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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开战,”乔万尼敏锐地捕捉到了重点,“你要亲自领兵?”

洛伦佐低咳一声,乔万尼将手撑在他的两侧,低头逼视他:“就不能让其他人去么?——佛罗伦萨也需要你,你完全可以留在后方。想想你的伤!你怎么骑马?怎么行军?”

洛伦佐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安抚似的吻了吻:“总有办法的,别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乔万尼坐回他身边,一言不发。洛伦佐将他攥紧的手指分开,牵到唇边吻了吻:“目前看来,没有别的人选。波利齐亚诺可以留在这里,而我必须随军出征。”

“我和你一起。”

“不可以。”洛伦佐干脆利落地说。

“今天的任命,”乔万尼盯着他,“难道就是为了把我留在这里?”

“不全是。”洛伦佐抓紧了他试图抽走的手,“别这样,乔……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的情人。”

“我也还在积攒面对战争的勇气。如果有另一种获得和平的方法,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去做。但是现在看来……很可能不会有第二种方法了。”

两位枢机主教被杀,其中的一位是教皇的亲侄子;教皇亲自任命的大主教被吊死在全城人民面前,还穿着全套主教冠服。这对于罗马而言,无疑是极大的冒犯和蔑视。在这样的境况下,就算教皇问心有愧,也必须做些什么维护梵蒂冈的尊严。罗马的使者仍然杳无音讯,佛罗伦萨岌岌可危,像一艘被风浪摇撼的船,随时有可能倾翻。最迟在后天,罗马就会传来回音,洛伦佐说,事情已经无法草草收场。他会做好准备,去面临可能发生的一切。

乔万尼艰难地说:“你从来没有领过兵。”

“总有第一次。”洛伦佐柔声说,“除了你,我这一生从未逃避过什么。难道要在这个时候瑟缩么?”

乔万尼无言地看着他,忽然把他紧紧拥进怀里。洛伦佐轻轻地拍着他的背,笑道:“放心,死不了。”

仿佛很久以前,洛伦佐也曾对他说过这句话。

距离刺杀之夜不过数日,他却在洛伦佐身上重新感受到了他那惯有的力量。分明身处在风暴中心,他却安宁而沉静,仿佛一块岩石,在毁灭的打击中一度四分五裂,却已飞快地自我愈合,并比从前更加坚固。乔万尼闭上眼睛,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他比谁都明白这是为什么。他所能给予的抚慰帮助洛伦佐度过了最痛苦的时间,而作为他的情人之前,洛伦佐·德·美第奇首先是这座城邦的领袖。他已经为这座城市殚精竭虑地付出了十年,珍爱它胜过所有珍宝。他曾经对它一度灰心,但又从它身上获得了再生的力量——那是他永远无法替代的支持与宽慰。荒诞又奇妙的人,纵使时常表现得如同恶的载体,却又有一闪而过的善,对于爱人者而言,即使如同微末,也已经足够,足够从灰烬里重新捡回一颗燃烧的心;他意识到一种宏大的力量,是洛伦佐毕生的执着,被现实削磨过,却仍然牢不可破,任什么也无法阻拦——即使知道责任与荣誉不过是永恒的幻影,还是去全力追逐;也许,追逐永恒的过程就是另一种永恒。

谁说你不是一位合格的君主呢。

他看着洛伦佐,感到一阵强烈的酸楚,尚未说出口的话在喉间沉重地滚动。但他又是如此明确地意识到,没有什么需要说了。仿佛终其一生,他都在仰望、追逐、探索着这个人,如今他完完全全地明白洛伦佐,也相信洛伦佐也同样明白他。他的手指滑过洛伦佐的脸庞,从眉骨到鼻梁,再到唇角与耳际,如同在抚摸灵魂的内里,从不朽的人性中窥见神的投影。

我的心,我的肋骨,我钟爱的谜语。

洛伦佐看上去仍然疲惫,目光却清醒又柔软。乔万尼凝视着他,忽然感到了无以名之的释然。

“睡吧,”他低头在洛伦佐额上吻了吻,理了理他耳边的碎发。他有预感,他们今晚会做同一个梦。

*

洛伦佐的预料丝毫不错。第三日早晨,城门的守卫来报,来自罗马的使节已遣传令官递上了通关文书,即将在正午通过城门。按照原计划,美第奇的信使本该在正式的使节到达前传回消息,尼科洛始终杳无音讯。这不得不让人戒备。使节的马车没有如往常般前往市政宫,而是径直停在了美第奇宫门前。洛伦佐与波利齐亚诺在门外等候,侍从上前打开马车门,一名黑衣修士从车中迈出,走到了他们面前。

这张与乔万尼有七分相似的脸孔正对着洛伦佐。利奥纳多·博纳罗蒂向公爵冷淡地点头致意:“初次见面,殿下。”

作者有话要说:

*对城墙的描述来自于1528年威尼斯大使马可·佛斯卡里的记载,摘自论文《从中世纪盛期到巴洛克时期意大利城墙的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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