻明教中四大护教法王,光明左右使者,都是武功卓绝,怎么?这趟没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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