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澜警惕地看着沈巍,露出了今晚冷战以来第一抹微笑和说出了第一句话。
尽管那笑容里狰狞凶残,那句话里夹枪带棒。
“沈教授?今晚上睡地板吧你!”
“…………”
赵云澜扔了手机,缩进被窝里,转过身,抱着枕头,打定主意不再理人。
耳朵却立着,听着身后的动静。
沈巍正在从柜子里抱出被褥,打了地铺。
赵云澜咬着拇指,瞪着熄了灯的室内,心尖还是在一抽一抽的痛。
他心想,沈巍,你有多爱我,我知道了……真的知道了。就像鸟天生会飞,鱼天生会水,溪流最终汇入大海,你和我也是自出生起,月老的一条红线就从黄河的尾、洄游到长江的头,系在了我们的小指上,鲜红耀眼。
赵云澜还记得沈巍曾经睁着眼睛贪婪地盯了他半宿,那个时候的沈巍在想些什么呢?
沈巍是不是仿佛一条潜入深海的白鲨,美人鱼捧着珍珠眼泪告诉他“我能解除你的诅咒,只要你停止前进”,他视而不见;海神波塞冬用三叉戟指着某个方向,说“那里有让你富足一生的宝藏,只要你停止前进”,他充耳未闻。他在一个又一个考验和诱惑中穿过,最后来到赵云澜面前,一无所有地停止了无休止的旅程。
赵云澜也想告诉沈巍,他现在就仿佛握着沈巍的手,站在了那些自大狂妄的众神面前,骄傲幸福地宣言:沈巍排除万难历经千险,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屑,是因为在他心里,再珍贵的宝物都不如我。
赵云澜并不是那种会签订“你对我好,我便加倍返还给你”的恋爱合约的傻子,这种合约并不是经营一段爱与被爱的好方法。沈巍在他自己身上割下一刀,眉头都不会皱一下;赵云澜要是想拔一根头发作为谢礼,沈巍反而仿佛身中万箭。
赵云澜再也不敢冒险,他舍不得沈巍饱经风霜,他只能用另一种方法告诉沈巍,我也一样爱你啊,就像你深爱着我那样——到那时候,白色的鹿找到了草原、罪人离开受难的十字架、鲨鱼挣脱了诅咒;你也不用再苦苦忍耐,想说什么话我都听、想做什么事我都看,你那样好,值得天降恩赐。
那种向沈巍表达爱意的方法,对赵云澜来说,并不难,只不过需要一段时间的自我心理建树,他的脸皮还没厚到那种恬不知耻的地步。
赵云澜在属于沈巍的信息素中带着心事沉睡。
躺在地上的沈巍头顶床头柜。那里已经空了,全被赵云澜一把火烧光,让他心里也跟着空落落的,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赵云澜平时的睡姿就像王八在海里游泳,时时刻刻表演一场生动的书法表演,拧巴的似根麻花。可今天大概是因为多了一个沈巍,却面朝黄土背朝天,一点点从床的那头蹭到了这头,耷拉出来一条胳膊和小腿,企图再凑近心仪的Alpha一公分,却又傲娇地留了一道横沟,稍微保持那么点矜持和自尊心。
沈巍坐起来,将被子好好替他盖着,遮严春光乍泄的腰肉和屁股。
然后在赵云澜酣睡的睡颜上,轻轻落下虔诚的一吻,这一刻,昏暗的世界终于光芒万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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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澜在噩梦里翻滚着惊醒。
他梦到沈巍被淹死在湛蓝的信息素遮盖剂中,死不瞑目、皮肤惨白,针尖刺穿在他每一寸的皮肤里,挖出了眼球、顶穿了牙齿,鲜红的血液染湿了金属,密密麻麻、寒光瘆人。
赵云澜扑在床头柜上,粗鲁地打开抽屉,空荡荡的一片让他满头大汗地松了口气,颓然地重新倒回被窝。
沈巍闻声而来,身上还带着热气腾腾的肉香。他正在厨房里看守蒸笼里的肉包,赵云澜喜欢吃肉,他原本是严加看管荤素搭配,如今为了哄得赵云澜回心转意,不得不违背原则。“你醒了?我去给你拿衣服。”
赵云澜抬起头看着沈巍出门,等听见回来的脚步声时,又装模作样地躺回去——坦胸露乳、一丝不挂,一点都不脸红,还翘着脚丫子抖节奏。
沈巍抱着衣服靠近他,眼睛不知往哪放,又哪儿都想放,头跟着纠结地疼起来。“穿上。”
赵云澜吹着口哨,继续抖脚。
沈巍任劳任怨地替他穿衣。
倒是配合的很,一点都不像刚才那样冷若冰霜,套裤子的时候还知道抬腰。
可把沈巍折腾的一脑袋汗。
“可以走了吧?”
赵云澜似个煎饼一样摊在床上,面无表情地伸直胳膊。
沈巍红了脸,无奈害羞地将他抱在怀里,像有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一样,免为其难地伺候着赵云澜去洗脸刷牙。
赵云澜享受着沈巍无微不至的照顾,心想沈巍就差没把包子嚼碎了吐他嘴里让他咽肚。
赵云澜也觉得自己过分了点,不由恶寒地搓了搓鸡皮疙瘩。
一大早上就这么折腾人,沈巍实在心累,不由轻声问道:“消气了没有?”
赵云澜含着包子露出一个鼓囊囊的、变了形的冷笑。“你猜?”
我猜你纯粹就是为了闹腾我好玩……
沈巍没敢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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